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149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红楼虽然只有四层,但格外有气势,因为它每一层的层高都比外头的建筑高,第一层更是普通的两倍之高。

  初入门栅,便是开阔的大堂。

  大堂呈回字形被细分成两层,二层中间镂空,只有四周一圈,外侧有镂空的栏杆遮挡,既能防止掉落,又能清晰看见一层的场景。

  一层中间设有两阶高的幕台,四根立柱拔地而起,有轻纱环绕,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头铺就的带着花纹的赤红色绒毯。

  围绕着这个幕台,四周摆放了几圈长条形矮桌,配套的月牙凳全部放在外侧,以保证入座的客人永远能够面朝幕台的方向。

  此刻正是青天白日,也没人表演,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大堂中间喝酒,左右环站着几位年轻的小公子在侍酒。

  见了从竹路过,有个喝得两颊通红的女人晃着手中的酒瓶子,朝着路过的从竹喊道:“从竹公子往哪里去啊,来陪陪小娘我!”

  女人的好友们都笑了起来。

  有人道:“从竹公子的要价可不低啊。”

  女人当场就从怀里甩出一个荷包,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在了没有铺地毯的光滑的地面上,滑到了从竹的脚尖前。

  白若松顿时有些担忧。

  她是最清楚,喝了酒的人,在大脑不清晰的情况下,会怎样放大内心的龌龊念头,进而做出平日里有心却不敢做的恶事。

  她看向从竹,准备如果事情不对劲,就站出来帮忙。

  从竹垂着眼,淡淡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荷包,突然笑了一声。

  这一声极小,充斥着不屑与冷漠,只有近处的白若松听见了。

  但是等他抬起眼来的时候,却又笑得十分柔媚,仿佛刚刚那一声冷笑,只是白若松的错觉。

  “娘子抬举从竹,从竹自然感激不尽。”他歪着身子,柔柔一福,道,“可如今从竹已是接了今日的恩客了,虽心中有万千偏向,可钟爹爹定下的红楼规矩如此,只能辜负娘子了。”

  一提到红楼的“钟爹爹”,那面颊酡红的女人一哆嗦,居然连浑浊的目光都清醒了不少。

  一旁侍酒的小公子见状,连忙躺进女人怀中,娇声道:“难道奴还不能让娘子满意么?”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女人一把抱住小公子,亲了一大口,安慰道,“你在小娘心中,自然是最令人满意的。”

  小公子一边挤在女人怀里,一边抽空朝着从竹和白若松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白若松接收到暗号,赶忙随着从竹开溜。

  二人走过大堂,来到后厅后,从竹的步子明显快了起来,刚刚那种弱柳扶风的媚感也淡了不少。

  白若松想起自己适才听到的那声冷笑,心里头愈发确定,这应该才是从竹的本性。

  “那个……”白若松尝试开口。

  “嘘。”从竹食指竖起,抵在嘴唇前,示意白若松噤声,随后一伸手臂,推开了角落的一间屋子,淡淡道,“进来吧。”

  白若松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跟着从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回廊,四周寂静无声,半个人影也无。

  白若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套在手臂上的袖箭,定了定心,随着从竹一起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饰普通,甚至有些简陋,桌面还覆着一层细灰,显然许久没有人入过内了。

  从竹用脚尖给自己勾过一张绣敦,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抹了干净,坐了下来。

  他此时身板坐得笔挺,面上神色淡淡,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白若松咽了口唾沫,尝试开口道:“你是……”

  “我易了容,大人不认得我了也正常。”男人噙了噙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最终失败了,“抱歉,装得太久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当自己了。”

  白若松紧盯着男人面部,努力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易容的痕迹,尝试套话道:“这易容技术,当真鬼斧神工。”

  “自然,这是仙鹤先生亲自易的容。”

  仙鹤先生便是柳丛鹤的雅称,那个曾经在悬崖下救过白若松和云琼的男人,也是路途年的师父。

  是个虽然有些尖酸刻薄,可其实刀子嘴豆腐心,且医术一绝的男人。

  白若松冥思苦想了一番,只记得药庐当中除了柳丛鹤和路途年,好像还有一个被路途年称为“冉姐姐”的女人。

  可眼前的“从竹”公子,明显既不可能是路途年,也不可能是女人。

  “抱歉。”白若松诚恳道,“我真的不记得柳公子身边还有谁了。”

  男人被白若松逗笑了,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睛却明显弯了起来,透露出一些笑意。

  “是我抱歉才是,我误导大人了。”他道,“我并不是仙鹤先生身边的人,而是杨卿君杨公子身边的人。”

  白若松在一瞬间,其实已经意识到了男人的身份。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男人,嘴唇翕动半晌:“你,你是那个……”

  “从前的名字,我已然舍弃了。”男人嘴角总算噙起了笑意,“如今,我的名字,应当唤作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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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些人,总感觉是上辈子出现的人一样,不过没关系,他们的故事已经开始啦~

第165章

  白若松其实并不知道男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譬如为什么会被当做敲诈的工具,又譬如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成为了羽新。

  当初,她知道这个骨瘦如柴,还因为长期的凌虐而有些跛脚的男人,能够跟在杨卿君的身边的时候,还以为他会过上一个,起码有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的日子。

  可现在呢。

  现在这个男人却易了容,入了红楼,成为了一个当红的男伎。

  白若松不由有些愠怒。

  她原地左右踱步了几圈,才勉强冷静了头脑,站定在羽新面前,问道:“是杨副帮主迫你来这里为他办事的?”

  她不傻,自然不会认为杨卿君收了人,还做了这么精妙绝伦的易容,目的只是卖些钱。

  他那条船并不是私船,不过是普通客船,给他留的房间里头的布置摆件就个个价格不菲。

  杨卿君根本不缺钱!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

  羽新见白若松略带怒容,忙解释道:“不是大人迫我来的,是我同大人求来的。”

  “你求来的?”白若松冷笑,“这红楼做什么营生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普天之下,当真有哪个男子,是自愿来到这腌臜地的么?”

  羽新沉默了。

  他垂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显得十分温顺,隐隐还有曾经的影子。

  “大人兴许觉得我自轻自贱……”

  “我没有这个意思!”白若松慌忙打断了他,阻止他断章取义自己的意思。

  羽新笑了一下。

  他似乎已经适应了回归本我,笑声柔和顺畅许多。

  “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白若松表情微妙。

  “大人曾揭露我曾经的……妻主的骗行,与公子一同救我于水火,是为善。大人不忍苛责千秋,即便他冲撞于大人,大人也和蔼待之,是为仁。面对他人的……引诱,恪守本心,不为色/欲所动,是为正。”

  “大人是一位良善、仁爱、清澄平正的大人。”他语气诚恳,“有大人这样的人当朝为官,我方才发觉这腐朽肮脏的世道,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白若松被他说得也大好意思了,微红着脸别开目光,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发火。

  其实羽新完全误会了。

  她揭穿羽新曾经的妻主,是易宁示意的。

  她能不与千秋生气,是因为千秋年纪小,让她想到了路途年。

  而她不受诱惑这个事情是最离谱的。

  白若松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最大弱点,其实是有一丢丢好色,不为所动完全是因为她不喜欢弱柳扶风的男人罢了。

  虽然这样比喻有些奇怪,但若是刚刚是云琼站在那里,用那种勾人的眼神看她……

  白若松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全身都有些发烫。

  “大人来此处,也是为了调查红楼幕后的罢?”

  白若松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下意识点了点头。

  “啊。”她听见羽新柔柔的声音,“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顷刻间,便让白若松苍白了面色。

  她瞳孔微震,瞪向那顺从地垂着头的男人,不可思议道:“你套我话?”

  是个人都爱听夸赞。

  他刚刚这么将人这么一顿猛夸,白若松便先放松了一些警惕,后来又因为想到了云琼,转移了一大半注意力,就被他套了话。

  想她白若松,在易宁面前都没有露过馅,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大人确实聪慧,也格外缜密小心,不过还是在我面前露了破绽。”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有清亮的光芒闪动,“特别当我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格外柔顺的男人的时候。”

  真是狗屎!

  杨卿君不愧是和易宁青梅竹马长大,又爬上漕运分帮副帮主的男人!

  白若松甚至都怀疑,他就是为了和易宁较劲,才培养了这么一个人来和她斗计!

  白若松脚掌一勾绣敦,不顾灰尘地面朝羽新,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个讥讽过钦元冬,说她因为云琼是男人就对他区别待之,如今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逃不过人性中的弊端。

  “既然这样,咱们都开诚布公一点吧。”白若松道,“你现下已然知道了我的目的,而且我想咱们的目的也应当是一致的,能合作,所以也许你也该说说你的事情?”

  白若松的坦诚显然超过了羽新的预料,他的面上一瞬出现了一丝茫然。

  毕竟杨卿君培养羽新的时间有限,白若松猜测大概他也没想到过有人会要求和羽新开诚布公,所以没有教过羽新如何面对。

  但是人毕竟不是只会按照程序设定行动的机器,羽新在茫然了一瞬以后,很快就沉下心来,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弥散着尘灰的屋子,忽然开口道:“这里已经数月都没有人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