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在不远处,李观棋身后的心腹回道:“这人被长公主放出去遛弯了,说是没来过长安,想四处转转。”
李观棋瞧着沈时行面露狰狞的笑容,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看紧他。”
长成这幅样子,真是不如不笑。
——
不过李观棋眼下没时间来探寻这一个小小男宠的事儿,他要去看那位东水侯家小侯爷——他并不知道沈时行的真实身份,长公主知道沈时行身份特殊,但是又舍不得丢掉,所以干脆瞒着所有人的。
北定王那边根本就没露出半点风声,朝野上的人只知道北定王抓到了一批人,但是他们谁都不敢去北定王的军队里要人,只当做自己不知道,所以更不知道北定王背地里将人送到了公主府里。
公主府就这么接了一个随时都会炸的麻烦,还谁都不知道。
李观棋只知道这人是从外面抢来的,对长公主府很是不服气,看起来有点来路,但却又不知道沈时行真实身份。
若是他知道,李观棋一定要将这人死死关在屋内,根本不可能放出去。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间,李观棋忽略了这件事。
而沈时行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之中,开始咬着牙熬日子。
这以色侍人的日子,他每天都拼命地熬!
宋安安、永安、北定王——还有外面这群男宠,每一个!都要付出代价!
第58章 新婚之夜他的养父一定是救他来了!……
当时夜色正浓。
饱受折辱、被迫为奴的沈时行在床榻间辗转反侧,想到恨处,还要坐起身来,爆锤一拳自己的腰腿间!
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一个女人受此奇耻大辱,简直愧为廖家军!
想到此处,沈时行几乎想到了养父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他便生出了几分惭愧。
他愧对养父。
养父对他寄予厚望,而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落到了这种下场!甚至,他还有可能给养父的大计添上几分麻烦。
养父谋逆非是一日,而是数十年的筹谋。
广积粮,缓称王,养父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不能因为他而失败!
只要一想到此处,沈时行便觉得胸口间有热血翻涌。
他不能在此跌倒,养父说过,人只要不死,就有爬起来的机会,他不能就此低下头去,他要站起来,站起来!
他的养父也一定会为他出手的!只要长安城中的密探能够为他所用,他就可以借着养父的手重新站起来!
他充满恨意的盼望着。
而那封信,也确实如他所愿,从长安城中离开,乘坐西洲苍鹰的羽翼,直飞向了洛阳城、廖家军的军营中。
——
而永安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她已经奔到长安城门口,来相迎这位远道而来的东水援军。
眼前夜色沉沉,头顶明月朗朗,长公主乘坐马车,窗户半开着,长公主能看到窗外走过的楼檐。
楼檐在窗口中倒退,不过片刻,便跟上来个斯文俊美的左控鹤。
看到他被月光模糊的侧面,永安又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后跟上来的李观棋骑马伴在窗旁,在永安的身后念叨最近得来的消息,让永安对这位东水小侯爷有些了解。
“小侯爷天生有佛骨,八岁入寺,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学佛,眼下已入佛门二十年,今岁东水有难,方出佛寺,时年二十有八,虽入佛多年,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精通医术,常施针救人,在东水颇受赞誉。”
“他这次来,带兵又带财。”李观棋的声量放低了些:“长公主若是能将他拉拢到身边来,便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寿王党定然会销声匿迹。”
永安明白了。
这跟后宫也差不多嘛!
以前在后宫里,女人们争宠,都是要先拉拢几个帮手的,她既然要跟别人撕头花,那一定要来个人帮她扇耳光呀!
“本宫怎么拉拢他?”永安准备好了:“本宫有很多银钱和美人儿!”
“银钱和美人他并不缺。”一旁的李观棋回道:“您要用您的智慧,您的才能,您的权势,吸引他做您的幕僚,他并非乌合之众,而是您的神兵利器——神兵都是挑剔主人的,您要拉拢他——佛教,想来信佛之人,想必是有几分菩萨心肠,您要投其所好。”
李观棋
的本意是,这些和尚们都是有风骨的人,自古以来,佛教都是大陈之本,和尚们每每遇到天灾,都会出来救人,若是永安提出来“整治流民”这样的行径,会引来这位小侯爷的些许正视。
但永安听见“佛教”俩字,却想到了旁处。
“放心。”永安掷地有声的点头:“佛教嘛!本宫明白,本宫知道,本宫了解过。”
李观棋略有些惊喜:“公主知道什么?”
不曾想公主竟然还读过佛教!
“三阳开泰呀!”永安扭过头,睁着一双上扬的狐眼,一脸笃定的说道:“吉无不利!那天你还在呐!这可是本宫从得道大师手中购置而来的图里悉心研究出来的!”
如果李观棋足够了解永安,那当他听到永安用这种邀赏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就该警惕起来了,永安邀约来的和尚能是什么好道人?她邀约来的是那些专攻男女合欢术、阴阳大和谐、四处坑蒙拐骗的淫和尚啊!
别人家的佛教术法可能是画符咒请神引雨治水,但永安的佛教术法就不一定了。
但太可惜了,李观棋不够了解她。
他甚至还相信了永安。
“公主知道佛教,那可太好了。”李观棋道:“公主且去。”
李观棋其实已经记不得公主说的是什么“三阳开泰”“吉无不利”“那天你还在呐”的事儿了,因为当时他是被药晕的那个,而现在也来不及追问,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而在不远处,已经能瞧见东水小侯爷的开路仪仗了。
他就这样,又一次错失了一个阻止长公主的机会,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长公主下马车、在后头给行公主鼓劲儿:“公主定不负这家国大业!”
永安第一次被人这么寄予厚望哎!第一次有人这么相信她!
“去!”永安士气高昂的向前面打仪仗的人道:“去通禀。”
前面的亲兵便去东水小侯爷处通禀。
——
是夜。
东水侯的队伍长而又长,最前方的马车之中,正临窗端坐一位身穿书生袍的青年男子。
他如玉的手指中夹着一颗棋子,正在与自己对弈,月色打在他的面上,将他狭长的眼眸映出几分沉静的泠光。
正是东水小侯爷,顾水寒。
顾小侯爷生的并不是十分显眼,他的面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唯独眉心之间,有一颗朱砂痣,将他平静的面上点了一丝妖意,他听见外面的通禀声、随之抬眸。
那双眼中却有一种别样的宽和,周身绕着一种容纳万物、平和不争的气息,棋子在他的手中缓缓落下时,马车外的人刚说出长公主亲迎一事。
长公主——
顾水寒的脑中掠过些传闻。
大陈人尽皆知的草包,偏偏在前段时间在大别山之乱中成为了唯一脱逃的皇嗣。
若是寻常女子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故,估摸着都要自封于宫阙之内,几年内不出府门了,但这位公主却比他想象之中更坚韧,不仅没有被这些战乱打倒,甚至还重新站起来,在朝堂之中崭露头角,非常人之所能。
世人愚昧,为权势争端而奔涌,但这位长公主在家国平安时潇洒恣意,在国势颓废时却不曾荒诞胡闹,而是背起皇室的职责,溯流而上,听起来,不像是俗人。
他对这位长公主很好奇。
马车内坐着的顾水寒缓缓站起身来,下来马车,与这位长公主亲见。
他下马车时,正瞧见永安从马车上同时下来。
当时月色姣姣,一尾正红色镶缝纯金莲花的裙摆先荡出来,随后是纤细白皙的手,最后,是一张昳丽明媚的面。
这是顾水寒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
与传闻中相同,长公主得太后真传,生的貌若牡丹,丰腴艳美,云间月光将她的裙摆照出熠熠流光,一旁的火把将她的唇瓣染上些许暖色,她一站在此处,云间明月都要暂避锋芒。
“长公主亲迎——”顾水寒向永安行礼,道:“顾某惶恐。”
永安当时正从马车上下来,她时刻谨记李观棋的话,小嘴儿抹了蜜一样上来道:“顾小侯爷为国远道而来,本宫岂能不相迎?”
说话间,永安细细看他,正看见他狭长的眼眸与眉心的红痣。
他静而沉,像是一片深而又深、不见边际的海。
永安看他的时候,觉得他很像是以前,那些在寺庙中拜神礼佛的太妃,身上有一种长辈的宽容,和一种——慈悲意。
像是坐在莲花台上的神明,在悲悯的看着人间。
永安晃神的这一瞬,顾水寒邀约她上马车小坐。
永安自然应允。
两人在马车上落座之后,顾水寒说,他这一趟来是为天下百姓而来,他身为东水侯长子,享受万民供奉,就应该去拯救世人。
永安心想,说好听话谁不会啊,她就也开始吹,说她是大陈长公主,也要为国事操劳,她要卖掉自己宝库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摆件,去换钱来渡过难关——刚才没舍得卖的东西,现在一吹牛,决定卖出去撑场面了。
顾水寒抬起那双佛眼,深深地看着永安的脸,叹道:“公主仁义,以往顾某曾听人言公主荒唐无规,今日一见方知其错。”
永安摆了摆手,道:“本宫不计较。”
她还大方上了!
顾水寒低眉又道:“大陈万民当感应长公主的光辉。”
由此可见,人都是远香近臭的,就连永安这样的草包,都被镀上一层金光了。
而永安也被他的话夸的飘飘然,第一次觉得当个好人好像也不错。
虽然会失去美丽的珠宝和漂亮的摆件,让她的库房变得空荡荡,让她自己也变得灰扑扑的,但是听人说好听话真的很开心哎!
有一种她做了大好事,别人真情真意的来谢她的感觉。
这和之前那些人阿谀奉承不同——是不是奉承永安当然能听出来,她当然知道所有人尊敬她只是因为她是长公主,而不是真的觉得她好,而现在,顾水寒的话让她觉得她原来也是个不错的人。
剥离她长公主的身份,也有人因为她的行动而赞美她,使永安心底里攀升出一种满足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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