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之前在洛阳,见他与宇文承趾走动颇近!按理说,再宇文家麾下岂不好?他却去了才成军不久的骁果军!在骁果军又自告奋勇,临时组军去平叛!得陛下赏识,不急于尚公主,反倒是要去征伐高句丽!”
征伐高句丽难征伐,多有过而无功,此人却执意前去,甚至于谋算着前去,所为何来?
他瞬间便懊恼:“一叶障目,错失结交良机!此人绝非与宇文家有瓜葛,恰恰方反……”此人以宇文家为跳板,谋的是前程。
李建成问说:“难道咱们家不值得攀附?”
“这正是此人可交之处!他与三郎有交情,正是因着视三郎为友,才不能利用!”错错错!看错此人了。
李世民当即站住脚,跟父兄拱手:“父亲,兄长,我需得跟林郎将致歉!”
说完,转身就跑了。
李建成:“……”
李渊看着次子的背影不由的笑了,手捋着胡须,满眼欣慰:“二郎豪爽,此乃本性也。”
“是!”
李渊安慰长子:“你性沉稳,此亦乃本性也!”本性何分好坏优劣?你们本不同。
李建成继续颔首:“是!儿谨记。”
桐桐很意外的看到了李世民,她忙迎过来:“李家二兄!”
“林贤弟,又见面了。”
“是啊!”桐桐请他去帐中坐,问说:“夫人可归府?身子如何?”
“已平安而归,身子尚可。”李世民说着,就起身,郑重一礼:“李某有眼不识泰山,对林贤弟心存偏见!昔日在宇文府中,对你多有误会。此乃某之过!贤弟见谅!”
桐桐:“……”发现了我跟宇文承趾的猫腻,疏远才是应该的!你看不清我,当然不敢跟我走的太近,尤其是你们家也不是什么忠臣的情况下,这又是什么错事呢?
你弟弟少出门,交际少,见的人也少,你怕他被人利用,故而加以提醒,但也未曾过于约束,这更不是什么错。
而今,却为了这个……为了你不说,我不知的事前来郑重道歉。要么说此人能收揽武将之心了,这般性格,很难不被人喜欢推崇!
她郑重还礼:“李家二兄乃赤诚豪爽之人,林某……确有隐瞒!隐瞒何事,李三郎尽知。但此事却不可过六耳。他日,林某必为所隐瞒之事,跟李家二兄致歉。此事,非林某不坦诚,不信任二兄,实在是……一言难尽,徒增烦难罢了。”
李世民:“……”能坦诚的说,她身上有秘密,有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那这本身就是一个秘密!这已然是坦诚了。
他颔首:“林贤弟放心,此……某自当保密。”
“谢过了!”
郑重了交涉了之后,他才又坐下。两人才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原来是陛下又下旨意了。
旨意上说,请各郡举拔孝敬父母、顺从兄长、操守廉洁之人各十人。
不知道什么,突然发了这么个旨意。
听听:孝敬父母、顺从兄长、操守廉洁。
孝顺父母可以理解,顺从兄长仅此于孝顺父母,甚至于操守还排在顺从兄长之后。
所以,顺从兄长很重要很重要,这不仅是道德的要求,也是律法的要求。
当然了,杨广下旨,这事本身就很讽刺。他何曾孝顺父母,又何曾顺从兄长?
而这样的旨意,李世民在听,这就叫桐桐觉得:嗯!他这会子绝对没有想到,他会不孝顺父亲,不顺从兄长。
果然,话传完了,人走了,李世民的嘴角带着几分讥诮:“……陛下下旨了……那自然是要孝顺父母,顺从兄长的。”
桐桐:“……”你这么一讥笑他,我咋更想笑了呢?!
第1496章 隋唐风云(22)一更
四爷收到涿州来信的时候, 来护儿已经率兵往辽西出发了。桐桐在来护儿手下为鹰扬郎将,出征高句丽。
信是李世民送回来的,在信上他说,林桐这个朋友可以交!为什么呢?倒也不是这个人的能力卓越, 而是战前三问。
是否抢夺他人财物?是否欺辱弱小?是否行奸YIN之事?
能问出这三问, 可见此人是心系庶民的真丈夫。在此人心中,民反乃是官逼, 此不为罪!而反了之后呢?行仗势欺人之事, 这才是罪责难逃。
而今可称为枭雄之人甚多,而可称之为英雄的, 少之又少!林桐当之无愧的英雄是也。
信看完了, 四爷:“……”他慢慢的把信折叠起来, 回头得拓印到石碑上,后世看看石碑,林桐之名就可名垂千古了。
才把信收好, 便有宫使前来:一则看望病重的窦夫人,二则召四爷伴驾。
四爷:“……”窦夫人病重,看望是恩典;可窦夫人病重,丈夫和长子次子皆在军中, 四子未成年。家中尽皆妇孺的时候, 你把人家专门留在家里照看的儿子叫走了。
这叫恩赏么?
四爷接了旨意,去看窦夫人。
窦夫人有些轻微的咳嗽,长孙氏在身边服侍。见小叔子进来了, 她捧了药碗便退让开了。
李建成妻郑观音拿了宫里赏赐的礼单, 要给婆婆过目。小叔子一来, 她也停了下来, “陛下召三郎陪王伴驾, 几时出发?”
“劳大嫂记挂,收拾妥当便可出发。”
长孙笑道:“三郎陪阿母说话,今日陪阿母用膳,我去预备。”
“有劳二嫂。”
郑观音看了退出去的长孙,便知晓了:这是母子有话要说。
她也笑着跟了出去。长孙是新妇,但她也是新妇!嫁进来半年而已。
十六岁为君妇,夫君年长些,夫妻颇为和顺。公婆慈爱,便是有妯娌进门,这妯娌也多是尊着自己这个长嫂的。
正如出来之后,长孙氏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侧身站立:“长嫂。”
“三郎要出远门,这一餐饭食预备什么?”
“听您的,您吩咐,我去照看。”
“婆母需得软烂一些,可近日瞧着三郎身子似是真好了起来,饮食禁忌该是少了些。”
“您说的是。”
“碎金饭,剔缕鸡,荠菜正鲜嫩……”
于是,四爷这一餐,就吃到了凉拌鸡丝、皮牙子拌荠菜,一碗豆腐羹,一碗蛋炒饭。
味道勉勉强强,能入口。
窦夫人一边用饭,一边道:“伴君如伴虎,你当谨记此言。”
“儿谨记。”
“当年,我以甥女身份陪伴舅父,尚且需得战战兢兢,说话字斟句酌。更遑论陛下这般君王!我常劝你父亲,府中莫要养那般好马……若是有好马,只管进献,他总也不舍!此次,便将好马带去,献给陛下……”
四爷:“……”窦夫人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李渊,杨广此人不堪为君!连臣下养些好马都能心生嫉妒,恨不能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归他所有。这样的人为君,臣子哪有好日子过。
这一日一日的这么去影响,莫说李渊心中,就是这些孩子心里,是不是对大隋的皇帝也是自来心生戒备呢?
看来,宇文邕当年确实疼宠外甥女,窦夫人对大隋之厌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了。
她叮嘱一句,四爷就应承一句,而后劝说:“养病在于静!静,不是外物之静,而在于您内心之静。便是身处乱局,您得信,您的儿子们早已不是需要庇护的孩子。您身康体健,便是帮了儿子们最大的忙了。”
窦夫人:“……”乱局之中,至关重要!万万不可丁忧。
她缓缓点头:“外事我一概不管,郑氏出身世家大族,内务通达;长孙氏克己守礼,世事通透。皆可托付之人!”
“是!”正该如此。
用完饭,四爷就起身了:“儿子去看看四郎和小妹,母亲先休息。”
“去吧。”
李元吉正坐在书案上,脚踩在书童的肩膀上嬉笑。看见来人了,才急忙站了起来,垂了头。
四爷将侍奉的人都打发了,这才坐下看李元吉。
生母不喜,会对一个孩子的性格造成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对于男孩子来说,这种影响是巨大的。
四爷指了指对面:“你坐!”
李元吉坐下了,依旧垂着头。
四爷不看他,只问说:“你可知……母亲为何不喜你?”
李元吉:“……”他握紧拳头,未言语。
“此并非你之错!亦不是母亲真因着你丑,故而厌弃你。”
李元吉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过来。
“母亲出身高贵,嫁于父亲之后夫妻恩爱。生了大哥,之后生了二哥与我……母亲一直以为,她和父亲可以这么一直恩爱的过下去。可世间男子谁能守着妻子过日子呢?母亲怀上你之后,父亲有了万氏。万氏怀子,在你出生后的第三个月,生下了五郎……”
李元吉一脸的迷茫:“……”
“因万氏身怀有孕,母亲自怀你始,便心绪不佳……”四爷说着,便拿了医书和十数年前的药方,推给李元吉:“……你看看。”
李元吉拿了过来,翻看着。
“母亲当年病了,此病有记载,肝郁,脏躁……此乃心志不畅,情志难疏所致!我遇过名医,太医令言称母亲三五个月的寿数,可那位大夫说,母亲若是心情舒畅,至少还有三五年之寿数……”
李元吉的眼泪含在眼圈里,手指紧紧攥着书页。
“那高人说,妇人产后,情志起伏尤其大!她见过产后抱着孩子投河的,见过因此病生生捂死亲生孩子的……更有出门便找不到家门的……此病症,在产后三年内有缓解可能……”
李元吉抬起头来:“……”那为甚她还是不喜我?
“你年岁渐长,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母亲说该丢弃于你,此乃病症。母亲常服的药方,药效如何,可反推其病症。她确实是病了,且病了不是一日!近身侍奉之人,如何能将产后之话当真?偏此时,有近侍将此话当真,还密告于父亲。此人居心何在?此事是否与万氏有关?是否乃是后宅阴司?”
李元吉一下子站了起来:是啊!家中仆从无数,母亲病了,将孩子交给乳母抚养便是!近侍该维护母亲,告知父亲只是因为孩子吵闹,怕影响母亲养病,故而抱于侧院抚养便是。为何要将此事毫无遮拦的告知于父亲?
此人是何居心?是否是万氏指使?
女子善妒乃是大罪!母亲心伤,又怀有身孕,不能言不可说……满身傲气,得咽下这苦果,性情有变,在所难免。而父亲,又有了新欢。与新欢又有子!
母亲有苦不能言,而后还需得与父亲和好,如此……她所出子女才能安泰。
若是无人钻空子,若是当时近侍未起歹意,将自己抱去偏院抚养。三两年母亲的病好了,而自己又不到记事的年纪,母子之间自然亲近,何来隔阂?
可正是因着此事被闹的人尽皆知,自己与母亲便再无亲近之机!
四爷又说:“母亲之病,早埋祸根。而今病发,便已入骨髓,带病延寿而已。此病……焉知不是这些年不顺心如意之故!我常年与病榻为伴,你与她隔阂不可解。虽母亲与父亲关系和睦……然则,破镜可重圆,旧痕岂能去?万氏和李智云母子是横在父母之间的一道屏障,越不过去。”
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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