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父王,儿怕了!儿知天下皆恨儿,可即便恨,儿也知王之责任。儿夺天下,得子民,儿之责在庇佑子民,庇佑我大秦后世万代。
儿想好了,等天下一统,儿得修长城,御外族,使我大秦子民万代,不受异族侵扰;儿欲修驰道,使得分裂之疆土合而为一,使我大秦子民可通行我大秦境内。儿……欲称帝,天下得万年传承。
儿生时,开疆拓土,戍卫黎庶万民。儿若死,必镇九州万邦!父王,您庇佑孩儿所愿皆成!”
说着,便坐起来,用袖子擦拭墓碑:“待齐国来降,儿带群臣前来,告慰列祖列宗,您再等等,快了!很快了。”
次年,齐王建来降。跟历史上一样,未战而降。
自此,四海平,天下一。
四爷和桐桐未曾参加大典,他们启程欲往楚地而去。
嬴政亲送咸阳城外,一路拉着阿姊的袖子:“阿姊,此一别,需得数年。”
“无碍!顺水而下,不远。”
嬴政又看四爷:“文渊君,水利之事,已然快要功成。”
四爷就笑:“此乃墨家之功。”
“巨子若为你,寡人方能放心。”
四爷信誓旦旦:“巨子之位,臣势在必得。”
“照顾好阿姊,楚地多瘴……”
“诺!”
嬴政将人往前送,连着唤了好几声阿姊。
桐桐:“……我每年必回一次,回来就小住数月。一则,祖母尚且在世,老人家年迈,怕她记挂;二则,刘夫人陪伴祖母,我若不归,她必不得安;三则,我需得回来看看你的身子,不亲眼所见,我不能安心。”
嬴政这才笑了:“阿姊明年正月需得回,正儿生日岂能不归?”
嗯!好!正月回来。
“四月阿姊需得回来,太王太后寿辰,岂能缺了阿姊?”
“好!四月我再回来。”
“八月阿姊亦得回,刘夫人寿诞,不能少了阿姊。”
“好!八月我回。”
嬴政高兴了,这才不再送了:“待天下承平,无战乱。阿姊回咸阳,再不离开。”
“嗯!等无战乱,我便久居咸阳,再不出门了。”
依依惜别道不尽,但聚散有时,无可奈何。
桐桐坐在马车上朝后招手,那个如被困幼兽般的孩子,他真的长大。他威严厚重,如山岳巍峨。
这一次,她可放心离开了。
明明可以放心了,不知怎么了,眼圈却红了。
四爷:“……”他给打岔,“咱们此行,绕道沛县。”
啊?
“沛县县主吏掾萧何,此人若重用,便可大用。”
啊!
“萧何与刘邦相识,关系极好,刘邦此人地痞了一些,但若有前程,他便不会是以后的刘邦了。”
有理。
四爷又给打岔:“此去,你也不清闲。越地项燕与越国后人打的焦灼,你需得平定此乱,彻底收复越地。”
嗯!此乃证实。
四爷见她还是心不在焉,就又道:“咱们不生,膝下荒凉,不若收个义子吧。”
上哪弄个孩子去?要不把甘罗叫来,给咱收到膝下。
四爷:“……”人家小你几岁,敢叫人家为儿子?那是上卿!看给你美的。
他看桐桐,试探着问:“项羽幼年丧父,而今他三两岁?咱抱回来养着,如何?”
啊?
这下真给打岔过去了:“你说要把谁抱回来咱自己养?”
“项羽呐!”你不爱项羽呐?喜欢惨了吧!既然都能养嬴政,那养个项羽也没甚要紧嘛!就项羽吧!
“人家能给吗?”桐桐真心动了,凑到四爷跟前:“好好的,要人家孩子,不合适吧?”
“项家那境况,真要去谈,项燕巴不得把他家的孙子都塞给你!只要一个项羽,他为何不舍得?”
桐桐乐了,乐的嘎嘎嘎的,“项羽嗳……”那可是项羽!
四爷:“……”可算是哄回来了。
两人正畅想呢,前路被挡住了,巨子老头儿在路正中间。
四爷马上下车:“您老人家怎么来?”
巨子看向车厢:“能否一见长公主?”
四爷:“……”他看向车架的方向,叫桐桐下来。
桐桐一下来,老者并不见礼,而是将手中剑递了过去:“长公主,巨子之位你可愿坐?”
啊?
四爷愕然的看这老者:我求而不得,你给她?凭甚?
巨子叹了一声:“长公主之兼爱为真!”你嘛,不算假,但也没那么真!
四爷:“……”他轻哼一声,甩袖而去,路过偷笑的桐桐还白了一眼。
巨子一脸尴尬,看向长公主:“文渊君……走了!”
走?走不了!我在呢,他能去哪?
第821章 秋叶胜花(1)一更
“娘——娘——”
桐桐才似乎有些意识,脑子里便只有孩子的哭声,一遍一遍的喊着娘。
她想要睁开眼,一坐起来竟是头晕眼花,紧跟着便晃悠了一下。
眼看要倒下去,一双手将她拉住了:“婶儿?四婶儿?”
桐桐眯眼看过去,却见一脏兮兮瘦骨嶙峋的孩子,她一脸急切的看着她,再叫了一声,“四婶儿?”
谁?我吗?
桐桐左右打量,却见边上躺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血迹已经干涸,成了黑褐色,生死不知。视线挪开,却见男人的手里攥着两孩子的胳膊。那俩孩子看不清男女,衣服脸蛋黑漆漆一团,缩在男人的身边。一个看起来三四岁大小,一个才像是一两岁的光景。
而扶着自己的姑娘十岁上下大小,此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试探着问:“婶儿?”
桐桐朝这姑娘点了点头,这姑娘马上笑了,朝外喊:“金桃……金桃……水……”
四面漏风的草房外面进来一个差不多八九岁大小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缺了口子的碗,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进来了,憨憨的笑,递了碗过来:“婶儿,喝。”
一碗底的水,浑浊不堪。
桐桐感知干的冒烟的嗓子,还是含了一口,咽了下去。
一咽下去,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她隐晦的给自己把脉,而后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饿的,严重营养不良,糟糕的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她抬手摁住身边男人的手腕,脉搏微弱,失血过度。她掐住他的手心穴位,试着看看人能不能醒来。
谁知这一掐,人猛的睁开眼睛,而后迷茫的看。
“四叔——”
“四叔——”
四爷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了一眼,这才跟桐桐对视上。他的眼前一黑一黑的,等看见桐桐的眼睛,他才微微点头。想动动胳膊,却见臂弯里有俩孩子。
桐桐这才挪过去看孩子,俩孩子都微微有些发烧。她一个一个给揉,叫孩子的烧先退下来。
眼前什么情况,尽皆不知。
金桃哇的一下给哭了出来:“……四叔,咱家人都逃难了……俺奶骗俺姐和俺,叫俺们带着金枝和金叶朝东,说她带好吃的偷偷给俺们吃……”
金秋揽住金桃,头低的低低的:“俺奶嫌弃俺们是妮子,浪费粮食,要扔了俺们。是俺笨,俺信了俺奶,还当俺奶真给俺留了吃的……就带着妹妹们跑了……害的您跟俺四叔为找俺们……差点叫人给打死……”
四爷和桐桐相互对视了一眼,桐桐朝俩孩子笑笑:“没事,这不都活着呢?”
金秋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来,掰下一块给塞桐桐嘴里:“婶儿,吃!”又掰了一块塞四爷嘴里,“四叔,吃!”
四爷问:“哪……来的?”
金秋瘪嘴:“俺爹偷着给俺的!”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俺奶要扔俺们,俺爹知道。他给俺说,省着点吃,能多活几天……俺当时没明白,后来就懂了。俺爹心里过不去,给了俺们一个馒头……他心里好过……”
说着,越发的哭了:“俺娘丢了俺们,怕是得急死了。”
桐桐叫孩子把馒头装起来:“省着吃。”而今这境况,再结合这口音,怕是三四十年代,豫省遭灾,数千万人逃难的时候吧。
只是具体哪一年,她现在有些含混。
三八年,黄核花园口被炸,波及三省四十余县,淹死的老百姓就有八十多万,更遑论这四十余县其他百姓的生活,他们自此开始逃难。
而后豫省数年干旱,自四二年七月,到四三年春,有三千万人口走上了逃难之路,有三百万左右的人口死于逃难途中。
桐桐用力的按了四爷的手,叫他先躺着。她自己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而后走出破草房看了看,赤地千里,一望无际。
干涸开裂的土地,光秃秃被剥皮的树木,空无一人的村落,这便是而今之境况。
她回头看四爷,“连树皮也没有了。”
四爷便知道,桐桐说,这应该是四二年。
金秋跟出去,朝远处的县城指了指,“有大户人家施粥,都奔着县城去了。”
远远可见县城轮廓,但走过去谈何容易?
可若不去寻些吃的,俩大孩子还能扛几日,只怕俩小的真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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