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桐桐笑了:“给我送美男子了?姿容如何?可入的了你的眼?”
“主公,您怎还玩笑起来了?”常青忙道,“周大人催促,急急急!十万分火急。”
“来者何人?”
“段达!”
段达?
桐桐眼睛眯起,冷笑一声:倒是好狗胆。
此人是什么人呢?此人曾结好杨广,告发太子杨勇,是杨勇被废案中一个不起眼,但又确实参与了的人。
而今,杨广已死,他怕是知道回朝廷之后,朝廷中像是来护儿此等人为了交好自己,都得治罪于他。于是,他干脆投奔了王世充。
这样的人物是马前卒,主谋是杨广。杨广死,哪些细枝末叶她又何必故意针对?却没想到,王世充将此人派了过来。
何意?王世充不知道自己与此人的恩怨吗?
非也!此正是王世充狡猾的地方。打发此人来,一是可以说,将仇人送到自己的手上,有交好的意思;另一则何尝不是包藏祸心!自己口口声声为公不为私,而今面对诬陷告发亲生父亲的仇人,是否真能不含丝毫个人感情。
若是因此人不与他交好,因此人而破防甚至于动怒一杀了之,那林公岂不是天下最大的伪君子?
桐桐御马往回赶,王世充其人,甚难对付。
段达焉能不怕,他站立在道侧,静待林公。不大功夫,马蹄声近。就见一高挑黑软甲女子从马上跃下,未语先笑:“是段大将军。”
说这话,不等对方行礼,就先把了对方的手臂:“来来来!快!里面请。”
周法尚陪在身侧,真怕主公一锤子下去,给段达的脑袋锤爆了。可现在没锤,他更害怕了。雁门郡谁不说主公是个仁慈好脾气的主儿,可其实脾气好不好的,嗯……见仁见智吧!
宫里留下的哪些宫人,有那仗势欺人的!被主公押到刑场,直接给砍了。
这才是上个月的事!
今年开春,周围有起事的流民前来投奔,主公也接纳了。但随后将其中为恶者,一律清除出来,又砍了八十三颗人头。
一时之间,军纪肃然。自今年以来,那法场的血就没干过。
就这么一个主儿,段达这般年纪之人了,跑来干什么?辞官回乡,消停过日子去,主公真未必想得起你。
他一步一步的跟着,听着主公笑道:“我是知道你的!我祖父还只是北周丞相时,就提拔你为北周大都督,总领亲信兵。我祖父出入,总是带着你。”
段达:“……”是的!曾跟随文帝左右。
“大隋建立之后,你为左直斋,后来累积升迁至车骑将军。”桐桐说着,就笑问:“你的功勋是什么呢?是在炀帝时,你率兵一万,平了叛乱。”
周法尚不由的想笑,大隋征战颇多,段达这般军功,算得上什么?
他的官职跟他的功劳是不匹配的!
主公说的是:你不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你在北周时不过是投机取巧站对了位置,得了文帝的信任,为亲随侍从!而后你又站队杨广,谋害太子杨勇,故而得以幸进!
桐桐就是这个意思,她问段达:“朝廷何时安排你去洛阳任职?我倒是不曾听闻!”
周法尚心里更笑了:是啊!朝廷对你恩遇有加。你因为王世充而来,那你是什么时候被调到王世充手下任职的,我怎么不知道?
段达:“……”从不知道林公的口齿如此凌厉。
那么问题来了:若不是朝廷派去洛阳任职的,你而今是谁?代表的是谁?是你想造反?还是王世充造反了?
若是如此,那我应该怎么对待你呢?
我是朝廷的林公,是奉命驻守雁门关的!你一个反贼跑到我的地盘上,我就是杀了你,谁能指摘我存了私心?
桐桐笑吟吟的看着段达,等着他的答案。
段达:“……”而今怎么回都是错的!怎么回都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果断的往下一跪:“林公,臣乃是脱逃而出!臣要告发王世充,此人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第1524章 隋唐风云(50)二更
段达告发王世充意图谋反!
桐桐便笑了, 抬手扶起对方:“可有折子!在下可将段大人的折子送到御前!”
段达:“……”你想有,那自然是有的,“臣这就写折子!这就写。”
“你我同僚,怎自称起臣来了?”桐桐一下一下的拍在对方的左臂上, 而后喊人:“笔墨伺候。”
段达的臂膀被拍的疼痛难忍, 他如何不知这是恐吓之意。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才能活呀!
他提笔就写了折子, 告发王世充。
桐桐就笑了, 看周法尚:“好好招待段将军,此事事关重大, 可不能让段将军在咱们这里出事。”
“喏!”周法尚笑着请段达:“段大人, 请吧!”
人一出去, 桐桐就看这折子,然后她也坐下,快速的写了一份折子:“八百里加急送江都。”
我接到告发了, 真假我并不知道!我如实禀报给朝廷,你们去斟酌。
安排完,她重新提笔,再给王世充写一封信, 在信上写了:我是信你王世充, 也深觉你王世充是个忠臣,绝不会做出背弃朝廷的事。但是段达跑来,告发你要谋反, 还求我替他送折子。
这样的事我答应不是, 不答应也不是!不过请放心, 我已经上折子如实奏报朝廷了!段达这个人我是知道的, 小人一个!他的话我不会信, 朝廷也不会信的。
王世充拿到信,来回看了好几遍:“无耻!无耻之尤!”
属下在接了信看了几遍:“是!段达属实无耻至极!”
王世充:“……”我是骂段达么?我骂的不是林桐么?此人当真是奸猾无比!此事他禀报给朝廷,朝廷会如何?
朝廷会笃定她支持朝廷,而朝廷刚与唐国公结亲,此事,朝廷必会治罪自己!自己若抗旨,便是谋反!谋反便要征伐。
朝中左右局势的乃是司马德戡与来护儿,来护儿此人乃是悍将,他必主张征伐以夺回京都。而司马德戡不会反对此次出兵,为何?消耗来护儿,他在朝中才更有话语权。
王世充一下一下的拍着桌子,突然间便哭了出来,先是哽咽,而后又是嚎啕大哭:“身为臣子,为陛下所猜忌……唯死而已!唯死而已!”
部下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忙跪下:“主公呐!奸臣当道,陛下不明!林公有言,昏君当诛!主公当为天下庶民除奸佞,清世道呐!”
此言一出,众人跟着跪下,口口声声喊着主公,哭声一片。
王世充看着下属们,这才止住哭声。而后起身:“此事稍后议!稍后议!”
“稍后议!”李渊正在见王世充遣送来的媒人,却突然接到三郎的密报,那便就这样吧,以后再谈!以后再谈!
起身离席,细细看了密报,他不由的大笑出声,跟李建成道:“王世充心思诡诈,明着遣媒,实在怀疑三郎与林公的关系,意图离间咱们与林公的关系。”
正是如此:“不过,他遣段达去林公面前,此……托大了。”
“是!”还是轻看了林公,他是绝未想到林公反手一推,将他推到不得不先发制人的位置上。
李渊忍俊不禁:“妙妙妙!当真是妙极!”
四爷来的时候,这父子俩正在议论此事!见他来了,更是大笑不止:“林公之策,乃上上之选!顺势而行,顺势而为。”
“是!”四爷坐了过去,“如此,朝廷与王世充之间必有一战!而此战,获胜者必为王世充。”
李渊慢慢的收起了笑脸:王世充,枭雄也!
王世充捋着胡子,对着屏风上的舆图。而后,开始伏案写信。
第一封信写好,叫了侄儿王太:“你持此信,秘密前往突厥,面见始毕可汗。”
王太将信贴身藏好,“义成公主心向朝廷……”
王世充笑了笑:“义成公主只是突厥的一方势力,你将她视为权臣便是了!始毕可汗与她所考量的不同!何况,只要用突厥拖住林桐,莫要使她来中原搅局便可。此事若成,我王世充愿跟可汗称臣,朝贡!”
王太应了一声,“侄儿明日一早便告病,夜里秘密出发。”
“善!”
送走了这一个,又叫了另一个侄儿,“你去安排,在窦建德军中放出流言……”只要他跟唐国公有所冲突,就能暂时牵绊住李渊。
况且,李渊本身就不想动,总得给他个不动的理由!窦建德声势浩大,正可一用!
“喏!”
将这俩侄儿都送走,王世充便停了下来:弑君之事可为么?
不可!
自己与杨青鸟不同,杨青鸟是杀了君王不被非议的,除她之外也没别人了。有些事,她能做,但是自己不能做。
故而,弑君之事绝不能干。
王世充就把视线对准了司马德戡,此人难道真是忠臣良将?他虽宇文家造反在先,只是临机而变。林桐对杨广后人并非心怀善念,这才留下了司马德戡。
可这么一个人,若非早有不臣之心,又如何会附逆宇文家?
而今,倒不如……联合此人,推举此人为主!只要调开来护儿,那江都之地尽在他之手!他去弑君,他去谋逆,自己之困便可解!
不管是与来护儿之战是否能胜,只要他谋逆,自己绝不至于败!来护儿若得信,必乱阵脚。
可朝廷亦并非尽皆酒囊饭袋,虞世南给萧皇后出主意,“王世充必反,而今只怕已在筹谋。”
此时当如何?来护儿早前险些被害死,此人擅长军事而非政务;司马德戡又如何敢信?
谋事之臣不拿权,朝中正难。
虞世南给的主意是:“秘密招降李密!”
李密?
“李密!此人投身为匪,乃是被杨玄感所累!而今,事过境迁,他又是累世勋贵出身,难道真甘愿为流寇?若朝廷许以高官厚禄,他为祖宗为后人,亦必会重回朝堂,为陛下所用!不用请一道密旨,臣亲自去一趟,招降李密。”
萧皇后当机立断,将旨意交给虞世南:速去!招降李密。
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桐桐的窗外,她坐起来,推开窗户,伸手将鸽子捞起来,取了鸽子腿上的信件。
这信是四爷的,除了自己谁也破译不了。
信看完,她顺手焚毁了。然后揉了揉脑门:这局势那局势,这个这样算计,那个那样算计,瞧着就烦人。
自己算计了王世充一通,王世充转脸就给自己找麻烦,想用突厥牵制自己。
突厥!突厥!
桐桐坐起身来,把灯挑亮,这一战……突厥会真打!而今的局势就是突厥发兵,自己就得戒备!此乃牵制之策!
既然是牵制,那必然不会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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