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心声被偷听?照样反杀极品! 第326章

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标签: 穿越重生

  太医躬身应是,表情有些惶恐。

  “是药效太重了吗?若夫人不放心,下官这里还有一副醒神汤,您熬给陆公子喝,不出一刻钟他就能醒转。”

  平幼荷想到儿子过激的举动,想到白辛夷那祖孙俩还留在临安没走。只怕儿子为了保护他们,又要往外面跑,弄得伤上加伤。叫他睡上一天一夜,未尝不是好事。

  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平幼荷眉梢微微一动。

  儿子睡得人事不省,若我对白术做些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等他醒来,我便说那祖孙俩已经离开临安,不知所踪。若儿子不信,我还可以逼迫白辛夷写一封离别信,叫他亲眼看一看。

  想着想着,平幼荷的面容就阴森起来。

  太医见她如此,连忙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下官这就把醒神汤的方子写下来。”

  未料平幼荷竟摆手说道,“不用了,那安神补血汤若是连着喝上几天,会不会对我儿的身体产生不利的影响?”

  太医微感讶异,却没多问,忙道,“不会。陆公子情志不舒,气郁失衡,以至于脏腑受损,多有气郁、痰郁、血郁之症,夜晚常常多梦失眠,精神极其疲乏。”

  “连着给他服药,能让他得到充足的睡眠,反倒对他身体有利。只是这药喝多了也就失效了,往后他还是会气郁失眠。届时便要为他制定新的药方。”

  听见这话,平幼荷彻底放下心来。

  她把那盒金疮药递给身旁的老嬷嬷。

  老嬷嬷精通医理,深藏不露,只是略微一闻就眼睛一亮。之前那碗安神补血汤,她也是亲口尝过,确定没有问题才让陆云隐服下。

  见老嬷嬷暗暗点头,平幼荷这才笑着向太医道谢,而后命丫鬟拿来十两银子打赏。

  太医离开后,平幼荷面色一冷,立刻说道:“派几个死士去抓白术和白辛夷。一个时辰之内,我要在八角胡同的宅子里看见他们。”

  老嬷嬷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太医爬上马车,把箱子交给等在车里的小药童,低不可闻地说道:“去告诉大统领,陆云隐已经放倒,平幼荷定然会盯上白家祖孙。”

  此时此刻,小小的临安城内不知有多少暗潮在涌动。

  白辛夷跑到乌衣巷,对看管此处的禁军头领说自己想要见祖父一面。因白神医名望极高,又是自愿来救死扶伤,禁军头领钦佩他的为人,便也没有阻拦。

  不多时,祖孙俩就在乌衣巷外的一座空置小院里见了面。

  “你怎么来了?”

  白术里里外外换了衣裳,用药水熬成的气雾把自己熏蒸了好几遍,这才敢来见孙女。

  白辛夷笑地勉强,“我来看看您。里面的病患多吗?严重吗?我怕您感染,十分不放心。”

  白术的笑容也十分不自然。他心里明镜似的。孙女哪里是担心他才跑来见他,只怕是为了他这两块髌骨。

  心中一片悲凉,白术难免说一些厌世的话。

  “感染了也就罢了。疫病横行,苍生受苦,我心难安。自我初入医道至今,已有数十年光景,此生遍览岐黄之术,志在悬壶问世,拯溺救焚。”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发下宏愿,为万民除疾苦,为尘世消瘟疠。若能换得天下病患身康体泰,哪怕殚精竭虑,乃至性命相付,又有何惧?我若死在此处,自有人送信给你,你携带家当离开临安,自去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白辛夷声音微颤地问,“那你呢?”

  白术摇摇头,叹息道,“我的尸身染满疫毒,自然不能往外送。这里面就有火场,将我一把火烧成灰也就罢了。”

  白辛夷低下头,看着祖父的双膝,呢喃道:“一把火烧成灰?你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了?”

  白术见她缓缓落泪,心中不觉疼惜,反倒一片荒芜。

  倘若这眼泪不是看着自己的髌骨流淌下来的,自己恐怕也会百感交集,老泪纵横吧?孙女想要挽留的不是唯一的至亲,而是这两块骨头。

  为何要来?为何要来啊?就让老朽糊里糊涂死在这场瘟疫里不好吗?

  白术忍着心中绞痛,仰天长叹。

  白辛夷忽然抬头,泪光散去,面容一片狰狞,“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为何总是如此自私?我不爱学医,你用鞭子抽着我,逼迫我背汤头歌。”

  “我不爱漂泊,你偏偏带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我害怕战争的血腥,你偏要带我上战场,叫我九死一生。”

  “别人家的姑娘有漂亮的裙子,有精致的头面,我只有恐惧、担忧和风霜。”

  白辛夷瞪大血红的眼睛,一声声地控诉:“大长公主为你谋求太医之职,你说什么宏愿未了,在我的哭闹哀求下生生拒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需要一个居所,一个安宁的生活,一个美好的前程?”

  “你没有!你从来没有!说什么至亲,说什么相依为命,实则你永远只想着自己!”

  “你死了,我便成了孤女,我今后怎么生活,怎么嫁人?这些你想过没有?”

  白辛夷退后两步,带着恨意呢喃道,“摊上你这样的至亲,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宁愿为别人而死,也不愿为我考虑半分。”

  白术心绪震荡,痛苦莫名。

  原来孙女对他没有孺慕,只有积怨。自己敦促孙女学医,教她立身之本,带她云游行医,为她开拓眼界,积攒功德,竟然都是在害她。

  然而只是一瞬,怒火就变成了化不开的悲哀与自责。白术踉跄倒退几步,泪水不由滚落。

  孙女说的没错。他自以为把孙女教导成一代名医,令她自立自强,勇毅果敢,让她不依托于男人也能存活,便是对她好。却从未问过孙女自己的意愿。

  哪个女儿家不爱红妆?哪个女儿家不喜欢安定的生活,不想嫁个好儿郎?

  是自己想当然了。原来最错的一直都是自己。不怨孙女不孝,是自己不慈啊。

  白术扶着墙壁勉强站稳,声音颤颤地说道:“好,你想让我怎么做?为你而死吗?”

  白辛夷瞳孔瞬间扩大,满腹指责竟都忘了怎样去控诉。

  白术死死盯着她,问道:“你想让祖父为你怎么死?你只要说得出口,祖父就愿意为你去做。”

  白辛夷连连后退,身形踉跄。

  她怎么说得出口?可她却在此时不自觉地低下头,看向祖父的两个膝盖,眼里充斥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贪欲。

  说什么至亲,谈什么血脉,终究敌不过才认识几个月不到的男人罢了。

  但白术不会这样想,白术只觉得自己亏欠孙女良多。死在乌衣巷里,倒不如死在孙女手中,也算是一种弥补。

  想罢,白术推开门,率先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我跟你去见陆公子。他要我的髌骨,那我就给他。只愿他下半辈子好好对你,让你一生无忧。”

  白辛夷眸光狠狠一颤,眼泪顿时大颗大颗滚落。

  “祖父!”

  她哀哀地唤了一声,余下的话全都化作愧疚和痛苦,在肚腹里燃烧。她想问您怎会知道无垢骨的事,然而只是一个转念她就想明白了。

  此事必然是方众妙说的。那人果然不安好心!她只想看他们祖孙相残,骨肉断亲。

  真的要继续吗?白辛夷站在原地,被恐惧和茫然折磨。

  白术并不回头,只是默默爬上路边的马车,闭着眼睛等待。

  或许此时此刻,他还怀着最后一丝希冀,惟愿孙女走过来,掀开车帘对他说:“祖父,你不要去安国公府,我送你回乌衣巷。”

  然而并没有。

  白辛夷咬咬牙,一步一步走过来,掀开车帘对着白术深深鞠躬,哽咽道,“祖父,谢谢您的成全。”

  白术眼皮颤抖不停,终是没有再流下眼泪。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孙女会变成这样,是他没有教好。

  马车缓缓开动。

  禁军头领站在不远处看着,却没有上前拦阻。他的一名属下附在他耳边低声询问,“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头领低声道,“这是国师吩咐的。他要走,那就放他走。”

  白辛夷的马车行驶到半途,几个黑衣人忽然窜入车内,将祖孙二人用刀抵住,又命车夫改道去八角胡同。

  

第436章 六亲不认白辛夷

  八角胡同的某栋民宅内,平幼荷坐在厅堂上首,睁着她那双微微泛白的眼瞳,看着被死士押送进来的祖孙俩。

  白术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逼迫着跪下。白辛夷待遇还好,没有绳子捆绑,没有布条堵嘴,只是被推搡着肩膀踉跄来到近前。

  她眼里满是惊恐,声音颤抖地问道:“平夫人,您怎么……”

  不等她把话说完,平幼荷已冷冷诘问:“你们匆匆忙忙要去哪里?”

  白辛夷顿时愣住。

  她想说我要把祖父送去安国公府,叫你们挖出他的髌骨,给陆公子换上。然而只是一个转念,她就紧紧闭上嘴巴。

  来的路上她仅凭一腔冲动行事,不曾多想,面对平幼荷冷厉的一张脸,她这才猛然间有了明悟——自己是白术的孙女,自己怎么能说出挖掉祖父髌骨的话?

  平幼荷会是自己未来的婆母,见到自己这般六亲不认,心狠手辣,她会怎么想?只怕她心中会充满怀疑和忌惮,甚至不满和厌弃。

  有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媳妇近旁伺候,她睡觉都不敢闭着眼睛。倘若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存在,与陆公子成婚之事,这辈子都不会有指望。

  想着想着,白辛夷更觉慌乱。

  也终于在此时此刻,她才痛苦不堪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是禽兽行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深深地鄙视她,厌弃她,进而远离她!

  白辛夷嘴唇不断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

  见她如此,平幼荷了然道:“你听见我和云隐在李秀才家里说的那些话了吧?你知道你祖父的髌骨是治好云隐唯一的办法。你想带着你祖父逃离临安?”

  是啊,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带着唯一的至亲离开这危险的漩涡,不为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落入致命的陷阱。一个至纯至孝的孙女,理应这样做。

  但自己却反其道而行,逼着祖父前来受死。自己简直蠢得可怕!

  想到这里,白辛夷如遭雷击,呆愣当场。

  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平幼荷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垂下泛白的双瞳,用哀恸的声音说道:“白辛夷,我以为你对云隐是真心的。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躲在院外都听见了吧?你明明知道云隐是为你才自断双腿,也是为你甘愿赴死。而你呢?”

  平幼荷缓缓抬头,露出那双诡异白瞳,厉声道:“你竟辜负他一片深情,转头就逃之夭夭!你可曾记得我发现你二人私情那天,你跪在我面前许下的誓言?”

  白辛夷眸光一颤,顿时色变。她怎会不记得?

  平幼荷死死盯着她,白瞳里仿佛有黑雾弥漫。

  她字字句句重复:“愿以吾之一生,伴君左右不离。纵君足疾难愈,前路坎坷,吾亦不离不弃。朝朝暮暮,寒来暑往,必悉心照料,周全君之衣食起居。爱君之心,胜过爱己。君之喜乐,吾之所求;君之悲苦,吾感同身受。愿为君遮风挡雨,护君一世安宁。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白辛夷身体晃了晃,然后便缓缓跪了下去。

  之前刚升起的那点自我谴责,又在这誓言面前渐渐消散。她爱陆公子胜过爱自己。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不曾有半个字掺杂虚假。

  白术转头看向孙女,眼里的悲哀几乎快要溢出来。

  你爱陆云隐,我并不阻拦。可你怎么能爱他胜过自己?你什么都能丢,却绝不能丢掉自己,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