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阿柠听此,自然愿意。
孟凤春便拎起自己的大氅:“走,我送你回去,正好和你细说。”
阿柠赶紧点头,当下略收拾过,和孟凤春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着惠民局一事,其实阿柠于医道上并不曾设想太多,不过随遇而安罢了。
如今孟凤春说起外面的伤寒,也说起解百姓危苦,倒是听得阿柠热血沸腾。
她便觉得,这件事是自己一定要做的,她一定要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待走到西门廊道前,阿柠以为孟凤春会就此停下脚步,谁知道并没有,他竟要送自己回去住处。
这让阿柠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着孟凤春。
孟凤春垂眼注视着阿柠,她一双黑眸剔透无暇,倒映着澄澈的蓝天。
此时一阵风吹起,在稀薄的暮色中,他低声道:“顺路,送你过去。”
阿柠听着,只觉耳边“砰”的一下子,有什么炸开了,她脸红耳赤。
她突然觉得,也许孟凤春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她红着脸,局促地道:“不,不用了吧。”
孟凤春看着阿柠嫣红的面颊:“举手之劳而已,走吧。”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阿柠抗不过,下意识点头,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往外走。
孟凤春:“听说你如今搬到了新的住处?”
阿柠提起这个,心里喜欢:“嗯,新搬的,说起来也是运气好,新分的这处,其他几位恰好不在,倒是我一个人住了。”
孟凤春看着她的眼睛,乌黑的眼睛满是光彩。
他莞尔一笑:“占大便宜了?”
这话说得阿柠都不好意思了:“也是凑巧了,运气吧。”
孟凤春略沉吟了下,却没说什么。
他总觉得阿柠的机缘太好了,甚至会觉得这其中种种仿佛别有缘由,但若说因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毕竟阿柠也只是一个寻常医女,她很单纯,并没什么来路依仗。
一时又想起穆清公主,虽说那只是一个孩子,不过她青睐的人,自然有人暗中讨好吧?
当下他也就随口转移话题,问起房舍中是不是有地龙,是否暖和。
阿柠:“是有地龙,不过公主殿下还命人送来些银炭,说是若是嫌地龙不暖和,可以额外再烧……其实我根本不会烧,反正有地龙就很暖和了,不会冻醒了!”
孟凤春问道:“之前在宫外,会冻醒?”
提起这个,阿柠便笑:“是,之前在宫外的舍处,晚间烧着烧着,炉子灭了,就冷,结果天恩浩荡,也给大家伙送了好炭,是白炭呢,反正现在不怕了,那白炭耐烧。”
孟凤春侧首看着她,看她说起这个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仿佛永远是生机勃勃的,粉润的脸庞上焕发着光彩。
他轻笑:“听着就暖和。”
阿柠:“那可不,大家都说暖和呢!”
两个人这么说笑着时,就在不远处,元熙帝正死死地盯着这个方向。
他一身雪白大氅,华丽柔软,站在暗红宫墙间,姿容绝艳,颀长飘逸。
不过此时的他锋利的唇紧紧抿着,阴鸷的眸中透出森森寒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身边怎么站着一个男人!
那么亲昵,那么熟稔!
她还对他笑,说说笑笑的,她对他笑过吗?
他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看着那个男人望着阿柠的样子,他眼底温柔纵容,很有兴味的样子。
他分明在觊觎,觊觎自己的阿柠。
可傻傻的阿柠丝毫不知道防备,竟还和他那样说笑。
元熙帝眯起锐长的眸子,一字字地道:“去查,查那个男人。”
他敢觊觎阿凝,那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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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整个函德殿都充斥着一股阴郁沉闷之感,进出函德殿的所有臣子都感到窒息,今日的帝王和往日越发不同,偶尔间一个眼神都透着彻骨的冷戾。
以至于出了函德殿就有人暗地里打探,是哪个触怒圣颜,是谁忤逆君心,又是哪家要人头落地,然而大家将朝中大事在心里一一筛过,最近并没什么异样,不是事事都顺了这位的心思?谁敢胆大包天和他作对?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时,元熙帝陡然将案卷投掷在地上,水磨石的地砖光可鉴人,模糊地映照出案卷上的字眼,隐隐却有“孟凤春”几个字眼。
元熙帝负手,面无表情地踱步。
一旁众内侍都屏着气息,低眉顺眼,随时聆听着这位的谕旨。
突然间,元熙帝顿住脚步,众人的心瞬间提起。
这时,就听到森寒的声音响起:“区区一个医者罢了,孟家是不要命了吗,好大的胆子,竟敢蛊惑朕的医女,凭他,他也配?”
此时半开的窗棂吹起厚重的帷幔,发出沙沙的声音,帝王狂乱的声音回荡在殿宇内。
所有人都在等着帝王示下,谁知道过了良久,当被风吹起的帐幔垂落,帝王的脚步停下。
众人听到他阴恻恻地道:“传令,朕要就寝了。”
就寝?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本不想这么搅扰她,可他控制不住。
她就是阿凝,阿凝和别人说笑,就像当初和二皇兄一般。
他卑微地站在暗处盯着他们看,看阿凝面上的甜蜜,看二皇兄宠爱的目光。
现在重活一世,一切仿佛回到了以前。
暗沉的夜,元熙帝面色苍白,一身松散的白色寝衣,无声地踏入房中,随之门窗紧闭。
此时的阿柠安静地靠在矮榻上,睡得香美。
元熙帝走到榻前,他屈膝,半跪下来,趴在榻前,视线贪婪地舔舐着她的面庞。
第39章 晚间的觊觎
之前也许尚且存有一丝疑虑, 可现在确凿无疑地知道这便是阿凝的转世,他回忆着阿凝十六七岁时,似乎就是如今的模样。
他痴迷地看着她的容颜, 她睡得安详甜美, 如同寒夜中静谧绽放的雪莲,美得他心颤。
他抬起颤抖的手, 想抱住她, 亲近她,却无从下手。
半晌,他的指尖终于轻落在她的唇上,那薄软的唇很是鲜润, 竟仿佛花瓣一般。
他怜惜地摩挲着,也回忆着往日和阿凝恩爱的点滴。
只是深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 削瘦,沉默, 孤僻,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争抢, 从来没有人忌惮他, 也没有人拉拢他。
背后没有母族的助力,不得帝宠, 过于孤僻的性子仿佛连拉拢朝臣都不会,所以他寂寞安静到让所有人都忽视了。
那时候的他自然也并不敢想, 不敢想象自己真的能够娶到她。
她就是天上月水中花,只可远观,不敢碰触。
那时候,她是国公府的嫡女,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 那么多人都宠着她爱着她,她要什么没有。
二皇兄自然也喜欢她,喜欢到因为她竟和自己的母妃吵起来。
往日的那些苦涩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以至于此时抚触着她的唇瓣,他的手指尖竟然颤抖起来了。
爱她,爱得心都要碎了,可是也恨她。
恨她自小喜欢三皇兄,恨她眼里一直都有三皇兄。
她嫁给自己也只三年而已,这三年自然是甜蜜满足,他大口大口贪婪纵情地拥有着,可是那又如何,三年后,她香消玉殒了,抛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元熙帝想到这里,心中竟是爱恨交织,如狂风卷浪,汹涌澎湃地拍打着他的心。
他阴鸷的目光逐渐变冷,俯首下来,削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沉闷而嘶哑地问:“为什么要离开我,嫁给我一直陪着我不好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肯多陪陪我?回来了,竟然忘了我,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他过于修长的手拢住她的脸颊,迫她和自己脸对脸。
“傻瓜,记不起来了?不认得我了?只要你肯多看我一眼,抱住我,我便什么都听你的,可以跪在你面前……”
他幽深眼底脆弱却固执:“可你若是一直记不起我呢,不认我呢?你若要嫁给别人呢?我不许,不许,那个孟凤春,我不会放过他,他们全家都要死。”
正说着,睡梦中的阿柠似乎感觉到些许不自在,轻轻动了下唇。
元熙帝微僵,阴郁的眸光瞬间凝住。
睡梦中的她,眼皮粉红薄透,能看到纤细如发的淡青色血管。
此时那眼皮轻微颤着,她似乎在做梦,当然也许要醒来了。
元熙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那薄软眼皮些许的颤动,也看着那修长睫毛扑簌簌地颤。
过了许久,她终于安静下来,轻轻舔了舔唇,发出一声轻微的吧唧声,之后美美地睡了。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唇角竟微微翘起来。
元熙帝心里的气恼便烟消云散了。
他有些无助地想,自己永远是这样的,再恼恨,再多的戾气,只要她看自己一眼,自己便可以收起所有棱角,柔顺地听话。
甚至不需要她看,他自己就可以好了。
他挫败地贴近了她,注视着她的唇,只觉得分外可口,想吞下去。
他压抑着,衡量着,最后喉结一个轻轻的滑动,终于轻轻吻上她的唇,偷偷地,小心地品尝着。
薄软的唇,气息甜美清澈,那是熟悉的,属于阿凝的气息。
他留意着她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亲吻着,舔吃着。
睡梦中的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慢慢地竟有了反应,雪白的面颊逐渐泛起娇艳的红晕。
在元熙帝忍不住稍微用力后,她甚至微蹙眉,发出软糯轻微的哼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