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就知道叽里呱啦全朕忍让,劝朕顾全大局,不是说以死明志吗,想要在史书上写上一笔劝诫有功是吧,来,往这边撞,猜猜朕会不会如你们所愿。”
这一顿输出直接让所有臣子都给哑火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谁还要去触圣上的眉头,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圣上亲征,自然能激起所有战士的血性,偏偏这位帝王还是个听劝的,并不干扰将军们的决策,一下把匈奴揍的退回了草原。
秦安熟知大周的历史,自然知道,铺天盖地的胜利是真,第三次亲征,失察中了匈奴的阴谋诡计,差点被虏也是真。
危机之下,随行的将军和士兵以命来给周成帝争取逃跑的时间,最后虽然获救,但胸口却也中箭,留下了非常深的后遗症。
每到阴雨连绵之际,他的胸口就会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且一年比一年恶化的更快,就算太医院拥有整个大周最顶端的医师,但终归不像现代那般,有成熟的医疗体系,精密的仪器和专研于此的医生。
历史上一行简简单单的,周成帝于宣弘二十一年驾崩,事发突然,并未留下任何遗诏,七子夺嫡,整个大周陷入了最为混乱的一个月,死的死伤的伤,没想到最后,竟是最不起眼的六皇子被推上了皇位。
现在距离宣弘二十一年,不到四年,他等的起。
秦安被压着跪在瓷瓶上,刺骨的疼痛感从膝盖蔓延到全身,整个地面布满了血色,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茫然的看着面前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红墙,殿顶上铺满了漂亮的黄琉璃瓦,还镶嵌着点点绿色的剪边,如此的恢弘气派,秦安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凉意。
他有些害怕了,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出乎了他的预期。
难不成,这是他设计提前离开皇宫,提前私联章家,选择应山州为封地,又故意接近许行知,而导致的蝴蝶效应吗?
可历史是不可改变的,他愿意等周成帝死再露爪牙,成就大业,为何他要这般的咄咄逼人!
秦安闭着眼,开始庆幸,自己在应山州之时,没有被所谓的历史不可改变迷惑了心神,一直在努力的求发展,留了不少后手。
不知道跪了多久,地上的血液从鲜红变成了暗红色,秦安阴沉着脸,嘶哑的喊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他。”
顾忌着他六皇子的身份,不清楚这对父子到底是真的闹掰了,还是最后还有和缓的余地,太监最终还是在伺候的时候稍稍提了一嘴。
周成帝嘴角含笑,眼睛却像是含刀一般冷冽:“叶卿,你怎么看。”
圣上身旁坐着的,身上华服锦袍的少年,赫然是响彻京城的叶半仙。
叶半仙只是挑眉:“臣观圣上对这个儿子,可是感兴趣的很,不想见一面?”
“毛头小儿罢了。”周成帝悠悠道:“倒是未曾想到,他竟会是你口中最后的赢家,千年之后,人人称道的圣明之君。”
“他自然是比不上圣上您的。”叶半仙笑道:“不过是运气好些,手下的臣子多有能力,才给他撑起了这一片蓝海。”
“圣上身边有我,夺了他的命格,自然能给您往后续命,论起用人,您可比他要强太多了。”
周成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轻声道:“那许行知虽有才华,但总归不到而立之年,朕原本是想要让他回京城,再历练几年,你说让他去四柳州,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可朕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看着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帝王威严,叶长星却是半点不惧,反倒在虎须上撩拨:“圣上,四柳州是什么情况,您还能不知道吗。”
“他才过去多久,要是真那么快解决了,恐怕急的就该是您了。”
周成帝抬手,让人宣六皇子进殿,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警告之意:“若是朕发现,你胆敢骗朕,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圣上既然不信,何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叶半仙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指:“愚弄天命的人,总归需要付出些代价的。”
周成帝喉咙里露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朕,就是天命。”
秦安是被内侍给抬进来的,跪的太久了,整个腿上都蕴满了鲜血,尤其是破破烂烂的膝盖,上面还能看出一些瓷器的碎渣,能看出受了不少苦。
“你有什么想说的。”周成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开口。
秦安咬牙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看见周成帝不含一丝情绪的双眸,打了一激灵:“父皇,您何至于这样对儿臣。”
“朕不仅是你的父皇,也是天下之主,别说让你吃点苦头,哪怕是让你死,又有何妨。”周成帝不紧不慢的开口:“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该想的野望。”
“儿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周成帝丢下手中的奏折,一步一步的从皇位上走下来,头一次这般仔细的看着他这个儿子,手指轻点上他的眉心,话语中还带着些愉悦之色:“你在想,反正这个老东西只有三四年活头了,等他一死,自然就是你上位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对不对。”
“您是大周的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然能万岁的,前边还有几个能干的哥哥,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儿臣啊。”秦安跪在地上,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伏身磕头:“儿臣只愿能留在应山州,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秦安反应的虽然快,但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愕、疑问和了然,让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周成帝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成熟的帝王,阴沉着脸,头一次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雷霆筠火。
叶长星撑着下巴在旁边看着,眼中闪过一丝讥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圣上,现在可不是他死的时候。”
这道清透的少年音格外好听,但放在寂静的宫殿中,却是如此的突兀。
秦安忽的抬头,死死盯着皇位旁边这个俊秀的少年,咬牙切齿:“是你。”
“六皇子有何高见。”叶长星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说。”
“等到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父皇,妖道误国啊!”秦安喊道:“他给你吃的所谓丹药,用的都是五石散,短期有止痛的功效,若是长期服用,能够让人上瘾,此后永远离不开这药。”
“奸臣难制,誓以清君侧!您随便找人长期服用这药物一试,便知儿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莫要被这等人所蒙骗啊。”
偌大的宫殿中,充斥着秦安的怒喊,其余两人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叶长星更是直接笑了起来:“圣上,你这儿子,可真是怪有意思的。”
“如此愚钝之物,以后怎能担起大周之重任。”周成帝压抑着怒火,挥了挥衣袖:“把他带下去。”
两个内侍从外面安静的走进来,钳制住他的手往后拖,太监在旁边小心的问道:“圣上,是让六皇子继续回去跪着,还是……”
周成帝看向叶长星,问道:“不能直接让他死吗?”
“自然不能。”叶长星慢悠悠道:“他做为大周未来的帝王,命路已经同大周牵连在一起,现在死了,耗的可是大周的国运。”
“这等目浅之人,怎么配成为我大周未来的皇。”周成帝冷声道:“还有你那些法子,别个都是要朕做善事,顾百姓,偏偏你,说要收集什么煞气,让朕养这些虎豹不说,干的那些事,一个比一个昏庸。”
“这段时日,这些谏官的折子,都快把朕给淹没了。”
“圣上,您知道的,臣可不是什么正派之人。”叶长星半点不惧:“天道给您的命数在此,您想要活下去,就是和天抢命。”
“更何况,您要求的,可不仅仅只是想要苟延残喘下来,而是移花接木,抢夺气运之子的道,能靠着煞气混淆是非就不错了,灵气,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东西。”
“再说了,难道圣上您年轻之时,未曾想过养虎豹,不过是被那些絮絮叨叨满嘴仁义之人制止了,臣也算是意外完成了您年少之愿吧。”
周成帝阴翳的看着他:“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为大周的国师,运数已和大周绑定在一起,圣上不必担心我会做些什么。”叶长星含笑:“你我各取所需,若是有朝一日,圣上后悔了,随时派人杀了我便是,您知道的,我只不过会些小把戏,这身体可是纯粹的血肉之躯。”
看着周成帝冷冽的眼神,叶长星好心提醒道:“对了,六皇子虽然不能杀,但让他吃点苦头,却是没有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叶长星满嘴跑火车,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他说的话九假一真,获取周成帝信任时,说的是未来短时间内能验证会发生的事件,但是灵气煞气命数纯胡说八道的[三花猫头]
110
第110章
张家
底下的小辈们整整齐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张长德未看任何人,只是一味的拨弄着面前洁白如雪的盐粒。
轻轻的用四根手指捞起些许,又让它如同细沙一般从指缝中流逝。
良久,他捻起一两粒盐,放进嘴里,闭着眼品尝,最后还是只能尝出淡淡的咸味。
四柳州最近可是凭空出世了不少好东西,这种品像极好的盐,味道可谓是精品中的精品,寻常的盐不管怎么处理,多少都带着点苦味,而这种雪花盐,哪怕是放在水杯里融化,都看不到任何脏污的杂质。
张长德再次问道:“文民,你说,这种盐是何从而来?”
最前面跪着的年轻人面上是难掩的慌张,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回家主的话,我同往常一样,约了李家的二郎和其他几位朋友一起去如意楼喝花酒,没想到他只是浅酌几杯就醉了,然后开始发酒疯。”
“平日里他也就是摸摸姑娘的手吹吹牛,大家当个乐子听,今日却有些不一样,醉了还神神秘秘的说,他找到了宝贝,千金不换的大宝贝。”
张长德没有打断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手中有意无意的玩弄着桌上的细盐。
下首的年轻人紧张起来,说话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我们就哄着他说是什么宝贝,他不愿拿出来,大伙就起哄取笑他,说他只会骗人。”
“那李二郎被激怒后,直接就从怀里甩出一个纸包,还是他说这是盐,这也没人信啊,咱四柳州那么多盐矿,谁不知道盐是什么样的,这种洁白如雪的小颗粒,怎么会是盐。”
他老子在后面,压抑着怒火才没一巴掌直接扇在他后脑勺上,这小子平日里爱和狐朋狗友逛花楼也就算了,他们张家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儿子,可现在是什么境地!
发现了这雪花盐禀告上来可是好事,可家主问话,明显都不耐烦了,这小子还一点眼色都没有,脑子激动起来嘴可是什么话都说,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其实全是废话。
没看见家主手里碾盐的动作越来越快了吗,再不切入重点,回去老子把你切成碎片。
不知道是小纨绔生来的直觉,感受到了一万分的不对劲,连忙把话题又给扯回来,细细碎碎道:“大家就不信,李二郎生气,然后直接把那盐塞我嘴里了。”
“虽然不太对劲,但是这味道确实是咸味,没有一点脏异物,我就忍着性子问他在哪里买的。”
“可能是我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大伙都跟着尝了尝这盐,又灌了几大杯酒,才从李二郎那得知,天北街往里走倒数第二家,门口敲三二三下,有人卖这盐。”
“我赶过去掏钱买完盐,发现是真货,就往家赶跟您报了。”
张长德停下手中的动作:“除去李二郎,同行者还有谁?”
“黄家三房孙黄永在,花家的大房花问芝,还有许蛟,就我们四个。”张文民立马回道:“我去买盐的时候也碰见他们了,只是互相没有拆穿,他们几家约莫都知道了。”
“我和许蛟熟悉些,黄永和花问芝同李二郎玩的更好,这次刚好是遇见凑局。”
张文民跪着,头都快要埋到地里去了,身上都湿透了,有的没的都说出口,主打一个诚实不隐瞒,先不说敢不敢的问题,他要是真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说,到时候被家主查出来了,可不仅仅是吃挂落的后果。
现在话密了些,但全都说清楚明白了,发现雪花盐一事终究是功,即便他胆小些,只要能过了家主这一关,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有见到卖盐之人吗?”
“没有,敲完门后,有一道沙哑些的男声叫我去后门,下边有个狗洞。”
“他让我把银子塞进去,他从狗洞后递出来这盐。”
“那声音有何特征?手也没看到吗?”张长德问道。
张文民做回忆状:“话语有些沙哑,粗听像是个年岁大的老人,但实际上仔细听能听出来,应该是个中年男子,声音故意装成是这样的。”
“没有看见手,他戴着手套,又是直接从洞里塞出来的,看不太真切。”
“你花了多少银子,那李二郎怎么知道,那处有这种雪花盐卖的?”
“价格倒是不贵,一两银子一斤,不过每个人只能限购五斤,我买了五斤都给带回来了。”张文民道:“至于如何发现的,那李二郎只说是意外,再仔细也不愿再说了。”
张长德未回话,只是手中的动作越发慢了起来,良久,才侧身看向身旁之人,语气微缓:“元起,你怎么看?”
一直镇定自若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父亲,这盐既然是从李家二郎口中得知的消息,那么意味着,不仅是我们家,其他家族也知道了这种雪花盐的出现。”
“关键是查出这盐到底是从何而来,如果此人识趣,我们张家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
“若是不识趣,那就只能动用一些手段,让他听话了。”
张长德挑眉:“理是这个理,但你要知道,找出这盐背后之人的踪迹,才是最难的。”
“父亲,您又在考我了。”张元起笑容不变,只是眼神轻轻的看了一眼主位之人,表示自己的情绪:“我派人去贩盐的屋子查了,早已人去楼空,那屋子闹鬼很久了,无人居住,周围人一般都不往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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