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四爷:“……”若非你冒着株连全族的风险,擅自做主开过仓放过粮,我还未必会救你!利用你是真,但救你也是真。不过是顺手而已!
再者了,这算是什么恩情?他本就不该罚你,不该杀你。是你替他减小了过失,怎么就算对你的恩情呢?
四爷看他:“先帝不知何为对?何为错么?”
自然不是!
“那他为何所做多为错呢?”他知道你开仓放粮是对的,但他为什么就是不更改他的旨意。明知道,这奏折走一个来回,百姓的尸骨能把深坑填满,为何就是不改呢?“你冒险那么做了,你所统辖的一地百姓得救了。那其他地方,不做不错,错了便有可能错!于是,死了多少百姓,可有数?”
张须陀:“……”
“于你有恩,你便甘愿去领死;这般之恩,宣扬于天下,于先帝的名声而言,是好还是不好?”
张须陀:“……”他摇头:“君王之令,一言九鼎。我不尊君令在先,此为我之罪!君王不罚反奖,此为君王之恩!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先帝无恩,我为大隋之臣,吃了败仗,损兵折将,丢城弃民,我亦该领罪!”
说完,郑重一礼,“部将拜托给恩公!恩公莫劝,我意已决,再不更改。”
四爷坐在酒肆上,身后站着罗士信。
罗士信亦是张须陀部署,此人年少,与李玄霸年岁相仿。此人最后投唐,在与刘黑闼的交战中被俘,刘黑闼招降,他临死不降,而后被杀。那一年,他才二十三岁。
李世民赎回他的遗体,后来赐谥号为‘勇’。
此刻,这个少年就站在身后,看着外面的场景。
四爷指了指对面,说罗士信:“坐!”
罗士信不坐:“末将不敢。”说完又道,“敢问公子,末将能为将军收尸么?”
四爷笑了一下:“不用!死不了。”
死不了了么?
四爷没再言语,既然朝廷上下都认为张须陀乃是唐国公府的人,又怎么会贸然杀了他呢?这岂不是要制造嫌隙?
一边嫁公主,一边与唐国公疏远,没有这样的道理。
四爷说罗士信:“点几样你们将军爱吃的。”
须臾,张须陀出来了。
五十岁的老将半百了头发,他走进了酒肆,看向了这位恩公。
四爷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张须陀却未去坐,而是道:“恩公求情,某得以保命!”
嗯!然后呢?
“满朝皆以为张某对朝廷有异心……”此亦是恩公所赐。
四爷:“……你对朝廷无二心,此天地可鉴。你能归来领罪,陛下当知你心。”
张须陀颓然:“陛下免了在下之罪,在下……得回老家,安然度日了。”
“长安不错,可愿同往?”
张须陀看向这个少年郎君:“张某活着,是大隋之臣;张某死了,是大隋之鬼!此一生,绝不背弃。”
四爷没留,只端着酒杯晃了晃,饮尽了:“原也不过是个为了‘名节’便不要‘大义’的沽名钓誉之辈。”
张须陀脚步一顿,但还是未曾停留,转身出了酒肆。
四爷看罗士信:“可要去送送?”
罗士信摇头:不了!公子!那是将军的选择,不是我的。
四爷就说赤奴:“放出消息,传之天下!张须陀兵败李密,朝廷本治其死罪,多亏唐国公府从中斡旋,保命归乡。”
赤奴应了一声,便去安排去了。
四爷这才起身,看着江都都飘起的雪花,问罗士信:“此消息传出去,会如何?”
“驻守各地之将领,若是兵败,再不敢还朝?若有不敌,大抵该献城归降。一边是丢名丢官,一边是一样高官厚禄。自然选择后者。”
罗士信觉得,这位李三公子之能不在攻城略地,他的长处在于谋。
好似小事一件,但撼动的是江山根基。
四爷起身,紧了紧披风:“走吧!不日将启程,回长安。”
公主杨吉儿赐婚唐国公府,所带嫁妆……并不算丰厚。因为皇家私库被杨青鸟‘洗劫’了一遍!故而,也着实拿不住更好的嫁妆了。
萧皇后将发簪攒在公主发间:“此一去……需记得你为大隋公主!有大隋一日,你才能尊荣一日。”
杨吉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母后,此一去,还能再见否?”
“只要活着,便能再见!记住,莫管多难,都得活着。”萧皇后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公主的脸蛋,“一如义成公主,一嫁再嫁,何其艰难的决定?她走了这一步,活着,就能继续走下去,一身尊荣的活着;一如……杨青鸟,她若不是绝处不气馁,又何来而今的林公?”
杨吉儿将嘴角勾起,叫自己笑:“母后,我得笑着。”
“对!笑着!见人就笑,莫管遇到多大的事,都得笑!”萧皇后与镜中人对视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只要你是大隋的公主,你就是有价值的!”不管大隋是存还是亡,都是有价值的。
杨吉儿深吸一口气:是的!大隋若是存,我对大隋是有用处的;大隋若是亡,大隋对我又是有用处的。
所以,我定能活下去,活的很好很好!
毕竟,我不会比当时的杨青鸟更难!
第1523章 隋唐风云(49)一更
洞房花烛, 新人相对。
杨吉儿看着被下人搀扶回来的丈夫,起身朝后躲了一下。此人天生胡人之相,看着极为骇人。
李元吉一挥衣袖,仆从都下去了。素来为人所不喜, 此刻, 新人是否喜他,他如何不知?
因此, 他六分醉也只做八分, 一把将其拽了过来,轻佻的抬起这公主的下巴, 然后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来, 冷然道:“服侍!该歇息了。”
杨吉儿拦着被拽着的手腕, 低声呵斥:“放肆!本宫乃是……”
话未说完,李元吉顺手一推,人便被扔在榻上:“公主这是说谁?”
“本宫乃是大隋公主, 尔敢轻慢若此?”
李元吉哼笑一声:“大隋公主?你道你是杨青鸟,天下无人敢放肆?”说着,面容更冷,问说:“公主若不愿服侍, 那便送公主回江都, 如何?”
杨吉儿:“……”
“亦或者,公主愿意改嫁王世充,如何?”李元吉笑了, “你若回江都, 必有人提议将你许给王世充!为何?李唐与王世充不睦, 朝廷方可获利。可这之于你而言, 是福是祸?”
杨吉儿:“……”她抬眸看着丈夫, 双眸湿润:“你吓唬我作甚?我在后宫,见过几个醉酒男子?你醉酒……着实吓人!而今嫁于你,竟是连惊吓也惊吓不得吧。”
说着,将脖子一扬,露出修长的脖颈来,“本就骇人,你还恐吓,要将我送回去。那我干脆不活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好过我受罪。”
李元吉:“……”脖颈修长白皙,纤细娇嫩,好似稍微用力便能拧断。
杨吉儿眸光一转,抬手重重的拍在他伸过来的爪子上,然后轻哼一声:“你适才摔疼我了?”
说完,往榻上一坐:“服侍不得夫君了!而今,需得夫君服侍。”说着,将脚轻轻翘起,锦袜雪白,点缀云纹。
轻轻一拽,玉足便露了出来。
便是再貌美的女子,也需得娇养才能养的出来。此娇嫩,非容貌秀美可比拟。细腻的手足,这需得不做活,需得少走路;娇嫩的肤色,这需得精心呵护,需得不沐日光。
敢问,世间女子有几人可养成这般?
便是舞姬歌姬,也需得修习技艺,美则美矣,又岂能比这般贵女?
于是,夫妻和谐。
早起问安,新妇眉眼带笑,温柔和顺。
娶回来的毕竟是公主,李渊连同窦夫人都不曾坐下,而是恭敬的站着,等着公主。君臣之礼丝毫不错。
杨吉儿恍然觉得,李唐对朝廷还是恭敬的。
窦夫人看了长孙氏一眼,长孙氏训诫仆从,公主乃皇家之公主,需得尊之敬之。因长孙氏料理着庶务,管家有方,上下无不服从。故而,处处尊着礼!
长子媳郑氏主要打理官眷来往,世家大族出身,从不在小事上惹人指摘。
故而,杨吉儿感觉甚好,甚至于不比宫中差!每日里用什么饭食,几时有饭食,都得着人问她。便是来见,也一定郑重的打发人请见,等着她召见。
她在长安有自己独立的宫殿,还是她跟随父皇来长安巡幸小住过的。玩件摆设一如从前,样样精心。
除了夫君貌丑,莽夫了一些,好似一切都极好极好。
四爷接了信件,这是杨吉儿所带仆从给江都发的密信,拦截之后,他要一一甄别,看看哪些能发,哪些不能发。
从这些人传递的消息看,没有什么不能发的。
他交给玄奴,将其抄录入档,原件照发不误。
“朝廷——唐国公——林桐——”
洛阳城中,王世充看着桌上的酒菜,来回摆弄桌上的杯碟,而后问属下:“李渊结亲朝堂,以图稳定关陇。这个林桐……”
“林桐与李三郎乃至交!”边上就有人说,“林桐女子之身,此二人之间只怕非友人那般简单了!”
“林桐若入李家门,此乃三合一,唐国公当真是如虎添翼,天下何人能挡?”王世充说着,就端起充当‘林桐’的酒杯,“此人与李家绝不能合!”
“属下有两策,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请讲。”
“其一,结好林桐!林桐所需李三郎否?否!她所需不过关中粮草!而粮草……主公占据洛阳之地,何愁粮草!故而,属下以为,当派遣说客,与林桐交涉。林桐便是不与唐国公交恶,也万万没有拒绝我们的道理。”
王世充点头,此话有理。
“其二,男女之事难说!但男女之事又不外如是。”此人就道,“属下以为,该着媒人上门,王氏有好女,可配李三郎,看唐国公如何应对?亦该选送美人,赠于三郎。林桐便是英豪,在此事上眼里可容沙子?其二者若真有男女之情,以林桐性烈如火之性情,只怕会反目成仇亦未可知。”
王世充问说:“需得有七成把握,两人之间是男女之暧昧的。”
此人笑道:“探子来报,唐国公送于林公之礼,极其细致!此做派与李家女眷平日做派不符,此该为李三郎亲自操持。男子便是细致,也万万做不到如此。”
王世充便笑了,举杯敬对方,而后才道:“依你的主张而行。”
开年春草才出苗,春雨过后,雁门关外一片嫩绿的时节,桐桐正在牧场里给牲畜交配,繁育的季节,过不了几个月满地的幼畜在草地上吃草,想想那美景。
正看着呢,常青急匆匆的跑过来:“主公,有急务!”
桐桐转身就跃上马匹,跟马下的常青说:“急什么?就是突厥来犯,你也慢着些。”在草地里跑,踉跄了好几下。
“主公,洛阳派人来了。”
洛阳?王世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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