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第116章

作者:七月犁 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市井生活 正剧 穿越重生

  “不用。”温垚眼神涣散,回首这一生,他…他犯下太多错了:“离京,让…让棠峻送送走邵瑜娘母子三人。邵瑜娘进门几年的花销,绝非邵关邵家明面上能支撑得了的。”

  温棠啸跪在老父腿边,眼泪直流:“爹,您不是说要去庄子上安享余生吗?怎么就…”

  “那…那是为父做梦。”温垚继续交代后事:“邵邵家在蕲州府许多年了,蕲州…西灵铁矿,老三下下不了手,就就你来。邵瑜娘母子三绝绝对不能留。跟跟邵家断绝,不不要再去打搅愈舒。她她活着,可保父族…”音落,梗着的头慢慢低下。

  温棠啸气都不喘了,呆呆地望着不闭双目的老父,久久才嘶声力竭地喊道:“爹…”

  猝不及防,温府挂上了白帆。

  沐宁侯府永安堂,沐侯夫人听闻温垚死讯,诧异极了。

  “昨晚温雨琴回了温府。”沐宁侯端着冒热气的茶,小抿一口:“温雨琴也死了。温府说温家暖房新种了几株狐尾百合,近日有两株开花了。

  温雨琴爱花,甚喜,就剪了带回了屋里。今晨,下人见她迟迟不起,便去叫,才发现她死在睡梦中。温垚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住刺激,当时就吐了血,没等叫太医,便断气了。”

  “狐尾百合?”沐晨焕生疑,这花放屋里是不好,但要致死…除非温雨琴对百合花蜜敏感。

  沐侯夫人嗤笑:“别想什么百合了,温垚那人怎可能会因死了个孙女,就受不住丧命?况且温雨琴寡居,夫家还是诚黔伯府。”

  沐宁侯笑了:“确实。一刻前得的消息,瑛王府传了太医。”

  沐晨焕眼睫一颤:“瑛王府月前向太医院要了安胎药,但没要太医院诊脉。”温雨琴会是因这个死的吗?温垚一死,温家上下都要守孝。“我们可以等等,看温家这孝是在京城守,还是回洛州祖籍?”

  “不用等了。”沐晨彬从外回来,拍打身上的雪花:“温家三日后,扶灵全族回洛州服孝。”

  沉寂一时,沐侯夫人叹气:“给愈舒去封信吧,咱们一会去喜燕胡同坐坐。”

  沐晨焕颔首:“好。”

  待温愈舒接到信,已十一月中。响州天寒,但没落雪。屋里烧了炕,还摆了两盆炭。

  知道温垚死了,她说不出是何心境。舒了一口气有,但也高兴不起来。起身回里间,换了件颜色素净的袄子。中午依旧是好汤好菜,只寻常口吻将信中内容告知了家中人。

  云崇青夹菜的手顿了下,嘴里嚼着饭。

  “这块好,筋多。”温愈舒挑拣了块牛肉,放他碗里。

  “你…”记恩看弟妹面色,宽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下:“要我说,他现在走,于温家实非坏事。”就是只带走温雨琴,没把温棠峻、邵瑜娘夫妻一并了结,有些可惜。

  云崇青吃着媳妇夹得牛肉,感叹:“不作不死,说的就是温雨琴。”

  以她陈丰遗孀的身份,此生是不可能进得瑛王府为妾。若姐夫怀疑对了,那瑛王府至多只接受那个孩子。她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回温府求温家当家人。

  温垚狠绝,直接断了她的命。为了温氏,连自己都填了进去。临了临了,他倒果断了一回。若早二十年如此行事,温家也不至于到这份上。

  不说扫兴的事儿了,温愈舒还想问呢:“我听姑姑说城西昌河南,都有人家挖地基了?”四天前划分的宅地,这动作够利索的。

  “六户。”云崇悌欢喜:“有人开了头,不少跟着都去量地画线了。照这进程,年后咱推房的时候,应已有人家屋子建好了。”再晾一晾,就能住。

  记恩笑道:“那是,手里有银子,啥事不好办?”就城西搬迁,除去地,知州府掏了二十余万两银。好在,收地的事安然结了。只…近来一些个知县在修路事上过于殷勤了,他抬首看向老弟:“你给皇上的折子送出去了?”

  “嗯。”两天前送走的,云崇青也察觉出异样了:“李文满暂时应该不会动手。他要等我过了这兴头,稍微松懈时。”

  认同,记恩拆着骨头上的肉:“机会只有一次,他肯定是想一下把咱都拍死。”

  云崇悌其实一直有个疑虑在心,凑首上前:“十二弟,你明知道姓李的背后有人,咋不计较?”

  “计较没用。”云崇青回道:“李文满在压不住我时,就已经是一枚弃子。我估摸着,他现在最大的用便是…”眼珠子一转,笑开,“弄死我。”

  “还笑?”温愈舒不满:“你不许有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知道啦。”云崇青见两哥哥挤眉弄眼,忙收敛笑意,佯作正经:“以后过来用膳,把家小都带上,我这够坐。”

  温愈舒附和:“两位嫂子总和我见外,是怕吃穷我吗?”

  “那也不能一天三顿在你们屋里。”云崇悌笑言:“今晚我一走,喜峰抄起碗就跑到前,只出了门又被他娘逮回头哈哈…”

  “我喜欢热闹。”温愈舒赶紧让姑姑去把喜峰带来。常汐也乐:“我接了喜峰,顺便去将小圆包也叫上。”那小家伙会走路了,白日里到处转悠,见谁都要说上两句,可爱得紧。

  记恩添了一句:“姑姑,您别忘了圆包他娘。”

  几人欢笑,温愈舒抬手抹去眼里升起的晶莹,稍稍挨近夫君。他是她今生的归属。

  夜里,云崇青抱着妻子,时不时地亲吻下她,手指圈着她柔软的发。

  温愈舒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踏实,双目渐渐合拢。

  “树芽儿。”云崇青贴着她的脸:“我跟你预定下一辈子好不好?”

  半睡半醒的温愈舒,展颜,眼泪不自觉地渗出:“好,下辈子我去找你。”

  “不用,还是我去寻你。”今晚云崇青不动她。无论温垚过去如何,他们守几天,算是全了那份血脉情。

  接下来的日子,响州没有因严寒变得寂寥,四方来客繁多。不止收到帖子的十八.大商结队赴约,还有上百大户闻讯跑来,成千商贩聚集。一时间城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小小响州府,哪想过会有这景象?城东的富户,坐不住了,纷纷走出家门。十八.大商,拜访知州府。云崇青未出面,记恩与云崇悌领着一行往城西,一路上细说州府有关规划。

  城西的百姓,热情洋溢,跟记恩、云崇悌打着招呼。

  见状,其中一位身着黑狐大氅的中年男子,心中有了盘算:“记恩兄弟,我听说城西建好之后,云大人有意要推倒城北、城南?”

  “是。”记恩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等看过城西,州府会把契书奉上。白纸黑字,诸位可把心放肚里。”

  “是是。”在场的谁不晓云崇青什么来头?他们赴响州府前,已知京里动向,龙椅上那位偏着八皇子。八皇子人前人后都认云崇青,沐宁侯府与喜燕胡同云府往来也非常紧密。

  另,云崇青自己亦是个能人,不然也不会在短短时日内,架空了李文满,把一城地头蛇抓在手心里。

  他们这些商户,看似过得舒坦,但没个稳重的靠山,说倒也就倒了。这趟响州之行,看得可不止买卖。

  云崇悌接过话:“响州山岭居多,盛产木材、山货、野货这些。咱们大人当前着力修路,就是想把县镇州府都打通,然后将响州经营成西部最大的山野集市。能富庶一方,也不算有负皇上重用了。”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进肚,浑身激灵。

  几人互视,云崇青心不小啊!城西规划,他们都已看过,举措惊人。要是个没胆魄的,是想都不敢想。这若真被他做成了,那前程岂是锦绣能形容?

  他们跟还是不跟?跟了,就不能只做事拿银。

  人群里儒生打扮的青年人,试探:“不知云大人几时有空?小生早闻大人盛名,仰慕不已。”

  “大人近日繁忙,不过你们也不用心急,在竟标前,知州府肯定会摆席宴请诸位,再细谈响州府规划。”记恩道:“这也是怕你们有地方没领会透,盲目竞标。”

  “是是,大人思虑得周详。”

  作者有话说:

  昨天为啥请假呢?一早下床,头晕目眩,磕在了衣橱上。以前没有过,就咨询了一下老家认识的一个医生,然后那医生说我是鼻塞引起的组织性缺氧,哈哈……哎呀,反正挺不好受。我因为这新冠,已经很久没出门了,然后下午就跑了出去逛了一圈,鼻子通了头也不晕了哈哈……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昨晚八点就睡,再睁眼,天大亮,今天精神倍好。

第99章

  知州府内院,温愈舒听夫君说十二月初二会在牧姌居宴请大商,脸立时就冷下了。

  云崇青看着妻子那样,不禁发笑,挨到她身边,把撇过去的脸掰回来:“小媳妇生气了。”

  “不要碰我。”温愈舒能不气吗?牧姌居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品貌上层吗?有时不是你不动心思,是别人不会放过你。

  “不要生气。”云崇青搂着妻子,凑首过去,鼻尖蹭着她的颊:“自你夫君来到响州,在数的富户都给送了礼,唯独牧姌居没动静。一直忙着腾不开手也就算了,可最近因着整修城西,咱们不是掏出去许多吗?我总要想法子找点填补。”

  这她知道,可就是不愿。温愈舒微鼓着腮:“我不喜欢你身上沾染上别的女子的脂粉味儿。”

  “不会。”云崇青圈住她,轻嘬她的唇角:“姑姑没跟你说吗?这几天城东的小轿多了不少。”

  温愈舒冷哼:“有钱的主儿都塞满城了,狐狸洞里的精怪哪还窝得住?”

  “所以我干脆把宴请大商的席摆在牧姌居。”云崇青捏着媳妇的粉颊:“一来,少花销也不用劳动咱们府上。二嘛,去探一探牧姌居的底儿,顺便提点她们一番。要是不识相,那宴请过后,我就让蒋方和领兵卫天天去关照。”

  “你就不怕她们毒死你?”

  “我会小心,不会给你机会改嫁。”

  谁要改嫁?温愈舒垂目:“若一个不慎,李文满给你塞个姑娘怎么办?”徐光远那外室不就是这么来的。

  云崇青笑言:“他敢塞,我就敢当着他的面,抄了牧姌居。”

  “我是信你的。”温愈舒嘟囔:“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牧姌居里的那些女子就罢了,你真要担心…”云崇青唇角高扬:“就担心介程吧。”

  温愈舒更气,双唇紧抿。近日响州府动静如此大,身为南川布政使,介程八成会来一趟。只目前为止,响州府这尚未收到什么信儿。不过大商们都到了,他还能远吗?

  气鼓鼓的,怎比小圆包还可爱?云崇青心喜,蹭了蹭媳妇,哑声索求:“树芽儿,给为夫亲一下。”

  “不给。”温愈舒娇声,欲撇过脸去。只云崇青不容,一口轻咬上她的颊:“坏娘子,不疼为夫了。”

  歪首紧贴丈夫,温愈舒嘴角慢慢上扬:“我可警告你啊,虽然每年咱们都会拿出一些银子去施善,但…”转过脸,明亮美目望进他蒙上情暖的眸子,“我并不善良。”

  不,她美好极了。云崇青唇抵在妻子嘴边,凝视着她眼里的清泠,握住柔荑,重重捻了捻,放置心头。这里嘭嘭的,都是为了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

  吻上她柔软的唇,长驱直入。

  一生一世一双人。温愈舒情热,在心中默念,承着夫君的索取,慢慢地开始回应。她能感受到,这样的许诺,一次比一次真挚。

  屋外常汐含笑守着,又一年到底儿了,不久便是小姐忌日。她祈愿姑娘和姑爷早日结果,抱上孩子。

  说通了媳妇,云崇青就着武斌去知会牧姌居。牧姌居的掌事,叫欢音,才二十有八,鹿目楚楚行止柔婉,跟“狠”一点不沾边儿。可牧姌居上上下下,无一不畏惧她。

  接到信时,欢音正跟几个姑娘在说十八商:“姐姐旁的不想,就指望你们个个能入得富贵,不在我这守孤冷。以后呀生的儿女也是一落地,便锦衣玉食。咱们吃过的苦,万别叫他们再吃上一回。”

  “姐姐心思,我们都懂。”

  站在首的那位两腮丰润的姑娘,一双狐狸眼媚态天成,樱桃小嘴点了朱色,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凝,就叫人怜。“月儿一直都准备着,不敢有丝毫懈慢。”

  “知道你们懂事。”欢音婉笑:“姐姐也想想法子,请知府大人约上那位…”

  “夫人…”守门的婆子,站在珠帘后禀:“知州府武斌传知州大人的话,十二月初二将在牧姌居宴请客人,让您好好办。”

  欢音蹙眉,声音没了柔婉:“知州府就派了个府卫来传话,连封手书都没?”

  婆子回:“是。”

  屋里几位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她们中有三位是早就被挑出来调·教,为的便是那位云知州。只云知州的声名,这半年她们没少听。其品貌是一等一,但脾性却乖戾,甚难捉摸。

  “姐姐,”一位有着一双水灵杏眼的姑娘,屈膝福礼:“咱们等的人,他来了。”谈吐间,一颗小虎牙隐露,十分俏皮。

  手指慢收,轻刮着腿面。欢音敛下眼睫,蹙着的双眉渐渐平复,久久才悠悠道:“是啊,响州府的新主来,咱们姐妹该欢欢喜喜。”好好办,就好好办吧。

  云崇青年轻盛气,正当龙精虎猛时。她还就不信了,满堂繁花,没一朵能入得他眼。

  李文满也是没想到,云崇青突然来这着。不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心里不安,匆匆出了府衙回余笠街。

  余笠街李府桂临院,此刻门户紧闭,里间吟哦酥骨。月前,岳丽嵘回娘家,车夫染了伤寒。她弟弟甚是贴心,给寻了个身子壮实的汉子。

  那汉子功夫了得,岳丽嵘在娘家享用了半月,喜极了。自打回了府,就一直想着。好容易肃清了院里人,今日李文满一走,便寻了去营南挑马驹的由头,叫了汉子来。两人一见面,干柴勾动烈火,便滚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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