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青在镇,每月两遣中使抚问,青闻使来,即惊疑终日,不半年病作而卒。”
兵不血刃,但足够有效,还不用背负残害忠良的骂名。
昏君们计算得多精妙,什么好处都占尽了,除了死了一些含恨的英雄,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褚蒜子听到这里,早已压不住满腔恚怒:“司马曜小儿欺人太甚,敢破吾家!他既然还没出生,就永远都不要出生了,朕等会就下旨灭了他会稽王一脉!”
谢晦却摆了摆手,否决道:“就算杀了一个司马曜,说不定还有牛曜,或者别的什么司马牛来作祟。昏君是无法杀尽的,咱们想彻底改变命运,一劳永逸,便只有一种方法。”
褚蒜子不由笑了,正色问道:“一劳永逸,小玉是想劝朕造反?”
“怎么就造反了”,谢晦侧手支颐,眸中流光闪烁,“造司马氏的反,也能算造反吗?这叫替天行道,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褚蒜子:“……”
很好,字字珠玑,根本无法反驳呢。
谢晦笑吟吟地说:“这九五至尊之位,晋牛氏的昏君能坐得,表姑祖英姿绝世,文武兼资,放在古今君主中都是第一流存在,为何坐不得?”
“我已根据史书整理出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可以争取之人,亦带来了众多火.器与高清舆图相助。”
“还望表姑祖当仁不让,勿辞重任,登基为帝,开创出一个政治清明的新王朝。”
最后,他一锤定音道:“今天就是个良辰吉日,不要再迟疑了,我们现在就杀入宫中吧!”
褚蒜子:“……”
在座众人:“……”
门外的姚襄:“……”
救命,自己一个外人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作者有话说】
姚襄:危,大写的危
褚蒜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当女帝了!
小玉:论帮助人黄袍加身,我是专业的!
还是小玉(面露疑惑之色):清汤大老爷,造司马家的反,也能算造反吗?
38
第38章
◎那个同时拥有曹操、刘备、孙策的奇男子!◎
众人被谢晦的话狠狠震惊了一把。
刚要做出反应,忽听得门外一声巨响,褚蒜子冷然抬眉,目光如炬地向外边一扫:“谁在那里?”
姚襄心一紧,觉得自己听墙角被发现了,想着赶快进去。
却见辛弃疾从另一面窗户后面转出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手中还捧着一只毛绒绒的青兕幼崽团子:“我来找小玉,问问怎么喂养它……”
谁知道才靠近,就听见了如此惊人的话啊!
“是幼安啊”,大家倒觉得没什么。
直接挪腾一圈,在谢晦旁边空出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
辛弃疾本来还有点迟疑,结果被谢晦伸手一拉,悄悄压低声音说:“别傻站着了,不是说好了吗,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我祖宗就是你祖宗,咱俩这几天先共用一下。”
哦,辛弃疾想起这茬,心安理得地加入了讨论的队列。
两眼放光,心中还充满了兴奋。
他对谢安的好感度一直很高,如今有机会共商大事,这感觉,相当刺激!
桌上,还摆着装可爱多的箱子,陈郡谢氏的家人们人手一个,围坐在一处吃冰激凌。
谢晦从他手中接过毛绒团子,素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团子顺毛,又摸出一支蜜桃口味的可爱多,慢吞吞地投喂给它。
团子软乎乎的,非常好捏,情绪更是十分稳定,宛如水豚一般躺平任撸。
很快就被rua得四脚朝天,瘫成了一块煎饼。
“哇,好好玩。”
谢道韫两眼放光,也兴味盎然地凑过来,向团子伸出了魔爪。
辛弃疾:“……”
等等,这玩意在他手里的时候,可没这么乖!
众人传阅了一阵毛绒团子,正打算切回正题。
陡然间,谢道韫听到了外面一阵异常响动,不觉颔首,惊奇道:“又是谁在外边鬼鬼祟祟?伺人门墙之下,殆非君子所为!”
姚襄一阵尴尬,这回自己总该出去了吧。
谁料一阵清风拂过,院墙后边,又走出了一个兰裳素冠的少年,眸光清澈,形容温雅,腰间别一支玉笛。
正是未来的「笛圣」桓伊。
“子野如何在此?”谢道韫愕然道。
“阿元,我没打算偷听”,少年涨红着脸说道,“只是方才我路过,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众人:“……”
桓伊是以谢道韫朋友的身份,被邀请到乌衣巷的,本不该加入集会。
但谢晦朝他扫了两眼,想到他文韬武略,颇有将才,以后在淝水之战中,更是和谢玄并肩作战的绝世将星。
而且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谢家这边,就算因此屡次遭到牵连,历经世态炎凉,也没有动摇。
可以拉来一起协商大计!
于是,桓伊很快也加入了这个改朝换代的搞事情团队。
眼瞅着众人又要继续开聊,姚襄终于待不住,自觉走了出来:“各位,抱歉打扰了。”
满堂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错愕不已。
红衣雪肤,瞳色深异,一看就不像中原汉人呐。
“阁下想必就是小姚将军了吧”,谢安放下杯盏,一缕缕茶烟衬着笑意浅淡,眸光澄明如秋水,“是跟随长兄归来的?很高兴见到你。”
姚襄拘谨地立在那里,被他抬眸一扫,只觉仿佛被一眼洞察到了内心最深处,一切所思所想,都在这片星辉烛照下无所遁形。
但他眸中却微微含笑,皎洁如湖心明月,始终蕴含着善意,所以并不使人紧张。
“来”,谢安向他招招手。
少年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最终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亦很高兴见到阁下。”
谢安颔首,便没有再问,而是再度聊起了「那个话题」。
如此安然平淡的态度,反倒让姚襄一怔。
待发觉这群谢家人已经在讨论什么时候发动政变弑君,如何进行平稳过渡,避免不必要的折损,终于忍不住又站起身:“我我我……对不起,我还是出去吧。”
“无妨”,谢安温声说,“长兄曾与我言,他信任你,就如同信任自己一般。而我相信他的眼光。”
“多谢安石公。”
姚襄听得心头一热,当即稳稳坐了回去,再绝口不提离开之事。
一旁,辛弃疾眼看又一个生力军被忽悠到本方阵营,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
小玉和谢安简直一脉相承,拿捏人心的本事果然是祖传的。
这片刻功夫,谢晦已与褚蒜子这位姑祖说了许多话。
无非劝进,要她更进一步,莫拘泥于太后之位。
“晋室无道,诸王怙恶不悛,天位当自取之”,他慢悠悠地道,“姑祖高名震世,垂帘听政终归是仰人鼻息,为晋作嫁衣,非属良策,我们宜自早谋。”
褚蒜子年方二十,这才是掌政的第一年,经验还不算丰富,但她毕竟天性沉静,思绪敏捷,顷刻就找出了关键所在。
“朕初升明堂,根基未稳,并不是日后你在史书中见到的康献太后”,她沉声说,“贸然篡位,恐难以成事,更难服众。”
“难度很大,但并非不可”,谢晦眉梢微扬。
一点盈盈的流光自他眼睫上掠过,仿佛寒星拂树,一天空枝摇曳,如玉扶疏,沉浸出一抹泠泠如玉石般的森然冷意。
“况且我们也没得选,要想活下去,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么。”
褚蒜子沉默,下意识重新翻阅起了面前的史书。
字里行间的血痕仿佛仍在静默流淌着,至今未曾干涸,那是她的家人、至亲,被沧海洪波席卷至末路绝境的一生,每个字都灼痛着眼眸。
她自幼因为母亲惨死、生父褚裒再娶之事,与生父形同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陈郡谢氏就是她唯一的家。
看着一出出悲剧落笔在青史中,这让人如何不锥心泣血,永怀遗恨?
在这一刻,她便知道,外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护住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只能提剑屹立在最巅峰,手握这世间最为强大、万夫莫当的力量。
褚蒜子转头看向大家,所有人也都在看她,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不耐,一直温柔而包容地等待着。
他们不会勉强她做出任何决定,只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就如同那年她无家可归时,舅舅谢安将幼小的她带回了东山,朝夕相伴,细心教养,一点一滴将她雕琢成世中无双的美玉。
如此情深意重,自己又岂能辜负?
褚蒜子又看向了表妹谢道韫,她们曾多少次在山中抚琴学诗,携手同游,共挽一根梅花簪,甚至秉烛同眠。
“我以后要做林下风范的嵇中散”,她曾这么无比认真地说。
可是,表妹最后的结局何等凄凉如雪,自己又岂能坐视她遭劫?
褚蒜子的目光逐个望过所有的家人,一道炽烈的火焰渐渐从她的清瞳中燃烧而起,仿佛朔风呼啸,火光汹涌。
这位年轻的掌权者一直是睿智宁静、谋而后动的,唯独在这一刻,眸中有寒光凛冽,足可惊天裂地,斩破整片乾坤。
良久,她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声音有些嘶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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