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许愿墙,开局拿昏君祭天 第199章

作者:干卿底事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直播 穿越重生

  踏马的,你可住嘴吧,朱瞻基懒得理会这个憨批,反手一拨,就想把他推到一边。

  奈何两人死的时候年纪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英年早逝,生前也都是御驾亲征的帝王,素有勇武之名,战力也就是五五开。

  一时半会,他还真不能拿景明帝如何。

  二人僵持不下,朱瞻基眼神凌厉,瞪视着他:“尔对此一无所知,就胆敢来管别人的家事!你身后的这个孽障,刚才放话说要弑杀他的亲兄和嫡母!”

  景明帝顷刻无语。

  合着现在的孩子一个两个,都在积极对亲人挥刀,难怪能和他侄子成为好朋友(大雾)。

  但景明帝是谁啊?

  劲士风集,骁骑如云,神矛一指,望旗冰解的大狠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就冲着「景帝」这个帝号,他今天必须无脑维护朱祁钰。

  景明帝当即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不要老是责怪你小儿子,多想想你长子的问题!没准他跟苻生一样恶贯满盈,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呢!所以,你小儿子杀兄,不仅无过,反而大大有利,对江山社稷铸一巨功!”

  他误打误撞地讲出了真相。

  但朱瞻基根本不信,反而愈发恼怒:“荒谬,苻生之恶,古往今来之储君未有堪比拟者!我儿有圣主之资,岂是他可以胡乱攀扯的!”

  景明帝不禁扶额,天下当爹的,竟然还真有这么拎不清的。

  他立苻生为储君,是因为原太子意外战死,最疼爱的小儿子苻柳又太年幼,自己身体也不好,快死了,别无他法,只能立苻生。

  但他内心一直很清楚苻生是什么货色,特意留了八个辅政大臣,处处加以防备。

  放在历朝历代,这都属于数目最多的一批托孤臣子了。

  但朱瞻基就不一样了,如此脑回路,饶是景明帝也自叹不如。

  “你搁这儿嘲朕有何作用”,景明帝一摊手,“不如直接问问你小儿子,你长子当皇帝到底如何。”

  他转向朱祁钰:“你说说,你哥哥是和苻生一样的暴君吗?”

  朱祁钰摇头:“不是。”

  “哼”,朱瞻基嚷道:“朕就说吧——”

  却听朱祁钰一字一句地说:“他比苻生糟糕多了。”

  朱瞻基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你莫要心怀忌恨,肆意出言抹黑你兄长,我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景明帝也面露惊奇之色,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人比苻生还抽象。

  好大儿在昏君领域,已经是登峰造极的水平,谁还能越过他去?

  虽然他不信,但一听到朱瞻基逼逼,还是立即站了出来,出言还击道:“安静一点!动辄就是一顶罪名扣过来,还听不听人说话了!”

  “你!”朱瞻基气得又想拔剑。

  “你什么你!”景明帝也按住了剑柄。

  二人对峙许久,各自冷哼一声,悻悻收手。

  景明帝放低声音,对朱祁钰说:“朕知道你心中不满,但此话多少有点过了……”

  “过不了一点”,朱祁钰冷笑。

  他丝毫不带遮掩,将陈玉成告知的那些朱祁镇事迹,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边坦然指着天幕:“此事诸朝观众谁人不知,万目共鉴,太上皇罪孽滔天,不死何为?”

  评论区,观众们也很配合:

  【梨洲先生黄宗羲:昏君昏君昏君,留着也是害人,死死死!】

  【女帝褚蒜子:君失其道,逆天悖理,虽高居九五,实为禽兽不若。此辈尚敢自称天命?呜呼,天理昭昭,岂容久存!】

  【平原王段韶:似这等豺狼披冠、蛇蝎居殿之徒,早该死了。不仅要死,还应该当众直播挫骨扬灰,给我们观众瞧瞧。】

  【唐庄宗李存勖:好后悔,上次殴打昏君,怎么就忘了去暴打朱祁镇!】

  【后周宰相王朴:此人视军民如草芥,听谗佞若金石,当真是倒行逆施,罔顾社稷,天地不容,鬼神共愤!】

  【小燕王朱棣:赶紧杀,咱全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再不速诛,恐贻笑于万世。】

  ……

  前边那些评论,朱瞻基一眼扫过,并不在乎。

  唯独最后一条,当真如一柄利剑扎入了心间。

  就连少年时的爷爷都这般说了,他不禁心灰意冷起来,随之涌来的,便是满腔愤怒之情。

  “确实该杀!”

  朱瞻基虽然溺爱太子,但也是个公认的明君,基本的江山社稷底线不容侵犯:“他怎敢做出那样的事……当真是百死莫赎!”

  这要是放在他自己的时空,面对少年时的朱祁镇,最多也就贬为庶人了事,不可能处死。

  但南宫这个。

  该犯的错误早就全翻了个遍。

  踏马的,老子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守卫的江山,到你手里一通祸祸,险些就亡国了,你还想活着?

  儿子虽然是亲儿子,但土木堡战死的那些,也是跟自己一起作战过的亲同袍,于谦更是从最初就十分看好的国士。

  而且,年轻版本的爷爷就在天幕那头看着,他若再不表态,那成什么人了?

  朱瞻基怒火上涌,低吼道:“立即行刑,朕要看到祁镇庶人死!”

  “好。”

  朱祁钰觉得早点杀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一行人当即改道,不去吃接风宴了,转头去了南宫。

  ……

  前秦众人吃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本来还在吵架,现在也不吵了。

  朱瞻基独自提着剑,在前边走得飞快。

  众人落在后边,一路跟上,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我看景帝你就是太心善了,才被人欺负”,晋王苻柳说,“我那兄长苻生虽然百害无益,但磨人的小技巧倒是发明了不少,你考虑考虑,什么截胫、刳胎、拉胁、锯颈死、刳心剖胃……”

  朱祁钰汗颜:“谢谢,但不必了。”

  他堂堂正义一方,为什么非要搞得像邪灵出动一样啊。

  爷爷苻洪则是深思熟虑一番,语气中肯地说:“虐杀有些欠考虑了,不利于史书形象记载。倒是这个朱祁镇的后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朱祁钰难得碰见一个靠谱的长辈,对方又确实很关心他,不免抱怨了一番:“苻爷爷你不知道,本朝无嗣,官员天天上书催朕立侄子当太子,哪里能容朕斩草除根!”

  边上苻坚听到这茬,嘴角一抽,知道他爷爷等会就要放大招了。

  果然。

  苻洪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此事易尔,你先把人杀了,而后再追封哀献太子,岂非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朱祁钰脚下一踉跄:“这不太好吧。”

  “有甚不好的”,苻洪白手起家,亲孙子都杀过,对此丝毫不以为然。

  朱祁钰迟疑说:“但他在历史上皇帝当得还不错,及时拨乱反正,给于谦平反,加谥号「肃愍」,后来被万历改成了「忠肃」。他也恢复了我的帝号……”

  苻洪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迂,伸出手,使劲一拍他的肩膀:“慎思之!既然是「拨乱反正」,首先是出了天大的乱子,然后他才能「反正」!”

  “是他父亲犯错在前,所以他才为父还债,却不是你和于谦二人本来欠他的!”

  朱祁钰怔然。

  对哦,好有道理啊。

  一旁,苻坚听到这茬,更是摇了摇头:“朕觉得,观这成化帝未来的所作所为,甚至连「拨乱反正」都算不上。

  “就说「忠愍」这个谥号,谥法有云,在国逢难曰愍,使民折伤曰愍,放在历朝历代都属于不太好的一类谥号。西晋亡国之君司马邺,谥号愍帝,汉献帝刘协也有「愍皇帝」这个谥号。”

  “由此可见,朱见深给于谦加「忠愍」,根本就毫无诚意可言。”

  朱祁钰眉头一皱,确实是这样的。

  他自己也给别人上过谥号,比如文天祥的「忠烈」,谢枋得的「文节」,陆秀夫的「忠贞」。

  这些都是寓意很好的谥号,他难道会给这些人上谥号「愍」吗?

  那显然不会。

  晋时的刘越石一代英杰,含冤惨死,晋元帝因为畏惧得罪段氏鲜卑,给他谥号为「愍」。不仅外甥温峤气得破口大骂,提剑入东宫,朝野士民更是满腔怒火,连番伏阙上书。

  最后晋廷没办法,奈不住民意滔滔,到底给他改成了「广武」。

  同样一个「愍」字,放在前代是奇耻大辱,引人生气。

  到成化帝这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平反的政绩了!

  这不纯纯在恶心人吗?

  朱祁钰沉思着,眸中渐渐带上了一丝凉意。

  这时,爷爷苻洪又道:“历史上的朱见深,一家子都是政变的胜利者,高高在上,当然不吝惜给予失败者一些怜悯。如今地位颠倒,你杀了他父亲,就算留他一命,能保证他心中不记恨吗?”

  “即便他真的心地仁善,并不记恨,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你现在没有孩子,不代表未来没有。即便真没有,你大明立国百年,宗室无数,总能找到资质好的遗孤收养吧,视若己出,与亲子无异。”

  “侄子哪有亲子可靠,就算是为了你孩子未来的帝位,为了大明江山安稳,朱见深也留不得!”

  后边的景明帝:“……”

  爹啊,一个时辰前,你质问我为什么不立侄子苻坚当太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苻洪双标得理直气壮,说了一大通。

  朱祁钰凝眉深思,沉默不语。

  他本是一代明君,这些道理并非自己想不明白,但杀朱祁镇和孙太后是一码事,杀朱见深又是另一码事。

  前两人确实有罪,而朱见深又确实无辜。

  按照朱祁钰的人品,让他对七岁小侄子下手,还是过于挑战道德底线了……

  他叹道:“我总觉得,罪不及家人,七岁小孩哪里懂政事,能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