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这边还没有吵起来,就有个高个子耳朵灵敏些的男子在旁边叭叭了起来:“知州大人就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一个衙役在上面拿着案卷在念这些人的罪状,嗓门挺大的,仔细听能听清楚,我就听了一耳朵,那叫一个猖狂。”
“哪里是猖狂,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齐家老大刚刚没参与进争吵中,只是努力的听上边说话,这时更有话语权:“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郑家灭族案,就是张家干的,就这还不止,魏家知道吧,就前几日,也被张家给灭了,全族上上下下,那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啥?我就说那么多人怎么就没看见魏家的,还在想,是不是魏家和知州大人有什么交易,以后说不定他们家当老大,没曾想,最先没的就是他们啊。”
“张家这是什么灭族世霸。”
大家被这么一吸引,都顾不得努力去听上面那人到底在叽里咕噜说什么了,纷纷往齐家老大旁边靠,他也没让吃瓜人失望,立马接过话茬:“那张家养私兵,搞盔甲和武器,说不定就是想造反。”
“他想造反也不瞒着点,天天让那群人拉着脸干脏活,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似的。”高个男子的嘴更是毒的很:“一天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早死早好。”
“他就在四柳州内部发疯,你刚刚是没听到,那黄家更可恶。”齐家老大被这么一搭话,也上头了:“他们家和那些异族勾结,给人家当哈巴狗,送盐送茶送武器,为了钱,那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齐老大爷见他越来越把不住嘴,直接用拐杖偷偷的从后面给了他小腿一棍子。
“谁打我,干什么呢!”齐家老大刚想说点更劲爆的,就感觉到腿上一痛,还没骂出声,就看见自家老父爹阴沉沉的面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不再多嘴。
围观群众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刚想要推着他再多说说,但看见他菜色的脸庞,就也没再勉强,只是嘀咕了一句:“知州大人都在上面说了,给这么多人听到了,还怕个什么劲。”
现场气氛太火热了,他不说,自然也有其他听到了的凑过来,享受一把众心捧月的感觉。
………
“这些人可坏的很,抢占咱老百姓的田地,就想着把人给逼死,死了好,死了妙。”
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当初我儿子不过是随口骂了白家那人一句,就直接被打了个半死,腿直接给打折了,现在都还要我和他娘照顾他。”
“原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复仇了,没想到赶上了好时候,好啊好啊。”
这是这些讨论,都在看台上念完罪状的衙役下去后,随着侩子手一口吐酒,大刀干净利落的一斩而下,人头落地,咕噜噜的落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变得小声了起来。
“就这么,结束了?”
“人都死了,肯定的啊。”
“这么快!”
“不然嘞,你还想咋样。”
不过,也就静默了几个瞬间,随着这些人的被审判,看台下的群众更是在一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呼喊声。
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皆在其中发泄出来。
他们有些和这些世家有这种深仇大恨,有些毫无瓜葛,但不管怎样,看见这些人去死,就是有一股默默的痛快感
看台之上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下面又来了一批穿着衙役服的人上来,这些人脸上戴着一个白色怪东西,两根带子缠在耳朵上,遮住了半张脸,有条不紊的给被斩首之人收尸。
百姓们都没有动,依旧挤在原地磨蹭着,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他们看见那位知州大人又回到了看台。
他微微抬手往下压,有人安静了下来,也有人继续吵闹着,只是下面还有声音,他便继续站在原地,也不开口,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台下之人。
就这样,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嘈杂的看台就这样忽的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从下到上,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百姓们都在想,做出这般事迹的知州,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快要中午,大家也该回去吃饭了,本官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简单的说上两句。”
大家听见这位知州开口,语气轻缓:“这些危害百姓和大周的蛀虫在今日得以扫尽,于所有人,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本官知道,原本依存这几大世家做活的人,可能会担心,他们没了,自己的活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
“今日本官在这边简单的说一下,可以继续干下去,并且待遇会变得更好,而不仅是你们,整个四柳州的百姓,都会为此受益。”
他顿了顿,看着大家渴求的眼神,轻轻的笑了笑。
“所有盐民的待遇都会往上提一提,官府也会推进改制采盐、制盐的技术。”
“不仅如此,官府也会开办一些卤水、咸鱼、咸菜等等腌制产品的工厂,创造一些就业岗位,对此一道有深究的可以来州府自荐,待遇从优,这里我们不强迫,想不想来愿不愿意来是自己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官府会花一笔钱,建造书院,义学,对整个四柳州适龄的孩童进行招生。”
“可以选择走科考读四书五经这条路,也会有转门的技术学院,读个三到五年,掌握一门技术后,由学院分发毕业证书,推荐进行就业。”
147
第147章
比起动手时的干脆利若,后续的收尾工作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他们手中的产业覆盖太多又太杂,一下需要调整过来,着实有些费力。
再加上许行知的各种奇思妙想,既想要提高四柳州百姓的待遇,又心心念念想要建厂增加产业以提供就业,更别说占花销大头的书院了。
这年头,只要和读书扯上边的,没一个不费钱的,按照许行知所说的展望,学院若是开起来,势必会招收穷苦子弟,这也意味着,学院的学费必不可能开的特别高。
更别说他所畅想的技术学院了,这年头,谁想要学一门技术,不都得在师傅家中勤勤恳恳洗衣做饭端盆洗脚这般殷勤伺候个几年,才能开始学东西。
师傅愿意指点你一二,已经算是心善的恩赐了,有些心坏的,只是想要多找个人来干活,真到了教东西的时候,藏着掖着不让去学一点,也不是没有。
可你要学人家传家的手艺,便只能这样,只不过,真碰见了那种享受了徒弟伺候,又什么都不愿意教的,大家也都会在背后默默的唾弃,说上几句闲话罢了。
正是因为清楚实际情况,对于看台上,知州所说之语,大家也都只是听听罢了,最多在心里默默祈祷,只要他做到了所说的一分,给四柳州百姓提待遇,让大家好过些,就阿弥陀佛了。
许行知当然知道,只是靠一张嘴说说可不成,真正能够让人信服的,永远是你做出了实绩,让老百姓真正感到自己生活有在一点点变好,这样才行。
感谢四大世家的馈赠,他们的敛财能力和几代的积累,已经形成了非常巨额的财富,这也是许行知敢口出狂言的原因。
圣上那边肯定是要禀告的,但上报是一回事,自己这边截余多少又是一回事,羊毛*出在四柳州,搜刮出这么大一笔钱,拨下一点款项来搞建设不过分吧。
张家养了玄衣卫,不管是造盔甲还是刀剑,都是一大笔花销,所以库存里银钱少些,也很正常吧,至于这些武器到哪里去了。
吴将军派兵过来协助四柳州平反叛贼,发现了危险的武器,暂时收缴走,也没半点问题,对不对。
这么一大批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四柳州,等世家之人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甚至连尸首都**脆利落的处理好后,他们也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兴尽归去。
百姓们从刚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到慢慢的找回对生活的掌控权,萧条的街道上,也多出了更多更热烈的叫卖声。
这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一点点变化。
原本的纨绔子弟好似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乖乖崽子,没人再敢在街道上肆意跑马,明目张胆的行恶事,至少,最为恶劣权势滔天的那批人,早就死在了看台的铡刀之下。
许行知在事情落下帷幕之后,便写好了书信,让人快马加鞭往皇宫中送去。
他在里面把这几个世家干的破事全给抖进去了,都不用他添油加醋,宗宗件件,随便哪个拉出来,都能让人为其之大胆而感到震怒。
当然,许行知也稍微往信里面加了点小料,他倒是没说假话,可只是换了换顺序,稍加修饰了,这语义,可就大为不同了。
可哪怕这些世家罪无可恕,周成帝再想要立马了解这些人,也并不代表,他能允许许行知这般杀伐果断的把所有人都给噶了。
许行知心中设想好了各种最坏的结局,最后还是把目光定到一个人身上。
他之前所埋下的棋子,也是时候一颗颗的浮出水面了。
………
秦安风尘仆仆的出现了州府,衣袍处还带着些许脏污:“你这么着急的叫我回来干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许行知无言扶额。
“你们家后门那边不是有个狗洞,又隐蔽又好用,是不是很绝。”明明很久没见,但秦安一开口,这股独特的‘气质’便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让人无处可逃。
“所以,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看着许行知一幅‘原来你竟有这样独特的爱好’的表情,秦安立马为自己辩驳:“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隐蔽,万一被有心之人看见。”
“咱两什么身份,现在可正是焦灼时期,我这是小心谨慎,你再不收敛一点,信不信我立马就走!”
看着他马上要炸毛的样子,许行知赶忙收了收笑,还顺手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先吃点,话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
秦安接过糕点,半点没怀疑的往嘴里塞:“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干啥,我可是有用你的人,他们肯定会回来跟你禀告的。”
“别误会,别解释,我就是懒得再说一遍,没有对你的猜疑,你别多想!!!”
“真想瞒着你就不会用你的人,ok?”
看着他比原先还要鲜活不少的模样,许行知无奈笑笑:“我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咕噜咕噜全说了。”
“我确实知道一点,但也没去了解细节,只知道你干了挺多很棒的事情。”
“所以,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一说,可以吗。”
听见他这般言语,秦安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倒也没什么,就是去搞了点银钱,养了点人,暗搓搓的占了块地盘,派人去京城搞了点事。”
“这才几个月,你这生活倒是波澜壮阔的很。”许行知调侃道。
“哪比得过你啊。”秦安脱口而出,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直接把这几家都给端盒了,这钱财不是大笔大笔的来。”
“直接以雷霆之钧扫清全部障碍,你还说我,这谁能比得过你啊。”
“我又没说你不对。”许行知默默开口:“你在京城留的尾巴,我全派人给你抹干净了,不然你以为,你干了这么大胆的事,没一个人找上门来。”
秦安心虚的岔开话题:“那我也知道有你在,所以才稍微明目张胆了一点点,而且那人是真的很欠啊!”
说着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岔开话题:“别扯扯了,行知,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去帮。”
许行知摸了摸下巴,开口就是石破惊天之势:“你想做皇帝吗?”
“说不想,肯定是假话吧。”偏偏在场之人没一个觉得不对的,之前两人都有商讨过,只是没有今日这般明目张胆罢了,秦安开口道:“我还是相信,命运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我想要留下一些属于我的痕迹。”
“我想要改变这个时代,就要变成这个王朝最大的掌权者。”
秦安语气淡淡的,只是只字片语中,却能窥见其中的惊心动魄:“我顶着风雪,几近濒死,跪在那朱门前,亲眼看着那一个个待我如珍宝般的亲人一个个被斩首。”
“那巍峨高大的宫城,仿若会吃人的巨兽般可憎,但我也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便走不出那个地方了。”
许行知沉默:“你想听好听的还是抽象一点的。”
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破防,秦安被气笑了:“你给我闭嘴。”
许行知无力反驳:“周成帝在你面前这么搞,肯定不可能再把皇位传给你,不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肯定是不对的。”
“他不给,我就不能自己去抢吗,反正大周已经这么烂了,我还有他一点血脉呢。”秦安冷哼一声:“我起义造反,那些大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子造反,就算打出狗脑子出来了,那也是内部的事。”
许行知一脸无辜模样,却说出了最狠的话:“我只是想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在四柳州这般大刀阔斧,说实话,这些世家是有点钱财在的。”
秦安皱了皱眉:“这么突然?”
“我不确定四柳州一事,周成帝的态度到底如何。”许行知淡定的说出让秦安都觉得不淡定的话语:“我想要提前布局好,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弄死,让你带人逼宫,登上那个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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