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第142章

作者:七月犁 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市井生活 正剧 穿越重生

  “还是要尽快找到月色一行。”

  “会的,她们在不断犯事又不做掩盖,不难找。”

  回到家里,云崇青见媳妇披着斗篷坐在灯旁等候,不由心暖,上前抱住她:“皇上给我派了个事儿。”

  温愈舒凝眉,思虑片刻,心里有底了:“孟元山吗?”皇上等不及臣子出孝,就给安排事儿,那肯定是事关重要又紧急。当下什么事最紧急?冠家。

  云崇青默认:“你先歇息,我去书房写封折子。明日姐夫会回京。”

  “姐夫回京?”温愈舒没想到。

  “悦族长领着族人带着密旨来了。我让她们去田芳的庄子歇息。”

  温愈舒愣了下,了然:“田芳庄子上秋粮还没卖,又养了不少鸡鸭鹅,暂时倒不缺吃的。只人多,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让六哥跟着忙吧。”云崇青笑道:“义兄正黏糊着小闺女,咱们这两月少扰点他。”

  “前个晚上,小甜果洗完澡拱我怀里哀求,求我给他生个比豆包更俊的妹妹。”温愈舒圈住夫君精瘦的腰,下巴抵在他心口:“云大人,您听到我们娘俩的诉求了吗?”

  云崇青笑开,抬手捧住媳妇的脸,低头在她撅起的唇上重重嘬了一口:“听到了,出孝我就好好努力。”

  “再亲一下。”

  “么…”

  一封折子写到天明。搁笔后,云崇青从头细读一遍。他将了解到的巫族死伤上报。虽然南境军可能已经透给皇上了,但他既受命围剿孟元山,就得让皇上清楚我方战力。

  皇上容不得孟元山,肯定是深入探查过。两方战力一对比,才会知道打孟元山易还是不易?况且,孟元山居湖中心,易守难攻。

  另,他毫无保留,也会让皇上心安。皇上记他的好他的功与忠,便是他所求的。再详尽地说几点对攻孟元山的看法,从天时地利人和出发,细述利弊。最后他的思想是偏向寒食节时动手。

  金国破,无数国人被屠。现又逢他们复国的关键时候,故今年的寒食,余孽必定郑重祭奠亡灵以求保佑。寒食,刚好过了女儿节十天,咸和洲游人少,也便宜进攻。

  沐晨焕来时,身后跟着三孩子。他们已经听说今日要离开了,很是不舍。糖包想留下,但心里又念着婳大姐。

  “舅舅安好。”

  “你们都好。”云崇青将晾干的折子递予姐夫。沐晨焕也不客道,展开阅览,眉宇偶有紧蹙,但很快平复。看完,他回味了片刻,便着手将折子密封。

  “自己小心。”

  云崇青点首:“我会的,京城再见。”

  “等你。”

  下午送走了姐姐一家,云崇青又亲书一封,让席义老叔着人送往响州府。

  云崇悌知道他十二弟要养大几千张嘴,一点不心疼,高兴得很。外头都什么形势了,他还以为十二弟要错过这波,不想活儿就来了!

  所以啊做官要想往上爬,一定得设法让皇帝老爷记着你好。至于粮食,云家自打十二弟考中举人,便热衷置地买庄子。几千口人而已,养个三月还是够的。裤腰带勒一勒,撑四个月也行。

  云崇青让巫族休整两日,还真就休整两日。邹长舟、孔三奇几个练兵,压根不分男女。第一天,就叫打小练功的悦上越腿软手抖。但巫族女子韧性要强于一般男子,倒下就爬起来,没有叫苦喊累的。

  “一…二…”邹长舟还不断地刺激这众女子:“有撑不住地就出列…”手指向不远处的瓶瓶罐罐,“摔了你们的蛊,从此不再戴银冠环佩,收敛气性,安安分分地嫁人相夫教子。”

  “一…二…”哪个巫女忍得这激,更是紧握兵器,挥舞得利落。汗滚下,流过眉眼,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悦离放下了长·枪,拿起了弓,上箭对准五丈外的靶。孔三奇挑选了两百三十苗子,巫族一共带来两百把弓。再加上响州府那的三百弓箭手,围个孟元山,虽少了点但还凑合。

  京里城西西当街,一桃粉衣姑娘匆匆往耀禾屋去。走得急,头又微微颔着,才跨过门槛,一个没留意就与人撞了个满怀。纤细的手抵上锦衣胸膛,愣神后,忙推开人,自己也往后退。

  “小心…”锦衣男子年岁不大,剑眉星目,极隽秀,伸手将被门槛绊得朝后倒去的姑娘拉回。那姑娘收不住力再次撞进了男子怀里,霎时脸火热。

  男子稳住了她身,从旁离开。姑娘红着脸杵在门口,听到屋外喊七爷,回头望去,见一小厮打扮的小子跟在男子身边殷勤地讨糖吃,男子愣是不给。她唇口不由微扬。

  “秀芸姑娘今天还是买桂花糖吗?”店家见她挡着门口,出声问询。

  秀芸是耀禾屋老熟人了,她移步到柜台:“廖掌柜,给我秤半斤桂花糖半斤酥糖,一斤沙糖。”耀禾屋的糖,在京里是在数的。她们小姐妹最是喜欢,虽贵了点,但也不是天天买。

  “好嘞。”近日京城不太·平,掌柜的一边称糖一边似扯家常一样说道:“有些日子没见着秀芸姑娘了,我还以为您配人家了?”

  哪那么快?秀芸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那出,面上才消的热意再起:“廖掌柜可别打趣我了。”国公爷在边关,她家姑娘的婚事一拖再拖。去年倒是相了一个,可没想那主儿心里藏着人。

  她家姑娘好成人之美,不屑争。

  夫人不看门户,就是想姑娘过得舒坦。有这么一出,与那家往来都少了。

  “京里各家都在买驱虫药,得见您出来走动,我这心就定了。”掌柜的像往常一样,每样多给了一两。人家在镇国公府伺候,他求个常来常往。

  “怕啥?京城贵地,什么鬼祟敢来?”秀芸拿了糖,付了银子离开,出门就见刚那男子在对街巷子口给一群顽童散糖,心不禁紧收。他竟还没走。

  “七爷,糖好像不够。”小厮眼巴巴地盯着主子的手。男子弯唇:“那你再去称点。”

  小厮单膝跪地…秀芸见此眼睫不由轻颤,宫礼?待那小厮跑来,她看清了立马低下头,真是宫人。七爷…是去年刚被封王的七皇子吗?

  男子散完手里的糖,抬眸看向对街。有马蹄声来,他转首望去,双目一紧,立时退入巷子。

  一行十二辆黑木马车,正是沐宁侯府特有。车上坐的是归京的沐晨焕一家。赶车的车夫眼利,在经过巷子口时眼仁右移,没看到那抹身影,也不纠结。

  沐晨焕一着家,就将小舅子的折子交于父亲,并告知折中内容。沐宁侯把云崇青的折子封上他的封,赶在宫门落锁前递了进去。

  皇帝阅后,烦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有心想去熙和宫,但又忍住了。莹然都把宫权交还皇后了,他这时去…去叱骂吗?

  “贵妃的身子如何了?”

  终于问了。方达抱紧拂尘,头垂得低低:“回皇上的话,江太医说贵妃娘娘是受邪寒。邪寒拔除,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皇帝也委屈,他是做样说了几句重话,可转头不还是让沐晨彬携密旨出京办差了?

  “朕也累了,伺候洗漱吧。”今天他想早点歇息。

  巫族施蛊祸害民间,愈演愈盛。北方因着寒凉未消,情况尚好。南边天暖,虫卵早孵,百姓惧极。尤其是周边有人死了的,稍微见着只飞虫,都被吓得肝胆俱裂。

  才几天,又有不少急报抵京。皇帝气得脖子都粗了,当朝申饬了六部尚书,并再派精兵五千南下平乱。

  三月初二,芍伊好好陪儿子玩了一天,晚上亲手做了小家伙爱吃的猫饭,看着他大口小口地吃完,心里满足又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晨晖?在乳母将孩子抱离后,眼泪刷一下滚落。

  皇帝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了,今晚点了芍昭容。储宁宫,芍伊坐在妆奁前脱簪去饰。沐贵妃是个好主儿,也就她的话在御前还好使点。

  十皇子惦念父皇…她这个做母妃的到底利用了孩子一回。

  戌时正,储宁宫外吟唱:“皇上驾到。”

  无人迎接。皇帝蹙眉,进到正殿,见空荡荡,心里不禁起疑。芍伊不是个矫情人,也不好玩花样,在诞下小十后更是安分。他一直觉这是个活得明白的女子,因此还高看她一眼。今晚…阔步往内殿,绕过门口摆屏。

  方达警惕,有两个样子平平的宫人眼神都变了。

  内殿,散着发的芍伊着一身素净,跪在地上高举一卷轴。皇帝见此,锐目一眯:“方达,着人去照看十皇子。”

  “是。”方达半挡在皇上面前,抱着的拂尘从左换到右。缀在最后的两个宫人,转身去偏殿。

  芍伊眉眼不抬:“皇上…”一滴泪啪打在地上,“妾身马绍寜告前冠南侯冠铭飞杀人栽赃。妾身先祖马良渡是清白的。”咚一声,叩首在地。

  咝…方达握紧拂尘,宫里还真是卧虎藏龙。皇帝眼底幽冷:“你不是皇后宫里的芍伊。”

  语气笃定,马绍寜听出来了:“是。妾身不齿偷子,只身不由己。但进宫能见到皇上,得宠幸生下小石头,是妾身厚福。妾身想放下仇恨,可夜深人静时每每闭眼,都是先祖死不瞑目的凄惨。

  妾身没见过他,但他就在妾身心里。

  马良渡是大雍第一文士,不是贼。先祖寒窗十年,学成报国,不该受奸贼污。妾身别无所求,只求皇上看完状书和妾身所呈证据。之后,皇上要杀要剐,妾身皆感念圣恩。”

  “那小十呢?”

  马绍寜痛哭:“是妾身对不住他。”

  皇帝沉默几息,示意方达拿过状书。

  熙和宫,沐贵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在等,又在怕。等储宁宫的讯,怕皇上真的出什么意外。小八还不满十七,他现在尚不能完全独当一面。

  时间在不急不慢地流走,宁静的储宁宫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杂乱的脚步声冲入内殿,皇上手捂着腹,明黄寝衣上已被血浸湿一大片。披头散发的芍昭容右手里紧握着一把珠钗,额头磕在床脚上血流不断。

  方达慌了神:“护驾护驾…快传太医…”

  芍伊见宫人来擒她,立马调转珠钗刺向自己的喉。只手慢了一步,珠钗的利尖才触及肌肤,她就被拿下了。

  这时皇帝支撑不住了,身子软倒。方达抱住主子:“快来人,移驾回乾雍殿。”

  宫里乱套了,御前的小太监急奔向熙和宫,一路跌了三跟头。

  “娘娘…贵妃娘娘…”

  听着声的沐贵妃一拗起身,顾不得体面,围件斗篷就跑出内殿:“怎么回事?”

  小太监进殿,扑通跪下:“娘娘…不好了,芍昭容无端端行刺皇上,皇上皇上…”

  “什么?”沐贵妃踉跄了下,未稳住身子就冲上去质问:“皇上怎么样,御前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太医呢…皇上呢,现在哪?”这时不管真假,她心都紧揪着。

  “皇上已经被移去了乾雍殿,太医院在值的太医都赶往乾雍殿去了。”

  沐贵妃神色一凛:“芍昭容呢?”

  “被…被方公公拿下了。”

  坤宁宫慢熙和宫半刻得知消息,皇后吓得脸煞白:“你…你说什么,芍昭容刺…刺伤皇上?”张着嘴盯着来报信的太监,见他点头,眼都勒大了,迟迟才找着自个的声,“皇…皇上被伤着哪了?”不等回话又急问,“十皇子呢?”

  一旁的朝花紧抠帕子:“娘娘,您赶紧捯饬一下,去伺候皇上。”这个时候还问十皇子,娘娘难道没听闻吗?芍昭容刺杀皇上,这乃弑君大罪。十皇子已经废了。

  “对…对对,不能让沐莹然那个贱人抢先。”皇后转身,急急去换衣:“本宫是皇后,皇上的妻子,这个时候肯定要服侍在龙榻边。”

  只皇后想错了,她跟沐贵妃都被拦在了乾雍殿外。今夜江陈不当值,在的只有佟院判。

  佟院判一手血疾走出乾雍殿:“快…快去传江陈,让他带上羊肠线。”

  “佟院判,皇上怎么样了?”皇后冲上去。佟院判没空理她,跑回内殿跪到龙榻边。

  皇帝已经换下了脏衣,这会正盘腿坐在龙榻上,右手里攥着串佛珠:“都管好自己的舌头,不然哼…”

  几个太医把嘴闭紧,叩首在地。他们已经打算好了,近日都伺候在乾雍殿,一步不离。

  宫人半夜敲开了江府的门,叫走江陈。这事没能掩住,很快传开。皇帝歇朝,百官神色凝重。

  几个搬出宫的皇子,守在宫里。就连瑛王府也没再闭门,宗室里几个老王爷更是从早到晚候在乾雍殿外。

  一日两日,冠文毅在等,等立储。三月初六,御前传皇上口谕,让沐贵妃代为抚养十皇子。三月初七,皇帝宣东阁大学士钱坪、文华殿大学士谭立弥、吏部尚书俞不渝、京机卫统领庄千宁进殿。

  身为太傅的张方越心凉,他知皇后所为皇上都看在眼里,开始思虑起张家日后。

  三月初九辰时,圣旨下达,立八皇子封卓瑧为太子,暂代理国事。

  钱坪宣读圣旨时,几个皇子都在。现王眼眶都红了,九皇子额上的经络渐渐凸起。瑛王似早已死心,平静得很。理王、玦王面上亦无异样。璟王最先冲他八弟行礼:“太子殿下千岁。”

  封卓瑧手捧着的圣旨,心也没跳多快。他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十余年:“六哥请起。”

  最小的十皇子,这几天被吓坏了,挪到他八哥腿边抱住。

  三雅胡同镇国公府同丰院,段冉怡正在小书房里抄写经文,为悠然山上的将士祈福。不多会,穿着青衣的秀芸端着汤盅进来:“姑娘,您抄了快一个半时辰了,歇歇手,趁热把燕窝用了。”

  段冉怡写完最后几字,搁下笔。伺候在一旁的秀芳端来水,请姑娘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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