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这是一对面容沧桑的中年夫妇,虽然穿着得体的衣袍,但手上却还带着耕作的老茧,可见他们家也才刚刚过上不愁温饱的日子。
文氏表明身份后,夫妇二人竟还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他们不知礼数,还如此卑微,惹得文氏有些不快。
然而,当言光霁步入正堂的时候,她满脸的不快却又烟消云散。光霁光霁,真是个好名字!迎面走来的儿郎是何等的风光霁月,温文尔雅。
他浅浅一笑,弯腰拱手:“见过左相夫人,见过这位官媒。言某来迟片刻,还请见谅。”
文氏上下打量他,心中满意至极。这样的儿郎,配她家念晴岂不正好?这长相,这气度,这才学,薛良朋给他提鞋都不配!
官媒连说无碍,笑呵呵地说道:“言大人,看见我们来,您就知道有喜事了吧?”
言光霁强忍喜悦,抿唇道:“不知是什么喜事?”
官媒正想说话,文氏却先行开口:“你愿意做我相府的女婿吗?”
言光霁愣在原地,眼中的欢喜雀跃瞬间熄灭。
官媒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好的来商讨平雪纯的婚事,怎么左相夫人忽然抢亲?
言光霁迅速回神,十分郑重地弯腰拱手:“回夫人,言某出身寒微,不敢高攀相府。”
文氏更加满意。很好,此子不卑不亢,不慕名利,果然是个品行贵重的。方众妙的眼光值得信赖。
文氏也不劝他,而是看向言父言母。
“我有意把女儿嫁给你们儿子,日后你们儿子就是相府的女婿。他仕途有靠,前程无忧,你们可愿意?”
夫妇二人欣喜若狂,连忙说道:“愿意愿意!能被相府千金看上是我们家光霁的荣幸!”
言光霁脸色铁青地唤道:“爹,娘!今早我与你们说过的事你们忘了吗?”
夫妇二人露出为难的面色,不由看向文氏。文氏却抚抚裙摆,起身就走。
改日叫夫君请几位大儒登门促成此事,又有父母苦苦哀求逼迫,言光霁不点头也得点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妥了。
官媒跟随在文氏身后走出言府,惶惶不安地问道:“夫人,这桩婚事本是平姑娘的,您怎么?”
文氏回头睨她,语气冰冷地告诫:“你登门拜访的时候,言大人的父母刚好与我相府的人商讨完婚事,你来迟一步,未敢开口,只能悻悻离开。方夫人那边若是问起,你就这么说,记住了吗?”
官媒畏惧相府权势,犹豫半晌才讷讷道:“记住了。”
言府正厅内,言光霁气得几乎吐血。
他冷笑着对父母说道:“你们以为我一个小小典籍,为何会莫名其妙被左相夫人看中。福兮祸之所伏,这其中必有隐情。那位左相千金恐怕不是良配。”
言母没好气地说道:“你别背地里说人家姑娘的坏话,那可是你未来媳妇!”
言父喜滋滋地点头:“是啊是啊,儿子,你要当相爷女婿了!你终于混出头了!明年咱家就能换个五进的宅子!你媳妇肯定能带来许多嫁妆。”
言光霁看着沉浸在狂喜中的父母,忽然觉得十分无力。
想当年,他们一家三口从漏风漏雨的茅草屋搬进土房子就觉得很满足。但现在,三进的宅子已经不够他们居住。
人心的贪婪终究是没有止境的吗?可是他不想当什么左相女婿,他只想做平雪纯的丈夫。
第253章 纪念晴的劫难
文氏兴冲冲地回到相府。
纪念晴见她异常兴奋,忍不住问:“娘,您为何偷着乐?遇到什么喜事了?”
文氏招招手,“随娘去前厅,娘有一事告知于你。”
纪念晴很好奇,连忙跟上去。
片刻后,她失声尖叫:“嫁给一个穷翰林?您是我亲娘吗?您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文氏气急败坏地说道:“薛良朋也是寒门子,你怎么不嫌弃?”
纪念晴争辩道:“薛大哥是爹的门生,与咱们家常来常往,知根知底,薛大哥怎么能一样?”
“你所谓的知根知底就是他明明有妻儿,却还瞒着?”文氏脸色极其难看。
纪念晴毫不相让,更加大声地叫嚷:“他不是早就说过他有妻儿了吗?他也没瞒着咱们家呀!世事变化无常,他妻儿活着,他也不知道,那能是他的错吗?”
文氏怒吼:“他知道妻儿还活着,却把人藏在崇福寺,继续筹备与你的婚礼,这就是他的错!”
“那是因为他放不开我!”
“说这种话,你还要不要脸?”
母女俩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就在此时,左相纪寻风满脸愠怒地走入正厅。
“吵什么!下人全都在看笑话,你们还有没有体统?”
母女二人瞬间安静。
“发生了何事?”纪寻风看向妻子。
文氏连忙把自己从方众妙手里抢亲的事说了。
沈卉的案子牵连甚广,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闹得不可开交。纪寻风因一件小事,被暴怒的皇帝大加训斥,很是丢了脸面。
他心情糟糕透顶,听完妻子的话,当场就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胡闹!婚姻大事,你竟然不查证,只是盲目听信那妖道之女的话!你想毁了女儿终生吗?”
纪念晴连忙帮腔:“就是啊!那个方众妙说什么娘都信,娘简直魔怔了!
她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说道:“娘,您不是说方众妙给我算命,料定我三天之内会有大灾大劫吗?您看我哪点像是遭到大灾大劫的样子?”
纪寻风冷哼:“你娘怕是被那妖道之女下了迷魂药!”
纪念晴趁热打铁,连忙说道:“爹,娘关了我好几天。您放我出去吧,我都快闷死了!”
纪寻风摆手:“去吧,多带几个丫鬟侍卫。最近临安城不太平,你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回来。”
纪念晴大喜,转身就跑:“谢谢爹,我知道了。”
粉色裙角消失在门外。
文氏火急火燎地追出去,大声呼喊:“念晴,你回来!今日是最后一天,你忍忍!”
纪念晴腿脚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儿。文氏站在屋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恐慌压都压不住。
她回到正厅,对着丈夫抱怨:“念晴若是出了什么事,都是你害的!”
纪寻风淡淡说道:“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先帝。”
文氏愣住:“我怎敢与先帝相比。”
纪寻风冷笑:“你对方众妙深信不疑的样子像极了被方辰子蛊惑的先帝。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你也看见了。先帝驾崩,不葬龙脉葬绝脉。方辰子选中的太子,现在是个——”
他面皮一阵抖动,终究不敢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完。
他抹把脸,站起身,疲惫摆手:“那么多丫鬟侍卫看着,女儿不会出事。三日内必有灾劫,要想躲过此劫,你只能求我。这套话术每个骗子都很熟练,只有你这种无知妇人才会信。”
他离开正厅,完全不理会妻子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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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晴走入一家茶馆,来到定好的雅间,让丫鬟侍卫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她与郭书瑜谈论的都是女儿家的私密之事,不好有旁人在。
郭书瑜坐在窗边,转过头对着她微笑。
纪念晴把几盒糕点摆放在桌上。
“书瑜,你好些了吗?林子雨家在办葬礼,你怎么不去帮忙?你是他家媳妇呀!”
郭书瑜恨得牙根发痒。以前怎么没发现,纪念晴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如此讨厌!
她勉强扯开一抹笑容,眼里却泛出泪光,嗓音微带哽咽:“他们家说我是扫把星,不让我登门。”
纪念晴气得要命,拍着桌子说道:“竟有这种事!明明是林子雨自己招来的祸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郭书瑜垂首叹气,眸子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纪念晴,这祸事难道不是你招来的吗?若不是你逼我答应,我定然会让林子雨拒绝小郡王,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哦,我差点忘了,那平乐璋根本不是什么小郡王,他就是个野种!
我这一生就毁在你和平乐璋两个畜生玩意儿手里!我如何能够甘心?
郭书瑜擦掉眼泪,低声说道:“念晴,你还想着薛公子吗?其实你可以跟他的妻子聊一聊。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那女人应当是愿意做妾的。”
纪念晴神色恍惚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纵使她愿意做妾,我也不能嫁给薛大哥。于情,她给薛大哥生了两个儿子。于理,她终究是原配。我嫁过去名不正言不顺,德与法皆不容。”
郭书瑜点点头,在心里缓缓笑开,目中的光芒更为阴森诡谲。
好啊纪念晴,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你想的如此清楚明白。情和理,德与法,你皆考虑得面面俱到。怎么轮到我的终身大事,你就一味使坏呢?
是你亲手推我下火坑,那就不要怪我以牙还牙!
郭书瑜终于下定决心,于是揉着额头说道:“念晴,我脑袋好晕,我,我要先回去。”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忽然晕倒在地。
纪念晴先是一惊,然后便从桌子后面绕过去,焦急地查看郭书瑜的情况。她张口想喊人,雅间里一道暗门却悄然打开,薛良朋低不可闻地唤道:“念晴,别叫。”
纪念晴惊呆了。但她对薛良朋还有感情,连忙把嘴捂住。
薛良朋招手:“念晴,你进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明日我就带着妻儿离开临安,往后我们天涯海角,各在一方,此生此世不能相见。我……我终究是舍不得你。”
纪念晴刚升起的一点警惕心立刻就消散了。
她心中伤感,眼眶不由发红,鬼使神差地丢下郭书瑜,慢慢走进暗室。
郭书瑜昏迷着。外面的丫鬟和侍卫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牵着两个孩子强行闯入雅间。
相府的丫鬟侍卫满脸怒气地跟在她身后,信誓旦旦地说道:“里面只有郭小姐,并无你的夫君。你看过就走,别在这里胡闹!”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衣衫不整的纪念晴和薛良朋紧紧抱成一团,纪念晴的嘴还被薛良朋含在嘴里。二人正在做苟且之事。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郭书瑜。
泪流满面的纪念晴狠狠推开薛良朋,正想大声呼救,却见薛良朋的妻子快步走过来,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两巴掌。
她脑子嗡嗡作响,瞬间失去听觉。
不等她回神,妇人扯开嗓子尖叫起来:“快来看呐!左相千金纪念晴与我夫君在茶馆里媾和,被我抓到了!这个不要脸的贱妇连衣服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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