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群英录 第20章

作者:狂傲姐 标签: 女强 成长 穿越重生

  “别跪我。”叶静兰知道她来了。

  红袖听话地站起来,她今日一直跟在叶静兰身后,奉家主之命跟踪两位小姐。

  叶静兰和叶听晚分开后,她就回府把姐妹俩的情况禀告给家主。傍晚叶静兰带着红芝她们回府,红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在演武场外时刻关注着叶静兰和红芝。

  只要叶静兰露出一丝杀意,她都会冲上去阻止她。

  演武场中有一棵高大的垂杨柳,风起,树下柳絮翩翩起舞。

  叶静兰伸手抓住一团柳絮,问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

  “是。”红袖并不抱希望,她努力了那麽多次,叶静兰都听而不闻,她是不会放她走的。

  不过她现在并不在意叶静兰的想法,她的卖身契虽在叶静兰手中,但卖身期限也快到了,还剩最后三年她便自动回归自由身。

  这是十年前家主许诺她的。

  “那天你说的文打和武打分别是什麽意思?”叶静兰松开手任由柳絮随风离去,她朝着红袖露出笑容。

  “文打是双方各为对方出一题,按照题目比试。武打是乱打一气,谁先下比武台谁就输。”

  红袖第一次看不懂叶静兰脸上的笑意,十年相处,她以为自己能洞悉叶静兰的所有坏心思。今日她却变了,每个眼神和笑容都充满善意,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叶静兰走上比武台:“武打如何?你赢了我,我就把卖身契给你。”

  “此话当真?”红袖身子一僵,紧紧盯着叶静兰。

  “自然,我倒不是可怜你,只要你有本事把我打下台。”

  叶静兰此话逗笑了红袖,叶静兰如果能可怜她,她也不必受这麽多年的苦。

  “好。”

  红袖登台,双方抱拳向彼此行礼。

  叶静兰率先出招,她也不知自己使的是什麽招式,顺手就打了出来,红袖双手握拳接招。

  叶静兰更擅枪法,拳脚功夫稍有逊色,她从三岁开始扎马步练拳,至今有十四年。

  而红袖也从三岁开始习武练拳,她习武至今足有二十二年。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忽然红袖挺身飞起,犹如白鹤淩空,朝气蓬勃鼓雌风,双拳从天而降。

  叶静兰闪身避开,红袖的一招一式让她想起今早在书架前翻过的一本拳法《白鹤拳》。

  “方敏行!练拳先练内气,山无气必绝,水无气必浮,人无气必死。气力不足,便无拳法。”

  红袖拼尽全力和叶静兰对打,她想拿到卖身契,想现在就离开侯府,想去西市把母亲的山河武馆抢回来,想完成母亲的遗愿将白鹤拳发扬光大!

  她受够了卑躬屈膝、看人眼色的日子,她不要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虏隶。

  她也是人,是挺起脊梁、堂堂正正的人。

  少年时母亲在耳边的谆谆教导再次回响在耳边,她每挥出一拳,仿佛都能看到母亲在她身旁指导她下一拳该打在何处。

  “白鹤拳是你祖师姥方七娘传下来的拳法,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你不好好练拳,出了门别说自己是白鹤拳的传人。”

  “想想白鹤的姿态,静时神态安闲,凝神调息,养精蓄锐;动时如雷霆震怒,有霹雳蹬氰之势。”

  “打得好,这一拳气吞山河,再练!”

  曾经被母亲揪着耳朵扎马步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红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白鹤,灵活地穿梭在比武台上。

  叶静兰没有一丝松懈,她不会放水,接了数十招后她想起一件事。

  书架上的《白鹤拳》秘籍是她几年前从红袖手中抢来的,白鹤拳是红袖祖传的拳法。难怪红袖的白鹤拳打得如此漂亮。

  叶静兰也换了白鹤拳和红袖对打,她在心中默念:“叶静兰,你抢了红袖的白鹤拳,我便用白鹤拳和她比试。若是我输了,就说明你学不会这门拳法,也留不住红袖。我可就把人放走了,到时候你回来了别怪我。”

  红袖见叶静兰换了拳法,心中怒意更甚,一拳比一拳重,叶静兰逐渐被她逼至比武台边缘。

  “二谱功夫二步七,扶风处处学鹤拳。祖师姥自创白鹤拳,后来移居扶风县,就在扶风扎下根基。江湖上无人不知扶风白鹤拳,你要认真学,以后把这门拳法传下去。”

  浑厚的内力都积聚在双拳,红袖逐一破解叶静兰的招式,朝她发起猛攻。

  风止,寒星如珠,鈎月如镰。月光如银丝带流向人间,照亮比武台上傲然独立的白鹤。

  “你赢了。”

  叶静兰站在台下恭喜她,红袖站在台上眼眶微红。

  白鹤拳是方敏行的,侯府关不住白鹤。

第20章 今后再见,重论恩仇

  叶静兰和红袖回到居住的院落,叶静兰有点尴尬,她没有原主完整的记忆,不知道红袖的卖身契藏在哪里?

  正当她准备询问红袖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是白日书架上的那本《白鹤拳》。

  叶静兰走进房间,从书架上取下《白鹤拳》,红袖的卖身契就夹在书中。

  “你也想放她走。”叶静兰在心里和原主对话,虽然没有原主回应,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乐得开心。

  [山河武馆方敏行,自愿出卖与流筝名下为仆,得财礼银三十两正。住侯府伺候大小姐静兰,月奉十两,不可有任何怨言,尽心尽力伺候大小姐。卖身期限从和昌九年六月初九日起,直到老侯爷死后的第三年。期间若有伤病,侯府赔付百两银,并请医师为其治病。以上如有违失,以凭责治无辞。]

  叶静兰拿着卖身契走出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侯府只用三十两银子就买了红袖鞠躬尽瘁的十年。

  卖身契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方敏行就已丢弃了红袖这个名字,她和叶静兰对视。

  她的眼神毫无波澜,带着冰冷的恨意。

  “你恨我?”叶静兰明知故问。

  方敏行答:“恨之入骨。”

  “那你以后见到我,会想杀我报仇吗?”叶静兰想起了和红袖的一些记忆,十年来红袖身上旧伤添新伤,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毫无尊严被她虏役支使。

  是个有血性的人,都应该恨她。

  方敏行收起卖身契,摇头:“家主于我有恩,你与我两清。今后再见,重论恩仇。”

  “这麽严重!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你家武馆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我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啊。”

  叶静兰担心方敏行出去后无权无势,拿不回方大娘的山河武馆,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武馆有武馆的规矩,我方敏行会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拿回山河武馆。”

  方敏行即将走出门,她回头对叶静兰重申一遍:“你我自此是无恩无仇,但我仍怨你这十年来加诸给我的伤害。若有一日,你我于京城之外的地方再见,我会为过去的自己雪恨。届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好。”叶静兰目送方敏行离开,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

  夜深人静,方敏行去往念玉阁同流筝告别,这些年间流筝知道方敏行受的苦,可她站在叶静兰这边,便只能对方敏行的痛苦视而不见。

  她用银钱补偿方敏行,并许诺方敏行每年都可以去她名下的钱庄取钱,也可以支使她的部分侍卫。

  如今静兰主动放方敏行离开,流筝为方敏行高兴,也为此感到抱歉。

  她没有说什麽要方敏行原谅她们的话,压榨了人家十年,岂能要求人家以德报怨。

  “这十年辛苦你了,今后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去小常茶馆或者万金钱庄传话即可。”流筝递给方敏行一块刻有红缨枪的小铁牌。

  方敏行收下铁牌,向流筝行了一个大礼,彻底与永宁侯府告别。

  离开侯府时,红芝和红岭红芍在门口送她。

  红芝拉着她又哭又笑:“方姐姐,你去踢馆的那天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我们要去给你鼓气。”

  方敏行点头答应,转身消失在墨色里。

  府内,叶静兰和方敏行比武出了一身汗,她刚沐浴完躺在床上,房门被人敲响。

  紧接着房门打开,叶听晚钻进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憨笑道:“姐姐,我想和你睡。”

  叶听晚小时候就想和姐姐一起睡觉说话,小时候未能达成的事情,趁着姐姐失忆正好可以把她小时候的遗憾都圆满了。

  “来吧。”叶静兰正好想了解原主的过去,她往里面让了让,结果叶听晚跨过她硬要睡在里面。

  吹灭灯烛,姐妹俩睡前谈心自是无话不说。

  前半夜都是叶静兰听叶听晚不知疲倦地说个不停,叶听晚从自己记事起开始讲,有关她和叶静兰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非常清楚。

  比如叶静兰不带她练武,说她是矮冬瓜,两人切磋时叶静兰也毫不留情,从不拿正眼瞧她,这些都还可以忍。

  直到有一次两人一起习武时,叶静兰慊弃叶听晚吵闹,故意点她的xue,让五岁的叶听晚跟个木桩一样,在演武场扎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马步。

  旁人还以为叶听晚习武勤恳,直到紫丹叫她去用晚膳,才发现她是被点了xue不得动弹不能言语。当晚叶听晚就病倒了,这件事让流筝意识到姐妹俩势如水火,只好将两人分开教养。

  可是年幼的叶听晚很崇拜叶静兰,在她眼里,姐姐是习武奇才,懂得比她多长得比她高,还很厉害,府里上下无人不尊敬她。

  所以她总想跟随叶静兰,偶尔还会模仿叶静兰。在吃了一次又一次闭门羹后,她才明白姐姐不需要妹妹,姐姐也不喜欢她。

  十多年过去,叶听晚依然仰慕着强大的姐姐,她不断地和叶静兰说着两人的过去。

  句句都在控诉,字字都在渴求。就差把“姐姐,我们做好姐妹好不好?”这句话说出来了。

  叶静兰从她口中逐渐了解原主是个什麽样的人。

  她像是一个没有心的恶鬼,除了姨母流筝,谁都不放在眼里,好像除了高兴和愤怒,她就没有其余的感情了。

  没有同情怜悯心,没有道德责任感,没有和人交友的能力。因此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姨母,以及别人。

  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种人很像投胎时本该有三魂七魄,却丢了一魂四魄,如同半人半鬼。

  “上次在永济寺,你差点杀了我,把我气得不轻。”叶听晚提起那天还会忍不住生气。

  一句差点杀人让叶静兰噎住,她不确定地问道:“我应该没真的杀过人吧?”

  叶听晚拉住她的左手,将她的手摊开,微弱的月光可以让她看清自己的掌心,有一道红色疤痕横亘在手中间。

  相术里掌纹中代表感情线的纹路正好被疤痕覆盖,生命线被截断,唯有事业线贴在疤痕旁边一直延伸到手腕。

  “这条疤是你杀了四个男人的证据。”

  掌心的疤已经愈合,叶静兰若有所思地盯着这道疤,自称北疆三龟公的两只王八跪在她面前求饶的画面再度浮现,而她握着剑,眼也不眨地割下两人头颅。

  原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叶静兰不寒而栗,古怪的是她心头又涌上一股莫名的爽快。

  她既惧怕杀人,又因为杀人感到兴奋。

  身旁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听晚睡着了。叶静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先不想了,明天再说。

  她眼睛一闭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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