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24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可白若松接着并没有露出那种,云琼所熟悉的带着厌恶的表情,她仅仅只是把目光撇开了一瞬,又忍不住一样立刻转回来,目光灼灼得盯着他的手臂,耳朵尖上透着透亮的粉色。

  云琼觉得自己整根手臂都开始发烫,比被人厌恶的时候更加窘迫,急忙便收了回来。

  此次巡查,大家都是精简行李出门的,衣服都没带几件,更别说是围棋了。这幅围棋明显是客栈的东西,木质棋盘上的油蜡十分之差,发黄发暗,格子中间的黑色描线都脱落了,一边还有倾倒过茶水后留下来的痕迹。

  装着棋子的棋盒也很粗糙,几块木头拼在一起,勉强搭成了个不会漏的容器,里头的棋子是卵石所制,打磨得十分敷衍,大小不一也就算了,有些还有膈手的凸棱。

  白若松接过那个棋盒,掩饰似地开始埋头在里头挑挑拣拣,含含糊糊回道:“七成吧。”

  云琼感觉喉间有点痒,便以手握拳轻咳了一声,压抑住了自己莫名的窘迫,沉声道:“可易郎中,看起来可不怎么同意这个提案。”

  “没办法,谁还没有个不想提起的过去呢。”白若松执黑先行,她挑了半天,才挑个还算圆润的黑子,握在手里开口道,“郎中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那你呢?”

  “嗯?”

  云琼看她:“你也有吗,不想提起的过去。”

  在那一瞬间,其实有无数个画面闪过白若松的脑海。

  破漏的茅草屋中摇摇晃晃的,散发着潮霉气息的卧榻上,男人伸出的枯瘦如骨的手;被茂盛的,亭亭如盖的槐树洒下的憧憧树影遮盖的月洞门;压抑的,黑沉沉的天幕下,青砖垒成的城楼之上挂着的,摇摇晃晃的半截人影......

  但是最终,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任凭这些画面都慢慢沉回记忆的深处,食指与中指夹着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右上角。

  “我自然也有。”她说。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云琼看着她下完棋子,慢慢缩回去的右手臂上脏污的护腕绑带,目光扫过去,落在她侧脸那块黑灰色的脏污上。

  “所以你一大早去码头帮忙搬了半天货,就是为了有这七成把握。”

  白若松感受到云琼的目光,又用手背继续蹭了蹭自己的脸,结果把那块脏污蹭得更大了,几乎占了三分之一个面颊。

  “给予恩情是最容易赢得好感的方式了。”她耸耸肩,“而且人在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闲聊,是最容易在不经意间被套话,透露出一些一对一的时候,警惕着不会说出来的东西的。”

  说着,她抬起眼来云琼,黑漆漆的眼瞳犹如散发着神秘而幽深光辉的黑色宝石:“不是吗?”

  云琼像被烫到一样,一下就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垂下眼,紧紧看着棋盘上那孤零零的,独独只有一颗的黑子。

  她看出来了,他下这盘棋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嗒”一声,云琼手执的白子落盘,就落在棋盘右下方,与白若松那颗黑子隔着整个棋盘遥遥相对。

  “你想问什么,不需要用这些计策,我不会对你说谎的。”白若松也隔着整个棋盘在看他,唇边勾起一点点的温柔的笑意,轻声开口。

  云琼垂着的眼睫颤动起来。

  他下颌绷紧,喉结滚动,自窗棂外透进的天光照在他侧脸上,于鼻侧投下一大块阴影。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来,那双本就浅淡的瞳眸在天光下更加透亮,清晰地露出中间的,那紧缩着的一点瞳孔,似某种笨重而危险的大型哺乳动物。

  “白若松。”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似自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低沉而沙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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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百忙之中抽空谈一小会会恋爱,现在两个人还在互相试探,半信不信,之后一定会腻歪的呜呜呜

第27章

  李逸在房门外守了约莫一个时辰,白若松就出来了。

  她自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见到守在门口的李逸,礼貌地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但是没能笑出来,最终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不会吧......

  李逸看着白若松离开的背影,不可置信地想着,难不成还是白若松表心意被将军拒了?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房间里便传来了云琼唤她进去的声音,于是不得不收敛了一下自己震惊的表情,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垂首而入。

  云琼仍旧盘腿坐在窗棂边的侧榻上,李逸走到榻前约三尺处,先看到的是那叠放在桌案上的棋盘上的残局。

  黑白子各占棋盘一角,相互撕咬地紧紧的,谁也不让谁,居然呈现平局之势。

  李逸暗暗心惊,想她跟了云琼这几年,见过他与各个武将文官都切磋过,还没见过谁能在他手底下讨到好的呢,甚至数次都把几个臭棋篓子的老将军气得掀桌。

  输得不难看已是不易,平局更是前所未有。

  她赶忙压低视线遮掩自己面上的惊讶之情,眼锋骤然扫到那脱在地上的靴子,立刻顿住脚步不敢上前,把头垂得更低了。

  虽说云琼身形健硕,力能扛鼎,在战场上把长枪挥得虎虎生威,经常让其他云家亲卫忘记他原来是个男人。但毕竟,他着实只是个男人,于礼,是不能在外女面前随意脱靴,露出足部的。

  云琼可以随意不守规矩,李逸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还是站定在一个安全距离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没看见那脱在地上的靴子。

  “她走了?”云琼开口,声音暗沉嘶哑,像是许久未曾开过口一般粗粝。

  “是。”李逸连忙回答。

  云琼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问道:“她可曾和你说些什么?”

  李逸觉得云琼这话问得着实又奇怪又多余,都是战场上趴在地上听马蹄声练出来的耳力,就侧榻到门口这么点的距离,她要是说了话,云琼还能听不见不成?

  但她也只敢腹诽,表面还是恭敬答道:“未曾。”

  云琼又沉默了许久,久到李逸都开始数窗棂外斜入的日光中映出的灰尘数量了,他才终于又开了口。

  “你遣你去她身边也有大半月了吧。”

  “是。”

  “你觉着,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李逸心里纠结起来。

  他原先看云琼的表现,以为他和白若松准是有点啥情谊,所以对她也是格外的注意,早晨起来看见她不见了急得头上都冒烟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男女之间那点事吗,吵吵嚷嚷也是有的,她回忆起自己老家的夫郎,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好的时候卷着铺盖把自己扔出屋子也是有的。

  “末将觉得,白娘子心思聪敏,为人温和,虽略有些......”她想了想,搜肠刮肚找了个合适的词,“对陌生人有些过分内敛,但总体来说是个有底线又真诚的好人。”

  云琼自鼻腔发出了一声好糊不清的音,有些轻,以至于李逸一时没有分清这到底是冷哼还是轻笑。

  “你对她评价倒是高。”他道。

  李逸立刻大感不妙,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把头埋得低了些。

  “我记得,你去岁已然成婚了?好似是自小便定下的娃娃亲。”

  “是,将军记得很对。”李逸硬着头皮回道。

  “你......”云琼顿了顿,“你可还满意这门亲事?”

  “自然是满意的。”一说起自己的夫郎,李逸放松了下来,连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末将夫郎自小就住在末将的隔壁,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俏。若不是两家长辈关系好,自小就定了亲事,这等好事还真是轮不到末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的云琼竟也跟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声音都温和了起来:“你很爱他。”

  不等李逸有所回答,他又自顾自开口道:“若他没有生得这么俊俏,你仍旧会这么爱他吗?”

  李逸已经从云琼的这句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中听出了问题,刚想解释两句,云琼的下一句话便如寒冬中屋檐边落下的冰棱般,刺入她的骨髓之中,令她胆寒得颤抖起来。

  “若是他,生得如我这般,面目可憎呢?”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点阴沉的狠戾,把面目可憎这四个字,一字一字咬地格外清晰。

  李逸膝盖一软,立刻伏跪于地,膝盖骨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闷响,疼得她额头霎时便冒出了一层薄汗。

  云琼又发出了一声那种李逸刚刚听到过的,含糊不清的音,但她这次听清了,这是一声冷笑,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跪下干嘛,你又没做错什么。”

  李逸顿在原地不敢起身,她脊背压得很低,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板。云琼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后腰被束带挂着的皮鞭把手上的金属镂空雕饰泛着幽幽的冷光。

  “起来吧,是军令。”

  李逸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敢违抗军令,手掌撑地踉跄了一下以后,迅速爬了起来。胆战心惊地抬眼看过去,只见云琼右手高高抬手,“啪”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白子。

  “出去吧。”他头也不抬地说。

  李逸立刻抬手作揖,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逃一样地出了房间。

  云琼动也没动,静默坐在原地,听着门栅吱呀一声,开启又合上,睫毛一颤,抬手将刚刚自己落下的白子又拿了起来。

  死局,下无可下,走哪一步,都只有和局一个下场。

  黑子的势头走得十分生涩,显然下棋的人并不是什么老手,但每一步都有条不紊,进退有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反观白子,每一步都落得凌乱无比,时而激进攻势,时而退却让步,似夏夜突然降下的阵雨,噼里啪啦,毫无规律,只是无情打落枝头的花叶。

  他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白若松的脸。

  她生得白净,眼型圆润,眼白少,眼黑多,远远看过去似两颗璀璨的黑宝石。

  这样的眼睛天生就有优势,她看着你的时候,眼含秋水,眼波流转间饱含着无限的真诚之意,引导着让你去相信她所说的话。

  “若当真可以从将军那里得到些什么的话,我希望那是将军对我的信任。”她轻轻开口,初显饱满的下唇在日光中显出万般明艳的殊色,“我心悦于将军。”

  云琼阖上双目,眼珠在眼皮下胡乱转动,似是在对抗什么。

  “和局。”他自嘲般笑了一声,自我诘问道,“云怀瑾,究竟为什么这盘棋,你会下成这个样子?”

  半晌,他终于放弃,扯动了一下嘴角,眼睛都没睁就将手里握着的白子啪一下,准确地扔回了棋盒。

  是心,已经乱了。

第28章

  李逸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十分狼狈,压抑着自己使用轻身功夫的冲动,一路小步子疾跑回房间。猛一推门,正拿了湿毛巾抹脸的白若松就转过头来看她,脸上作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焦急。

  “你!”李逸本想开口吼她,没成想一开口就先露了怯,声音居然还残留着一丝颤抖。

  她不得不闭紧了嘴,喘息着平复自己胸膛中起伏的情绪,一回头用脚尖勾着“嘭”一声踹上了门,震得一旁的墙壁上掉下簌簌墙灰。

  白若松虽然不明白李逸为何作此反应,但大致猜得到她为何而来。

  她不紧不慢地将毛巾摁入清水之中,搓净了上头淡灰色的痕迹,拧干又挂上洗漱的架子,这才转过头来看李逸:“怎么了?”

  说着,她看到了李逸额头上隐隐映出的红痕,轻轻蹙了蹙眉头:“你撞到墙了?”

  李逸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