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78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若不是永宁县及时收到消息前来报备,只怕幽州要被打个猝不及防。胡人欲壑难填,非一城一县可以补足,况且胡人此举不止是打了幽州的脸,更是打了朝廷的脸。即便胡人兵数远胜于幽州,胡人兵马远强于守军,可幽州上下也必将死守城门,捍卫梁国与陛下的颜面,让那些胡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鉴于陛下为西北军事劳心费力,幽州对敌不会让朝廷出一分钱,百姓们对此并无异议,都愿意勒紧裤腰带保家卫国,为陛下分忧。

  长长的一封信写完之后,裴杼又读了一遍,既满意又恶心,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这么胡说八道,且通篇胡说还能说的有理有据,感人肺腑。

  不过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齐霆收到之后应该也会感动吧,毕竟像他这种一心为国、一心为君的忠臣,满朝文武里面都扒拉不出来几个。裴杼没有底牌更无家世,注定得单打独斗。只有获得齐霆的信任,才能得到更多的权力,获得更多的便利。

  依旧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这件事必须尽快让朝廷知道,毕竟四万军队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此外,裴杼还让人给王师爷等人带了信,让他跟贺朝俞通个气,紧急将几个县令召过来,将东胡来犯一事同他们讲明,届时再回去安抚百姓,免得叫他们惊慌。

  对于这回的战事,他们自己可以严阵以待,但是却得让百姓放宽心,起码不能还未开战便先慌了阵脚。

  粮草也得先准备上,好在裴杼身边这群人都喜欢屯粮,尽管去年年景不好,衙门的粮仓却都还是满满的。

  郑兴成本来对此颇有成就感,可如今转眼间就要送出去一大半儿给军营,心里不知如何心疼。军营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可他们必须得给,还得给得迅速,好歹得让军中的将士们知道幽州粮草充足,可以放心大胆地打。

  郑兴成跟沈璎正在指挥差役搬军粮,看到有人不小心抠破了袋子,粮食漏了不少出来后,郑兴成气得一把拧过这人的耳朵,心疼地教训道:“你这眼睛是干什么的?这手爪子是做什么用的,这可是粮食!”

  差役赶忙认错,一边捏着袋子上的破口,一边蹲下来想将漏点的粮食搂到一块儿。

  沈璎见他被训得可怜,便让秦阿明几个过去帮他重新套一个袋子,转过身时又跟郑兴成道:“你今儿的火气也太大了。”

  郑兴成扯了两下胡子,已经有些老态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这些粮食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如今一下子折了一半,怎不叫人心痛?都怪那该死的胡人,非得逮着幽州不放,只盼着江铁牛这回能够把他们打服,再也不敢南下作乱!”

  沈璎如何能不想呢?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草原有那么多部族,势力此消彼长,没有东胡也会有其他,如何能灭得完、打得服?

  打从幽州运到军营的粮食一车接着一车,很快,各县的百姓都知道前线有了战况。不过好在官府安抚得及时,还特地交代了,裴太守如今就在永宁县督军,有太守大人在,战事很快就能结束,让百姓们不必惊慌,仍旧各自做各自的事。

  还别说,百姓们偏偏就吃这一套。裴杼对于幽州百姓而言格外与众不同,好像天底下的难事到了裴大人那儿都显得微不足道一般。只要裴大人在,便不会让他们受伤。

  其他县百姓这么想,永宁县百姓更是这样认为的,裴大人一直都是这么保护他们的,还有那位铁牛大人,英勇神武,十分了得,即便胡人兵力多又算得了什么,实在不行,他们这些百姓也是能上阵杀敌!

  幽州境内一切如常,可江舟这里却已经爆发了一波冲突。

  一如他们派了巡逻兵前去打探,东胡也派了斥候过来,只是这支斥候明显是搞事儿的,负责侦查的胡人不过四百来人,与其说是侦查,不如说是忍耐不住想要试一试幽州守军的身手。

  挡在他们前面的,竟然都是汉人!

  江舟本想直接用陷阱,可看到这些汉人模样的前锋后,却立马停下。这里头应当有不少是从幽州掳回去的汉人,或许还是将士们的家人。若对他们出手,人心容易散。

  江舟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这群人时,忽见后方冲出来一个人,直接对着前面的胡人斥候一刀砍去,行事鲁莽至极。

  一击毙命。

  眼瞅着边上又好几个扑上来,阿尔普扔了手里的杀猪刀,将斥候身上的长刀握紧,对准来敌便劈了下来。

  握起了熟悉的刀,阿尔普才觉得舒坦些。他也不想借把杀猪刀出来丢人现眼,实在是身无分文,想买一把合适的刀都买不起,只能找人借一把凑合凑合。

  好在如今可以捡现成的用,他今日定要让江铁牛看一看自己有多少本事,让他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阿尔普凭着一身蛮力跟毒辣的招数,短短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斩获了五六个人头。

  小孙趴在张茂行身边,啧啧称奇:“这家伙身手真不错,胆量也大得很,竟然就这么冲上去了。”

  “废话,那是他知道咱们会帮忙。”张茂行拍了一下小孙的脑袋,赶忙提着刀冲上去,再不出手,这小子就真要被围住了。

  江舟大喝一声“降者不杀”,也带人冲了上去。话虽如此,可不杀的只有汉人,胡人那是来多少杀多少,根本不带含糊的。

第97章 赞赏(一更)

  冲锋陷阵的阿尔普仿佛变了个模样, 平日里那股蠢劲儿跟执拗仿佛一下子化为乌有,有的只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得煞气。

  他跟东胡本来就有血海深仇,再加上如今又刻意地想在江舟面前表现, 于是便更加势不可挡。

  本来是江舟带兵出来剿敌,如今看着竟然成了阿尔普携众冲锋。

  江舟看着都笑了, 好在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对此也不介意。反倒是因为阿尔普对表现过人,又在心中将他的位置提高了几分。

  有此本领, 他若果然是那位大王子的话,来日倒是可以扶持他跟东胡抗衡, 绝不能再任由东胡在东北这边一家独大、时不时威胁幽州了。

  胡人那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禁杀, 不多时,人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些许活口,江舟问过之后, 发现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被派过来打听消息的。东胡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打听到什么惊天秘闻, 只是让他们骚扰幽州的驻军罢了,被捉了也不亏。

  意识到这群人无用之后, 江舟利索地将其解决了。在战场上,他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只是转过头面对这些汉人时, 江舟却犯起了难。

  这些汉人倒是识相,他们方才也不是没有想要拿起刀反抗,毕竟他们一直被胡人这般要求, 随胡人冲锋已经是下意识的反应了。可如今看到这些胡人被灭了口,他们又像是彻底醒悟过来一样,也不管认不认识江舟, 一律跪下来谢罪,又一遍遍痛斥胡人对他们有多么恶毒,若是他们胆敢不从,动辄鞭子伺候,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做。

  如今故土就在眼前,他们盼着江舟能给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江舟无心听这些,这些人离家太久,是人是鬼一时间难以分清。贸然放回去的危险性太大,江舟立马就断了这个念头,只让张茂行带些人手,先将那些汉人带去军营里头。虽不是俘虏,如今也得先关押着,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再想想要怎么处置。

  解决了他们,阿尔普心想总算该轮到自己了吧?他收起刀,期待地望着江舟。

  江舟刚才看的很清楚,这人的确是个领兵打仗的好手,只是收服一个刺儿头,不仅需要认可,还需要适时的打压。江舟压着嘴角,质问:“谁让你来的?”

  阿尔普:“……”

  不是,他都已经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这个江铁牛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不应该立马拉拢,封他做先锋官吗?

  “速回大人的话!”张茂行听出了江舟的意思,冷声呵斥道。阿尔普即便天纵奇才,也需要先知道他们幽州军营的规矩才行。

  本来兴冲冲的阿尔普瞬间蔫了下来。他这样傲慢的人,本来不屑于解释,但为了能跟江舟等人一同作战,只能选择忍辱负重:“无人让我来,是我自己想要过来的。”

  “先下去领十个军棍。”江舟道。

  阿尔普气乐了。他可是功臣,不赏也就罢了,竟然还罚?

  这群非不分的幽州守军,实在可恨!倘若这是他们西骨族的将领,他肯定一早就拖出去军法伺候了,可惜,他如今不是什么大王子,只是无权无势的骟猪匠。

  阿尔普一声不吭地被拖下去打了十个军棍,他皮糙肉厚,被打了之后甚至都看不出有任何不适,仍旧直挺挺地杵在那儿,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散发着不满。

  江舟见他如此,居高临下地问:“你不服?”

  阿尔普很是纠结了一番自己到底服不服。若说心服口服,那肯定也不至于;但要说不服,自己都已经挨了打,再挑衅对方,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没准还得再添十板子。

  权衡利弊过后,阿尔普收了身上的锐气:“服了。”

  江舟笑了两声,他知道这番话并非真心实意,可江舟并不在乎。只要这小子服过一次软,他便有本事让这小子一次又一次服软:“一码归一码,你今日虽犯了错,却也立了功。原本你身为外族人,既没有户籍、也没有同伴,按理不能在军中久留。可鉴于你此番表现英勇,特许你暂时留下,若日后表现尚可,我会替你向裴大人为求情,让你留在军中同将士们一同训练。”

  阿尔普听明白了江舟的意思,立马咧嘴笑开了:“多谢大人成全!”

  只要留下就行,对于后面留在军中练不练的,阿尔普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诚心留在幽州,更不是诚心想留在军营,只是单纯想要手刃仇敌罢了。再说了,自己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有谁能教得了他呀?

  阿尔普留下这事儿,江舟也没瞒着裴杼,立马托人带信送回永宁县去了。

  裴杼看完信之后蹙眉良久,尚未说话,信便被齐鸣给抢了过去。得知那个脾气差的骟猪匠竟然去了军营,齐鸣立马道:“裴杼,这家伙不知来路,怎么能让他留在军营这种地方呢?江铁牛要是真想用他,把他留在县衙不就好了,何必带在身边?”

  裴杼也考虑过阿尔普的危险性,可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江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铁牛先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齐鸣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裴杼对那什么江铁牛、沈姑娘之流向来信任,比对他还要信任。可是信任也得有个度啊,这回江铁牛若是纵容出了一头猛虎,他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彼时,裴杼对信也正好送去了京城。

  去年冬日,不仅是幽州一带天气严寒,整个梁国乃至整个草原的日子都不太好过。这些年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草原那些部落对于占领相对温暖的南方也就越发热衷迫切。

  西北战事都已经打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草原已经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必须通过战争来获得补给。而梁国这边又没有能压得住阵的强将精兵,那么多兵力耗在西北,也不过就是勉强抗住了进攻而已。

  西北局势焦灼,如今幽州又即将深陷战乱,齐霆看着这条消息属实焦躁。好在裴杼是一个称心合格的属下,替他将一切安排妥当,甚至不用朝廷出一兵一卒。

  朝会上,齐霆特意将此事拿出来教训臣下,又对裴杼多加赞赏,还亲口盖章,说裴杼是一等一的忠臣贤臣。

  齐霆甚至在心底将裴杼跟从前的王绰比较了一番。王绰几个虽然一路扶持他有功,但他已经给过了封赏。结果这些人不知足,打着天下人的名义反来逼迫他这个君王,让他以清剿贪官未由,重新将土地收上来分给百姓。他才刚坐上皇位,甚至都还没有坐稳,真这么做保证会死得更快。可裴杼不同,自己只是随手赏了一个幽州太守的位置,他便感恩戴德一心为君王分忧,比之当初的王绰等人已不知贴心了多少倍。

  看来,他还可以更器重裴杼几分。

  本朝开国即废郡,如今地方上乃是州县二级制,可这样一来,容易导致州太守权力过大,不利于管控,甚至还有许多州官同朝廷官员结党营私,齐霆早就想改一改这建制,若是成功,裴杼的地位还得再升一层。但此事如今说来还未时尚早,得看这回的战况如何才能决定。否则即便他有意抬举,满朝文武也不会放任裴杼一升再升。

  徐尧叟在底下乐呵呵地听着陛下夸他小师弟,即便自己也被炮轰了也无所谓。他师弟真是出息了,竟然这么会拍马屁,身在幽州都能成为满朝第一忠臣,等来日回到京城,还不得简在帝心、封侯拜相?

  师门振兴有望了!

  徐尧叟不自觉挺直了身板。

  张戚等人却对此不屑一顾,可是陛下显然对幽州主动抗下战争,不找朝廷哭惨要穷这件事情极为满意,他们还是少插嘴得好。

  若是裴杼要钱要粮,张戚肯定不会给,甚至还会反对两军作战,主张和谈;但他不要,那张戚便懒得开口了,打就打吧,打赢了他依旧要摁着裴杼不让对方升迁;若是打输了……那他便等死吧。

  不久,裴杼收到了朝廷来信。

  这封信好似当初他找州衙要钱时刘岱给他的回话,通篇都是漂亮话,赞他是梁国第一忠臣,看得人心中熨帖。但是仔细琢磨,没有一条是有用的。

  好在裴杼早就已经放弃了幻想,对于这一点并不觉得失望,反而是齐鸣抱怨了两声。

  齐鸣也收到了他父王的信,燕王让他往幽州那边蹲一蹲。齐鸣才不会做缩头乌龟,便是他娘子都不愿意退到州衙。

  他每天跟着裴杼巡视军营,打听前线的战况,勤勤恳恳地学着裴杼安抚底下的百姓,还得给士兵加油鼓劲儿。

  前线的江舟等人已经设好了陷阱,这些日子前来探路的胡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折在了里头。原本想要靠着蛮力取胜的阿尔普,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

  跟江舟相处越久,阿尔普对他越是好奇,这人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鬼点子?幸好这回是胡人跟幽州对上,若是他们西骨人,那得损失多少兵将?

  阿尔普渐渐收起了轻慢之心,开始认真观察江舟。

  等到滦河水位一降,胡人终于忍耐不住大肆挺进。胡人在幽州也有耳目,知道幽州这一年来靠着工坊赚了不少钱,他们如何能不眼馋呢?只要破了幽州,这些钱便都是他们的,甚至他们还可以借此跟梁国朝廷谈判,获取更多粮食,说不定还能获得土地!

  野心勃勃的胡人怎么可能放过幽州这块肥肉?

  但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幽州的守军。本以为是一群数年不上战场的废物,可真正交手之后才明白自己轻敌了。再加上幽州占据关隘,又设了诸多陷阱,实在叫人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下来,胡人的前线军损失惨重。

  东胡领兵者乃是东胡二王子麾下的大将海山,眼见局势不利于他们,海山便将目光盯在另一处。

  他忽然问部下道:“眼下尚有多少汉人在军中?”

第98章 奸计(二更)

  东胡境内的汉人奴隶颇多, 但是在军中数量多少尚不可知,部下听完这话后赶紧下去细数。

  及至傍晚,部下终于进帐回话。

  如今军中的汉人并不算太多, 只有四千人,因前段时间不少汉人被幽州守军逮了回去, 还有一些惦记着故土,情愿死也不愿对幽州的人动手。东胡的将士们打也打了,罚也罚了, 也就不管用,于是看这些人便越发烦腻, 索性把他们都关到了一边, 已经饿了有两日了。

  海山不大赞同:“这么有用的人,关着他们作甚?全都叫出来,我另有安排。”

  属下领命。

  数千汉人就这么被带到了军中的空地上,彼此依偎着, 不知胡人要对他们如何,胆小的人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前些日子挨的鞭子印还没有消,今日多半还要受罪。

  海山望着这群人, 低声向左右询问:“可有哪些在东胡已有家眷或者子侄的汉人?”

  东胡年年南下,劫掠边境二十多年, 打的最凶的一次是先帝时,一度闯进了沧州,期间俘虏无数汉人。有些人是连带着亲友一同被俘到东胡, 有些却是来到东胡之后,又与被俘虏的汉人女子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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