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肖大芳是谁?你认识她?”蒋来娣见他不来扶起自己,委委屈屈地捂着被踹痛的肚子自己站起身来,一脸敌意的看着肖窈,打翻醋坛子酸道:“你又改不了狗吃屎的德行,但凡是个女的,你都往人家身上凑!”
“你瞎咧咧些什么!”曹春石没好气怒瞪她一眼,“这女的是上月肉联厂死的那个生产车间副组长崔天路的乡下对象,她可是个狠人!之前公安说崔天路是她杀死的,后头又说是别人杀得,不管是不是她杀的,你惹她干啥!”
这下不止蒋来娣怔住了,就连楼下楼上,听到动静上来凑热闹的邻居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那个新来的女租客究竟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身份,能住进卢大爷不托关系不外租的房子,来的第一天,不仅大手大脚买各种新的日用品,还敢跟楼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夫妻叫板,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和勇气。
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上月榕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疑凶。
俗话说的好,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不管这女人有没有杀过人,就从她刚才一言不合就动手揍难搞的蒋来娣,大家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比起后世被网络和生活折磨荼毒的人们,这年头的人大多心思淳朴,虽然身上有诸多国人都有的比如爱占便宜,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心存嫉妒,使使绊子等等诸多小毛病,但很多人没有要杀人的心思。
肖窈作为一个命案的嫌疑人,尽管被公安洗去了杀人嫌疑,经过刚才她对蒋来娣出手的事情,楼里的邻居潜意识地给她打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标签。
这下,不用肖窈多言,楼里的邻居都对她讳莫如深。
平时在大宅院里嚣张无比的曹春石,也是满脸客气道:“肖同志,今天之事,犬子和内人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计较,一会儿我买些糕点,亲自上你家门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我不缺你那点东西,管好你的老婆孩子,再有下一次......”肖窈摆手拒绝,眼神阴恻恻地盯着他身后的臭蛋:“你也不想让你的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吧。”
曹春石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一凛,明白这女人真不是个善茬,连忙点头道:“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肖窈扯了扯嘴角,眼神嘲讽地看一眼他身边一脸不服气的蒋来娣道:“你是肉联厂的吧?我改名字了,以后请叫我肖窈,不要叫我肖大芳,明天我将去肉联厂上班,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好好相处。你们一家人要是不识趣,我也略懂些拳脚功夫。”
众人再次感叹,这看似瘦弱的女同志,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居然会拳脚功夫,难怪她不怕曹春石两口子!
她连人人梦寐以求的肉联厂工作都能搞到,真是让人羡慕啊。
曹春石到嘴的话噎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肖同志在肉联厂哪个部门上班?”
“屠宰车间屠宰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肖窈抬手,横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他跟蒋来娣,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你们以后要小心哦,我的刀,可能会不长眼。”
曹春石:......
蒋来娣:.......
明明她说话的语气平平无常,蒋来娣两人还是听着出了一身冷汗。
等她走到三楼去了,蒋来娣忍不住嘀咕:“我怎么就不信她一个女的能去屠宰车间,干屠宰工的工作呢?当家的,你们车间那屠宰工的工作,男人都干得累得受不了,她能干下来?她又是从哪弄得你们屠宰车间的工作,你们车间空了岗位出来,你咋不跟我说说,我乡下的表姐夫,正愁没地方上班呐。”
“我哪知道她能不能胜任屠宰工的工作,你看她手里买那么多东西,不缺钱的模样,她应该是买了李德顺的屠户工作,接替他的岗位去肉联厂上班,人家老李要的钱,你表姐夫能给上吗。”
曹春石也是满心的疑惑和郁闷,他在肉联厂屠宰车间干了许多年屠宰工,当年要不是蒋来娣的妈在大、饥、荒年给过一袋粮食给他家,救活了他们一家人,蒋妈要他娶蒋来娣,就蒋来娣那平平无奇的长相,他压根看不上,不会娶她,不会过上如今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对蒋来娣一直心存不满,对她诸多挑剔,不太愿意搭理她,不过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给蒋来娣积分薄面的。
曹春石跟李德顺的关系不好不坏,对他家的事情也知道,昨儿他听人说老李把工作卖出去了,具体卖给了谁,没人知道,老李也不肯说,原来是卖给了一个有命案嫌疑的女人。
曹春石想起那个长相漂亮,眼神却无比阴狠的女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都有毒的想法。
他再三叮嘱蒋来娣:“你平时没事儿少去招惹那女的,把孩子们管好点,尤其是臭蛋,别一天到晚去别人家去打秋风,惹一堆破事出来!老子每天上班累得要死,下班还要给你娘俩处理烂摊子,你当老子闲得很啊!”
“知道了。”蒋来娣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心理去。
她仗着曹春石在卢家大宅蛮横多年,早已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如今她在肖窈的手里接连吃亏,她不想办法对肖窈进行报复,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和孩子。
肖窈不管楼下怎么闹腾,拎着东西回到屋里后,把锅碗瓢盆洗洗刷刷放好,回头一看,挺大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连个沙发电视都没有,屋子里空荡荡的,看起来很冷清。
她空间里自然有各种款式的电视和沙发,可惜都不能明着摆放在屋里,想了想,她决定有空去家具厂定做一个沙发,看看能不能从上海无线电二厂弄个收音机回来听听,要是沙发收音机价钱昂贵,看着又不合适,她再去垃圾收购站或者黑市买二手的将就用一用。
收拾好屋里,她饿得不行,还好她空间里放了各种做好的美食。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肖翠兰家里,吃得肉菜实在是有限,隔个两三天才能吃个半拳大小的肉块来解馋。
虽然这样吃肉的频率,是这年代许多人眼中的好日子了,不过对于一个一顿不吃肉,浑身不舒服的肉食者来说,吃那点肉,完全不够肖窈塞牙。
肖窈从空间里拿出两只卤好的猪蹄、一份尖椒炒回锅肉,一整只清炖的清炖土鸡,一大海碗大米饭,都放在床头柜上,把门关好,自己快快乐乐的吃起独食。
猪蹄是她在末世爆发前,每天不断用各种卤料卤得卤货之一,当时她卤了一锅又一锅不同种类的卤货,卤好就放进空间里,现在拿出来,猪蹄还是热乎乎的。
她吃得猪蹄是加了花椒、辣椒的辣卤猪蹄,猪蹄卤得十分入味,吃进嘴里,猪蹄肥而不腻,卤味浓郁,肉质带着花椒和辣椒的麻辣爽感,吃起来□□软软却不粘牙,连骨头都带着浓郁卤香味,好吃的让肖窈把骨头都嗦了一遍。
尖椒回锅肉则是她在末世前去各种好吃的餐馆买得诸多菜肴之一,这份回锅肉三分肥、七分瘦,大厨把肉切成大块的薄面,下锅把回锅肉的肥肉部分稍微熬一下,熬成卷边微黄的卷肉,再下豆瓣和尖椒一起爆香,吃起来又辣又香,特别的下饭。
清炖鸡也是买的,里面只加了一点花椒粒、生姜片清炖,炖出来的鸡肉鲜嫩多汁,一口吃下去,满是土鸡肉的肉香味,再喝上一碗漂浮着金黄鸡油珠的喷香鸡汤,一顿饭吃得肖窈十分的满足,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肖窈自从觉醒空间和大力异能以后,她的饭量就逐渐增涨,有时候一口气能吃五大碗饭,好几只鸡鸭,十几个包子馒头,才感觉自己吃饱了。
但她也不是顿顿都吃那么多,她一般都是在大规模的运动或者跟丧尸厮杀以后,体能消耗过快,需要许多的食物补充能量,才会吃这么多。
而不管她吃多少,她都不会长胖,最多胖上三五斤就会恢复原来的体型,大概是因为有异能在,身体会自动调节好。
自从她身穿到这个年代后,没有进行过大的体能运动,也没怎么消耗过异能,她的胃口也恢复成正常的胃口,不过还是比一般人的食量大。
吃完饭,肖窈在屋里走动了半个小时,消完食以后,在屋里睡了一会儿午觉,然后骑自行车到了钢厂家属区的外面,把自行车收进空间里,去到洪家,在洪家吃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她跟肖翠兰、肖小芳两人说了租好房子的事情。
两人问她住在哪里,她找着借口说对那附近的地区还不太熟悉,只知道离肉联厂不远,然后转移话题说自己换名字了,名叫肖窈。
“好好的,怎么想着换名字?”肖翠兰往她碗里夹一筷子清蒸鱼肉,皱着眉头问。
“大芳这名字太土了,我不喜欢,人家一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农村来的人,心理不知道在怎么笑话我呢。”肖翠兰做饭的手艺,一条不到两斤重的鲈鱼,蒸的十分鲜嫩,没有太大的鱼腥味,肖窈还挺喜欢吃。
她边吃,边理直气壮地说:“这名字是我爸取的,他没读过几年书,又重男轻女,我出生的时候,他取名字都不上心,随便取一个名字就敷衍了事,这么多年了,我是一点也不想叫大芳这个名字。我明天就要去肉联厂上班了,要人家天天大芳大芳的叫我,一点也不符合我城里人的身份。”
肖大芳的梦想就是脱离农村户口,嫁进榕市,成为拥有城镇户口的农村人。
而她要换掉肖大芳的名字,光在厂里换名字肯定不够,得知会肖翠兰、肖小芳一声,她换了名字,不然到时候她们去厂里找她,一直叫她肖大芳,她该答应还不答应呢。
肖翠兰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哥,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没反对:“你想换名字也行,就是户口那边,要换名字,得把户口也换了,你这都要上班了,得尽早把户口迁到你们肉联厂的单位上。”
“姑,我已经在来的路上,往清水村大队部拍了一封加急的电报,让村支书帮我和小芳开迁出户口的证明,邮寄到榕市来,最迟不过一个星期,我们俩就能把户口落实到集体,成为城镇户口。”
清水村肖窈是不想再去了,主要是不想看到肖大芳那些极品亲戚,于是干脆给清水村的老支书拍封电报,让他代她们姐妹办迁出户口事宜。
以老支书那不待见她们姐妹,又怕她戳穿他老底的劲儿,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给她们邮寄户口迁出证明。
等证明一到,她和肖小芳到各自的厂里和公安局办理户口迁移,她们就是真正的城里人啦!
第48章 工厂进行时1-1 上班第一天
凌晨一点, 当榕市市民还在沉睡之时,肖窈定得发条闹钟叮叮当当响起。
她从梦中惊醒,伸手摁掉闹钟, 迷迷糊糊地从温暖的床上起床,走去厕所刷牙洗漱。
这会儿已经到了四月末, 夜晚的天气还有点凉,肖窈穿上一套耐脏的深蓝色劳动布外套, 齐肩的长头发绑成高马尾,随便往脸上抹了一点滋润保湿霜, 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一杯热豆浆,吃进肚子里,免得长达六小时的夜班劳动,饿得头晕眼花。
出门前, 她背上一个黑色的帆布斜挎包,里面放着她买得‘劳动最光荣’的陶瓷水杯,一些钱票刀纸啥的,然后关好房门, 往楼下走。
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右侧走廊走过来。
肖窈脚步顿了一下,借着那人影打得手电筒灯光, 认出那人是曹春石。
在整栋的住户都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时,只有她和曹春石因为在肉联厂屠宰车间上班,要大半夜起来上夜班,这个点看见曹春石,肖窈也不意外。
曹春石穿着肉联厂的深蓝色工作服,像往常一样, 手里拿个手电筒,打着哈欠往楼下走。
结果还没下楼,就看到昨天跟他家那口子吵架的女人,曹春石顿时清醒过来,硬着头皮打招呼:“肖同志,早好啊,你也上班呐?咱们都是一个车间的,要不我们一道走?”
“不用了,我跟你不熟,我一个未婚女同志要跟你一道走,要被人看见,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肖窈转头就往楼下。
经过昨天的事情,肖窈已经知道曹春石夫妻是什么德行。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蒋来娣不是个好相与的,身为她的丈夫,曹春石能是什么好人,肖窈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没用多少时间她就下了楼,走出三条黑漆漆的巷子,到达巷口的马路。
卢家大宅不在市中心,为了节约用电,榕市没在城南街道安装路灯,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肖窈从空间里拿出一支手电筒,借着灯光,顺着马路往城西方向的肉联厂走。
肖窈在末世生存多年,练就了一身敏捷的格斗本领,身上又有大力异能在,她一个人走夜路,完全不怕。
深夜的榕市十分安静,安静到肖窈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听见夜风吹着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偶尔有树叶和干枯树枝掉落在地面的细微声响。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将声音无限放大。
她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路过一条较为僻静的马路之时,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着路边的树木嘎吱作响,摇曳的树枝像鬼魅一般随风飘荡,让浓黑的夜色平添几分诡异感觉。
“沙沙——”像是风吹动地面的落叶树枝,摩挲在地面上的轻微声音,在肖窈身后响起。
肖窈敏觉地转身,手中的电筒随之往后照去,宽广的大街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她听到的声音,是她的错觉。
肖窈拧紧秀眉,十分肯定她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她的错觉。
末世爆发后的前三年,她的父母亲朋相继去世,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是许多幸存者的目标,为了躲避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她与幸存者们背道而驰,在绝大部分幸存者都前往国家、各地政府建立的基地报团取暖时,她选择孤身一人,生活在满是丧尸的废墟城市中,住进一处地下室里,日出在城市各处寻找物资,日落躲进地下室,随时提高警惕,聆听附近所有可疑的声音,连睡梦中也十分警醒。
如此生存了两年,肖窈练就了一对好耳力,刚才那奇怪的沙沙声响,在她听来,更像是有人跟在她身后,及其轻微的脚步声。
谁会在午夜之时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跟踪她一个女人呢?
肖窈头一个想到的人是曹春石,她跟他有矛盾,刚才又不给他面子,不愿意跟他一道走,他远远跟在她身后,想吓唬她,又或者想对她图谋不轨,也不是不可能。
但肖窈下楼的时候,听见了蒋来娣喊曹春石,让他吃完锅里放着得四个菜团再走。
她走出了大宅院,没看见曹春石下楼,他应该回去吃东西了,以他的速度,应该没那么快跟上她才是。
可如果不是曹春石,又是谁在跟踪她?
肖窈想起前天徐正东提过一嘴的,这段时间有不少未婚女同志被人跟踪的事情。
她内心没有一点害怕,反而饶有兴致。
有意思,有变、态或者色魔跟踪她是吧,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熊心豹子胆,敢跟踪她!
要被她发现,她不把这人打成残废,不废掉这人的废根,都对不起那些被这人跟踪害怕的女同胞们。
想到这里,肖窈故意放慢脚步,慢吞吞地往前走。
可直到她快走到肉联厂,看见肉联厂外面陆陆续续出现不少在屠宰车间工作的工人,也没发现身后有跟踪她的人。
难道这人是个胆小鬼,发觉被她发现以后,就不敢再跟上来了?
肖窈撇撇嘴,没把这件事情放心里去,径直往肉联厂走。
肉联厂建立在城西,占地好几千亩地,是国家及西元省重点扶持的大厂之一,不但厂区大,职工住宿家属也大,里面的布局,靠左的大片区域是肉联厂,靠右的区域是职工住宿楼和家属区,中间是肉联厂的厂委、工会等办公室,一个上下三层楼的超大食堂,食堂外面还有供销社、粮油店、副食品供应站、国营饭店、国营理发铺、肉联厂卫生所、联合修车社等等方便肉联厂工人的各种店铺。
整个肉联厂自给自足,跟个小型社会一样,里面的工人不用出厂区,就能买到自己想买的绝大部分用品。
肉联厂厂区有好几个大门,每个大门都有铁栅栏拦着,门口有门卫两班倒值守。
在肉联厂上班的职工基本朝离自己住得近的大门走,职工只要穿上厂里的工作服,又或者是门卫眼熟的职工,都可以直接从大门走进去。
肖窈去的是东大门,这个门离生产加工区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