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且说李楠假意热情的将苏家几位女眷送到花厅,看到她们被众人女眷围着恭维说话时,立即抽身离开去找丁文昭。她找了一会儿没找见,还是让女使去找,然后她回了自己屋。
丁文昭正与其他几位男客高谈阔论,一听李楠找他,不敢耽搁,找了个借口就回来。
“娘子这么着急找我回来干什么?我正与几位仁兄谈策论呢。”
李楠故意倔着嘴,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又娇又嗔,“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会儿的‘正经事’可不能假戏真做,本来那贱人就够媚了,用了药,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勾人的下贱动作来,你要是把持不住,我就把你腌了。”
前面半句话直说得丁文昭心里直痒痒,可后面一句话又吓得她胆颤心惊。他知道,娇生惯养的李楠,肯定是做得出来的。虽然一会儿事情发作不能真的得到苏怜,与她共赴巫山,但能在她身上多摸摸,多看看,他心里也是满足的。
“娘子放心,我说过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人,别的女人在我面前就算是脱光了,我也绝不正眼看。”
李楠冷笑着一指戳在丁文昭的额头上,“谁知道呢,或许这场为设计苏怜那贱人而举办的花宴,也是试探你是不是真的柳下惠。”
丁文昭心里将李楠骂了千遍万遍,脸上仍要堆起讨好的笑来。他还要靠着李楠,靠着国公府飞黄腾达,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她,等将来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李楠是什么东西,他不将她放在脚下狠狠踩,他就不是丁文昭。
“为夫省得了,娘子,府里客人这么多,我们在这里叙话太久不太合适吧,咱们赶紧出去招待宾客吧。”
李楠仰了仰高傲的头,自认自己将丁文昭拿捏得死死的。这份得意,让她颇有成就感。
夫妻二人在月洞门那里分道扬镳,李楠想知道苏怜正在干什么,于是找来女使问,结果得知人还在三房没出来,她心里不乐意了,她要是一直这么在屋里待着,她与阿娘苦心谋划的这场好戏怎么开台?
于是她往三房去,想着怎么也得将人给逼出来。
凤香抱着成哥儿,苏怜正一勺一勺喂他吃东西,听到外头有婆子回话,“奶奶,楠姑奶奶来了。”
苏怜闻声,头立即大起来,同时心里也充满疑惑,她来干什么?
于是在李楠撩帘进来,见着她的那一刻,便问,“今日府里贵客如云,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躲清闲?”
李楠难得好脾气跟苏怜说话,“是三婶母让我过来请你的,身为李家的儿媳妇,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少了你?”
苏怜一脸的难以置信,回头看了一眼李楠,又继续往成哥儿嘴里送一口吃食,“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李家这么重要了?”
她是有想过要不要出去抛头露面的,可她的身份又实在尴尬,人一旦见着她铁定会想起当年李家与苏家那场恩怨。这是她的夫家,也是她的仇家。说她的夫家,夫君又在牢里;说她的仇家,她又住在仇家。她一出去,少不得让人议论,她不想听这些议论。
“你家老祖宗和二婶母也过来了,你不出去迎迎?”
拿勺子的手顿了顿,苏怜一时为难了,心里却也没有因为听说苏家来人而泛起半分高兴来。据她所知,黄国公府这场花宴大伯母可谓费尽心神,几乎将整个京城的名门贵眷都请了来,那怕只为了颜面上过得去,帖子也的确会送到国丈府去。
第1025章 引怜入瓮
“你说我祖母和二婶母来了,大夫人没来么?”
“说是身子笨重了,怕外出动胎气,不宜挪动,就没过来。”李楠解释。
苏家和李家虽然占着姻亲的关系,但两家在出那件事之后,莫说正常的往来,就是节下送礼这样的虚设都没有过。所以连杨氏都知道避嫌的事,老太太和陈氏巴巴跑来凑什么热闹?是真觉得人家见着她们不会背地里笑话么?
“我就不出去了,省得万一出了丑惹得你三婶母不高兴,那么多人在场,丢的也是李家的颜面。”苏怜提起帕子给成哥儿擦了擦嘴,又道:“晚些时候我让人去请祖母和二婶母过来坐坐就是。”
这样的说法李楠找不到错处,便怏怏转身走了。
凤香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走远,看着苏怜有些忧心,“按说今日这种场合,姑娘你不露面的确不合适,奴婢更担心三夫人知道你不出去待客,一时恼恨你,回来肯定又是一顿折辱。”
但凡她的日子有半分光鲜,又何必躲在这里喂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一旦我踏出这个门,将会面临什么么?那些外头的妇人看看个个尊贵体面,哪个不是有条长舌头?拿眼睛轻视你算是客气的,狠点的直接当着你的面就往你心里扎刀子。这些年我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好不容易从当年那场风波里淡出众人的视野,这一出现,岂不是又重新站回风口浪尖?”
凤香不言了。
而李楠离开三房院儿,走在回廊里笑嘻嘻与众人打招呼,探听到张夫人现在的位置,立即找了过去。
母女俩来到一处偏静的地方交头接耳。
“阿娘,那贱人不愿出来抛头露面,怎么办?”
张夫人拧眉道:“什么,她还没出来招呼宾客?”
李楠摇头,“适才我已经去找过她了,我甚至说是三婶母让她出来她都无动于衷,阿娘,她这样避着,咱们这场春宴岂不是白折腾?”
“你没说她祖母和二婶母来了么?”
“怎么没说?”李楠急道:“她只说她出来待客恐出丑,万一出了差错惹众人笑话,丢的是李家的脸面。还说等什么时候苏家老夫人和二太太与大家热闹够了,她派人过来请到她屋里去见面。”
苏怜不露面的原因,张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勾唇冷笑,“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露面,就会成为众人的话柄子。”
“阿娘你还笑,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将那贱人给诓出来才是?”
张夫人默了一默,然后在李楠耳畔一阵低语。
李楠听后疑惑道:“这成么?”
“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去请么?”张夫人觉着眼前的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她不知还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让她真正的在后院独挡一面。
“那我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三房院儿里,自李楠走后不久,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婆子,对苏怜说:“奶奶,大夫人说她招待不过来,请您出去替她招呼远客呢。”
苏怜也不想真的驳张夫人的吩咐,毕竟她还要在国公府过活下去,少不得要与张夫人这个大伯母打交道。可一想到要见那么多人,她打心眼里拒绝,“我正在哄成哥儿睡觉,等他睡着若还需要我招呼,我再去。”
传话的人并未为难苏怜。
只是往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传话让她出去待客。
偏偏成哥儿又睡不安稳,一放在榻上就醒了,如此折腾了四回,成哥儿终于歇下后,苏怜也终于答应这就出去见人。
李楠得到苏怜离开三房院儿的消息,立即兴奋得双脸发红,虽然好事多磨,但好戏总算是真正开锣了。
而此时的苏怜并不知道自己中了张夫人母女的圈套,正一步一下往这圈套中心走去。
“咦,不是去花厅宴客么?你怎么将我往厢房这边引?”
带路的婆子低头解释,“刚有几个夫人坐了坐就走了,现在花厅里的女眷们夫人和姑奶奶能应付,现在就是午腾要用的餐具箸勺刚洗干净,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摆桌了,大夫人的意思是奶奶您心细,让您去仔细清点清点餐具箸勺,看看那些下人们是否怠赖,若是洗不干净,让客人瞧见,咱们国公府就得丢大脸,故此这桩事就交由奶奶您去做,由您去把关。”
此时的苏怜并未意识到什么危险,相反因为不用去花厅见客,而是只检查清点餐具箸勺,她反而觉得落得一身的轻松。搁放餐具箸勺的屋子离厨院不远,是国公府最后的一个厢房,现在临时改为搁放这些器具的地方。
引路的婆子将苏怜带进这个屋就躬身退下了,苏怜见屋里除了厢房搁放的桌椅床榻,还另外安置了两方长案,长案上全是餐具箸勺,大大小小,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苏怜仔细检查之际,引路的婆子来到回廊转角处,那里站着正等着她的李楠。
“姑奶奶,人已经在里面了。”
李楠徒然笑得很险阴,“很好,按事先准备好的,拎壶茶进去,你要亲自看着她咽下去。”
婆子曲了曲膝,折身离开,而李楠抬头看看天空,觉得阳光明媚,心情舒畅极了。一想到苏怜一会儿会丢大人,会没脸活下去,她的整颗心就雀跃得似要蹦跳出来。
看到婆子托着茶具端进屋后,她才阴冷的笑着转身去找丁文昭。
婆子轻轻搁下茶具,并未立即打扰苏怜,而是看她清点到一定数量,自己点数的声音停顿下来后,方出声道:“奴婢新沏的花,奶奶吃一口再忙吧,还有得数呢。”
苏怜虽然未曾出声,但她的嘴一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也的确有些渴了,接过婆子递过来的茶盏,“有劳嬷嬷。”
婆子看到苏怜将一盏茶吃尽,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便道:“奴婢先不打扰奶奶了,一会儿奴婢再带女使过来拿餐具箸勺去摆桌。”
苏怜点点头,转身继续去清点检查餐具箸勺。
戏台上的唱的咿咿呀呀声偶尔会飘进苏怜的耳朵,也不知是不是受到打扰的缘故,她的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甚至连眼前的盘子都渐渐看不清是单数还是双数了……。
第1026章 险恶用心
婆子一直站在窗外观注意着苏怜的动静,在确定药效开始发作后,立即朝前走了几步,在一条花径上招来一个女使,附在她身边说了几句,便打发那女使去了。
且说丁文昭自先前被李楠耳提面命,知道有好事等着自己,应付起宾客也有些心不在焉,索性找了个借口躲懒。直到李楠再次找到他,夫妻二人当着众人的面唱双簧。
“为了今日这场春宴,我夫君专程提前五日出京,到伴月山上的清池里抓了十几条清鱼,个个有手掌那么大,拿来熬汤最是鲜美不过。只是这鱼很娇气,离开那清池里的水半日就要死,所以只得先养在清池里,今早特意命人去带回来,请诸位尝尝。”
伴月山清池里的清鱼闻名京城,更是价值不斐,寻常的富贵人家还吃不上,黄国公府为今日的春宴抓来十几条,那可真是大手笔。
“早就听说那清鱼味道极是鲜美,拖丁兄的福,总算是有机会尝到了。”
“是啊,世人谁不知那清鱼的滋味,我等有这口福,全依仗丁兄和嫂夫人了。”
“也只有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才有机会尝得如此人间美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恭维得李楠夫妻二人十分受用。
但受用归受用,正事却不能忘。
“在下不才,正巧知道一点儿如何烹制这美味佳肴的方法,待我先到厨院里去走一遭,和几位大铛头一起给诸位献上这人间美味来。”
李楠夫妻又在众人恭维声中离开,只是越靠近厨院的位置李楠脸上的笑就越僵,一想到苏怜那贱人有可能占到自己男人的便宜,她就气得浑身难受。又想若能因此将她赶出黄国公府,牺牲一点自己夫君的美色,也算是值了。
不比李楠的纠结,丁文昭正极力隐藏着满肚皮的欲,念,脑子里早就开始想象苏怜会以什么姿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迫不及待了。
偏偏李楠见着丁文昭沉稳矫健的步子,心里徒然有种莫名的没底。于是她道:“夫君,我还是不放心,我想过了,你别在厢房呆那么久,只露个面,做出一副被苏怜逼迫的样子,然后就跑出来,为防意外我就在外面守着,反正咱们只要将她那副淫,荡的样子引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丢尽她的颜面就成了。”
这么坏她好事的主意丁文昭怎么可能答应?可是不答应岂不是表明心里有鬼?
“娘子,你这分明还是不相信我么,我一再跟你言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别的女人在我面前就是一副白骨。苏怜中了药,媚态横生的样子肯定很让人恶心,我怎么可能会愿意与她多呆?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你先到花厅去,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岳母大人一起宴客,我这里一旦发作立即就会将她引出厢房。”
李楠被丁文昭眼里的深情盯得心虚,她要在门外守着的确是有私心,苏怜再不济,姿色还是在那里的。可夫君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若再坚持岂不是要让他怀疑自己不信任他?
“那好吧。”
丁文昭闻声,心里乐开花,脸上却一派平静。“那你现在就去花厅吧,我现在去厨房转一转,然后找个借口到厢房去,约莫一盏茶功夫我就会将人给引出来,你们切记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那贱人的丑态,才不枉咱们辛苦筹谋一场?”
李楠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最后问了一句,“鸡血都准备好了么?”
丁文昭拍拍胸口,“娘子放心,备着呢。”
李楠在曲廊转角处极不情愿的与丁文昭分开,自己一路走向花厅。
可是花厅里却没几个人,一问才知道都去听薛小蛮的戏了。今日黄国公府的春宴请了薛小蛮薛老板来唱堂会,以往到广德楼听戏都要使银子,今儿借着黄国公府的地界儿能免费听戏,自然要去捧场。
陈氏很心动薛小蛮的舞功和唱词,可惜她要侍候在徐老夫人身边,熬了好一会儿,脖子都要往戏台那边伸断了,康妈妈才出声道:“二太太想去听戏就去吧,老夫人身边有奴婢等人服侍,您也好好松快松快。”
陈氏拿眼不好意思的看向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当时正被人恭维得心情舒畅,哪儿有不应准的?“去吧,去吧,你如今庶务缠身,也难得出来一趟。”
得了老太太的令,陈氏满脸堆笑,起身福了福就转身看戏去了。
先前徐老夫人提的那一嘴‘你如今庶务缠身’让张夫人又找到了话题,假意闲聊,“苏府不是娶了大房主母了么?家里的庶务怎好再劳动二太太操心?”
徐老夫人自然不好将二房想谋算大房的事给抖出来惹人笑话,但杜撰一套苏府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说词还是难不到她的,“你有所不知,先前我家是老二媳妇管家,但自从老大媳妇入了门,家里的庶务便都交付给老大媳妇了。虽说我老婆子是个长命的,这两兄弟也没分家,只是老大一房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与寻常百姓,二房再留在府里自己也过意不去,我那二儿子就跟他哥哥张口,索性分了家出去单过。所以如今呐,老二一家是住在柳花巷的,自己也一大家子人也有数不清的庶务操持,老二媳妇作为二房的当家主母,素日里也委实辛苦。”
这一番话听得一边的康妈妈脸红不已。
张夫人却是信足了八九分,毕竟苏府如今也算是世家大族,家里真要是闹出点什么大动静来,大街上不可能没有半分传闻。
“国丈老爷和苏二老爷都是如此孝顺,老夫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徐老夫人从善如流的笑起来,又受了她的一波恭维。但也不想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毕竟说多错多,“咦,今日怎的不见梅老太太,我记得她可是诸家花宴喜宴上的常客,这会儿莫不是也去听戏去了?”
“老夫人还不知道呢,梅老太太年前就病了,一直倒在榻上起不来,听说大夫开的药一碗也是进半碗,我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要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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