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玉满庭
陈昭轻轻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场景,饶有兴致地瞧着这场“徐母训子”的好戏,眼中满是笑意。
记下来,日后也好给史官留下一手资料。
”为母斥你莽撞,是说你行事不经图谋,贸然便上门报仇。”单姮摇头。
徐庶立即认错,满脸愧疚:“此事确是儿思虑不周,昨日使君已经提点了儿。儿应当先打听好恶贼卧房位置,趁夜摸黑潜入报仇,亦或者诓骗那人出城劫杀他,再将此人尸首扔到荒山野岭,伪造成野兽袭杀。”
单姮嘴巴微张,半晌都合不拢,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她的意思是,徐庶在动手之前,就该提前谋划好事后如何全身而退,不是让徐庶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用那些歪门邪道去杀人。
她缓缓把视线移到陈昭身上。
这是正经主公吗?
陈昭咳嗽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元直,你先向伯母交待求学之事吧。”
经常杀人的反贼都知道,想要杀完人之后不用狼狈逃跑,那就应该干脆别被人发现自己杀人。
从源头解决问题。
徐庶已经把要前往洛阳求学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单姮,又把蔡琰亲笔写的介绍信拿出来给母亲细看。
单姮长舒一口气,赞赏道:“读书自然是好事,大丈夫当志在四海,你也的确早就该潜心读书了。你只管放心去洛阳,不必牵挂为母这边。”
“陈使君对你恩同再造,你学成归来,一定要偿还这份恩情。”单姮催促徐庶快些动身,叮嘱。
陈昭顺杆子往上爬:“救命之恩和引荐之恩都是小事,元直日后学成可以直接在我麾下出仕,一直干到六十岁。”
徐庶来不及计较为何昨日还是效力十一年现在就成了效力四十年就被单姮匆匆赶走了,就连陈昭塞给他的盘缠也被单姮还了回来。
“他一个手脚健全、身强力壮的大丈夫,若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还不如直接饿死在乡野。”单姮如此说。
陈昭低头看看怀里重重的一包盘缠,有些怀疑。
难道是她太娇惯臣子了?
但是自己的谋士武将自己不惯着,难道要让别人家的主公来惯着吗?
单姮察觉到了陈昭的情绪,立即柔和下来:“老身只是教育自己的儿子,使君勿要多心。”
“老身还有一事想要与使君详谈。”
陈昭便带着单姮来到自己书房,刚一进书房,单姮忽然跪下。
“伯母折煞我了!”陈昭面色大变,连忙强行把单姮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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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姮力气拗不过带兵打仗的陈昭,被拉起来之后依然长揖。
“老身并非是为使君救元直一命而谢使君,而是为使君给元直举荐老师而谢使君。”单姮面露愧疚。
“教导元直是我做母亲的本分,可我没能教他好好读书。使君救了元直一命,他本就该为您出生入死。如今您劝他求学,还帮他寻到名师,这是再造之恩,该我这当母亲的向您道谢。”
单姮恳切注视陈昭:“再造之恩更胜救命之恩。”
书房内安静无比,单姮也沉默等到陈昭的回应。
久久,陈昭终于开口说话了。
“夫人如今在何处高就?”
“昭明军中就缺您这样的人才。”
陈昭几乎热泪盈眶。
德育实为完全人格之本。若无德,则虽体魄智力发达,适足助其为恶,无益也。
偏偏昭明军士卒的通病就是体魄发达,道德道德高低程度完全取决于军规的宽松程度。
这是彼时的通病,兵匪不分家的现象屡见不鲜。尤其是在乱世之中,屠城掠地、劫掠村落这类暴行,更是如同家常便饭般频频上演,百姓苦不堪言。
陈昭比其他诸侯有道德多了,她不会屠城劫掠,她手下士卒知道不能随便杀人劫掠,但是私下斗殴、偷偷摸摸的小事依然屡禁不止。
她甚至没办法指责士卒,这些士卒半年之前还是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要求快要饿死的人讲道德才是她丧心病狂。
可现在能吃饱饭了,这些士卒就需要知道何为仁义道德了。
倘若自己军中的士卒个个都能像徐庶这样,既忠诚不二又勇敢无畏陈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抹如梦似幻的微笑悄然浮现在脸上,笑容里满是憧憬与期待。
没费多少功夫,陈昭便成功说服了单姮。单姮为人极具正义感,当她听闻陈昭恳请自己出山,是为了教导军中士卒要善待百姓,不假思索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只是陈昭在颍川的一小段插曲。
徐庶虽是名士,却还要加一个未来时,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学子。单姮虽忠义刚烈,可为贤师,却也不是陈昭所求的谋士。
至于陈群,先不提他并不算是顶尖谋士,就是身份,也还要先给祖父守孝。平日在家中为陈昭写几篇文章吹嘘一下仁德也就罢了,真出仕还要再等几年。
陈昭在陈府等着贤才上门来找她。
没当大汉忠臣之前她要登门亲自请贤才,当了大汉忠臣之后她要是还需要自己眼巴巴去请贤才,那这个大汉忠臣她白当了事小,大汉天子刘宏白死了事大啊。
她要顾及先帝颜面。
陈昭很耐心。
几日间,青州牧陈昭实为颍川陈氏女的消息传遍了颍川郡,甚至豫州其他临近颍川的郡县中也有消息灵通的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有不少士人都在暗地里咬碎了一口牙,捶膝叹气。
怎么就不是自家这么好运气,黄巾余孽造反的风险一点没担,州牧的好处弯腰就能捡呢?
颍川士族先前以荀氏为首,而后荀氏八龙逐渐离世,族长子弟担任御史中丞又与四世三公袁家交好的韩家就渐渐有了领头羊的气象。
陈氏原本因为陈寔去世已经渐渐有了衰退的迹象,可忽然冒出一个手中有实权军队权势如日中天的青州牧,一下就把其他士族压了过去。
若非陈寔刚死几月,陈家还在重孝期间,只怕这些来往士人都能把陈家的门槛踩烂。
不过虽然陈家在重孝期间,他们不能上门打扰,但是不妨碍他们把青州牧请出来嘛。
正在家中养病的钟繇就被推了出来。
钟繇行事颇为谨慎,先是采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向与自己略有交情的陈群打探消息,在确认陈昭无需为陈寔守孝之后,这才郑重地上门,恭敬地递上请帖。
哪怕是早知道青州牧是位年轻女郎,可真站在陈昭面前时,钟繇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面对这张过分年轻的脸,钟繇很难升起畏惧之心。
陈昭翻看完请帖。
请帖上除了她和颍川太守,其他就没什么年纪大的士人了,这些士族做起事情的确贴心,似乎是考虑到她的年纪,专门派出族中年纪较小的嫡系子弟来陪宴。
身份够,也不会有倚老卖老之嫌。
“许子将也在颍川?”陈昭对一个名字提起了兴趣。
许劭,字子将,喜欢品评人物,专门做了个月旦评,每月都评价当世之人。谁能得到他的评语就能名声大噪。曹操就专门把他拦住要过评语。
堪称东汉时期的小报娱记。
最出名的一句评语是他评价曹操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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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育实为完全人格之本。若无德,则虽体魄智力发达,适足助其为恶,无益也蔡元培
《徐母赞》称赞徐庶母亲“贤哉徐母,流芳千古。守节无亏,于家有补。教子多方,处身自苦。气若丘山,义出肺腑。赞美豫州,毁触魏武。不畏鼎镬,不惧刀斧。唯恐后嗣,玷辱先祖。伏剑同流,断机堪伍。生得其名,死得其所。贤哉徐母,流芳千古”
第48章 知我罪我,可读《春秋》
“许子将与李公是好友,来颍川访友,故而也在此宴上。”钟繇拱手回答。
陈昭点头以示知晓,话头一转,转而和钟繇聊起了家常。
“我听闻元常甚好书法?”
钟繇瞧着面容稚嫩的陈昭,陈昭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个长辈在和小辈唠嗑,心里实在古怪。
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繇确实仰慕蔡公。”
“只是我一直遗憾始终没有机会亲自到蔡公身边,当面讨教学问。”钟繇面露些许遗憾。
陈昭看到钟繇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模样,眼皮一跳。
这家伙是蔡邕的脑残粉,他听说好友韦诞有蔡邕的书法著作,就上门讨要,韦诞不给他,他气得回到家中后捶胸顿足长达三日,胸口捶得淤青甚至口吐鲜血,差点把自己活活捶死。
韦诞去世后,他私自派人掘开“好友”的坟墓,盗取陪葬其中的蔡邕书法真迹,这才如愿以偿地得到蔡邕的亲笔墨宝。
才华横溢、素质不详。
“我与蔡公是忘年之交。”陈昭诚恳道,如愿以偿看到钟繇瞬间亮起来的表情。
她吩咐婢女:“速去将文姬请来。”
又看向钟繇,振振有词:“我在洛阳时候与蔡公交往甚密,蔡公对我赞不绝口。”
“我离开洛阳之际,蔡公还依依不舍,一路追在我身后,不愿我就此离去,甚至还让他的女儿蔡氏文姬随我一同离开。”
想起蔡邕气喘吁吁追在她身后破口大骂“混账别走,还我女儿”的模样,陈昭嘴角微微上扬,面上满是追忆。
钟繇的神情瞬间就亲切了,他看着陈昭的眼神不再夹杂着面对陌生高官时的那种尊敬与疏离,取而代之的是对志同道合之人的感同身受,以及对对方曾得见偶像的满心向往。
陈昭慢条斯理道:“我对书法不甚了解,不过我已经请文姬前来了,文姬便是蔡公长女,得到蔡公八成真传。”
“使君竟能与蔡公成忘年交,繇失礼了。”钟繇仓促整理衣袍,脸颊激动的通红,分明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钟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却骤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一样局促不安。
一双眼睛更是频繁往门口张望,恨不得现在就能和“得蔡公八分真传的蔡公之女”畅谈书法。
蔡琰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炽热眼眸,和站在钟繇背后对她使口型“套话”的自家主公。
为了蔡邕亲笔连挖坟这等丧良心事都能做出来的钟繇,在面对蔡邕之女时候甚至没有坚持到一个时辰就被蔡琰套干净了话。
临走前又被陈昭亲切赠予一副先前从蔡邕府上顺来的蔡公亲笔,迷迷糊糊送出了陈府。
蔡琰把她从钟繇那套出的话一一告诉陈昭。
宴会的确就是个接风洗尘的宴会,会把颍川郡内青年俊才都邀至一处。官员没有太多,毕竟陈昭是青州牧,颍川郡属于豫州,青州牧衣锦还乡豫州的官员都去拜见也不合礼法,宴会上郡以上级别的官员,只有陈昭颍川郡太守李旻。
其他杂七杂八就都是一些各家子弟关系这样的事情了。蔡琰告诉钟繇她也会跟随陈昭一起赴宴,不知郡中士族关系怕不小心得罪了人,对蔡公之女热情过头的钟繇立刻把颍川士族的消息卖了个干净。
这场名为接风洗尘的宴会设在颍川太守李旻府内。宴会还早,庭院中仆人们忙着布置桌案,往案上拜访精美漆器和青铜酒器,几盆兰草被摆放在隐蔽角落中。
已经有许多青年男女穿梭在庭院之间了,大多人面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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