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刘舟呵斥:“慌什么?”
“大人——”差役来报:“……火!火!火烧起来了。”
府经历含笑看了刘舟一眼:成了!
刘舟说差役:“再去探,瞧瞧是哪里着火了。莫要慌,急什么?”
差役指着外面,一脸的焦急:“……不是……大人……咱们知府衙门起火了!”
啊?
府经历蹭的一下站起来,这些蠢货,莫不是找错了衙门?
他陪着知府急忙出去,府中已经乱了。仆从,衙役,端着盆拎着桶,急着去救火。
大堂内火势汹汹,门窗皆在燃烧,进都进不去。府衙的大门极其厚重,又是松木材质,油性极大,哪里是那么容易扑灭的。靠的近了,还怕那门突然倒塌,砸到了人。
因此,救火的都是拎着水,站的极远,就那么往上泼。
一桶水,十分之一能泼到火上就不错了。
这风刮的,火苗朝门内延伸,更叫人不敢靠近。
或许是大家都知道,这火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蔓延,不至于伤人,因此,救火救的很忙,多是花架子,真就是不涉险,由着火这么烧着。
刘舟站在院子中,看见通判府那边火势汹汹,烧了一大片,似乎还有喊杀之声。其他几个衙门,不论大衙门小衙门,都能看见浓烟滚滚,火光照亮了一片又一片。
所烧的,都是大门和大堂。
他白了脸,手脚不停的颤抖:“完了!完了!”
“老爷,未曾有死伤……”
“可这就是造反!”未见真反贼,造反却坐实了。自己治下,未见真民变,可如今已经成了真民变了。
为官之人,治下若出现造反,丢掉的不仅是仕途,可能还有头上这一颗脑袋。
官逼民反,为平民愤,杀官方可。
怎么就这么巧,要烧通判府的账本,所有的府衙就都着火了。
通判府那边一遍一遍吆喝着:“抓活口!抓活口!”
活口若是抓住,那自己这些人就是谋反的主谋,是躲在背后策划谋反的人。
而自家这边的府衙被烧,却没拿住纵火者。
所以,给通判府放火的人,就会被默认为也是烧了其他府衙的人。
同样的,幕后之人又是自己这一方。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一个焚毁证据的行为,硬生生的给做成了民变造反案子。
“大人!得封口呀!失火……意外失火……”
刘舟:“……”他急的团团转,封口?说的容易!
这么大的事,如何能瞒得住?城中百姓正被锣鼓声惊醒,这事满城皆知。如此大事,焉有传不出去的道理?
京中若是知道了,咱们又隐瞒不报,这是要拉九族一起去死吗?
“大人!调兵,剿灭所有‘暴民’!只有如此,才能将功折罪。”
“剿灭?”
“是!剿灭!”
刘舟拿了令牌,递给府经历:“持此令,调兵,从速!”
府经历看着燃烧的大门,再看看也被火星引燃的侧门,转身就往后门跑去。只有后门可以出去!
桐桐摁住被抓住的这汉子:“你若不跟我走,今儿必死无疑!官府调兵除暴安民,你便是暴民。”
这男子惊疑不定:“不会的!”
“你背后的人叫你烧了通判府,可其他府衙怎么就着火了呢?通判府被烧,那是金大人的罪责!这么多府衙一起被烧,是谁的罪过呢?金大人才就任两月,也只侦办陈年旧案而已,是谁的罪过也不能是他的罪过!那你说,你背后的人为了脱罪,会怎么做?”
杀人灭口!将功折罪!
“对喽!他们自己玩砸了,只能认下这就是民变,就是有人造反。而你就是那个反贼头子,你这些兄弟,今晚都活不了了。他们都是反贼,家中会不会被牵连,还不得而知。一旦被定为反贼,那九族皆斩,一个也别想活。”
这汉子浑身都软了:“壮士救命!”
“你唯有去京城,告御状,才能救你们这些人的家眷。”桐桐拽着他就走,“走!码头安排了船只,有人送你去京城。”
柳平站在甲板上,船却是林家的船。林家的船会去扬州,装载上给宁荣两府的元宵节礼,前往京城。
而柳平带着给皇后的寿礼,也往京城去了。皇后生日在正月,此时再不送,便晚了。
人上了船,桐桐将药瓶给柳平。柳平心领神会,每顿饭必给此人放一些,叫他安安静静的在船舱里呆着,直到京城。
桐桐问:“帖子收好了?”
“是!收好了。”是三王爷和四王爷府的帖子,持帖子去见这二王,再将自家爷的书信奉上。
桐桐这才下了船,而后站在野渡口,看着船只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驶离了……
第1103章 红宇琼楼(45)二更
这一夜,前半夜锣声紧,起火了,城中百姓守在家门口,左邻右舍互为同盟,若是火来,需得救火。城中乱了,着火的地方看起来在衙门附近,如何敢去?
后半夜呢,便有马蹄声响,有四处逃跑的‘暴-民“,有追剿’暴-民‘的官兵。于是,百姓们赶紧回家,关门闭户,一家人守在一起,谨防被误伤。
等天亮,街道中零零散散可见有人身首异处,衙门差役敲着锣儿,走街串巷的喊着:“贼匪已剿——康泰平安——贼匪已剿——康泰平安———”
这边有人宣扬着只是闹了贼匪,那边就有人给贼匪收尸。
四爷慢悠悠的朝府衙去,看着那些被抬过去的尸体,再看看沿街看热闹不时有人叫好的路人,他
路过了。
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善类!百姓接触最多的其实就是这一类人。
上门收税,这个收税的标准是有,但执行过程是怎么样的,这些人就都那么公正?这就导致了,有点小权利就拿捏欺负人,百姓自然恨他们。而今,他们身死,拍手叫好的多。
也有脑子机灵的,心说,这都是—伙子人,怎么就狗咬狗呢?
这个说:“瞧见了吗?通判府之前让账房查账,这次烧的最多的就是通判府,前衙烧完了。结果这些点火的人,就又被杀了。”
那个意味深长:“黑着呢!先叫你去放火,帮我干活!回头我就举着刀,把你当贼给杀了。如此一来,我不仅无罪,还有功了。”
边上有听见的,就说道:“这其他衙门偏偏就毁了大门和大堂,岂不怪哉?若是……”若是这些大人们自导自演,不能这么干吧!
这可是造反!
要杀那些杀才,只一个火烧通判府的罪名就够了,何必多此一举?或是—狠心,都给烧了,烧的跟通判府一样,这也是说的过去的。如此可洗脱他们自己的嫌疑。
怎么就烧成那德行呢?是啊!这事蹊跷不就蹊跷在这里了吗?
可不嘛!当时急着处理事端,怎么就忘了只烧大门和大堂这事是不对的呢?当时最应该的做法就是把火引大一些,这就看起来合理多了。
府经历顿足道:“失误!失误!大失误!”
同知没好气:“便是当时想到这一点,又怎么烧呢?从内里点火,谁去?衙役都休沐了,难道家丁去点火?火一旦起来,蔓延到后宅怎么办?谁来救火?带着家眷从后门跑出去?家私尚在后宅呢!况且,如此一来,城中必乱,若是因乱再生出更大的事端,又当如何遮掩?”
训导咬牙切齿:“这般巧合,又烧的这般凑巧,若说无人指使,谁信?”
“金镇!”府经历叹气:“必是金镇!倒真是好胆子。”逼的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正说着呢,便有班头前来:“大人……”刘舟烦躁的道:“进来!进来!有话就说。”班头一脸的沉重:“大人,死者之中无杨武。”什么?
“税口领头之人,那人叫杨武。”府经历回了一句之后,就问班头:“全城搜查,务必将此人搜出来。”
“是!”
刘舟跟府经历对视一眼,心便提起来了:莫不是此人被金镇活捉了吧。同知就道:“能做到这个,必是能高来高去之人。金镇手中有这样的人才?”
刘舟摇头:“并无!之前倒是有个贾三,似是京城中那俩国公府后人,看起来英武,倒是不见此人动过手,而且,只露面了一次,便再不曾见过,好似回京城了。”
同知又问:“大人,得问问他身边少了什么人?”
“未曾少什么人!只是昨日派了管家柳平回京城,郡主给皇后贺寿,送贺礼去了。”而且,此人才干平平,并无甚特别。
训导’嘶了一声,问说:“之前那个失踪案,金大人说……是有人投递了信件,他才知道这件
案子。”
是有这么—码事!
刘舟就说:“你认为是金镇的人干的,只因违法办案,这才无中生有出一个人物来,可对?”难道不是?
“犯人还在牢中,本官已经叫人问过了。几个人皆称,确实有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将他们带至姑苏。也请了画师将此人画了下来,也叫人私下悄悄探查,可此人在姑苏的行踪。…也是奇了怪了,竟是无一人见过此人。”
刘舟说着,心中愈发的犯嘀咕:“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无人见过此人。客栈、酒楼、花街柳巷、寺庙道观可借宿之处,都无此人踪迹。真就像是凭空而来,凭空而去,毫无踪迹。”
要说这个人是金镇的人,这是说不通的。金镇出身不高,他如何能有这等人用?
郡主若是有这样的人护持,又怎么会被人差点害死?
况且,此人是男人。就算是宫里要保护郡主,只会派嬷嬷宫娥,甚至于太监,绝对不可能是个男人。
府经历被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怎么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姑苏,有一双手在拨弄着姑苏的局势呢?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知府一抬手,府经历便闭嘴了。
但在坐的想到的是:莫不是朝廷的探子?莫不是哪位王爷的人想在江南搅风搅雨?几个人正议事,下面来报:“金大人来了。”厅里都沉默了,刘舟快速的恢复如常:“快请。”
四爷进来就请罪:“大人,恕罪!下官失职,前衙尽毁。”
刘舟叹气:“害!这些暴-民,幸而已经剿灭。”他问说:“郡主如何?可受惊了?”“倒是不曾!”
同知打量这小子,便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前衙烧了就烧了,左不过是毁了账本、案卷、档案…只要郡主无事,这便是侥幸了!事有轻重,金大人护持皇室血脉,此乃大功。”
“不敢!”四爷一脸的庆幸:“早前在下怕出事,早早的将前衙的重要书文转移了,虽则损失了一些房舍,但幸而其他的皆保留完整。”
此话一出,刘舟太惊讶,以至于问出话的音调极高,显得他的嗓子都好似尖锐了起来:“……转移了?”
其他几人皆一脸震惊:没烧了?只烧了一进的院子?
四爷心有余悸:“是啊!之前府衙被围,叫下官如何不警醒。知道事态未平,那些百姓说不得又
得故技重施。于是,便把东西都转移了。
虽说麻烦了一些,但终究是保住了。下官愿意自己出银子修缮房舍围墙,重新粉刷,以减轻罪过。”
刘舟:“……”所以你无罪,还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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