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173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她们明明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之前分巡的时候几乎是日日都在一起,可白若松却只见过孟安姗笑靥灿烂的不着调模样,从未见过她不笑的样子。

  “然后那大掌柜就同意啦。”孟安姗一从学易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脸上的肌肉便都被牵动着向上,露出一个带着点俏皮的笑容来,眼睛亮晶晶看着白若松,“你说大人是不是很厉害?”

  从谈判技巧上来说,易宁的确很厉害。

  先说一个对方做不到的事情,再挨个往下降低要求,将自己本来要达成的目的放在最后,让别人以为这是你的底线。

  即便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千百年以后,这种技巧也仍然被使用着,即所谓的“想要开窗,就要先掀屋顶”。

  “易大人一向厉害,她总能看穿很多我看不穿的事情。”

  白若松刚叹了一句,就见孟安姗对着侧边一缩脖子,喊了一句:“大人。”

  白若松转身,就见送完大掌柜的易宁面无表情地走近,抬手搭在自己半掩的房门上,目不斜视地道了一句:“你进来。”

  她没有吩咐白若松关上门,看样子也并没有什么密谈的意思,当着大家的面,直接从旁边的书箧里头搬出一叠东西来,放在了圆桌上。

  “这是杨……”似乎是因为这个名字难以说出口,她抿了抿唇,改口道,“杨副帮主拿来的账本,是这一年来莱东县这个码头所有的货运单。”

  说罢,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黄麻纸,上头似乎是密密麻麻写了什么,不过此刻看不太清。

  “这是两位钦将军之前去各种驿站和客栈打听的,最近几年遂州的各种货物的价格,你一道拿去。”易宁把黄麻纸往那一叠货单上一放,就像吩咐白若松去仓库取一块松烟墨一样随意,“今天一天,看完这些。”

  白若松盯着那半臂高的货单,一时有些晕眩,揉着太阳穴后退了一步,挣扎道:“我,我觉得我们收拾了红楼,再慢慢清理这些也不迟啊。”

  易宁用手背扫了扫自己因为搬货运单而沾染了一些灰尘的袖口,淡淡道:“趁我还没死,看完了,明天还能一起出去摸摸情况。”

  如果是昨天的易宁说这些,白若松兴许就带着一点恸意默默拿走货单了。

  而今天……今天的她只想骂人。

  兴许是她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易宁眼锋扫过来,暗含警告,口中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白若松腮帮子紧了紧,还是走上前去,搬起了那叠半臂高的货单。

  写满字的货单比她想象的要重,抱起来的时候就很勉强,走两步就感觉大臂内测的肌肉开始颤抖,人都跟着晃了两下。

  钦元春环抱的双臂都放了下来,明显是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的,但孟安姗的动作比她还要快,甚至使了轻身功夫,一溜烟就到了白若松面前,道:“我来吧。”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因为生病死亡的,白若松继承了之后,身体素质一直很差,力气也比常人小很多,在这个女人普遍更加身强力壮的世界观下,脆弱得就像个瓷娃娃。

  从前在盛雪城的时候,年年都会因为风寒躺一阵,后来是路途年学了医,给她细细调理了几年,才好了一些。

  在刑部司的时候,每回也都是孟安姗帮弱不禁风的白若松搬运文书,她也习惯了,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货单递给了对方。

  孟安姗在前,白若松在后,二人出了房间,后头的易宁又突然开口道:“白若松。”

  白若松回转过头去,却只看见易宁一个清癯的侧影。

  “有些事情,依你如今的本事,看穿不过是须臾间的事情,你只是不愿意往下细想罢了。”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往下想,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的逃避有半分的改变。。”

  白若松抿唇不答,只是拱手行了个礼,随后大步离开。

  “看吧。”钦元冬扯着嘴角,“我说什么了,读书人的通病。”

  钦元春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却还得好声好气劝道:“你少说两句吧,姐。”

  白若松耳力不好,只是走出去数十步,就已经听不清二人的谈话了。

  孟安姗怀里抱着这么一叠子东西,脚步却比白若松还要轻快,在她之前就用手肘顶开白若松的房门,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她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衣桁上挂着的,明显大了一圈,是属于云琼的圆领袍,又僵硬着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看。

  “你说大人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白若松扒拉了一个绣墩,坐到了圆桌旁,有些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最上头的货单,闻言头也没抬,回了一句:“什么话?”

  “就那个……”孟安姗也是模仿上瘾了,沉下嗓音来,学了一句,“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往下想,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的逃避有半分的改变。”

  她学得很像,白若松被她逗笑了,抬起头来,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腕抵着下巴,想了一会,道:“其实我也还没想清楚。”

  孟安姗有些意外:“你也会想不清楚啊?”

  白若松瞥她:“我就一定能想清楚吗?”

  “感觉你,怎么说呢……”孟安姗苦恼地挠了挠脸颊,妄图从自己贫瘠的词库里找点合适的东西出来,“感觉你其实比易大人果决多了。”

  白若松:“嗯?”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大人她吧,是那种经历了很多事情,看得太过透彻了,所以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可是你吧……你就是那种,前边雾蒙蒙的,啥都看不清,都能冲着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往下走的果决。”孟安姗顿了顿,神情居然有些称得上是温柔,“我很羡慕。”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莫名就沉了下来,不像她平常一样高昂雀跃,白若松感觉自己从中窥探到了一点点真心。

  可这究竟是真心,还是想让别人看到的真心,正如易宁所说的,她不愿意往下细想。

  “我也不是什么都果决的。”白若松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货单,“比如我现在就不想翻开这东西。”

  孟安姗笑了起来。

  白若松没好气道:“看你这么开心,要不你帮我一起看?”

  “别别别。”孟安姗赶快摆手,“我又不是文官,可别为难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见白若松真的有要过来拦她的意思,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她一走,白若松面上的表情就淡了下来。

  她垂下头去翻手里的货单,不出所料,早就已经是杨卿君那边整理好了的,有什么问题,都用朱红色的笔一一圈划了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再整理一遍了。

  白若松只是草草翻过一遍其中一本,就失去了往下看的兴致,阖上货单的册子推到一边,五指一张,捂住了自己的脸。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一团乱麻,她手握锋利的快刀,明明只是一挥手就能理顺的事情,她却挥不下这个手。

  “什么果决,真是有些可笑了。”白若松忍不住讥讽了自己一句。

  兴许是因为自己的衣服都在云琼那里熏过香了,她这么一抬手,淡淡的白檀香气就飘忽在鼻尖,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白若松迷迷糊糊地想,这熏香又好闻,又能安神,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神奇效果,其实已经十分好用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起身,等脑子清醒过来,就已经站定在云琼的房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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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突然有个想法,到时候写个白若松在睡梦中,穿到军营,见到二十出头的将军的番外。

  那个时候的将军可难搞了,没有之前几世的记忆,也不成熟,又凶又冷,浑身都是刺,瞧见白若松一下就把人当奸细逮了起来。

  然后白若松醒过来,和将军抱怨说梦到了年轻的他,将军还要安慰:“我那时候不成熟,你不要放弃我,多给我一点时间。”

  好了,我脑补完了,你们接着脑补吧。

第191章

  白若松知道云琼可以听出自己的脚步声,只在房门外顿了一顿,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这回的云琼并没有像上回一样手忙脚乱收拾东西了,只是急匆匆站了起来,用身子在桌前一挡,神情看着有些不自然。

  白若松一下就把之前的各种事情丢到了脑后,眯着眼睛觑他,做出一副怀疑的模样。

  云琼僵直脊背,偷偷摸摸又往后挪了一小步,把背后的东西挡了个严严实实,白若松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啦,我不问你在做什么就是了。”她上前一把牵住了云琼的手,眼睛飞速在桌上一瞄,看见了那个之前他外出买东西兑换铜钱用的包袱,心里头转了又转,还是搞不明白云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云琼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拉,牵着人就往窗棂边的小榻上带,远离了那张放着包袱的圆桌,转移话题道:“你这个时间来我这,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白若松一想起这事就有些生气,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手指头使劲在云琼手背上掐了掐,逼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易大人商量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背着你。”云琼将榻上放着的软垫方正位置,一边让白若松坐下,一边道,“只是我早上晨练那时候遇到的易郎中,时间太早,不忍心叫醒你。”

  白若松表示怀疑:“那你回来叫我起来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这事?”

  云琼在另一侧坐了下来,垂着眼睑道:“易郎中说,得由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想明白这件事。”

  白若松朱唇一颤,半晌没说出话来。

  易宁实在是了解她,把她的所有退路卡得死死的,现在是箭在弦上,她想发也得发,不想发也得发。

  白若松觉得脑仁发疼,一个歪倒,直接横躺在了云琼身上。

  她感觉到云琼的大腿肌肉明显绷了一下,硬邦邦的,有点硌人。不过很快,他就习惯了白若松这么躺,渐渐放松了下来。

  “怀瑾。”

  躺在大腿上的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云琼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嗯?”

  “你在军营的时候……”她顿了顿,“处理过细作吗?”

  一说到“细作”这两个字,云琼的目光一下沉了下来。

  他是典型的浓眉,眉弓骨又高,不说话不做表情的时候,眉毛紧压,看着格外严肃。

  平日里,他总是习惯垂首敛目,倒是不显,如今白若松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眉弓骨投在眼窝上的阴影,稍微有些理解那些云血军的亲卫为何这样怵云琼。

  不过白若松不怕。

  她觉得云琼某些时候,真的很像小山。

  小山因为生得高大威风,别说孩子,好些大人路上看到了都会躲开,都很怕它,但白若松从来不怕。

  好几次,她和小山在田拢上疯玩,小山亲昵地轻咬着她的手腕,都把路过的人吓了一跳。

  隔壁那位婶婶更是好几次去外婆那里劝说:“一个畜生,能懂什么,看起来这么凶,哪天把你外孙女手咬掉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白若松倒是不讨厌那位婶婶,知道她只是在自己有限的认知范围内关心自己,堵着小山的耳朵说:“小山别听,是坏话!”

  小山便好像当真听懂了一样,耷拉下耳朵,把头埋进白若松怀里,拱得她咯咯直笑。

  虽然把人比作狗有些不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若松就是忍不住这样打散自己的思维。

  终于,男人在沉默了一会以后,眼睫一颤,开了口:“一般来说是……”

  他嘴唇很薄,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千钧重的字:“杖毙。”

  白若松一听,刚刚发散的思维顿时又被打了回来。

  她张了张嘴,又阖上,又张开,终于是发出了声音:“没有例外吗?”

  “细作要什么例外?”云琼眉头一皱,“有时候一个疏忽,让细作透露了一点消息,很有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将士会失去生命。”

  “那要是,我是说假如,假如细作是钦元冬钦将军呢?”

  云琼下意识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