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秦安轻飘飘的略过他们,看向满朝文武:“张阁老所言在理。”
“还有谁敢质疑先帝的遗诏?”
全场静默之中,许行知站出来,肃声高呼:“臣有本奏。”
秦安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许爱卿,请讲。”
许行知整理了一番衣冠,跪伏于地:“先帝圣明,六殿下仁德,正是江山社稷所需,臣愿第一个叩拜新君。”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事成定局,无论心中有多少不愿,除了那几位皇子,所有大臣皆跪下叩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祭奠仪式结束,忙碌却才刚刚开始。
丧仪的过程极其繁琐,与此同时,翰林院的学士当场誊写副本三份,这份正本则入太庙进行供奉。
对于秦安来说,这几日浑浑噩噩的像是木偶一般,哪怕是夏日,依旧穿着重达三十斤的纹冕服到处奔波,受百官朝拜。
宣告诏书,交接传国玉玺,告祭天地。
听着似乎简单,但每一项步骤都极其的繁琐,要人老命。
同时,对于新皇继位,午门宣诏,端门张榜,各州传下消息,设香案遥拜。
权力的交接与更迭,才是令人秦安最为看重的一点,尤其是禁军的虎符移交,其他的二十四宝玺,内廷的人事册等等,倒是不用着急。
忙乱中,秦安眼疾手快的逮着许行知和沈安共同帮忙,谁都别想跑。
秦安头昏眼花:“改元建号,我取名废物啊,年号到底叫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叫想大秦吗,勇敢点,就叫大秦。”
“那些阁老尚书得杀了我。”
许行知笑道:“那你自己想。”
秦安思索:“启秦怎么样?”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挺难听的。”
“……你来,你说叫什么!”
……
无言中,秦安最终还是无奈妥协道:“算了算了这个稍后再议,大赦天下怎么说?”
许行知开口道:“减免税收,轻罪可免,重罪和一些特殊的罪行,就别赦了。”
“知我者,行知也。”秦安大笑,拍手问道:“过几日,就是要调整各部要职,你想要什么官位?”
“你知道的,你敢要,我就敢给。”
“滚犊子,你才刚登基,位置都还没坐稳,就在这里给我画饼了啊。”许行知翻了个白眼:“欲速则不达。”
“啧,那老东西要是不同意,我就杀进皇城,还不用管那么多繁文缛节。”
“谁若阻我,杀便是了。”
近来事多纷扰,宫里忙不停歇的为新皇登基做准备,秦安这个主人公也只能忙中偷闲,两人没聊多久,便各自忙碌去了。
看着许行知离去的背影,秦安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抽出案桌上压在底下的圣旨。
“……昔者武唐盛世,贤相辈出,佐理阴阳……今朕思治道之要,念辅弼之需,特复丞相旧制,以隆政本。”
“咨尔许行知,器识宏远……其才略足以经邦,兹特授臣相,总领百揆……钦此。”
154
第154章
“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二十多岁的年纪,能懂什么,天天就知道瞎指挥。”石凳上的老头手执双棋,左右互搏的同时,还义愤填膺的骂人。
越说越生气,就差没指着许行知的脸唾骂了。
他在这边嘀嘀咕咕,从后门溜进来的孙维一屁股坐在对面,顺手接过黑棋:“爷爷,不就是这次救灾,许相选了文元公没选你吗,至于这么叨叨叨的。”
“这都念三天了。”
“你说你,年纪也大了,这心眼怎么比年轻时还小啊。”
“你个坏东西,信不信我抽死你。”老头勃然大怒,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往对面头上掷,孙维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接过一摸,是个竹编的蚂蚱,还怪精巧的。
“爷,天天一回家就听你说许相,人家这么厉害的人,你总在背后诋毁人家,这也太扭曲了,嫉妒就直说,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去找许家玩。”
“逆孙!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你自己天天口不对心的,嘴上说着许相怎么怎么不好,一听见别人说,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你。”
孙维一点都不怕自家爷爷这个纸老虎,冷哼一声道:“你从来都不看话本子的人,上次听别人说,‘说书人’是许相的马甲,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谁爱看这种东西?莫不是脑子有病,说他玩物丧志。”
“结果呢!不到三日,白棋就告诉我,你花了整整三十五两,是倒卖贩子那收了两本,买到的还是盗版印刷。”
孙维越说越激动,老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心虚,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他眼珠子一转,双手捂住胸口:“诶呦”一声,就要往地上倒。
“你可就会用这招。”看着自家爷爷在那光嚎不动,一只眼睛还假模假样的看着他,孙维叹了叹气,算了算了,不跟老年人计较。
两人又拌了几句嘴,开始坐回到刚刚的那张石桌上:“爷爷,你再跟我说说,当初圣上和许相的故事呗。”
“哼,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讲讲吧。”
老头摇头晃脑:“先从当初,我慧眼识珠,一眼从那么多皇子中,第一眼就看中了当今圣上开始讲起。”
“爷,你前几天还说,都是许临越那个狗东西忽悠你,还以为圣上是什么小绵羊,结果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坏家伙。”
“闭嘴,你会说你来说。”老头大怒:“那个老东西把土豆放我面前,开口就是亩产八百斤,我能不被忽悠吗。”
“你知不知道当初,最高产的作物,还是肥土种植,也才一两百斤,这土豆一出来,这全天下少了多少被饿死的百姓!”
“息怒息怒,别生气。”孙维立马认怂,从旁边倒了一壶水过去:“爷,咱唠嗑也要在事实的基础上说,适当美化没关系,但你也别注海啊。”
老头喝了一口水,冷酷的哼了一声,才开始慢悠悠的继续往下讲:“大家都以为咱圣上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可实际上呢,都是假象。”
“这一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磨刀霍霍向兄弟,剩下的几个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囚的囚。”
“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只有太作死的最后才没了,但凡识趣一点的,就也还好,不过日子没以前好过了。”
“他干这些,臣子不会上书谏言吗?”孙维好奇的问道。
“那不废话。”老头翻了个白眼:“咱圣上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
“许行知这个老贼,那个时候就在跟圣上一起作戏了,直接把人给逼的下不来台,要么死谏,要么直接告老还乡,你自己选。”
孙维听的津津有味:“那后来怎么样了?你这次说的和之前的有点不太一样啊,我爱听,多说点。”
“没大没小。”老头拍了拍他的头,面上闪过一丝回忆:“当时圣上上位掌权才一月有余,羽翼还未丰满,但已有王者之姿。”
“大批的官员以辞官做为威胁,咱圣上大手一挥,全批了,反倒是给这些人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边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当初朝堂上的那些场景,脸上都不由得浮现一抹笑容:“当时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想想就刺激。”
“后来呢后来呢。”
老头这时不说话了,眼神一斜,不紧不慢的继续玩起了棋子。
孙维立马悟了,屁颠屁颠的摇到后面给自家爷捏肩,嘴里的甜言蜜语的更是不要钱的说。
听了一耳朵的阿谀奉承后,老头也见好就收,继续道:“当初圣上想要恢复相制,直接任命许行知为臣相,遭到众大臣的弹劾。”
“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圣上一意孤行想要让他当丞相,他倒好,自己请辞回四柳州,说想要等什么时候有足够的功绩能配得上丞相这个位置的时候,绝不推辞,但现在还需要沉淀一番。”
“这许行知,不知道给圣上灌了什么迷魂药,竟对他信任至此,哼!”
“那后来,许相他真的做到了!”孙维满脸崇拜:“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值得,少年意气风发,真真正正的天下谁人不识君。”
老头撇了撇嘴,难得没有反驳:“这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一些,不过许行知嘛,确实有点东西。”
“何止一点东西。”孙维反驳道:“四柳州那么穷的地方,他都能发展起来,兴建工厂,还建立了贸易司,鼓励出海,搞什么丝绸之路水路联运。”
“现在咱京城的那么多新奇的舶来品,价钱还不贵,可都是许相造福的,我前些日子还看见了蓝眼睛的黄毛呢。”
说起许相这传奇人生经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从当初名满京城的纨绔子弟,到得罪人贬谪到那穷乡僻壤之地当县令,却并未自暴自弃,而死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制造出造福天下百姓的曲辕犁,后来更是研究出增加产量的肥料。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在四柳州时,便懂得提前投资,与当时还是六皇子的圣上交好,杀伐果断的解决那些世家,更是在先帝垂危之际,果断从四柳州赶回京城,助圣上登基,把握住了这个从龙之功。
被圣上多道急召,从四柳州回到京城后,用‘杀疯了’三个字来形容更是毫不夸张。
“不过,许相的运气也是真的好,随随便便支持出海,就找到了占城稻的早熟品种,生长周期短,还一年三熟!哪怕在长江流域那边,也能一年两熟,土豆红薯这些高产作物,跟天下掉下来送给他的一样。”
“就这几样东西,解决了多少人的粮食饥饿问题,你看咱大周人越来越多了,不就是粮食多了,大家都能吃好喝好,这日子才过的和美。”
“岂止是这。”老头嘟嘟嚷嚷:“虽然那许行知太欠揍了些,但看在圣上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孙维看着自家嘴硬的爷爷,扑哧笑了出来,在他恼羞成怒之前,赶忙开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在我心中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别下你的棋了,厨娘煮了点鸡,刚把锅底弄好,咱趁热下菜吃。”
自从这一对君臣上位之后,就从来没再消停过,也就许行知在四柳州待的那两年,朝堂上稍微太平一些,哪怕是出现一些改变,也是互相推拉之后妥协的成果。
许行知一回来后,直接就是疾风暴雨的大变革,嗯,这么说也不太对,他第一步先张罗起来是‘百工学堂’,让人在里面学习技术,同时提高了匠人的代运。
刚开始还有人嘲笑,说做这个有什么用,结果就是,田间的水利纺织机械不断的更新迭代;官窑的玻璃作坊慢慢的建立起来;原本的泥泞路,全部铺满了平整又坚硬的水泥,好走极了。
那造纸术和印刷术一出来,更是让人大吃一惊,纸书的价钱急剧下跌,到后面,官方发行的大周日报,更是只需要五文钱,就能了解京城大小事。
随之而来的,就是科举改革的大刀,增设‘明算科’,并且引入了策论实务的考题,同时鼓励寒门学子往上考,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掘了世家的根基。
你说有没有世家反抗?有的有的。
可百工学院里研究出来的高炉炼钢法,一件件的神兵利器被打造出来,便足以令天下人惧怕,更别说圣上手里掌握的那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兵。
你若是敢反,刚刚好,直接抄家灭族,还能国库增添点厚重,妙哉妙哉。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这日子,比以往好过就行。
一家人围着锅子,里面已经下好了吃食,他们两端起碗筷入座,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日子啊,还是有点烟火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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