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这一点对上了,四爷就说:“听说他有个干儿子,他那干孙子在京城读大学,我们也是从他干孙子那里得的信儿,才来问问的。”
“对!有个干儿子,可把独眼坑惨了。给粮食,给粮票,成年了,给盖房子,给娶媳妇,到最后了,啥也没落下。还有脸给孩子说这边有干爹呢?他那儿子都是在咱矿上给弄去了……”
“哎呀!你咋啥都说呢?”
“这有啥不能说的?老秦婆子都被逮进去了,就是咱不说,人家查不出来?”这老头说着,就指着外面,“刚破了案子没多久,你看报纸看新闻就知道了。
那老秦婆子是四十岁上下到咱矿上的,说是寡妇,找个矿上的男人就嫁了。咱也不知道人家那孩子是哪里来的,只说要她老家苦寒,就靠生了再卖,一家子好过日子的。
好些没孩子,没儿子的都来。花点钱买回去,人家养着跟亲的有啥不一样。谁知道这么些年了,案子破了咱才知道,孩子是偷来的,拐来的,这不是造孽呢嘛!”
四爷点头,做戏做全套,问说:“谁家有照片,不是单人的也行,合照里有都算。”
可一个临时工,哪里能翻腾到?
四爷就给这老队长留话,“那你慢慢找着,找好了送去老主任家。回头老主任知道怎么给我。”
好的!这事我一定好好办。
四爷要走了,又问了一句那个说话的老头:“那您老人家知道他那干儿子家在哪吗?咱别说到两岔里去。”
老头儿说,“知道!当年没有市,没有县,都得去三四十里路,去北边的县城。如今不属于一地管了……我记得当年常路过,那地方叫个……叫个……”
“石云镇!”边上有人也知道,就补充了一句。
“对!石云镇。”老头儿想起来了,“他干儿子家在镇东头住,长得嘛,丑!身量不高,缩着头,鞋拔子脸……一气生了五个闺女,后来听说是抱走一个两三岁的男娃娃,又把两个亲闺女送人了……”
四爷:“……”条条都对上了。
他常舒了一口气,告辞出来,马不停蹄就往省城赶。这要是破了案,这就是大案要案,案子在省厅挂着呢。先去省城,去省厅打听打听。
这种案子其实很难审问的,只怕这个老秦婆子都未必能记全,她到底是卖了多少个孩子。
但相关案子会合并,丢失孩子的父母应该也会陆续的知道消息。
只要父母还在找,那这次就一定能找到。
晚上给桐桐一说,桐桐都惊讶了:“这么顺利?”
四爷:“……”那你说呢!我办事,什么时候不利索了。
桐桐把这事跟家里说,一家子跟着阿弥陀佛,不管怎么养,有个希望就是好的。
省厅也快放假了,四爷抓紧时间,早起就往省厅跑,找专案组。
专案组也当真是很惊讶,见过父母来打听的,却第一次见自己来打听的。而且,这个孩子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不像是生活的不好的。
组长姓钱,拍了四爷的肩膀,指了指椅子:“坐!坐下说。”
边上有两个年轻的警员,开始做纪录。
四爷就把证件和户口本都掏出来,推了过去,然后把原身的身份,这一路来的艰辛求学,甚至于怎么从家里跑出来,而后质疑身份,到一系列的查证过程都说了。
当然了,他只说他拿着重礼去了老主任家,却不说老主任误会的事。反正是用财力解决,查证的,与其他无关。
这不仅是来找父母,更是在报案,给案情提供线索。
钱组长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看学生证,看看户口本,看看户口本上的迁出戳,然后挠头,朝边上两个年轻同事对视了一眼:堪称奇迹吧!
他甚至能提供出给他每个环节的名字和职务来,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四爷问钱组长:“人贩子有供出卖了我的事吗?”
没有!人贩子跟挤牙膏似得,死活不张嘴,正在努力审讯中。
正说着话呢,门被敲响了,有人推门进来:“钱组长……”
四爷扭脸看过去,还是那位碰了几次面的女士!
第1217章 归途漫漫(24)加更
两人一个找儿子,一个在找妈。
钱组长看了女同事一眼,这女同事拿着记录本出去了。四爷没动,钱组长指了指外面那位女士:“他的儿子丢了,跟你的年岁相仿,丢失的时间大致差不多。”
四爷:“……”不能那么巧吧?“我回来的飞机上,碰见过一次。入住酒店,碰见过一次。第二天在门口拦出租,又碰见一次。这已经是这几天之内,我第四次碰见她了。”
钱组长:“……”他只能说:“前天鲁阳女士已经抽了血样,咱们存了她的样本。要么,你先去留个样本……比对比对!”
好的!
钱组长看了男同事一眼:“你带去做。”
四爷就起身,要跟着出去。结果钱组长又问了一句:“你什么血型,知道吗?”
“大学体检才做过,O型!”
钱组长眉头轻微的一挑,这位鲁阳女士的血型是A型,她丈夫张南迁的血型是O型。A与O生出的血型可能是A,也可能是O。
四爷出去了,外面厅里站着一家三口。那位鲁阳女士的身边多了一位高大的男士,男士身穿夹克,戴着金丝眼镜。边上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像是中学生的样子,乖乖巧巧的站在边上,好奇的打量。
那位之前还在里面做纪录的女警正跟这一家三口说什么,看见里面出来人了,都热切的超这边看了过来。
鲁阳拽着丈夫的胳膊:是吗?这是咱们得诺诺吗?
张南迁心跳的极快,这孩子……如一块美玉,挺拔傲人,是自家的诺诺吗?
不知道!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四爷超那边点了点头,跟着带路的人走了。
钱组长出去,跟鲁阳的丈夫握手,然后说:“刚问过了,他是O型血。”
夫妻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血型对上了。
边上的女警又重新介绍这个叫尹禛的小伙子的情况,怎么长大的,怎么上学的,怎么差点上不了,自己偷跑了出来,开始怀疑身世。这一路又是怎么赚钱,怎么快速立足求学,而后又去帮别人找孩子,才想着父母许是在找他。
然后一个人去查证,自己跑到专案组,反应情况,查问案情。
钱组长见这边说着,他就去调人手,得去煤矿,得去这孩子的养家,人先控制住,证据确凿了,好去撬人贩子的嘴。
四爷被抽血,那边带路的民警就说刚才那一对夫妻,“他们原先是被派出支援特区建设的,是高校人才。八十年代初,那边乱,住的条件也不好。赶上台风,当时台风过后去领物资,一个没看住,孩子就找不见了。
这些年也是一直在找!丢了个孩子,为了日子能过下去,又生了一个,是个姑娘。爸爸在单位上班,照顾小的。妈妈原本是外语人才,后来辞职做起了旅行社,搞旅游,到处找孩子。”
四爷:“……”都不容易。
他就问说:“他家孩子身上有什么标识?”
民警摇头,急忙问说:“你身上有?”
四爷也摇头:“疤痕都是后来被添的,不是天生就带来的。”
那就是说,还不能判断。
从上面下去,那一家三口还是等着。张南迁将手心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才说:“那个……孩子,我们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鲁阳连忙点头:“不用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说着,就又忙补充道:“就当是我谢你了!之前你帮了我一次,让了我一次……”
四爷一口就答应了:“好!”那就吃顿饭。这家的日子宽裕,不在乎一顿饭钱,那就一起吃顿饭。
一起从厅里出去,没有走远,就在对面的一家湘菜馆。
服务员招呼:“楼上有包间,楼上请。”
上了电梯,服务员恭维鲁阳:“您真是好福气,儿子帅,女儿漂亮。”
小姑娘抬头看哥哥,然后往四爷身上靠。
四爷:“……”他没反驳,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小姑娘抬头冲着爸爸笑:我觉得是我哥哥!他们一看都知道咱们是一家。
张南迁笑着,问说:“像吗?”
服务员点头:“像!像您,也像妈妈。”
鲁阳又看了一眼,是吗?真的像吗?自己反倒是看不太出来了。
“一看气质就像。”
鲁阳回头又去看这孩子,要是环境养人,那这孩子的气质该是天生的吧!是基因里带来的!她说:“我们家都是搞学问的。”
服务员马上接话:“那这一定是大学生放假,出来转转的?”
鲁阳笑着应是,这么多年压在心口的石头,它松动了,胸口舒畅了起来,好生舒坦。
四爷:“……”他不忍说别的了。
坐在包间里,鲁阳问说:“能吃辣吗?”
“我不忌口。”
鲁阳就点了几个大菜,怕这孩子不舍得点,等点好了,这才递过去:“还想吃什么,自己点就好。”
四爷只好借过来,点了个苦瓜蛋,点了个蒸梨汤,这几天熬人的,必然上火了。
鲁阳听了这点的菜,鼻子一酸,眼泪就往下掉,强忍着没言语。
张南迁接了递来的菜单,点了一道’大团圆‘,是一道汤菜,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小姑娘坐在边上,探头看菜单:“哥,点个甜糕吧!你爱吃甜糕吗?”
四爷爱吃甜食,是他本来就爱吃甜食!原主也爱吃甜食,但不知道是因为生活困顿,能吃到各种糕点的机会太少了的原因呢?还是原本本来天生就爱吃甜食。
他只能点头:“爱吃!爱吃甜食。”
小姑娘脸上迸发出惊喜,她拽了爸爸又拽妈妈:你们不是说哥哥自小爱吃零食,站的老高去拿饼干罐子吗?
鲁阳猛地伸出手,抓着这孩子的手,仔细的端详着。这孩子这般精致一个人,却有一双粗糙到极致的手,早已看不出孩子时候的样子了。
诺诺的手修长,在男孩子里是好看的,她总说将来要让孩子去学钢琴。可如今只看手,一点也看不出相似的地方来。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下来,这双手……这双手……叫她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了。这得是糟了多少难,才成了这个样子。
张南迁拉她:好了!别吓着孩子。
他一脸歉意,跟四爷道歉:“不好意思!这些年,她天南海北的飞,就为了找孩子……一点消息都不敢放过……”
“理解!”四爷就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比如,他弄了网站,在上面发布各种消息。这些来龙去脉的多说一说,咱就别围绕这咱们是不是存在关系再纠结了。
而且,哪怕不是:“科技在进步,等大的数据库建立起来,会有更多的人去录入信息。互联网的发展,必然会让信息呈几何倍增长。以后找人,相对来说能容易一些。”人得有这个信念才行。
这一说起来,话就多了,也有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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