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七郎
而且。
偶尔有的客人来了兴致,还会亲自点茶,分茶,斗茶。
所以。
茶水间这边的三个灶上始终都烧着火,坐着热水。
最为暖和。
也是员工们躲懒闲话儿的地方。
“蔓娘忙完了?过来尝尝肥娘子带的茶!”
杨蔓娘一进去,廖娘子笑着招呼杨蔓娘。
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竹杯子,舀了一勺浅碧色的茶粉,倒了八成满开水。
她这人就是这样。
除了总跟刘西施针尖对麦芒以外,对其他人都极为和气的。
时下喝茶不像现代,可是看不见茶叶的,都是将其磨得粉碎。
所以。
杯子里就像撒了一层抹茶粉似的,水上漂浮着一片浅绿。
杨蔓娘端着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便是浓郁的茉莉香气。
“好香,这是茉莉茶?”
杨蔓娘原以为自己会喝不惯的这种茶,没想到滋味儿还挺不错。
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呵呵,蔓娘说的不错,这是我家莲儿夏天采的野茉莉制的。”
肥娘子哈哈一笑。
说起自家闺女莲儿,神色有些得意。
肥娘子二十七八岁,人如其名,长得很是高大丰腴,不过却肥而不腻,腰上系上青花布手巾,高绾发髻,谈笑间颇有点唐女的肥美风韵。
都是打工人,其具体姓甚名谁,杨蔓娘也不知道。
只是记忆里,从她来楼里做事,就经常见到肥娘子穿梭在西楼里。
她并不是楼里的员工,而是闲汉。
所谓闲汉,有男有女,不是什么无业游民。
女的闲汉都是附近街坊上的妇人,大多和肥娘子一样,腰上系上青花布手巾,高绾发髻,到酒楼里给客人提供换汤斟酒,跑腿买东西、送书信快递的服务,来换取银钱。
原身一直不大看得起肥娘子,总觉得她为了几个赏钱,就对那些客人搔首弄姿,很是不检点。
虽然从不说,但也绝不可能喝对方的茶水。
不过。
现在的杨蔓娘,却不这么觉得。
贩夫走卒,引车贩浆,自古有之。
底层之人,能自食其力,辛苦养家已经是不易了。
又哪里顾的上什么体面。
况且。
若是真能体面的活着,谁又会不愿意呢?
“这茶很不错啊,你家莲儿能自己制出这般水平的茶,很有天赋了。若是以后可以去心湖茶苑拜师学艺,说不定能成为萧白露那样的点茶大师呢!”
杨蔓娘喝了一口。
笑着赞道。
“哎呀呀,莲儿可不敢比萧白露,人家那可是朱骷髅茶馆的招牌,都是专门给贵人们分茶点茶,听说那些富贵人家,请她上门分一次茶就要二十两银子哩!”
听杨蔓娘夸自家闺女,杨肥娘子笑得花枝招展。
不过,她本质上并不是个轻狂的妇人。
高兴归高兴,却也不拿人家的客气话儿当真。
笑罢,神色有些憧憬的道:
“等我再攒点银子,就送我家莲儿去心湖茶苑拜师学艺,也不求她能有多出息,若是能在普通茶肆里,做个分茶娘子也是不错的。”
“咚,咚,咚!”
酉时正。
不等几人再说闲话儿。
外面便响起了五大主楼统一掌灯的鸣锣声。
“酉时已到,掌灯迎客!”
第7章
燃灯笼,点烛台,剪灯花儿,补灯油。
忙忙碌碌。
微笑服务。
虽然是灯烛侍女,但偶尔有客人打发跑腿儿,也是不能拒绝的。
今儿个杨蔓娘这边的六个雅间,有两个叫了歌舞乐女表演。
杨蔓娘剪灯花儿的时候,也有幸跟着欣赏了一番这个年代的轻歌曼舞。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美人儿们身着漂亮的彩色舞衣,身姿曼妙,仿佛蝴蝶似的随着乐女的伴奏翩翩起舞。
尤其是领舞的西楼头牌舞女水素素。
一张小脸儿当真只有巴掌大小,肤白如玉,我见犹怜。
翩跹之间,轻盈灵动,颇有飞燕掌上舞之姿。
让人移不开眼。
她每出场表演一次,就是二十两银子。
让杨蔓娘这样的极度赤贫人士,暗自羡慕的流下口水。
钱难挣,屎难吃。
好在她是灯烛侍女,主要的活计都在白天。
酉时把的灯烛点亮,再照看一个时辰。
就可以交接了。
戌时一刻,天擦黑。
饥肠辘辘的杨蔓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便裹着羊皮裘一路小跑儿的往南熏门赶去。
夜里的北风比白天还紧,刀子似的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借着街道两侧的店铺的灯笼光。
杨蔓娘一路沿着背风的墙角儿跑。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儿。
到南熏门前街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四刻,天彻底黑下来了。
冬日的夜空中。
星子格外的明亮。
她还不能直接回家,要先去前街沂南坊找刘婆子。
之前她们姊妹俩给人浆洗衣裳的钱,按说昨儿个就该送来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并没有按时。
这让老三杨盼娘早晨还不安的嘀咕了很久。
她白天上工,自然没时间上门。
此刻虽然天黑了,但刘婆子的老汉是在州桥夜市上卖花灯的,每日回来都到半夜了。
所以,杨蔓娘晓得她家还远没到睡觉的时候。
这会子上门倒也不算太失礼。
“刘婆婆,刘婆婆!”
到了地方,杨蔓娘提高声音拍门。
“谁呀!”
不多时。
刘婆子穿着一件半旧的狗皮袄子出来开门。
瞧见是杨蔓娘,热情的拉着她的手。
寒暄着自家院子去:
“哎呀,是蔓娘啊,我还正准备明日去你家呢,你这丫头就来了。”
她家也是租户。
不过,生活显然要比杨蔓娘家强了许多,不光是租住的单独的小院儿,墙角的棚子底下还堆了好几筐的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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