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孙妨逛了一会儿没见着自己满意的,出了这家铺子又迈进那家铺子的门槛。
贺余站在铺子外头的街沿上,抬头无语的看着天,质问天,“你怎么还不下雨?”
不下雨,他怎么‘掐’花儿呀。
贺余有个狐朋狗友的爷爷是钦天鉴任职,那日在长公主府闲谈到湖南的洪灾,无意中说到今日有雨,孙妨那一送上门,他便生了这场邪心。
“公子,您瞧?这簪花儿多好看呐。”孙妨沉浸在自己拿捏贺余的美梦里,没一点儿醒的迹象。
贺余看着孙妨手中那支金丝翠瑶簪花,知道这是要掏银子的东西,手都还没摸到呢,有些不大情愿,笑道:“姑娘真有眼光,这簪花很称姑娘呢。来,我与姑娘戴上。”
又想事成之后拿走便是,总不能便宜她去。
“公子爷,这簪花天下仅一支,正巧姑娘也喜欢,不若买来赠与姑娘做定情信物吧。”
店掌柜极会说话,而贺余也有了主意,瞥了一眼抿唇娇羞的孙妨,担心中带着试探,“买是不成问题,就是不知姑娘是否接受。”
孙妨此刻内心雀跃不已,她直觉这是发生屠大郎玷污她后发生的最美的事。看着贺余,孙妨这次没掩饰她内心的欢喜,“既是公子所赠,那阿妨就却之不恭了。”
贺余暗问: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又不经意间瞧到外头已经开始飞雨星子,心中大喜,立即大大方方掏出银袋子问店掌柜,“这簪花多少银子?”
“因为是极品,所以价格偏高,但千金买好心头好,又是给姑娘做订情信物的,小老儿就算便宜点儿,只需五十两银子即可。”
五十两?这店掌柜也真是会开价。
孙妨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这簪花这么贵,五十两银子,可是她一年的月钱。又见贺余也被这个价钱给吓到了,虽然不甘心,但孙妨还是懂事的取下簪花,“不必了,公子,阿妨担不得如此贵重的礼物。”
此时的孙妨,是他眼中已经煮熟的鸭子,何况簪花还可以拿回来,虽然贵是贵了点儿,但贺余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脸上的表情以及眼神都充满真挚的看向孙妨,“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什么我都会给你。”
孙妨听完这句话,整个人如置蜜罐里,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溢着醉人的甜蜜。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不然怎么让她遇到贺余,“贺郎……。”
这一声‘贺郎’,叫得贺余骨头都酥了,“来,我重新给你戴上。”
孙妨站着没动,目不转睛看着贺余替她重新戴上簪花,然后听贺余说:“阿妨戴上这簪花是真好看,明艳动人。”
“是啊是啊,公子真是好眼光,相中这么漂亮的姑娘。”
孙妨唇角上弯的弧度,笑得如何也压不下来。
贺余正在付银子,门口徒然进来两道女子的声音,这两人从衣着上不难判断是一主一仆。“唉呀,这雨真是说下就下,真不该挑这个时候出门,瞧瞧我头发上的雨珠儿,一会儿就得浸到头发里了。细蕊,快给我擦擦。”
第238章 害怕什么来什么
发出这样跋扈的声音的人岂是好相与的?偏孙妨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不是曾经的武二表嫂谭氏莹雪又是谁?
“是。”那个叫细蕊的女使立即拿出绣帕来沾主子头上的雨珠儿了。
谭莹雪听说撷云楼要上新的绸缎料子,赶忙跑来挑两匹,准备裁剪两身夏衣。没想到前面路坏了,马车过不去,走到这里又落雨了,她气急败坏胡乱钻进一家铺子,没想到竟撞见孙妨。
孙妨也见到了谭莹雪,此时她脸上的所有情绪在见到谭莹雪的瞬间消失褪尽,怎会在这里碰到谭莹雪这个好惹事的祸害?孙妨的心像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乱成一团麻。
见着孙妨的反映,再加上她身边的男子,谭莹雪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真是看不出来啊,更没想到孙妨居然有胆子私会外男。
“这不是阿妨妹妹吗?”
谭莹雪熟络的声音落在孙妨耳中嗡嗡作响,像极了勾魂的声音。
她已经被武二堂哥给休了,所以孙妨不知要怎么跟谭莹雪打招呼。而且见她眼中狡猾溢露,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孙妨心中警惕之声大起,她可是对自己知之甚多,可不能在贺公子面前戳穿啊!
“这不夏夫人家的谭姑娘吗?”贺余会妩媚风情的女人曾几何时情有独钟,可是吃多了晕腥偶尔也想吃吃素,所以他这次的目标是孙妨。
竟还是认识的!
孙妨更是止不住的担惊受怕,她僵白着一张脸,神情慌乱的看着谭莹雪,充满祈求的看着谭莹雪。
“我道是谁对我家阿妨妹妹这样亲热,原来是永宁伯府的贺公子,瞧瞧你俩这热络的样子,莫不是好事将近了?”谭莹雪边说边取笑孙妨,丝毫不在意孙妨在给她传递着什么信息。自从她被休出孙家,姨父杜大人就对她极不待见,若不是姨母坚持,她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贺余心里也是一咯噔的,他去年给杜家送年礼,碰到这个谭氏,见她风韵妩媚,就留心多打探了两句,好像是被孙家休出府的儿媳妇,依仗着姨母赖在杜家落脚。
“你说笑了,没有的事,贺公子,我们走吧。”孙妨迫不及待想离开铺子,她不想跟谭莹雪说半个字。
贺余也期待着后头的好事,不欲与谭氏多加纠缠。正要起步,徒然听谭氏笑道:“阿妨妹妹比阿娴妹妹有福气啊,她要嫁的那个王家子弟德行有亏,好像去年还死在了牢里,落得如今还没着落,不像你,虽然身子不清白了,却也能找到像贺公子这样的良人,嫂嫂我真要是恭喜你啊!”
还是来了,她最怕从谭氏嘴里听到什么话,谭氏真的就说出口了。
孙妨直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不敢去看贺余的表情,只狠狠的盯着谭莹雪,做着最苍白无力的自辩,“你胡说八道,不准诋毁我的清誉。”
“唉呀,瞧我这张嘴。”谭莹雪作势狠拍自己的嘴,其实只是手指轻轻碰上,“一不小心居然把阿妨妹妹你的秘密给说出来了,真是对不起,不过贺公子是个好人,断然不会在乎你婚前失贞这事。”
“你住口。”孙妨没忍住朝着谭莹雪怒吼,“谭氏,你定是因被我哥哥休弃而怀恨在心,所以在这里胡说八道,贺公子,你别信她,她在说谎。”
其实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贺余看二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
此刻,他内心的旖旎变成无尽的愤怒,也在瞬间想通了许多的事。难怪孙妨要不顾廉耻一而再的与他搭讪,原来是因为身子不干净想找人倒贴。他还以为自己能算计孙妨,原本以为她是只可爱又好欺负的小猫,没想到竟是比他还会算计人的狐狸。
再与孙妨多站一刻他都觉着恶心,她头上的簪花恍着贺余阴毒的眼,一个龌龊的报复计划在心里很快聚积而成。他伸手温柔的抚着孙妨惊慌失措的脸,温柔启声,“别怕,我信你,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在乎。”
信她?真的信她?孙妨在这一刻是真的喜欢上贺余了,不是利用,不是算计,只是纯粹的喜欢,只因为他说他信她。
贺余是什么德性她早就听她家那个二世祖表弟说过,常年流连花丛,一年也不知玩弄了多少无知少女。他说他信孙妨?谭莹雪打死都不信。
“贺公子,你……。”孙妨两眼含泪,动情的看着贺余,此时的贺余,在她眼中无限光亮。
“我们走吧。”
“嗯。”
贺余控制住满心的恶心牵着孙妨往外走,孙妨路过谭莹雪身边,居然还得意的冲她抬抬下巴。
“姑娘,这个阿妨姑娘看着也不像很单纯的样子,怎么你说出她婚前失贞的事,贺公子说信她,还说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么?”细蕊看着那二人手牵着手离开,一脸的疑惑。
谭莹雪阴测测的望着门口逐渐浓密的细雨,眼神迷离飘浮,“那个贺公子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据说被他盯上的女人可从来没有成功逃跑的先例,而且他特别爱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只要舒坦,什么功夫都舍得下。”
主子这几句轻飘飘的话,说得细蕊遍体生寒。
那厢贺余带着孙妨迈出门栏,二人似都想快点离那个铺子远远的,故此在雨在走了好长一段路。
“阿妨,咱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瞧着前面有个客栈,不如先到客栈歇歇,换衣干衣裳,再叫小二哥煮上一碗热热的姜汤来,也好去去你身上的寒气,仔细别着凉了。”贺余边走边说。
这会子孙妨脑子一阵混乱,再加上适才贺余的话让她满心安宁,这会儿自然是贺余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听贺郎的。”
计划第一步得逞,但贺余心里却没多少高兴,这个贱人,敢算计他,他肯定不会让她好过。揣着满意恶毒的心思,贺余一面笑得温润如玉,将孙妨引进了一家客栈。
一辆马车打客栈门前路过,窗帷一掀,露出半张孙妨认识的脸。
二人才进客栈,就见客栈掌柜正追着一个腿脚不便的伙计打,那伙计不想被打,却又不敢逃得快,所以次次都让掌柜用鸡毛毡子抽中。
“海掌柜,你怎么又在抽打小瘸子?”贺余开口笑道。
孙妨见着那被打的小伙计走路一瘸一拐,脑海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人影来,忽略了贺余眼中见人挨打却没有半分同情的眼神,也忽略了他与掌柜为何会这样熟络的问题。
海掌柜大腹扁扁,“这小混账就是欠收拾,我让他收拾客房,没想到他把客房里的一只茶杯给摔碎了,我这客房里的茶具都是成套的,这少了一个我上哪儿补去?”
说完,海掌柜扬起鸡毛毡子又要打小瘸子,孙妨突然出声,“不要,掌柜的,他还是个孩子,您行行好,别打他了。”不错,这个小瘸子让她想到了另一个瘸子,那个瘸子待她极好,她住在他家,每次出门,他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回来。
“姑娘真是心善,可是这小东西不打不长记性。”海掌柜笑得很油腻,眼里贼兮兮的。
孙妨扯下自己的钱袋,递上去,“这里有五两银子,赔小伙计摔碎的茶杯。”
海掌柜也不客气接过钱袋,哂笑着瞟了一眼小瘸子,“你小子命好,今日竟遇到个贵人,还不谢谢人家?”
第239章 跑
小瘸子也想不到会有人替他解围,那五两银子,他要在这客栈里干满十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银子,朝孙妨深深鞠一躬,“多谢贵人。”
若是换了旁人,她也懒得插手,只是小伙计是个瘸子,那人也是瘸子,她这么做只是让自己对当初的不辞而别感到好受点儿。
要了一间上房,安置好孙妨,贺余说去给孙妨买身干净的成衣,孙妨这会子只会感动他的体贴,对贺余再无防备,心怀感激的让他去了。
浴桶里加满热水,孙妨泡在热水里,听着窗外雨声淋沥,整个身心酥软不已。贺余才走不久,她竟开始想他了。脑子里满是他的身影,他送自己定情信物,又当众打脸谭氏,一想到他这样护着自己,孙妨的脸就烫得像刚出炉的虾。
屏风外的桌上,搁着贺余特意交代小二哥熬制的去寒姜汤,正好她的澡泡得也差不多了,将将要起身,就听见外头有人推门进来,她光着身子泡在澡桶里呢,孙妨又羞又臊,“贺郎,是你回来了吗?”
外面没有声音。
孙妨满心的羞臊渐渐为不安代替,会不会是闯进了什么坏人?
“你……你是贺郎吗?”
孙妨将手畔的湿衣裳抓到胸前遮住春光,声音里透着紧张。
“你……你是什么人?”
贺余不会不回答她的话,那这屋子里站的是什么人?孙婉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浓冽时,徒然听到来人说话了,“贵人,别怕,是小的,小瘸子。”
小瘸子,刚才她救下的小瘸子。居然跑来她屋里吓她,孙妨很不高兴。
“你来收姜汤的碗吗?我还没喝呢,一会儿再来收好吗?”
屏风外又是好一阵沉默,孙妨猜想莫不是这小瘸子对她起了歹心?那还亏得她之前出手相救,真真是只白眼儿狼。孙妨准备破口大骂时,小瘸子又开口了,“贵人,那个贺公子不是好人,你赶紧跑吧。”
贺郎不是好人?孙妨被气笑了,她依然坐在澡桶里,胸前浮起几缕黑发,“刚才他虽然没开口帮你,但你也不能说他坏话呀。”
贵人不信,小瘸子有些急了,“我没说谎,贺公子真的不是好人,他经常带姑娘到客栈来,掌柜说贺公子猎艳,京城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跟他一起来的姑娘,每次都是哭着离开客栈的。”
孙妨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她是相信贺郎的,但小瘸子的话她听进去了,每个字都动摇着她本该坚定的信念。“你要再胡说,我就去把银子要回来,叫那掌柜再打你。”
“没有,小瘸子敢对天发誓,要是小瘸子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而且这姜汤不能吃,里面下了蒙汗药。”
屏风外的小瘸子发毒誓,屏风里的孙妨浑身起了层鸡皮。她本来是想算计贺余的,没想到贺余跟她怀着同样的心思。可这不是正好如她所愿么?只要与贺余扯上关系,她可不是旁的那些无知少女,她没那么好打发,要是不娶她,她就天天到贺府门前去闹。
“小的刚才偷听到贺公子与掌柜的说话,那贺公子一直在诋毁姑娘声誉,还说要去多叫几个人来报复姑娘,还说肯定……肯定要让姑娘半个月下不来床。”
澡桶里的水是温热的,孙妨的心在听到小瘸子这句话后是冷得彻彻底底。
贺余一个人她有应策之计,可若来了好几个人,她到哪儿说理去?她只有上吊抹脖子的份。“你知道贺公子会去哪儿叫人吗?”
“前头转角有条巷子,那巷子里有家茶馆,与贺公子交好的公子哥儿们三不五时的在那茶馆里胡扯,小的每次路过都能碰到贺公子认识的几个熟人。”
贺余出去有一会儿,是不是快回来了?孙妨想到什么,瞬间心悬于丝。“小二哥,我帮过你,也请帮帮我。”
“贵人有何吩付?”
“你去门口帮我注意着,贺公子要是回来辛苦你上来跟我说一声。”孙妨心乱如麻,不敢再抱半丝的侥幸。
“好,小的现在就去,贵人赶紧收拾,在贺公子回来前赶前逃命去吧。”
屏风外的小瘸子离开了,孙妨赶紧起身将那身湿透的衣裳又穿回身上,还来不及处理头发,那小瘸子就又跑上来,“贵人,贺公子回来了,身后跟两个人,小的都认识,全是与贺公子相熟的。快到门口了,贵人快想法子逃吧。”
都快到门口了,她能想到什么法子跑?“不行,我没有主意,我帮过你,你肯定有法子帮我的是不是?你在此处讨生活,肯知道什么地方能藏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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