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林守正叮嘱她:“也不能四处宣扬你骗人了,要是传到人家耳朵里,人家不肯罢休。”
知道!肯定不提。
到这里这事叫它揭过去了,三个大人又在那里聊,说哪个镇子有个什么神婆挺神的,哪个村子的大仙问什么都灵。
桐桐自己取了一根麻花,咔嚓咔嚓的吃着。得吃慢点,噎住了没水喝!带水也没用,在路上就冻成冰疙瘩了。
反正手暖一暖,就伸出来吃一吃,断断续续的在路上吃了两根麻花、三小包独立包装的饼干,渴的恨不能去团一团雪啃一啃的时候,林家屯就在不远处了。
太阳已经落山,明知道不远,可也只能看见屯子的轮廓。
拐到通往屯子的路上,一边是林子,一边是河。河上都是冰,冰面上很多划痕,应该是有小孩在上面玩了。
近前了,有人站在路口朝这边张望,林守正就喊了一声:“爸——接回来了——”
“爸——”
“爸——”
“爷爷——”
“嗳!嗳!嗳!快家去,冷了吧?炕烧热乎了,回去就吃饭。”
篱笆院,苞谷杆靠在篱笆上,围着的密密匝匝的,风吹的飒飒的响。
院子里点着火,亮堂堂的,家里人都迎出来了。
这个问:冻坏了吧!
那个叫:回屋上炕。
伯娘王娥一边拉桐桐下来,一边看车上:“哟!咋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没法解释,林守正就说她:“带回来就是置办好年货给家里带的!”问啥问?
田易阳赶紧说,“打算明天回来的,刚好大哥去接了。”
“还怕你们不回来。”
桐桐早钻到屋里去了,脚都冻木了,炕头特别暖和,把小褥子往脚和腿上一盖,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田易阳跟着上来手搁在被窝里数钱,在王娥放炕桌的时候,就拉住对方,递了一百块钱过去,“嫂子,把这个钱还你。”
“不着急!”
田易阳硬给塞,“周转过来了,这都是提前取好的。”
说着,又从兜里数了四百,当着王娥的面数的,数好之后递给丈夫,“给爸妈送去!开春得用。”本来只打算先还二百的!但路上添了一笔,就先还了吧。
她都没拿那路上收起来的那个零碎钱,用的是在邮局换出来的整钱。大伯子跟了一路,把那个钱拿出来就露底了!那个钱明儿拿去娘家,还娘家的债。
钱一还,大家也就都知道他们过的还成。
林守道知道媳妇的意思,就接过去给自家爸了:“别耽搁家里的事。”
林三桥放下烟袋子,把钱接了,然后装好,啥话都没说。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老二家媳妇当着老大家媳妇还钱,意思就是怕老大家误会,以为一直在补贴他们。
瓜菜粮食,这是家里自己种的,老大家媳妇不计较,每次叫捎带东西,只要家里产的,拿呗,从不说啥。
但钱不一样!老大家的小子这一过年,可就十八了。该说对象,准备结婚的事了。
这一借一还,好相处了,老大媳妇心里也就舒坦了。
果然,王娥的声儿都大了,一边往出走一边热情问桐桐,“烤着咸鸭蛋,伯娘先给剥那个来?”
好啊!
第514章 人生向暖(23)三更
饭菜热腾腾的摆了两桌,南北两铺炕,男占一边,女占一边。
其实就是自家人,林三桥带着两个儿子,孙子林雨耕也大了,都十八了。这会子坐在炕沿的位置,方便来回取东西。
南炕上的人反而多,除了奶奶刘善贤,伯娘王娥还有堂姐林雨燕,以及小姑家的小表妹恬恬。
恬恬十二了,这一过年就十三了。她是一放假就被送来,都说小孩在舅家过年会长的高,所以这孩子几乎是年年都在外祖家过年的。
奶奶把鸭蛋黄都扒拉出来给桐桐放在碗里推过去了,“都出油了,夹在饼子里吃。”
田易阳就说:“您别惯她。”哪有剥出蛋黄给她一个人吃的,谁不知道流油的好吃。
说着,就把碗给放在姐妹三个中间,更靠近恬恬:“燕子,你跟恬恬也吃。”
林雨燕都十六了,没上高中,在家都歇了这半年了。她把碗推过去,“我常吃,叫桐桐吃吧。”
桐桐给恬恬夹,“你吃这个!”
恬恬一躲:“天天吃,不想吃了。”
林奶奶说桐桐:“你吃你的,她挑食。”说着,把面前的一盘虾给三个孙女分了,“一人三个,没多的了。”
跟人家买的冻虾,都是冰疙瘩的样子,还死贵活贵的。
大伯在那边桌子上喊:“给桐桐多吃两个,这会又考了个年级第一,家里的奖状都挂不下了。”
林雨耕马上把那边桌子上的一盘锅包肉端过来了,给桐桐的小碗里扒拉了一半:“你爱吃这个,吃吧。”
桐桐就笑,“哪吃的了那么多?”
大伯娘也说,“吃吧!杀猪的时候其他人都吃过了。剩下点好肉,专门留着等你们的。”
成!给了就吃。
这个虾挺好吃的,特别大,剥皮裹上糊糊炸过的,酥脆。桐桐对这个炸过的面糊糊情有独钟,觉得比裹着虾的还好吃。
她夹了一块吃着,“奶,我爱吃这个,明儿给我炸这个,不要虾。”
“炸!给你炸,得现炸的才好吃。”王娥不等婆婆说话,就先接话了,语气挺高兴的,“本来是裹完虾之后的碗底子,不用就浪费了,我又放了些面粉活了活,炸出来脆的!”
田易阳看了闺女一眼,才跟妯娌说:“别理她,回来就要这个要那个。”
“不费事!就是点淀粉、鸡蛋、面粉,三五分钟的事!难得回来,叫孩子吃顿顺心饭怎么了?”
然后桐桐吃着桌上的菜,吃一道夸一道,“这个肝儿炒的嫩,好吃……这个溜肉段也好吃……”
一桌菜都是大伯娘做的!说实话,大伯娘灶上的手艺是真没话说。家里只要来客人,她永远都在厨房。
爱做菜的人不烦爱吃的人,更不烦爱吃她做的菜的人。
大伯又在那边给老婆戴高帽子:“不是大伯吹,就这十里八乡,就没有谁的手艺有你伯娘好!当年给生产队干活,我去王家洼给修拖拉机,那饭菜一尝,一听说做饭的是个年轻姑娘,我就说,这得娶回去!这娶回去是多大的福气……”
这话几乎是年年听,而且大伯是一喝酒就夸,见人就夸的那种程度。
林家这老两口特别能抬轿子,爷爷说,“你大伯这个说的是真的,真没有比咱家的饭食做的更顺口的!别管是啥东西,你伯娘做出来的那就是比一般人家做的好。”
奶奶也说,“一嫁进来,我一尝做的饭,我就知道我别逞能了!指教不了媳妇,别叫媳妇再来指教我!我说我下地,她留家里做饭吧。”
桐桐就笑,留在家里的人要做饭,要打扫那么大的院子,有菜园子要忙活,还有家里的牲口家禽得喂。就说吧,下地是忙一天,留在家里也是忙一天。
哪个轻松了?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但是大伯娘就是觉得:我从嫁进林家,没下过一天地。
哪怕是分家了,平时农忙的时候跟公婆也是合在一起的,她留家里做两家的家务,公婆下地一大家子耕种两家的田!只收的时候是分着的,不是活分着的,是收成分着,谁家地里产的归谁家。
于是,伯娘的儿子都成年了,到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而伯娘也真的觉得:日子过的挺乐呵!别管穷富,我婆家人不叫我下地。他们都很看重我,永远在夸我!且逢人就夸,不分场合的夸。
桐桐听了一模一样的夸奖年年不变,但还是一脸的深以为然:“我就觉得外面的酱没有我伯娘做的酱好吃,我上次就想要,我妈说,‘家里那么忙,晒酱多麻烦的,一点都看不见你伯娘辛苦,不会心疼人’,不叫我要……”
王娥就说妯娌,用手肘子一下一下的撞她:“你也是的!自家的豆子,自家晒的酱,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还想着你住城里,许是嫌咱自己做的酱。”
田易阳:“……”可别听那丫头满嘴跑火车!她现在是可会哄人了。
但她现在不得不顺着这个话往下接,“我哪是嫌弃?啥城里人,老家呆了十八年,根是变不了了!就是知道麻烦,才不好啥都跟家里要。你这家里家外的忙,咱家这大事小事哪件能离了你?本来家里就给的不少,连酱也得从家里拿,不像样儿。”
“又不是值钱的东西!家里的还多,这次你们走的时候给带上。”
成!拿就拿吧。
桐桐就认真的吃饭了,就是这样嘛!家里的当家主妇高兴了,一家子才能高高兴兴!
凡是跟儿媳妇整蛾子的,脑子大抵都是有些毛病的。
吃了饭了,田易阳要跟着去厨房收拾,王娥非不让:“坐都坐木了,歇着吧。”
很高兴的继续去忙了,然后又去喂猪,一刻不闲。
田易阳心里叹气,回头看看炕上那些东西,然后把烟、酒,还有整箱的饼干,麦乳精,还有一种是果珍,这是冲饮料喝的。
她把这些看起来就贵的,都给整到一块。
在老大家要走的时候,田易阳才拉住妯娌,“嫂子,把这些带回去。饼干给俩孩子留着,其他的是给亲家叔婶的。”
是说给王娥的父母的,“你回娘家的时候带上……”就不用另外花钱买了,这东西相对来说,高档一些。
王娥也不客气,“那成!我带过去。”
桐桐又把其他的零嘴全都塞到一个袋子里,递给奶奶,“您放柜子里,这是甜嘴的。”
小孩子嘴馋,各种东西一袋子,她自己提了放在了柜子里。
回乡下什么都好,就是上厕所不方便。真就是一上完,赶紧往回跑!
进来就钻被窝,外面的雪飘飘洒洒的,这是又要下起来了。
晚上就是南北两铺炕上睡的,这边屋里暖和。床上拉两挂帘子,一拉上就遮挡了视线,这么睡就成。
躺下才聊呢,林三桥才问真实的情况,“钱要是不够用,你再拿去继续用。”不叫你哥嫂知道就行,“回头有了你再还回来。”
“不紧了!”紧不紧的,都得自己想法子了,不是实在没办法都不会从老家拿钱的,“明儿我先回我老丈人家一趟,把那边的账也还上。天一暖和,我的活就多了,现在都预订下好十几家,一个人干不过来都得请人了。”
田易阳也说:“也不走远,就在单位里,人头都熟悉。比在外面经营强多了。”
林守道‘嗯’了一声,“现在好多地方都往外承包,澡堂子都承包出去了。我们那一片三十多万人,啥生意都能漂得起来。过完年我就去看看,看看我们那社区哪里往外租,我先就租上一间,人家找咱干活至少得知道上哪里找。”
老人就听着,不管懂不懂都听的认真。听儿子说他的情况,说未来的打算。
做父亲的信以为真,做儿子的报喜不报忧。
桐桐就在这种低声聊天中,在外面呼呼的风声中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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