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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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吃完了一口大瓜，许行知收拾收拾，跟着王二胡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彭安县。

　　王二胡长了一张大众脸，混在普通百姓之中，简直是如鱼得水，毫不起眼，但是加了个许行知，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先绕道去之前买的小宅院乔装打扮一番。

　　“大人，委屈您了。”王二胡看着细皮嫩肉，穿着粗布麻衣还是难掩小白脸气质的许行知，果断的往他脸上和脖子上再抹上些灰粉，直到比之前黑了整整三个度，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感觉对了。”

　　许行知好笑我摊了摊手：“脖子都抹黑了，我这手是不是也得来点东西。”

　　“有觉悟。”王二胡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大人您啊，舍生取义，忘乎所以……”

　　话还没说完，许行知直接把手里的粉抹了一把在他脸上，没好气道：“你这成语说的可太好了，回头就把你送回先生那边，让他好好夸夸你。”

　　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王二胡也不恼：“大人，我家里穷，只上过半年的学，家里说只要粗浅认得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成，后面年岁不好，我只能努力干活，然后偶尔去私塾窗户外偷偷听先生讲课。”

　　他说出这话是带着笑的，许行知看着他，沉默无言，内心忽的升起一股愧疚之情……他可真该死啊。

　　只是这股愧疚还没持续几秒，王二胡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我在私塾真的只会背三字经和百家姓，没学过成语，这些可都是您来了县衙之后，跟着您学的。”

　　“您可是我的成语的启蒙老师，半词之师，以后别人问我的时候，我一定把您的姓名说出去，告诉他们您对我的教导之恩。”

　　许行知面无表情的用巴掌亲了亲他的脸，什么愧疚都见鬼去吧：“今天回来抄三遍论语，字帖是圣上亲赐的，字是大儒手写，绝对的物超所值，是不是感动极了。”

　　王二胡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大人，您是在开玩笑的，是吧？”

　　“你说呢？”许行知一本正经：“我可是你的启蒙老师，这不得为你的学习生涯做打算。”

　　“等论语抄完了，我这边还有《大学》、《中庸》，四书五经应有尽有，大儒背书，放心好了。”

　　听完这话，王二胡脸上露出学渣痛苦的表情，偏偏他还不敢说不，只能边戳手指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许行知，希望他能收回那句魔鬼之语。

　　许行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只是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一看就知道心情非常愉快。

　　果然，他人的痛苦成就自己的快乐，值了。

　　笑闹中，马车缓缓驶进彭安县，官道虽然被毁的七七八八，但是正如毒药的周围必有解药是同一个道理，彭安县百姓沿着官道边缘偷偷的掘了一条路，只是有些偏僻，寻常人不知罢了。

　　沈允并未把他之前做的布局作废，而是顺势在彭安县扎根，招收人马，做大做强。

　　她也确实展露出来自身不可或缺的优势，周边的可用之人多的很，计划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看着他灰扑扑的样子，沈允盯了半天，才认出这是许行知，当即乐不可支：“许大人这副装扮，可真是出乎意料。”

　　“为了躲不知名的暗探，可真是煞费苦心。”

　　许行知却没有顺势接话，而是皱着眉头，看向她背后的侍女：“这位是？”

　　侍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行了一礼：“许大人，好久不见。”

　　“原来我的破绽在这里。”许行知道：“你是姚瓶，当初你的案子是我审的，我记得是被判了流放。”

　　“只是未曾想到，她的去处竟是四柳州，还成了沈姑娘身边的得力干将。”

　　“许大人竟然还记得我，倒是让姚瓶受宠若惊了。”姚瓶道：“只是奴家现在改名换姓了，名为沈瓶。”

　　“也感谢大人当初的成全，才让我在这边遇见姑娘这般好的人。”

　　许行知不可置否：“我当初只是依法判案，你能有这般际遇，是你的本事，不管你是怨是恨，是喜是乐，都与我无关。”

　　沈允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对峙，但笑不语。

　　“所以，你就是因为沈瓶的提示，觉得我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然后顺着我周围的人往下查，最后知道精盐的事？”许行知摩擦了一下手指，思考道：“也不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仅是你，其他世家也都能查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我的举措最多只能打消他们三四分的怀疑，背后调查跟踪的小动作绝对不会少，而现在是你站在我面前，就证明了很多事。”

　　两人现在已经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沈允也不隐瞒：“你藏的确实是好，就算瓶子和我说了你是伪装出来的，我也抓不到你的小尾巴。”

　　“你最大的破绽，在于你选择的是彭安县。”

　　许行知挑挑眉，约莫知道了原因：“这是你的地盘？”

　　“不算，但也大差不差。”沈允解释道：“我和彭安县的前县令有些关系，他人生地不熟的被那些世家欺负，气的不行，想要干点什么挫挫他们的锐气，我在暗地里支持他，才有了当初的那一出。”

　　“他也没死，只是当官当腻了，又不想管那些个腌臜事，所以才死遁的，彭安县现在的县令也是我的人，这边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你们还买宅子请人，看着就不太对。”

　　“如果只是来避难的，且请人做事的工钱也是正常的。”许行知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出现了这种情况，彻查才是正确的做法，哪管到底合不合理。

　　沈允好心提醒道：“如果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廉价的人工，你给的工钱又太过于‘合理’。”

　　“当然，你还做了很多准备，堪称完美，我能拿到那一份精盐也是出于意外，只能说有如天助。”

　　听着她玩笑的语气，许行知也无奈道：“知道你的厉害了，但你找我，也是有赌的成分在吧。”

　　“当然。”沈允爽快的点头应是：“就算知道有这玩意，你们当初买地什么的都是找其他人来的，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但这精盐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我在这四柳州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盐，偏偏你刚上任就出现了，再说了，你的圣手之称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除去所有的答案，你就是最终的结果，是你，也只会是你。”

　　沈允的话语中充满着笃定之情，眉眼间的自信闪的人晃眼，偏偏还目不转睛的看着许行知，挑着眉，似乎在说，现在还服不服气。

　　许行知自然也不落她的面子，手里作揖恭维道：“不愧是沈家姑娘，在下自愧不如。”

　　“能和你这般的人物合作，是在下之幸，接下来就请姑娘让我开开眼，学习一二。”

　　“这是自然的。”沈允也笑着，嘴上却是毫不留情：“姑娘我让你开眼学习，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交点学费？”

　　“愿闻其详。”

　　“我手底下的人干活也不容易，你想要知道什么都能问我。”沈允铺垫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的甩出最终目的：“这利，你看要不要给我让上一成？”

　　许行知看着她依旧明亮的眼睛，面不改色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去看看精盐，你觉得呢。”

　　“我没感觉。”沈允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一收：“走吧，就你那点人，猴年马月才能攒出那么多盐，还得是找我，你这当甩手掌柜当的巧妙。”

　　许行知跟在她的身后，这房子当初是他买的，只是来的少，此时竟不如沈允来的熟悉。

　　他当初找人制盐，都是直接找人伢子买的，要么孤身一人，要么一整个家庭，日子过的凄惨的，为了不惹人注意，还不能一批直接买，得分散带走。

　　卖身契在他身上，这些人也不敢瞎跑，当然，除却不能出门外，在吃穿这一方面，许行知倒是没有委屈他们，并且还许诺，每个月都会有工钱，自己攒着也好，让人买东西带回来也罢。

　　精盐事大，现在还没到时候，只能让他们先好生待着，等以后普及了，精盐在四柳州不再稀奇了，也会逐渐放松管控，让他们出门不受禁锢。

　　许行知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囚禁’般的生活，不仅没有让他们心生怨怼，反倒是无比感谢主家愿意买他们回来。

　　能在人伢子手里的‘货色’，要么是犯了大错，被主家给赶出来的；要么是家里男孩需要讨媳妇，把女娃娃卖掉换彩礼钱；最差的就是实在活不下去，为了不饿死卖身的。

　　成了奴籍，被人打死都是无话可说的，只能期盼有个好些的主家，日子能松快些。

　　主家把他们买回去了，虽然天天需要干活，但也不是需要拼死拼活干的那种，只要态度端正不偷懒就行，不仅给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四个人睡一间屋子，还有舒服的被子，冬天也不会被冻到。

　　最让人惊喜的是，每日的吃食不是那种糠噎菜，而是白花花大米饭，甚至半个月还会杀几只鸡来改善伙食。

　　不就是不出门吗，不就是好好干吗，遇上这种神仙一般的主家，疯了才会想要回去过那些个苦日子。

　　七拐八弯来到了制盐地，大伙都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里边明显扩张开来了，人也多了不少，不仅如此，下面还开了一层地下室，里面密密麻麻的也都是沈允安排过来制盐的人。

　　四柳州不靠近海，用不上海水晒盐，这边本身盐矿就多，他只需要将那些刚开采的粗盐进行提纯就好，方法倒是很简单，只需要将含杂质的盐给煮开煮沸，利用蒸汽携带水分离开而留下浓缩后的盐液。

　　这里面的最难的就是仪器，用来处理随蒸汽一同逸出的微量杂质，直到最后冷却后，浓缩的盐液凝固，也得到了最后的精盐。

　　这法子过滤出来的盐是真的好，只是过于繁杂且耗时，他们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招人，最后的产量自然不容乐观。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许行知还考虑过，要不要试试饥饿营销，脑袋里想过好几个策划案，等名头打出来了，后续也更好搞事情。

　　沈允打开库房，露出里面一包包漂亮的如同雪花的精盐：“这段时间我可是勤勤恳恳在这干活，几个地方连轴转，忙起来饭都忘了吃。”

　　“你瞧瞧，满不满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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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满意，我可太满意了。”

　　沈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满意也是应当的，这还只是我们的一处据点，其他地方制出来的盐倒是没这么多，但是也大差不差。”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吧。”

　　“你知晓的。”听着她的话，许行知道，同时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以及纠正你话中的错误，不是我的目的，是我们的目的。”

　　沈允笑了笑，没有反驳：“你说的对，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

　　“是。”许行知道：“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你知道四柳州的几大家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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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许行知无语的眼神，沈允低咳了一声，顺手接过姚瓶从后面递过来的，叠好的纸本，和最开始给他死亡大全的资料如出一辙。

　　许行知非常顺手的从她手里接过来，粗略的一番看，是这几个家族比较详细的资料。

　　沈允默不作声的等着看他粗略翻看一遍，才开口道：“现在四柳州主要是张、黄、魏、白四家，虽然叫四大家族，但是其中是以张家为主导，现任家主张长德是个没品的东西，家里养了一大群美人，喜欢与人互赠，爱人妻。”

　　啊？许行知眨了眨眼，看着面无表情说着这话的沈允，示意她继续。

　　“张长德掌权欲颇深，张家子嗣颇丰，除了他看重的继承人张元起，其他的都被他养废了，蛇虫一窝，不足为惧。”

　　“只要张元起死了，对张长德的打击可想而知，不过需要注意狗急跳墙，他发癫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所以。”沈允面色严肃：“只要张元起和张长德都死了，那么张家群龙无首，那群只会争权的草包肯定会分裂，陷入内斗之中。”

　　“张家，无。”

　　最后那个无字说的斩钉截铁，她这么一分析，让人听的热血沸腾，许行知眨了眨眼，配合的开口：“你要搞张家？”

　　沈允看着他，表情骂的脏脏的：“你要不要继续听？”

　　“要！”

　　“其次就是黄家。”沈允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黄家有钱，说是富甲天下也不为过，他们家贪，什么都吃得下，靠着盐矿积攒了大量的财富，人脉广阔，产业颇丰，爱各种钻营，最识时务，当然，眼高手低也少不了。”

　　许行知再次探头：“看来从你那要的情报共享是对的，这种东西我也能听，赚了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