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听到真凶心音 第174章

作者:柯小聂 标签: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升级流 穿越重生

  更何况唐济还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新婚之夜,唐济轻轻揭开郭瑛盖头,言语柔柔:“阿瑛,而今我一事无成,你却偏肯嫁我,也是我的福气。看来上天待我,也是颇有眷顾的。”

  那时红烛高烧,郭瑛面颊泛起娇羞,心里亦涌起甜蜜。

  而今郭瑛却容色枯槁,她已擦干了眼泪,可更多泪水却是淌落。

  郭瑛瞪大眼睛,任由泪水淌落,不觉说道:“他只是个,早就会利用人的,骗子。他还是屠夫、凶手,没良心的畜生!他是个畜生!”

  郭瑛胸口轻轻起伏。

  薛凝这时倒没有劝了,一个人受到重大的打击,总归是要发泄一二。

  “他与那个田嬅脏到一处,肮脏龌龊,恶心之极!我只想一想这对狗男女,我便恨不得让他们都死了才是。”

  薛凝倒是并不意外,就像她之前窥见郭瑛面上对田嬅的憎恶,而今郭瑛又这样辱骂。

  薛凝轻轻说道:“你认为唐郎君是个畜生,不仅仅是唐济,你觉得田嬅也掺和进这件事?”

  郭瑛抿紧嘴唇。

  也许她很聪明,有着市井妇人狡黠,又或者她有所权衡。

  如果郭瑛死咬住唐济,还是有可能使唐济伏法。因为唐济是寒门子,因为田嬅毕竟没有过门。市井坊间的唾沫星子也能使得官府有所忌惮,唐济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可若扯上田嬅,那时另外一回事了。那么就会扯上御史中丞,扯上溧阳公主。

  如此一来,她的一双儿女说不定就真是“意外溺水”。

  郭瑛一直将自己恨色藏得极好,可如今却被眼前这位薛娘子扯出来。但话又说出来,郭瑛也觉得这个薛娘子果真是名不虚传,亦是观察入微。

  她犹豫时,薛凝在一旁说道:“郭娘子不必拘谨,我不过是跟你聊一聊,不算正经问案。而且这些话,我自然绝不会传出去。”

  郭瑛略顿了顿,然后不管不顾道:“是!我怀疑田嬅也是有份儿害死我孩儿。”

  田嬅人前淡淡的,显得对这桩婚事不是很喜欢,无非家里勉强样子。

  可郭瑛偏偏却这样说。

第148章 还有他便是掩饰再好,怕也瞒不……

  这才是郭瑛想说的话,她可不单单认为田嬅早已与唐济。

  她认为自己这一双儿女之死,田嬅也脱不得干系!

  薛凝凝下心,细细的一样样慢慢问。

  “你是说田娘子早与唐济有所勾连?为何会如此认为?”

  郭瑛:“休妻毕竟不是一件体面事,而唐济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按律先贱后贵不得休,我又是个抛头露面卖馄饨的人,他真拿的准我不闹?而今做官,名声也是极要紧的。如若我不依不饶,他怕也有许多风险。”

  “若不是笃定与我和离便能得天大好处,他不会冒这个险。”

  郭瑛猜疑也有些逻辑,任何表面上的无缝连接都有早有预谋嫌疑。

  和离时唐济十分坚决,郭瑛便怀疑他早便找好了下家。

  再后来,唐济果真跟御史中丞的女儿说了亲。

  郭瑛冷笑:“说是看重唐郎本事,说他心肠狠,不要脸,做事颇有手段。可这样的人难道少了?京里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做官?他在田中丞府上做幕僚,已经是有两年了,怎么田中丞之前未曾举荐他做官?是不想吗?还是他后来找到了路子,忽而便发迹。”

  田信聘请幕僚,相当于私聘一些秘书,帮衬着处理公务。

  大夏而今识字率不高,机构编制也设得简单,各机构严重存在人员不足情况。故官员会私聘幕僚帮衬些做事。

  但这些私聘的幕僚相当于临时工,想要转正也是千难万难。

  薛凝传来这个世界有些日子了,又常在官府办案,对这里面门门道道也是很清楚。

  唐济已经当了两年的临时工了,显然并未得到田信垂顾。

  可田信忽而升了他。

  郭瑛言下之意,就是唐济早与田嬅有私,故才被田信举荐。等唐济得了官,然后唐济也投桃报李,冒着极大风险,不顾多年情分与一双儿女跟郭瑛和离。毕竟以田嬅身份,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说来毕竟不好听。

  等到唐济和离之后,两人婚事便定下来。

  旁人皆说是田信用的着唐济,故才将女儿许配给他,可田嬅并不乐意。

  薛凝印象里的田嬅亦是性子高傲,淡淡的有几分冷意,面上颇有倨傲之色。

  郭瑛却对这样说辞不屑一顾。

  “唐家什么出身?一个寒门子而已。哪怕真有什么事要做,升他做个官已经是天大恩德,还需再要用个女儿笼络?”

  “再说那田娘子,说是庶出,其实是溧阳公主私生女。她不乐意嫁,只需跟她阿母说一声,谁还能勉强得了她?我听说溧阳公主也并不喜欢唐济,据说还因此跟田嬅闹得不欢而散。”

  “说到底,只有田嬅她自己乐意,这桩婚事才能成。她人前做出一副不乐意样子,是觉得这桩婚事不光彩,总要做出些委屈样子。又或者她其实也看不上唐济,觉得这位唐郎上不得台面,可仍与唐济撕扯在一道。”

  郭瑛一旦打开话夹子,便是滔滔不绝说起来。

  这些话她从未跟旁人说过,都藏在了心里面。因为田嬅将是唐济新妇,若她跟别人这样说,别人会觉得郭瑛说得是酸话。是因她心头嫉恨,所以诋毁一个官家女娘。

  再来就是田信是朝廷重臣,再加一个溧阳公主,她也得罪不起。

  而今薛凝挑开话头,郭瑛便不管不顾全说出来。

  “还有他便是掩饰再好,怕也瞒不得枕边人。”

  “有次他回了家,衣衫都破了,好似跟人打过架。我那时还很奇怪,唐郎很爱惜自己,平时是不会做什么凶险的事。他惜身,念着做大事。那街头泼皮遇着挑衅他,他也不和那些泼皮争。他怕受伤,怕自己因些闲气折损。”

  “他怎会跟人打架?衣服破了,脸上也有淤青。”

  “我替他缝补时,便从他衣服里摸出一枚匣子。匣中有一钗,光彩照人,我从未见过这般华美的钗。”

  “我怔怔瞧着,忽而很害怕。”

  女人都爱些漂亮首饰,哪个女子不爱亮晶晶的东西?

  更何况郭瑛打小家里就不富裕,她见着漂亮首饰本应该欢喜的。

  可那时她只是怕,因为一惯温文尔雅的夫郎居然跟人打架。

  她心里乱七八糟,禁不住胡思乱想,蓦然想这钗莫不是打劫来的?

  那念头浮起时,郭瑛也觉得很荒诞。她知晓唐济的志向,唐济心存抱负,不会贪图这些小利。

  她匆匆将钗放回来,假作没发现,又对唐济嘘寒问暖。

  而今她嘲弄自己那时候心思:“那时,我还鬼使神差生出一个可笑念头。夫君是心疼我,没钱买好些首饰跟我带。于是他顾不得自己原则和抱负,给我弄了一件,好看的首饰。”

  “他怎么这样?我给我时我定要埋怨他,让他送回去,以后不许这样。”

  “我已想了很多说辞。可等呀等,他并没送我什么好东西。”

  “不是送给我,那便是送给别的女人了。”

  郭瑛说得真心实意,不过若外人听见,怕也是觉得好笑,会觉

  得郭瑛这个摆摊的妇人没有见识。

  穷人是想象不到富人的阔绰的。

  田嬅什么出身?难道会稀罕唐济抢来的一枚钗?

  她在田家虽是庶女,可却被嫡女还要风光些。溧阳公主虽不认这个女儿,名分没给,钱却给了许多。

  不过薛凝没有笑她,也没有质问,只说道:“那时你们夫妻感情还好,而且唐济也没有举荐做官?”

  郭瑛点了点头。

  一个男人若起了心思,家里固然恩爱,可不代表外头没有女人。

  不过唐济外头哪怕真有相好,按郭瑛证词,也没办法证明是田嬅。

  薛凝再问:“虽有蛛丝马迹证明唐济早有不忠,但你为何觉得田嬅会跟你那一双儿女之死有关?”

  郭瑛深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两个孩子是养在我跟前。”

  “他父母倒是很喜欢冬儿和照儿,每次见面就欢喜得不行。冬儿也罢了,照儿是男孩子,还是唐济唯一儿子。他也肯松了口,让照儿跟我。”

  “其实留下照儿,有他父母和仆妇照顾,他也费不了什么心,可他偏偏没有。若留下照儿,至少别人说他不会说得那么厉害,说他抛妻弃子。”

  “我想,是有人希望他身边不能有孩子。”

  唐济成过婚,但有人希望唐济跟没成婚一样,儿子啊女儿什么都不存在。

  郭瑛心思细,也察觉了些蛛丝马迹。

  “再之后,我旁敲侧击,唐家二老对田嬅颇不满意,觉得田嬅没什么礼貌,待他们也很不耐烦。”

  田嬅本来就是低嫁,她虽看中了唐济,但未必看中唐济整个家。

  郭瑛虽未见过田嬅,也隐隐察觉田嬅的恶意。

  说到此处,郭瑛静了静,然后嗓音微酸:“说到底,也许本应怪我,怪我不该再与唐家来往。”

  她不甘心,她为唐济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被别人摘了果子。

  田嬅做了唐家新妇,生儿育女,那她两个孩子怎么办?

  她只是想让两个孩子从飞黄腾达父亲身上分得多些。

  自己再努力,也不过是经营个酒肆。

  以后女儿说亲,儿子仕途前程,总是要借亲生父亲之势的。

  若两个孩子长久不跟父亲家里人见面,哪里还有情分?所以她总是会带着孩子,去凑一凑,这样见见父亲,又跟祖父祖母说说话。

  到底是亲骨肉,唐济总不能全忘了。

  “有时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把孩子送回去?可唐郎新妇不会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们必然会受许多委屈。为了那么远未来,现在便让他们熬着受苦,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呀!”

  “再说唐济也不想要,他不喜欢他们,总是淡淡的。”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存这些心思,若我跟唐家早断了来往,两个孩子不会死!不会死了呀!”

  “冬儿、照儿都很孝顺,都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对我这个母亲也很亲近。”

  “可我只是想要他们过得好些。”

  她小时候就是个馄饨娘子,跟在阿母身边帮衬,踩着箱子做活。

  后来攒了钱,想买件漂亮发钗,她那粗糙手指抚过精致发钗时,也见着店里伙计眼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