作者:白羽
坐在耿荣左下方的公子爷有个酒糟鼻,身材也胖,他搂紧怀中女伎,在她脖子深处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啊你。”
那女伎羞涩的别过脸去,娇声道:“爷你真讨厌。”
酒糟鼻也不恼,回头又对耿荣说:“在座好像都不知晓今日是嫣如小姐生辰之事,看来嫣如小姐与耿将军关系不一般啊!趁着这热呼劲儿,跟我们大家伙儿说说,耿将军,嫣如小姐是在何时攀上您这棵大树的?”
“一个低贱的女伎,跪在本将军身边侍候那是给她脸。”
“啧啧啧……。”吊眼角调笑道:“看来嫣如小姐是没把耿将军侍候好啊,不然怎会惹将军这般嫌弃?嫣如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还不快快敬将军一杯酒,今夜再留下将军好生侍候,说不定将军开恩,为你赎身也说不定呢。”
第183章 终是脱身
“既然甘愿做伎,就好好做一辈子,把人侍候好是本份,那些赎身什么的别痴心妄想了。”耿荣不以为然的羞辱着嫣如,仿佛嫣如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偏偏又要她跪在自己身边。
苏瑜站在屏风后,若不是雪娇紧紧抱住她,她早就冲出去煽那联荣混账。
那一世她也是见过耿荣的,沈重霖夸他能文能武,儒将之名绝不虚传,没想到私下品性竟是这般恶劣混蛋。
“雪娇,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嫣如。”苏瑜小声说。
阿萝哭着摇头,“瑜姑娘不可,你若是去救了小姐,这往后只怕会更麻烦。”
“难道就只能看着嫣如受那耿荣的羞辱么?”苏瑜气不过,少有这般动怒。
“别无他法,您看小姐她也忍着呢,只要忍到这场席面结束,小姐就……。”阿萝说不下去,捂着嘴泪水流不停。
雪娇徒然扯扯苏瑜的手,示意她往一个方向看。
苏瑜看到了宣祈。
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她低声在阿萝耳边说了几句,阿萝侧身看了看便破涕为笑。
她看见了,那夜摄政王爷带着瑜姑娘消失在留香苑,小姐说这二人不同,真是太好了。
此时酒糟鼻想闻闻嫣如身上的香气,借着敬酒的幌子就要跟嫣如挨在一起了。
嫣如身子往一侧倒,那边是耿荣。
耿荣嫌弃似的推了嫣如一把,就让嫣如撞到了酒糟鼻的怀里,酒糟鼻受宠若惊,抓住机会搂着嫣如拼命闻也脖颈深发间的香气,还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啊……,嫣如小姐好香啊,就像六月盛开的荷花,味道浸人心脾呢。”
“你放开我。”嫣如慌乱的推着酒糟鼻,她力道不够推不开,转身冲耿荣怒吼,“你够了,何必这般羞辱我?”
耿荣扬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嫣如另一边脸也迅速红肿起来,“你就是个玩意儿,不羞辱你,我们大家伙儿去哪儿找乐子去?是不是啊兄弟们……。”
“将军说得不错。”
“将军说得不错。”
“……。”
“耿荣,你欺人太甚。”
嫣如泪如珠落,胸口起伏不停,那酒糟鼻看着那半露的雪白胸脯,咽了口口水,丢掉手中酒杯就要下手摸过去,可是他还没有摸到,阿萝冲进来,大声说道:“小姐,摄政王殿下到了,点明要小姐去作陪。”
王爷来了?嫣如怔怔的看着阿萝,想知道这是真是假?她是请了苏瑜来,可没请王爷?难道王爷陪苏瑜一起来的?
不论如何,这是个逃离的好机会。
一听说摄政王要人,酒糟鼻只得强按色心,松开嫣如。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开口留人,毕竟嫣如棋艺甚佳,王爷是她座上客满京城谁不知道?
耿荣见嫣如一副想逃的模样,“站住。”
嫣如脚下一顿,他生气了,可自己的心碎成这样,哪里还能管着他生不生气?
阿萝壮着胆子福了一礼,“将军,王爷已经到了好一会儿,听说是将军您摆席面,王爷并未立即差小婢前来请小姐,可是王爷身份尊贵,得罪了他不仅小姐吃罪不起,相信在座也无人能吃罪得起吧。”
阿萝声音小小,却说得在场那些色胆包天的人个个都缩了脖子。
阿萝心疼的扶着嫣如,主仆二人离开琦玉阁。
“真是王爷来了么?”嫣如泣着声音问。
阿萝也哭道:“是瑜姑娘先到的,听说小姐在琦玉阁受委屈,瑜姑娘担心小姐,就去了琦玉阁。”
这么说,苏瑜都见到了!
嫣如难掩心中难堪和抽痛,听着阿萝继续说,“瑜姑娘见小姐受辱,几番想冲出去救小姐,是跟着她身边的雪娇一直抱着她,奴婢也在一旁劝说,说瑜姑娘冒然出去会给小姐添麻烦,她才作罢。后来见着王爷来了,瑜姑娘赶紧让奴婢出来救小姐。”
嫣如脚下虚浮回到留香苑,一见着苏瑜,想也不想便扑过去,放声大哭。
宣祈知道二人有话说,便带着青蓝默默离开。
等到嫣如发泄完胸中的痛苦和委屈,已是一柱香以后之事。
苏瑜没有作声,嫣如的哭声多少令她明白这委屈背后定是有波折。如今冷静下来,她的思绪也跟着清晰,从她接触耿荣的印象中,他虽是操刀上阵的将军,却也极有修养,否则也不会有‘儒将’的雅号。可他对嫣如厌恶和痛恨全在他的言谈举止间,毫不避讳和遮掩。按说厌恶到如此地步,该有让嫣如有多远滚多远,那时嫣如要走,他又强热将人给拽回去坐在身边,显然是不想嫣如离开。
又厌恶,又不想让人离开。
这二人之间,该是认识的。
她忆及嫣如曾说心中有人,莫不是那人即是耿荣?
但既是情人,又何故于她百般凌辱?
阿萝拿来热水,一直在旁边等着侍候。看着嫣如难过痛苦,忍不住出声抱怨,“小姐何故每次都纵容那耿将军?他哪次来给过小姐好脸色?”
纵容?
看来两人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了。既是嫣中心里的秘密,苏瑜也不好刻意打探。“嫣如,洗洗脸吧,瞧你脸肿成这样,得好好用药。”
嫣如也哭红了,脸也是肿的,活像是兔子。
阿萝扶着她进了内室,一会儿出来看着苏瑜苦笑,“我这模样,怕是十天半月不能应客了。”
苏瑜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刻意不提琦玉阁之事,示意雪娇将礼物递给嫣如,“这些时日我忙着其他的,你给的信我上午才看到,时间来不及,只能在集芳馆挑了副头面给你做生辰礼,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嫣如的脸先前火辣辣的疼,擦了药稍稍好些。苏瑜没追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还刻意将话题绕回她生辰这事上,不让她难堪,这是她的体贴。这辈子若有什么幸事,该是认识苏瑜这么个手帕交吧。不嫌弃她的出身,也不吝与她来往,还为她往后的生计作打算。
嫣如打开匣子,明头是一副紫金宝石头面,十分难得珍贵。一滴泪砸在琉花儿钗上,嫣如强颜欢笑,“你老实说,这可是你店里的镇店之宝?”
“就算是镇店之宝也怕你不稀罕呢,你可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苏瑜老实一回,揶揄回去。
“你别笑我。”
雪娇朝窗外望了一眼,随即轻声道:“姑娘,外头有个婆子鬼鬼祟祟的往里瞧呢。”
阿萝皱了眉,“奴婢出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很快阿萝院里就响起阿萝的声音,“疯婆子,你探头探脑的想干什么?”
“有人看到王爷好像离开了留香苑,琦玉阁那里耿将军还没走呢,说是会一直等着嫣如小姐,既然王爷都走了,还请嫣如小姐赶紧移步琦玉阁吧,那耿将军咱们也惹不起呢。”
嫣如闻声,紧紧抓着妆匣子,胭色的指甲被挤得惨白,连呼吸都乱了。
“你胡说什么,王爷正在我们小姐屋里对弈呢,哪儿有空去应付琦玉阁。”阿萝瞪着疯婆子,一副要打架的阵仗。
疯婆子冷叱一声,“若王爷真在里头,你一个贱婢敢这样大声喧哗?我是替妈妈传话的,话已经带到了,那耿将军没等到嫣如小姐是不会罢休的,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哼。”
可想而知,阿萝回来时脸色很难看。
嫣如合上妆匣,带着几分认命的意味开口,“阿瑜,想听故事吗?”
谁都有故事,她也有。
请苏瑜来陪她过生辰,所以酒菜是一早就备好的,雪娇帮着阿萝摆好碗箸,两个女使就出去关上门。
阿萝倚着木梯抽泣,哭的伤心程度不低。
雪娇不知如何宽慰,只轻轻拍拍她的肩。
第184章 嫣如的故事
阿萝说,“雪娇姐姐,阿萝高攀喊你一声姐姐,我们小姐命苦,这些年表面风光,内里受的委屈却数之不尽。小姐积攒了些体己可以为自己赎身,但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离开飞燕楼,求姐姐你跟瑜姑娘说说,让她劝劝我们小姐,别在这里受罪了,她是那么好的人,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雪娇不了解嫣如,所以阿萝说得再动人,她也只能表面同情同情。
屋中嫣如自饮三杯,眼神茫茫似见虚无,缓缓启口,“十岁那年生辰之日,我跟我阿娘因家乡蝗灾逃难到徐州舅舅家投奔……。”
嫣如的阿爹是个教书先生,病故后又遇上蝗灾,阿娘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她投奔远在徐州的舅舅。舅舅家有个表哥比她长三岁,有个表妹比她小一岁,家中凭添两张嘴,舅舅倒不说什么,只是舅娘的脸就没笑过。
“我和阿娘包办家中所有家务,舅娘还嫌我和阿娘吃闲饭。我阿娘拼命做事,她累病了,也病死了。我当时想走,可我那年十二岁,无处可去。”
舅舅棋艺出众,就在徐州城中一茶馆中与人对弈赚取糊口的银钱,他自家的两个儿女不喜对弈,偏嫣如能静下心来,舅舅发现她颇有天赋,时常指点,再加上她自己的悟性,偶尔还能从舅舅手中赢几局。
“舅舅家隔壁是徐州司马耿大人家,耿大人家有个独子耿荣,自幼才学武功颇有建树。他书房有扇窗,每每推开,就能见到我家小院。”
嫣如寄人蓠下,不敢让自己停歇,否则就会让舅娘找到机会破口大骂。而舅舅是个棋痴,听见就护两句,但多数都是听不见的。她做完家务就要刺绣,绣品专供布庄里卖好补贴家用。
“有一回,有只麻雀落在院子里的桃枝上,几片花瓣落到我的绣架上,我抬头,麻雀飞走了,在桃枝晃动间,我看到了耿荣风姿卓卓的立在窗口,他望着我笑。”
那一年她十五岁,韶光美好,哪个少女不怀春?
耿荣那一笑,像是往她沉寂的心上淋了水,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像突然生了根发了芽,每每年夜梦回,思及脸红心跳。
“他冲我笑,我害怕极了,若是被舅娘知道又不知会给我扣什么罪名,她肯定是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
好几日她都不敢再去院子里刺绣,也不打算再去院子里刺绣,耿荣那样的人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能肖想的。可是有一日,表哥借着酒意来到她的房间,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她吓坏了,拼了命叫喊挣扎,引来了舅娘还对着她抽打一番,说是她仗着有几分姿色敢勾引她的儿子。
“屋里我也不敢再呆,表妹的屋子也是不让我进的,可我不能停下来做活儿,只好又回到院子里刺绣,但我再也不敢抬头。阿瑜,你知道吗,有种感觉很奇怪,就算我抬头,我也知道他在看我。那些日子我总是忐忑不安,渐渐地,又很奢望有那么一道目光关注着我。”
那是喜欢上了吧。
苏瑜看着嫣如眼中初始的柔情蜜意,可见这段感情于她而言多么刻骨。
“中秋那夜,全家人在院子里赏月,独独缺了酒助兴,舅娘让我去街角酒铺打酒,可是那晚酒铺早早打烊,我担心拿不回去酒会挨骂,就到下一家酒铺去打酒。回来时碰到两个流氓拦我去路,酒瓶碎了,酒撒一地,还被两个流氓往巷子里拖……。”
危险之际,是耿荣出现,三拳两脚就把两个流氓打得趴下,他拉起她的手就跑。
“我们飞快的跑,我累得喘不过气,可我却不想停下,他拉着我的手那么的温暖,我当时看着他,他整个人恍若神祗,周身都放着让我心软如水的光。”
听嫣如说到这里,苏瑜跟着她的情绪仿佛能看到当时两人穿越时光奔跑的模样,禁忌之中又是那么的甘甜。
“那晚以后,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去院子里刺绣,抬头就能见到他窗棂那里低着头。我没问过他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偶尔间相视一笑,便让我觉着在舅舅家所受的全部委屈都不重要。”
他们偷偷定了情,还许下了山盟海誓不离不弃的誓言。
日子就在平静中度过一年,直到无所事事的表哥在亲事上挫折,买醉时失手将城中粮铺的少东家打成残废,她的命运就从那一天开始往一条不归路上去了。表哥当了缩头乌龟,舅舅只得出面调停,可一家人也够糊口罢了,哪里有钱赔给人家?
于是粮铺东家提议让表妹嫁过去侍候少东家,表妹不从,舅娘不舍,这算盘便落到嫣如头上。嫣如心中有人,她早就下决心非卿不嫁,哪怕做妾也甘愿,怎能去侍候那残废的少东家?
上一篇:搞笑女穿成狐狸精,勇闯仙侠世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