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88章

作者:为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成长 基建 日常 穿越重生

  “黄家主可不要这么快的就把此物看作囊中之物啊。”

  “什么消息,能值五千两黄金?”黄决气的牙痒痒:“再说了,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烂七八糟的事都能做出来,你这纯粹是污蔑!”

  “那五千两黄金之中,四千两是你讹诈我,理应归还的财务,一千两是你欺骗于我赔偿金。”白应州冷哼道:“消息是看着你赔偿的份上,免费赠送给你的。”

  “别动不动搞得我好像在这里狮子大开口的样子,没点脑子。”

  黄决不吃他这一套:“货银两乞,当时说好的价钱,就是五千两,你在外面不知道听的留言,可不能当真。”

  他话音落下,白应州却并未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恼羞成怒,反倒是一脸平静送客的模样,让他反倒感觉其中有诈,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黄家主不愿归还这银钱,回去便是是。”

  白应州客气道:“只是等下次,白家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你把欠的东西还回来,可就不止是黄金的事情了。”

  119

  

第119章

  州衙审案之时,白玉年和因为倒痰盂而躲过一劫的男子阿秋各执一词,且目前并无实质性的证据来区分,谁说得才是事实。

  白玉年以死上书,呈上张元起的供证,更是把这件案子的戏剧性拉到了最顶端。

  阿秋做为郑家遗留下来的唯一活口,自然不能随意离开,为了避免在外面被真正的凶手而灭口,许行知把他交给了衙役,安置在州衙之中。

  是审讯,也是保护。

  阿秋年轻的时候,挨过不少打,脊骨受过重伤,只能佝偻着背走路,人也阴阴沉沉的,喜欢散下头发来一个人窝缩在角落,像一个发霉的蘑菇,别人见着他,边喊着怪人边远离。

  他嘴巴很硬,也很聪明,不管别人怎么问他,阿秋总是重复着审案之中的那套说辞,尤其是白玉年自杀后,死无对证。

  他知道,现在嘴巴紧点,狱卒没有证据,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但真若是把事实说了出来,能起多大用处暂且不论,这件案子结束后的第二日,就是他的死期。

  木深在牢狱之中,整整用了五日,才真正的撬开他的嘴。

  不是那种提前背好的台词,也不是那种半真半假误导人的话语,而是真正把心灵击溃,让他不得不说出埋藏在心里的真相和事实。

  在古代,没有那么多的高科技产物,审讯之中用到酷刑来逼问罪人就范,是再正常不过了,木深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平时又爱钻研一些奇淫技巧,了解这些不为过。

  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的血海深仇也都报了,仇家全族以血祭天,修养了几年,比起刑罚,更擅长攻心之术。

  阿秋只是一个底层的老百姓,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他残废他无能没本事,但他想活着。

  那些权贵们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他苟延残喘的这条命就没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逻辑,说实话,哪怕是庭审之中,看见这位知州大人持刀杀了一个人,他依旧不害怕。

  阿秋见过真正穷凶极恶之人,也见过那种远在天边的大人物,更见过那种高高在上,把人看做臭虫,随时可以碾死的眼睛。

  这位知州的眼睛太干净了,是那种没见过人间疾苦,被保护的很好的人。

  他心中的天平忽的倒塌。得罪了知州,他有一半的几率能活着,但是得罪了那些人,他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木深拿着不断详实的案宗本:“他最后招供的话,和白玉年死前所述并无太大差别。”

  “时间线约莫是,他搜集好夜壶出门,张家的玄衣卫潜入郑家把人给杀了,最后收尾走人的时候,撞见这个倒霉蛋回来。”

  “根据阿秋口述,他被发现后,差点被一刀砍死,是一个地位似乎稍高的黑衣人想留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看见许行知侧头望过来,木深顿了顿,继续道:“他被打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很狭小的笼子里,周围听不到什么声音,也没有人送饭,那些人把他带回来关押起来后,就好像直接把他给忘了。”

  “就在他实在受不了,饿的不行时,铁笼子开了,那些人一字一句的口述他当晚的行径,背的好就赏吃的,背不好就给一鞭子。”

  许行知弯了弯手指,长叹一口气:“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不过能活下来,总归是有希望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木深摇摇头:“不过我答应他了,如果真的查证郑家之死与他无关,并且能出庭作证,就给他在州衙安排一份事做,哪怕是继续倒夜壶都行。”

  “他知道,如果说出来,就是彻底得罪了张家,所以要求州衙要安排人保护他的性命,实在不行蹲大牢也可以,就是环境和饭菜方面,要给他改善一下,他没什么其他兴趣,就爱那么一口吃的。”

  “还得是您出马。”许行知夸了一声:“保证他无性命之忧,这是我们应当做的,至于他所要求的基本吃住方面,不算过分的,都可以满足他,让他安心住下便可。”

  “是。”

  许行知没有多待,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换下衣服就溜回家了,天气晴朗,秦安正在案桌上写信,见他回来了,抬头笑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有了一点着落,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后日重开三审。”许行知苦笑一声,吐出一口浊气:“不管怎么样,郑家一事终究是过于恶劣,不管圆不圆满,终归是要划上一个句号。”

  秦安虽未出门,但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听他这般说道,放下手中之笔,摇头道:“可能这三审,也不能如你所愿。”

  “我知道。”许行知平静的开口:“我在心中已经推测了无数遍案审的结果,无非是又有一个替罪羔羊出来,来平息州衙和百姓怒火。”

  “但他们养私兵,藏私田,隐税避户之罪,需要在州衙之中,给个解释。”

  “那个罪人是有些身手的,他和白、张、郑三家都有私仇,并且和白玉年是熟悉的好友,所以两人密谋,杀了郑家,并构陷白张两家,让他们因此反目。”秦安面色冷静的做出假设:“罪人买了些迷烟,趁着夜色让他们至昏,提刀杀了郑家所有人。”

  “而白玉年趁机把提前准备好的书信放进郑家的书房,并借郑家老爷的手写下‘白’之一字。”

  “当然,两人计划的很好,只是没想到,在离开之时,碰上了倒夜壶回来的阿秋,两人一合计,需要有一个能做证据的活口,就演了一出戏,让他以为,是张家的人把他囚禁起来,目的是为了以郑家一事来构陷白家。”

  “最后白玉年怕事情露馅,编造了一些张家藏私田,隐税避户之罪,就直接自杀而王,就此,死无对证。”

  秦安笑了笑:“哥,你听这个故事如何?”

  “所有之罪,都在白玉年和那位不知名的‘罪人’身上,藏私田,隐税避户的证据,更是无稽之谈。”

  “白家能够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张家更是能证明自己在此事之中的无辜,百姓也是该唾骂白玉年和那位罪该万死的同谋。”

  “你瞧,我随意编造的那么一个故事,最终都能够皆大欢喜,只要你不计较,最后都能够相安无事。”

  许行知沉默了,看着目色含凉的秦安,叹道:“我知道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是了。”

  “兵权。”秦安沉沉的吐出两个字:“你想要解决世家这些毒瘤,就必须真刀实枪的干起来,把他们彻彻底底的打倒,打服。”

  “我曾经以为,周成帝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勉强也能够称作好皇帝,但实际上,狗屁不是,你以为他宠信奸臣,吞服丹药,是突然间开始的吗?”

  “他早就不想做什么明君了,什么宣弘盛世,不过是世家豪门肆意妄为,百姓们佝偻着,把苦难塞成拳头,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罢了。”

  许行知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你不想再管大周这艘破旧又快要沉到地底的烂船了。”

  “不破不立,不是吗?”秦安伸出手:“哥,这个世界烂透了,你不想杀出重围,真正的做到,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吗?”

  “朝代的更迭是必然是,是顺应历史的潮流的。”秦安重复道:“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我怕这个世界等不及,既然来到了这个朝代,我总是想要做点什么的。”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我读了很多年的书,说实话,虽然我很混,但是纯文科,理论上的东西,能读到博士,多多少少能说出点东西的。”

  许行知默默的听着他发泄,心中默念,纯文科能上到博士,那绝对不能单纯用个混字来概括的。

  他当初可都只读完了本科,毕业头悬梁锥刺股的考回家,就是不想再往下读了。

  秦安双手托腮:“可是当我真正身处这个环境时,才真正的能够理解那句,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哥,你知道的,大周之外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你可以救南新县,甚至救四柳州,但是你能救大周千千万万被扼紧咽喉的百姓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来只是现实。”

  许行知看着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笑了:“以前倒是没发现,你的口才这般好,表面上甜甜的叫哥,背地里暗戳戳的藏拙。”

  “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底细,以后再躲懒,可不许了。”

  秦安傻眼了,刚开始憋出来的气势一下散了些许:“你别转移话题!”

  “行了,不就是造反吗,多大点事。”许行知耸了耸肩:“刚好这段时间,我把四柳州的这群世家给收拾了,到时候估计能查抄出不少银钱。”

  “你在应山州筹备了这么久,现在暴露了,慢慢把秘密基地转移到这边来,我弄出来了精盐,还让人去种了甜菜,到时候弄出糖来,给你甜甜嘴。”

  “精盐、冰糖、玻璃、水泥、火药,到时候看看还有什么,现在先把四柳州给掌控下来,囤粮练兵,等时机到了,我再把我爹和我哥给接过来。”

  “等等等等!!!”秦安喊道:“我都没说造反呢,你怎么什么都打算好了,接受的也太快了吧。”

  “你不应该先骂我一顿,然后说些要忠君爱国的话,我再一点一点让你看清这世道到底有多黑暗,然后你再投向我吗。”

  “这剧本怎么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臭小子,你脑袋里戏不少啊。”许行知一把敲在他脑门上:“你原本是想等周成帝死了之后,靠皇子的身份继位,慢一点但是安全。”

  “但现在局势明显不同了,等那个老东西死了,你再打败其他皇子,甚至可能还要借助世家的力量上位,上位之后稳固权势,然后再扭转乾坤,累不累啊。”

  “不破不立,咱们直接当反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不听话的世家,通通杀了。”

  秦安兴奋起来:“通通都给杀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是人民的世界;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历史!”

  许行知嘴角微扬,温声道:“秦安,大周可以成为历史,只有华夏民族,是永恒不变的。”

  “努力,朝着那抹红色,靠近吧。”

  【作者有话说】

  1、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出自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2、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坐山。

  在网上搜说是出自弗朗西-福山《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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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按照大周的制度,知州是并没有直接兵权的,哪怕是处于边域地区。

  四柳州和异族之间,有中央派下来的军队镇守,直接听命于圣上,和地方州县并无关联,如果异族需要进攻四柳州,首先需要先过守边军这一关。

  没有专职的军队,州衙直接能统领的,就是下面的这些官员和衙役,若是碰见有人暴乱,只能调动下面的地方武装,也就是县下面的团练和乡勇那种武装组织。

  若是被发现蓄养私兵,只要超过三百,就能直接被砍头了,可见管控之严苛。

  显而易见,四柳州各大家族,全部都养了兵,而且绝对是超过了五百之数,不过至少表面上还是没有那么嚣张的,对外只称是家丁侍卫,也无人能够管辖。

  许行知如果想要募兵,尤其是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非常非常难。

  秦安作为皇子,养起来倒是简单很多,但他被周成帝给打的人都快没了,囚禁在宫中,差点就死了,还好许家在宫放了几颗棋子,再加上派人用火药在另一处地方搞事吸引注意,才偷偷的把人给运了出来。

  他来四柳州都是偷摸着过来的,用他的名义募兵,那更是不要命了。

  “先招五十个人,对外称家丁侍卫,在院子里多加训练,等以后扩大范围,就能让他们给分管出去。”

  两人做好决定,三审也如约而至,许行知第一次看到张元起,张家最受宠爱的嫡长子,也是确定好的下一代家主。

  他和张长德长得很像,五官长相上,看着就是一家人,不过通身的气质倒是天差地别,老狐狸身上带着的是身居高位已久,老谋深算的成熟感,张元起则更加内敛,温文尔雅,嘴角含笑,更像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张元起,按照白玉年死前所说,他在家中之时,替你做过不少的脏活,这次郑家之死,就是张家的玄衣卫所为,你有何话可说。”许行知拍响惊堂木,呵问道。

  张元起不慌不忙,开口道:“大人,实属冤枉啊,案发当日之晚,我同友人在醉仙楼吃酒,兴致来了之后,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回家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