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62章

作者:沉坞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吕雉颔首,有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教授过盈儿的儒家大贤,其中一个她不满意,总觉得像从鲁地出来,读书读坏了脑子。还有太子宫的那群大臣们,她冷笑,以为她这个太后是泥捏的,不知道有人向皇帝进谏梁王?

  ……

  经历当街捡人、天降横财的梦幻一天,梁王殿下猛然实现了建设咸鱼庄园的愿望。

  在苏缓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刘越带着伴读上车,承诺他很快就会携带巨款前来,有什么急事让梁园令传达就好,堪称无比地看重新下属了!

  沿路送周亚夫与吕禄归家,梁王殿下回到长乐宫,此时,辟阳侯变卖家财的劲爆消息,已经传入太后的耳朵里。

  原本还要召辟阳侯进宫责备的吕雉,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再三确认:“因为当街冲撞了梁王,他要帮助大王建设梁园,为此捐出全部的家财?”

  她只知道越儿邀请审食其参观庄园,却不知还有这样的后续,审食其这幡然醒悟的反应有点大啊。

  大长秋也不理解:“正是,臣不敢欺瞒太后。”

  主仆俩愣神的时候,刘越迈着开心的小步伐,蹬蹬蹬地进入正殿:“母后!”

  出门一天,他丝毫不见劳累,圆脸蛋神采奕奕,投入母亲的怀里。吕雉当即笑起来,摸摸儿子的额头,发现有薄汗,轻轻为他擦去:“回来了。饿了没有?”

  又摸摸刘越的小肚子,牵他去往膳房,那里早就备好了大铁锅烧好的美味。

  嗷呜一口吞下鸡丁,刘越满足地挺起肚皮,觉得绕着长信宫散步前,要向母后汇报今日的成果。

  今天遇见了太多的事,小奶音认认真真地讲述起来,当然,说起他与辟阳侯讨价还价的时候,刘越运用亿点点的春秋笔法,将审食其塑造为一颗红心向朝廷,最是自觉不过的好彻侯,足足捐有三百万的家财!

  如果是受人胁迫,辟阳侯如何会捐赠那——么多呢?经历拦路事件之后,他深感在外飞扬跋扈,愧对母后的信任,而今怕是把家当全掏空啦。

  说不定比御史大夫还穷!

  吕雉:“…………”

  她扑哧一笑,也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听闻胖儿子掰着手指,说要把一百万钱送给皇兄的国库,一百万钱建设庄园,剩下的部分给母后当零钱花用,眼底笑意越来越柔和。

  她哪里需要什么零钱呢?都存起来,给越儿日后娶媳妇用。

  这么想着,吕雉附和道:“好。辟阳侯满腔忠心,实在值得嘉奖,不如……”

  “不如赏他一副墨宝,上写‘两袖清风’,意思是袖里没有一铢铜钱,褒扬他的清正廉洁,为全长安的彻侯勋贵树立榜样。”刘越软软地提议。

  也是有了纸张,这个嘉奖才能实现,梁王殿下顿时觉得,他被迫牺牲咸鱼的名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第67章

  关于辟阳侯变卖家财, 只为帮助梁王殿下建设梁园的大新闻,经历一天一夜,在朝堂渐渐发酵, 紧接着传入市井, 无数人目瞪口呆。

  昨儿辟阳侯匆匆出门, 差点导致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丧命, 而后男孩被人救下, 辟阳侯还给那人让道——这事到底只是产生小范围的影响, 让围观的百姓震惊不已, 譬如其余彻侯,还有忙碌的百官, 哪有那个闲心去打探。

  他们一致认为审食其脑子坏了。

  先帝在位的末年, 审食其被惩治过一次, 又是罚俸又是被骂,低调得不得了, 可陛下登基之后,他就抖起来了。

  对着三公九卿, 他不敢嚣张, 可对着下头的小官吏, 还有平民百姓, 他便实在跋扈。最是公正无私的御史大夫朝政繁忙, 也不能整日盯着他抓小辫子不是?

  仗着与太后共苦的恩情,审食其居然还有主动捐钱的那一天……有人醒悟过来,冷哼一声, 不过讨梁王殿下欢心,继而让陛下太后展颜的小把戏罢了。

  谁知未央宫与长乐宫都被惊动了,等到事实确认, 宫中赐下嘉奖的时候,已是第二日。

  宦者出宫的架势不小,到了辟阳侯府前,展开一副洁白光滑的纸张,上用小篆书写“两袖清风”四字,据说还是太后的亲笔。

  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暗搓搓关注的彻侯不可置信之余,还冒酸味来着,谁不知道辟阳侯府有钱,这话岂不是在反讽他们,他们不服。

  这是捐了多少,怎么就两袖清风了?!

  当即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同皇太后告状,冒着被审食其记恨的风险揭穿他的真面目。太后啊,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捐个上千上万钱,可能还不到他家产的十分之一啊!

  可随着太后派遣大长秋,紧接着借用北平侯张苍,奔赴辟阳侯府进行家财统计,他们察觉到了不对。

  要是小钱,用得着计相出马么?

  又是一天过去,最终的计算完毕。据北平侯亲口所言,辟阳侯愿用所有的家资建设梁园,约莫有三百万钱。

  “……”整个朝堂炸了锅。

  三百万?

  佞臣!

  佞臣啊!

  如今虽有了纸,因为新诞生的原因,还没有作寻常用。以御史大夫周昌为首,数不清的弹劾奏疏飞进两宫,言语一个比一个气愤,一个比一个露骨,但他们深知除了骂一骂,出出气,还真不能将辟阳侯如何。

  审食其大肆敛财是真,捐钱也是真。全部家产都送出去了,一个子儿都不给自己留下,换个角度看,岂不是大大的忠臣?

  他本人已经称病三日不上朝了,据说近日上火,嘴巴长了燎泡。百官见不到他,也骂不着他,渐渐的,声浪也就消停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又双叒把目光投在梁王殿下的身上。

  他们想到了证明大王天才的纸,不再轻易发表主观的言论。

  不过,三百万呐……

  这些目光是小心的,隐晦的,还是那句话,辟阳侯愿意为梁王殿下修筑庄园,属于私人私事,与朝政,与国库收支搭不上关系。

  只除了上回向刘盈进谏的那位潜邸大臣——他呼吸一窒,在案前静坐半晌,面对联袂而来的同僚,沉重地摇摇头。

  “巨财愿意怎么花用,是梁王殿下的事,一个庄园耗费不了,还有纸坊呢。”他觉得他们陷入了一个怪圈,若是梁王又有出其不意的做法,岂不是让陛下更为疏远他们?

  像上次的白纸那样,再来一回,他还有何颜面带着官帽,只能以死谢罪了。

  闻言,同僚沉默一会儿,忧心忡忡地离开。

  还有一个儒门大贤,正是出身淮南的那一位,姓公孙。上回被叔孙通送来草纸,他直念“有辱斯文”“小子谬我”,气得回淮南老家去了,前日刚刚被劝回长安。

  辟阳侯捐钱这件事,实在是近日最为火爆的新闻,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公孙大贤一听,也觉不对。

  再有半月,梁王的生辰就到了。一个五岁的幼童,做什么需要三百万钱的巨款,实则是太后与陛下宠爱太甚,忽视了仁义礼智信之教!陛下就没有想过,若是梁王被欺骗,被蒙蔽,沉溺造纸这类奇淫之道,以致日后梁国上下皆溺,又有谁来制止呢?

  脸色实在难看,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他没法子,只好再一次找上了叔孙通。

  谁叫如今的长安朝堂,黄老当道,儒家着实式微,唯有一个叔孙通坐上九卿的位置,还是陛下继位前的太子太傅。作为青壮儒者崇拜的对象,也是儒门颇有地位的话事人,这事唯有他能劝说一二。

  碍于辈分,叔孙通不好拒绝公孙师叔的来访,即便心情极为不妙,毕竟把人关在门外是要被喷的。

  只是听闻来意,他实在忍不住道:“都什么时候了,师叔还在与通谈论无关紧要的事!”

  叔孙通着急得上火:“师叔可知晓,墨家钜子出现了,此人年纪尚幼,还被梁王殿下安顿在了庄园里。通以为长安已经没有了墨者,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只是隐匿起来,等待被重用的那一日!”

  梁王是何等的受宠,在陛下、太后面前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他深吸一口气:“若是大王被钜子哄走,在陛下面前夸赞他们,在太后面前为他们说好话,继而创办书院,四处传教,我儒门焉能兴盛?”

  先秦时期,墨家兴盛,有好长一段时间压得儒生喘不过气,或被打击得掩面而走。到了如今,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变为墨者,风水虽然轮流转,道理却是一样——和能够并存的法家不同,墨乃儒的生死大敌,一旦得势,就要抓紧时间打压。

  端看儒家讲求礼,讲求有阶级的爱,而墨家讲求兼爱;儒家讲求“敬鬼神而远之”,而墨家讲求“明鬼”,事事和你反着来,换谁谁不膈应!

  公孙大贤闻言,面色大变。

  他浑身颤抖了起来:“竟有此事,墨门竟是复活了?”

  叔孙通沉重点头。

  公孙大贤急急道:“通,为之奈何?”

  “……”叔孙通觉得主因在年幼的钜子身上。他与梁王见面多,若有日日随身的机会,岂不是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大王?要知道年幼是个优势,太后最多允许成年的墨者住在庄园,却不会允许他们跟在大王身边。

  就和两位伴读一样,乃是梁王最为亲近,最为信任的人。

  知道了主因,就有破解之法。

  梁王殿下是天才,那他以帝师的身份,厚着脸皮向陛下要一个恩典,送一个儒门天才过去不就好了?能与梁王一道坐卧,还能一块读书,岂不是赢定了,定把那钜子压得死死的,让墨家无法死灰复燃。

  他叹了口气:“可我问遍儒门,都没有幼年扬名,非同一般的少年英才……”

  叔孙通愁眉苦脸,自家儿子虽然不笨,却和天才扯不上关系。师兄师弟虽有聪明的弟子,但也达不到天才的程度,愁啊。

  公孙大贤也愁,整个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忽而一振:“你看北平侯……他年初去往雒阳的时候,不是新收了一个弟子么?听说那弟子聪慧无双,神童的名声都已传到淮南,雒阳大贤争着想收他,最后还是败给了北平侯。”

  从未料想过的选项出现在眼前,叔孙通微微愣住。

  北平侯张苍,师从儒家的祖师之一荀子,却不算一个纯粹的儒生。

  许是受到师兄韩非子与李斯的影响,他博览群书,熟读百家,后来跟随先帝打天下,身上儒生的印记就更淡了,如今沉迷数算,一向不掺和儒门的事。他们拜访先辈的时候,也一向不敢打扰北平侯。

  这能行吗?叔孙通犹豫一瞬:“那弟子名为?”

  公孙大贤思索一会儿:“贾谊。”

  ……

  听闻在儒门当卧底的弟子传来的消息,居于长安的法家大贤若有所思,同时警醒起来。

  墨家钜子居然出现了,可他们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今黄老独大,法家难啊,毕竟一个致命的弱点掌控在别人手里——“暴秦灭亡,不就是因为独用法家吗?”

  偏偏这话还没法辩驳。

  即便受到军功起家的彻侯将军青睐,法家还是犹如被掐着脖子一般,难以恢复从前的荣光。他们都在考虑和儒家结盟,共同对抗黄老的压力了,墨家居然现出了踪迹。

  局势霎时更复杂起来。

  沉吟片刻,法家大贤拍了板,结盟不结盟的再说,寻找年幼的天才,送往最为受宠的梁王殿下身边,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陛下仁爱,对幼弟乃是真的疼,何况如今做主的太后。就算不能让梁王偏爱,也不能让其余两家占得先机,否则他能吐一缸血。

  至于黄老?呵呵,他们人多势众,不在乎这个。

  出头要趁早,召来跟前侍奉的弟子,法家大贤递给他一封信:“去颍川寻你张恢师叔。每每与我通信,他都对小弟子赞不绝口,我那师侄晁错,小小年纪就有申商之风啊。”

  ……

  天光大亮,刘越幸福地抱着被子,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谁在念叨他。

  紧接着做起梦,梦中他化为了一根萝卜,迈着短腿使劲跑,一堆板牙兔在后面追……

  千钧一发间,他加快步伐,可板牙兔同样俯冲加速。被追上了!胖胖的身躯被捧起来,兔子们狂热地看着它,咔嚓——

  刘越吓得坐起,左右望了望,睡出红痕的脸蛋遍布茫然。

  呼。

  还好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