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第108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轻松 穿越重生

第64章 一群废物也配跟我比?沈侧夫大放厥词……

  永安看着他的眼,怔愣的说不出话。

  他的身上都被雪花落满,连眼睫毛上都是雪,只有那双眼,依旧滚烫愤怒。

  像是岩浆,烫的永安身子都打了个颤。

  她无法回答他的话。

  因为她这一辈子从来都不缺男人,声色犬马这四个字就是为她而写的,男人的爱,对于她来说是最轻而易得的东西,她只需要摆一摆手,这些男人就会像是马蜂一样铺天盖地的冲过来,同样的,她只要挥一挥手,这群男人也会如同潮水一样撤走。

  因为得到的太轻松,支配的太容易,她其实早已经失去了对男人的爱的判断,在她眼里,顺从、听话,就是爱。

  他们都遵循她的意愿,因为她是长公主,因为她是权力的巅峰,直到又一次遇到沈时行,她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遵循过她的意见。

  他见她好,非要将她留在身边,她让他走,他也固执的不肯走,他从来都是不听话的那一个,大概因为,他喜欢的不是她身上的权势,而是她这个人。

  在她眼里,爱这个字,大多时候就是她花钱,别人接受。

  直到有个人不要她的钱,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当他质问她的时候,她想说出“钱货两清”这四个字,却又不敢。

  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永安长公主确实不缺一个男人,但是宋安安,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她透过他的眼,在永昌六年的冬里,触碰到了爱的温度。

  除去她长公主的荣光,只爱宋安安的人,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这才是被爱啊,不听话,不顺从,还很凶。

  这时候,永安听见身后的侍卫吼起来,让他“放手”。

  侍卫扑过来时,轻而易举的将沈时行扑倒,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永安也被他的力道带着一起跌在地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棉氅钻到手心里,让永安感受到了刺冷。

  他在这样冷的冰雪里,又站了

  多久呢?

  她恍然的这一瞬,下意识抬眸去看向沈时行。

  沈时行被两个侍卫压倒在地上,雪花纷飞间,侍卫鬓甲交叠,她在甲胄的缝隙间,看到沈时行苍白的脸。

  他身上是有功夫的,虽然被下了药,但也并非像是寻常男子一样好制服,这群侍卫们都知道,所以他们下了重手,一扑过来,生怕沈时行反抗。

  但沈时行并没有。

  他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被摁在地上就没了声息,毫无反抗的被砸进了厚厚的积雪中,侍卫诧异的同时,听见长公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他、他怎么了?”长公主看见他苍白的脸、皲裂的唇,罕见的有些慌乱。

  侍卫瞧了两眼,回道:“晕了。”

  这时候,后门口守着的侍卫也跟了过来,见又是沈时行,便赶忙低头,将这些时日的事儿说了一通。

  “前些个日子,管家嬷嬷将所有公子都从府内清了出去,旁的公子们都痛痛快快的回府,去投奔自家府门了,但沈公子不肯走,一直说要见长公主。”

  “这几日间,沈公子一直在外面,估摸着是受了风寒。”

  侍卫的话在凄冷的北风中落下,伴随着寒风一起钻到永安的心里,将永安这颗硬硬的心钻出来一点缝隙来,那一线冷风在她心中吹啊吹,搅啊搅,她盯着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人,最终还是没狠下心。

  “带回府里吧。”她摆了摆手,道:“花点钱就花点钱吧。”

  她本是个没心的人,看着多情,实则最是无情,对旁人的喜欢都像是一阵风,“呼”一下就来了,胡乱的刮来刮去,自己爽了之后又“呼”一下不喜欢了,提裤子就走,也不管旁人是什么想法。

  府里面玩腻歪了送出去的男人多了去了,不只是这一次,以前也送出去不少,永安不曾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过,反正世上弱水三千,她挨个瓢来取,以前那些玩儿过的丢出去就丢出去了,从来没有回去找过。

  沈时行还是第一个被扔到外面去,后又被长公主捡回来的。

  长公主还因为他而中断了去跑马场的行程,将人领回到采芳园后,唤来太医亲自照料。

  沈时行身子骨还是在的,只是这几日操心劳神、寒风拂面,伤了些根骨,连汤药都不用吃,睡一睡就养回来了。

  长公主颇为记挂他,便不曾离去,而是在他床榻旁陪伴。

  她看他昏睡的脸,便想起了当初他们两人在那个小村庄里厮混的事儿,难得的浮现出了几分温情,她靠近他,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随后干脆扯了一半被子,跟他躺在一张榻上。

  这一日,长公主不曾去跑马场。

  跑马场的疫帐依旧烧煮着各种草药,浓郁的苦药味儿飘散在帐篷中,小侯爷依旧忙碌,只是偶尔眼角瞥到一旁,会盯着空落处出神片刻。

  长公主日日来他这里,突然不来了,他也会想,长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长公主现在在做什么呢?

  ——

  “长公主留在我这里做什么?”采芳园厢房中,醒过来的沈时行对长公主横眉竖眼、阴阳怪气:“区区一个男宠,哪里配给长公主提靴?”

  他现在是缓过了那股怨恨愤懑的劲儿来了,见了永安只觉得委屈,连带着说话也夹枪带棒,一想到他是被永安甩出去的,他就为此而感到屈辱。

  他已经愿意给永安做男宠了,还跟这么多男人一起伺候她,她凭什么还将他赶出去?

  他留在这里,一部分是受制于人,一部分是真心喜爱永安,还有一部分是养父的吩咐,三种因素夹杂在一起,让他短暂的忍受了这些屈辱,但是当他知道永安要将他像是个破布兜子一样丢出去的时候,他受不了了。

  他也是有血肉,有自尊有傲骨的人,他也受不了这种被丢出去,又被捡回来的日子,所以对永安恶语相向。

  永安难得疼他一回,因记挂着他今儿白日间瞧见时候的可怜样,所以也没翻脸,只道:“你还委屈上了?你当日抢走我,也没对我多好啊,你让我当小妾,还让我学狗叫呢,我有像你这样委屈吗?你对我不好可以,我对你不好不行?”

  她还是堂堂长公主呢!

  “更何况,我对你难道还能说不好吗?”永安越说声音越大:“你把我带走的时候,让我在破烂房子里住,每天吃粗茶淡饭,都没有一口肉,你还要让我给你生孩子,给你做妾,但你来了我这里,吃好的住好的花我的钱,我对你,比你对我好上百倍!”

  沈时行噎了一下,虽然还是生气,但也不说那些尖锐的话了。

  他嫌弃她现在不够好,但他当初也不够好,两人之间的结合从来都是勉强,等真正意识到自己动心的时候,过去留下的沟壑伤痛却依旧存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们俩:你们之间并不是完美无瑕的相遇哦,你们真要忍下过去的伤痛在一起吗?

  他们俩都是不会爱、满身硬刺的人,沈时行霸道蛮横不顾旁人意愿,永安贪婪好色薄情寡恩,虽然有在被彼此吸引,但靠近对方的时候,也有在被对方刺伤。

  俩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相处着,白日里永安只要稍微有一点出格的举动,沈时行就和她吵架,阴阳怪气的说什么“长公主海纳百川”,“是我不配”,永安偶尔被他气急了,转头就要让管家嬷嬷去纳几个新宠来,又被他拉到床上去疯狂做恨。

  沈时行知道永安不老实,这个女人的心可以分成很多份,给很多人,但她的身子却只有一个,所以沈时行在榻间疯狂的折腾她。

  他要蚕食掉她的每一点精力,把她的身体全部塞满,让她再也没有精力去跟任何一个男人说话。

  他太懂永安身上的每一个点了,只需要屈个膝,抬个腰,就能让永安浑身打颤,唯有这个时候,永安才会听话。

  平日里他没办法压永安一头,所以在这个时候变本加厉,偶尔兴致上来了,还会逼永安说点好听的,顺便酸不溜的抱怨一下。

  [是我厉害,还是那群小白脸厉害?]

  [现在还想不想去找别人了?]

  [呵,一群废物也配跟我比?]

  永安从来是说不出来话的。

  她没再把他当男宠看,只当是个喜欢的侧夫养在府里,虽然还没给名分、正式纳聘,但是也没给他继续下药,他的体力渐渐恢复,他功夫恢复了也不杀/人,只磋磨人,开始挑战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在床榻间越发抖威风,永安完全收拾不得他。

  当时已经是深秋了,屋里烧着滚热的地龙,永安在被褥间渗出一身热汗,发丝热乎乎潮湿湿的粘黏在额头上,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个王八蛋胡咧咧。

  当然啦,她也不是全天都随着这个人的。

  她偶尔也有公务要处理,会趁着下朝之后的这个机会从朝堂离开,悄咪咪的溜到跑马场疫帐中,看一会儿霁月风光的小侯爷,给自己放空一会儿。

  这日子其实还挺美的,白天看大雅,晚上吃大肉。

  但很快,永安就顾不上一点儿女情长的小心思了。

  因为廖家军打过来了。

  廖家军举大旗袭打北定王营帐,战事对撞,两军厮杀。

  恰逢北定王大军已至,战争到了最关键时刻,每一日,都有成百上千的尸体堆积在战场上,鲜血浸润到冰冷坚硬的土地上,缓慢地下沉,沉淀出漆黑的颜色,寒风卷着腥气吹到人的面上,每个人都知道,凛冬将至。

  战场上的消耗都将由身后的朝堂来承担,廖家军那边十年如一日的筹备军资就是为了今日,他们有数不清的粮草,又劫掠了沿路城邦,富裕的不行,但长安却是突然间被卷进来的,筹备不足,眼下消耗一起来,永安又开始头秃了。

  没有钱呀没有钱呀没有钱呀没有钱呀!三铜板难倒长公主!

  每到永安烦闷的时候,连看沈时行都不顺眼了,看他每天支棱个裤子就过来,她都想把沈时行扔到小倌馆里去卖点钱。

  而就在长公主急的跺脚的时候,李观棋站出来了。

  之前的皇商已经榨不出钱了,他选择用别的方式来弄到钱。

  比如征收税款,比如抄贪官家,用最快的方式,从长安的民众身上压榨出油水来,填补近战争这个大坑里。

  李观棋没觉得自己错。

  只要他的方向、他的目的是对的,那他做什么都可以,牺牲掉一小部分的、错误的人,来拯救绝大部分的,正确的人,保住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堂,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他是为了朝堂,所以他屠杀流民,他是为了正

  义,所以他可以将别人的命拿来填坑,只要扯上光辉灿烂的大旗,那他的所有行为都将被镀上光辉。

  这是正确的吗?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当战争与正义沆瀣一气,人祸从天而降,当情爱与权势里应外合,人命也不再重要,人类的权柄无比的渴求一场洪流,冲毁一切,再重新建立秩序。

  人一但被强大的世代洪流所裹挟,连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去救别人?

  偶尔会有被抄家的人在街角发出泣血的哀鸣,但转头又消失在人间,没人知道他们死到了哪里去,而李观棋也听不见这些声音。

  他早已踩着公主的裙摆站到了王朝的顶端,远远眺望战局。

  他需要一场胜利,唯有胜利,能让他继续留在权势的巅峰,唯有胜利,才能让他压下所有对他有意见的政敌,唯有胜利,才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

  这一场战争接连持续了几日。

  北定王的整个营地都被血锈气浸透了,日夜不停的战争使伤员越来越多,宋知鸢身上的任务也越来越重。

  她不仅要每日核对粮草,还要操心军营里面的草药,甚至还兼接了一趟“护送伤员”的任务。

  因为有一大批伤员无法战斗,放在战场也会死,干脆放在空荡荡的粮车上,一起送回到长安去。

  战争已足够磨人,偏这时候又落了一场雪。

  北风卷地白草折,长安冬月连飞雪。散入帐帘湿罗幕,狐裘不暖棉衾薄。将军长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起霜。营帐血凝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宋知鸢站在这一场雪里,遥遥望着粮车,从早望到晚,从去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