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群英录 第180章

作者:狂傲姐 标签: 女强 成长 穿越重生

  她笑着走向桑进:“要不是我箭术卓绝,你的脑袋就该落地了。”

  差点见到阎王的桑进积攒了满腔怒火,本想借机杀了温执永绝后患,现在却发现是误会一场。她尴尬地挤出笑容,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笑容瞬间消失。

  “卓绝个屁。你要是把老娘教你的箭术全都吃透了,也不至于要擦伤老娘的脸才能射杀敌人。”

  温执没有理会桑进的抱怨,径直从桑进身边走过。她俯身扶起地上的何母,又对旁边的何令容招手:“九个俘虏就只剩下你们两个?”

  桑进抢答:“谁晓得这少年是个二愣子,东西南北分不清,气死我了!一群手无寸铁的俘虏往战场里冲,能活两个都算她们运气好。”

  不是所有俘虏都能在遇见危险时,恰巧跑到桑进身边,得到她的庇护。

  “实在抱歉,夜色太黑,周围又全是喊杀声。我心里害怕,一慌乱就辨不清方向了。” 何令容低下头,似乎很惭愧自责。

  温执说了声算了,让何母自己站稳:“你们两个跟紧我,随我下山。”

  她的任务是护送俘虏下山,九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

  山寨里的大部分土匪都被两支十人军队剿灭,仅剩一小撮土匪还在负隅顽抗,场面已经被神武军彻底控制。

  桑进环顾四周,挑了具勉强还算干净的尸体,撕下他的衣服简单地包住肩膀上的伤口,随即再次提刀冲入战场。

  天色渐亮,寂静的山林里传来了鸟兽早起觅食的嘈杂声响,喧闹了一夜的山寨归于平静,只余下满地尸体和散不去的血腥味。

  徐恒馥和桑进带人清点过了,整个山寨一百六十五个土匪,除却被大火烧成焦炭的两具尸体,剩下的一百六十三个土匪头颅都整齐地垒起来了。

  这些头颅不用全部带回军营,捡几个身份地位较高的土匪脑袋拿回去,就能向将军换取军功。

  厨子、仆役等二十三人,有十九人死于混战中,四人主动投降,已经被徐恒馥的手下绑住双手看管起来了。

  俘虏九人,只剩下两个。

  土匪们都已剿灭,一群人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寨子扫荡干净,土匪们打劫得来的商品、财宝和粮食都被装进箱子里。

  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战马精贵,可不能用来拉货,只能用山寨里的骡子挨个驮下山。

  然而,山寨里只有五头骡子,将士们拉着骡子一趟一趟慢慢运,直到傍晚才将山寨里的财宝粮食全部运下山。

  土匪们久居山上,山路崎岖难行,根本用不上马车,因此他们平日里运货都是靠骡子。

  打劫来的马车全都被拆得七零八落,要麽用来盖房子,要麽直接当柴火烧了。前来剿匪的神武军众人也没有任何能用来运货的车辆。

  桑进、徐恒馥和温执一番商量后,决定派出秦河先走一步,快马加鞭返回军营报信。让将军们从最近的四方镇拨出几辆拉货的车来,将她们的战利品全部运回北疆。

  剩下的人鏖战一夜,就在原地安营扎寨,好好休整一番。

  “咱们这一仗打得漂亮,只用了一夜,三火人逐个击破,成功剿灭近两百人的土匪寨。”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桑进站起来冲着众人举起水囊,“咱们三十来人也是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战友了,手上没酒,勉强用水代替,咱们干一个!”

  “好!”众人情绪高涨纷纷响应,举起水囊与桑进隔空碰杯。

  这场剿匪任务,受伤最严重的便是桑进,其余人都是些皮外轻伤,大家身上的青衣都已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桑进表现得若无其事,脸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大家便以为她只受了脸上那点无关紧要的小伤。

  知道桑进肩膀上还负了伤的温执悄悄抬眼,视线从桑进肩膀上乱包一通的伤口上扫过。

  她皱起眉头,亏桑进还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连最简单的包扎伤口都不会,那样胡乱缠起来的破布对伤口毫无益处。

  桑进全然没注意到温执如火般炽热的视线,兴高采烈地在五个火堆里来回穿梭,挨个和每一个士兵说笑。

  好不容易等到桑进回到自己的位置,温执刚走过去,徐恒馥也凑了过来。

  三个带队的火长聚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商议重要事务。坐在桑进身边的几名士兵见状,十分识趣地起身离开。

  “来,咱仨也喝一个,庆祝我们的胜利。”桑进满脸通红,笑嘻嘻地朝两人举起水囊。

  这堆火周围只有她们三个,徐恒馥这才露出一抹忧色:“应将军当时在营帐里说了,她要见到三十二个活口。咱们只救下六个人,连将军要求的一半都没达到。”

  “将军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但她给我们的人手却不是最理想的。我觉得吧,应无双是坐在营帐里下令的主帅,她的话不能全听,我们要根据自己遇见的实际情况随机应变,一定要学会取舍。”

  “此次剿匪,最重要的是我们三十三人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回去,其次是剿匪,最后才是尽可能救人。”

  桑进说着说着顿了一下,心想应无双竟然占她便宜!

  让她带那麽点人打以少胜多的仗就算了,竟然还想空手套取她的智慧。她不过就拿着普通士兵该得的那点军饷,又没收到应无双额外发的俸禄,教神武军将领该怎麽打仗这种事儿,可轮不到她来干。

  “所以,将军不会为此责怪我们。”徐恒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桑进的脸越来越红,说话声也逐渐减弱:“你放一百个心,我方以最小的损失攻下匪寨,缴获大量战利品,还成功救下了六名无辜百姓。这可是极大的功绩,两个将军只要不是糊涂蛋,咱们三十三人都能升官加薪。”

  温执发觉桑进的脸色不对,一把抢过桑进的水囊放在鼻前闻了闻:“还以为你偷偷带酒了,怎麽喝水也能上脸?”

  “这水喝起来和酒一样,喝完脑子晕晕的。”桑进道。

  这话说完,徐恒馥也意识到不对。她和温执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手探向桑进的额头。

  好烫。

  温执收回手:“应该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热。恒馥,我的包袱里有药,你去把药找来,我给她重新处理下伤口。”

  “我这就去。”徐恒馥起身离开。

  温执取出靴子里藏着的匕首,在桑进的肩膀上轻轻一划,那堆缠得乱七八糟的破布断开。她动作娴熟麻利,取下破布,又倒了些水,仔细清洗桑进的伤口。

  桑进烧得脑子混沌,可还能看清眼前为她包扎伤口的人是温执。

  “当时,我扭头看见你对准我搭弓射箭,还以为你要借此机会报私仇……你为什麽救我,你不是一直想杀我报仇吗?”

  温执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处理桑进肩膀上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的血肉。

  桑进自顾自地说:“你那一箭有点歪,我有把握躲开的。还想着等我躲过这一箭,就冲上去杀了你。毕竟有人可以证明,是你先违反军纪,在战场上意图杀害战友,我回去在将军面前也不心虚。”

  “呵呵,你又不止这一次想杀我。”

  “想想还不行啊,又没真动手。你跟个恶鬼一样缠在我身边,时刻提醒着我,有个人想要杀我报仇。”

  温执用力撕下黏住血肉的衣服,桑进“嗷”了一声,改口道:“说真的,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以后我拿你当亲妹妹,照顾你保护你,把我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

  “不需要。”

  徐恒馥取来了外敷的伤药和干净的布帛,温执道了声谢,将药粉均匀地撒在桑进的伤口上,再用布帛仔细地将伤口包起来。

  温执包扎伤口的技术很好,桑进望着肩膀上整齐缠绕成一圈圈的布帛,发自内心地说:“其实你不救我,让我意外死在土匪手里,你的仇就算报了,也没人会怀疑是你见死不救。”

  “那你为什麽让我带队守在山寨外面护送俘虏?如果我和徐恒馥的任务对调,以你的本事,借土匪的刀除掉我再简单不过。战场上本就生死难料,两位将军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温执包扎好伤口,打了个结,反问桑进。

  “屁嘞!但凡有一个人死在这,没能跟着我一起回去,冯争和应无双绝对能让我做一辈子的新兵蛋子。”

  温执是从她的角度出发,以她映射无双和冯争的了解做出判断。

  桑进却很清楚应无双和冯争对她的态度,她要是拿不出匹配霆霓卫都尉的真本事,不能漂漂亮亮地赢下这场仗,她们还真能把她这颗珍珠当作鱼目,丢在普通士兵堆里,从此不闻不问。

  “我的确想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但和你比起来,还是我的前途更重要。”

  “彼此彼此。”

  毫不知情的徐恒馥听得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第211章 桑进愿执掌霆霓卫

  夜幕低垂,一阵秋风扫过,三人冷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朝火堆靠拢,

  徐恒馥往火堆里加了几根干柴,火焰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随风跳跃的火光在三人身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温执将不久前在山寨与桑进发生误会的经过向徐恒馥娓娓道来,并未提及她和桑进之间还隔着一层杀人偿命的仇恨。

  许是发热的缘故,桑进觉得有些疲惫,眼皮子困得直打架,还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徐恒馥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温执见状默默挺直前倾的身体,收回正欲伸出去的手,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袍。

  她眼睛里倒映着金色的火焰,温声说道:“困了就睡吧,我和恒馥会安排人手轮流守夜。”

  “哈——没事。”桑进强撑着打了个哈欠,“我以前打仗的时候,能连续三天三夜,眼都不眨一下地埋伏在林子里蹲守敌人。”

  温执哼了一声:“以前你年轻,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又受了伤,就别瞎折腾了,小心猝死。”

  “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但我四十多岁的身子骨还健壮着呢。”

  桑进为自己争辩了一句,就地躺在火堆旁闭上眼睛休息。

  她像是知道温执和徐恒馥要说什麽,解释道:“就是因为帐篷里睡着舒服,我才不敢睡帐篷。睡在外面,万一有什麽风吹草动,我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是一位老兵的经验之谈,温执和徐恒馥闻言便不再多说,任由桑进躺在她俩脚边睡觉。

  山脚下风大,桑进就这样露天而卧,必定会着凉,本就染病的身体只会雪上加霜。就算当上霆霓卫的都尉,威风不了几天就要下去和四姐谢罪了。

  温执心中一阵纠结,桑进若就这样死于风寒,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桑进必须败在自己手下,再乖乖跟着去四姐坟前磕头认错,才算解恨。

  “你去哪?”徐恒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执回神,她已经走出了好远,望着左前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回道:“我记得缴获来的财宝里有一件狐白裘,夜里风凉,我去取来给桑进盖上,免得她冻死在这。”

  厚实的狐白裘盖在身上,锁住了桑进身上逐渐流失的温暖。同时,一块浸满凉水的帕子轻轻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桑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在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徐恒馥和温执的对话。

  徐恒馥感叹道:“你好细心,你入伍之前是医者吗?怎麽这麽会照顾病人?”

  温执的声音有些低落:“我是和我四姐学的。很多年前,我家里穷,娘不停地怀孕生孩子,爹也不着家。起初是大姐负责照顾一大家子,后来是二姐、三姐。我出生后,家里的顶梁柱是四姐,她既要下地耕种,又要帮人洗衣服挣钱,回家还要照顾年幼的我和刚出生的妹妹。我会照顾人,是因为四姐曾经悉心地照顾过我。”

  “原来是这样。”徐恒馥点点头,双手抱膝,目光怔怔地盯着跳动的火焰,止住了这个话题。

  有姐姐的呵护,温执才能学会如何关心照顾别人。而自己从未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也不知该如何照顾生病的人,在她的认知里,生病了忍一忍、睡一觉就好了。

  火堆旁的三人心思各异。

  不知过了多久,假寐中的桑进猛地睁开眼睛,神色警惕:“有大批人马在靠近我们!”

  她躺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远处急促的马蹄声如擂鼓般越来越近。

  温执和徐恒馥立马吩咐众人警戒起来,她们动作迅速地钻入林中,查找隐蔽之处躲起来。

  来人骑着马出现在她们的营地里,众人定睛一瞧,是秦河!

  温执放下弓箭,让大家待在原地别动,她悄悄走出林子,从帐篷后面绕出来。

  “秦河,你不是去军营送信了吗?怎麽回来了?”

  秦河正疑惑大家都去哪了,此刻瞧见温执,她兴奋地翻身下马,喜道:“两位将军神机妙算,料到我们会在今夜之前攻下匪寨,专门派了人来接应我们。”

  温执朝前望去,挂着神武军旗帜的车队正向她们走来。这麽多马车,不仅可以把缴获的战利品全部运回去,还能让她们三十三人稍微挤挤一起坐着马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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