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心声被偷听?照样反杀极品! 第379章

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标签: 穿越重生

  “哈鲁败,你与那个中原女人说了什么?”走到近前,朝鲁语气不善地询问。

  图门张开嘴,指了指自己齐根被割掉的舌头。

  朝鲁面色微微一滞,改口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图门依旧指了指自己压根不存在的舌头。他永远也忘不了,年幼的自己被几个族人按在草垛上,祖母用铁钳夹住他的舌头,才七岁的朝鲁眼也不眨,举起刀狠狠劈砍。

  那种痛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朝鲁面色阴沉,眼里冒火。这孽种还是如此野性难驯,是平日里鞭子抽得太少,或是烙铁烫得不够?

  站在一旁的三个奴隶慌忙跪下,颤声说道:“她,她问哈鲁败的舌头是怎么被割掉的。她还问了哈鲁败的名字。”

  朝鲁冷声问道,“你们如实说了?”

  三个奴隶连连磕头,“我们说哈鲁败是部落的耻辱,是该死之人。”

  “那中原女人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您一来她就走了。求首领饶命!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与那些中原人说话,否则也叫您割了我们的舌头!”

  马上就要实行毒杀计划,想来大周国师活不过一个时辰。朝鲁心中自有成算,看了看三个奴隶吓得没有血色的脸,只是冷哼一声便大步离开。

  三个奴隶瘫坐下去,缓和了一会儿,然后便飞快把袋子里的炒米掏出来,一阵狼吞虎咽。

  “哈鲁败,你也吃几把!咱们拿在手里的东西都是首领的,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戴黑色毡帽的奴隶将一把炒米强行塞进图门的嘴里。另外两个奴隶捂住他的嘴,催促道:“快嚼碎了咽下去。”

  图门差点被噎死,勉强嚼了几下,然后爬起来,痴痴地看着那几个刚搭建好的帐篷。帐帘后面是什么?是女子映照着篝火的美丽脸庞吗?

  三个奴隶苦苦相劝:“别看了哈鲁败。”

  “哈鲁败,她与你是天上月和地上泥。”

  “哈鲁败,想女人了就去羊圈帮那些女奴干活。她们高兴了晚上会跟你睡。”

  “哈鲁败……”

  图门低下头,指着自己,眸光坚定,薄唇开合:我叫图门,不叫哈鲁败。图门,图门,图门,看清楚了吗?

  三个奴隶仔细辨认他的口型,无奈道:“哈鲁败,这些话跟我们说说就行了,别让部落里的人看见。”

  “他们会打死你的!”

  “你就是倒塌的山峰,你就是一事无成的废物,你注定当一辈子奴隶。你改不了命。”

  “没有人会叫你图门,因为你不配。”

  图门放下指着自己鼻尖的手,痴痴地望向那个帐篷,心里涌上强烈的悲哀。一块石头缓缓坠入冰窟,却没有口舌能呼救,也没有四肢能挣扎。他落入哪里就只能静静地困死在哪里。

  方众妙坐在炉火边,正浅浅啜饮着一杯温热的马奶酒。心弦似乎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弄,她忽然看向帐帘,在心里呼唤:【图门?】

  图门浑身一颤,死寂一片的眼瞳浮上微微闪烁的光芒,然后是泉涌的泪水。

  【您,您在唤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嗯,我在唤你。】

  【我,我叫图门。】

  【我知道你叫图门。】

  【您唤我何事?】

  方众妙饮尽杯中的马奶酒,轻轻笑语:【无事,只是唤你一声罢了。】

  戏耍一般的话语,却令痴痴站立的图门抑制不住地笑起来。如果能够发出声音,他要让整个草原都听见自己奔腾的喜悦。

  我叫图门!我叫图门!谁说我不配?

  

第508章 她昭告什么,什么就是天命

  图门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笑着。

  三个奴隶用木棍戳他的脸,疑惑道:“哈鲁败,你怎么变成石头了?”

  “是不是我们的话刺激到你了?你莫不是疯了吧?”

  “我们只想点醒你,让你不要做白日梦。我们生来就是奴隶,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我们的命都是主人的。”

  “如果你总是这样心存妄念,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熬。”

  “你要像我们这样,什么都不想,能活一天是一天。”

  “再吃一把炒米。”

  戴黑色毡帽的奴隶把最后一捧炒米掏出来,送到图门嘴边。

  图门轻轻推开朋友的手,转身走向马圈。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一会儿。在那里,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达古娜所在的帐篷。

  当帐帘掀开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看过去,期盼着达古娜的出现。

  他翻过围栏,跳入马圈,走向堆放着草料的角落。就是这里,这里正对着达古娜的帐篷。

  周围全都是马粪,臭不可闻,刚走了几步路,图门的靴子和衣摆就沾满了黑漆漆的泥点。他在这里吃,也在这里睡,二十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满身的恶臭与污秽。

  别人都说他是最低贱的马奴,一条命还不如刚出生的小马驹值钱。他从来不反驳,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活法。

  然而此时此刻,他走着走着,步伐就停了下来。

  他低抬起脚看了看自己沾满马粪的靴子,然后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塞满漆黑泥垢的指甲缝,最后侧过头嗅了嗅自己散发粪臭的肩膀。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就是以这样一种肮脏的形象出现在达古娜眼前。她看见了他的丑陋,也看见了他的卑贱。

  就在这一瞬,从未有过的强烈羞耻感让图门高大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英俊不凡的脸庞慢慢显露出一个极致痛苦的表情。

  素来平静坚毅的内心发出了万般不甘的呐喊: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住在粪堆里,而不是帐篷里?凭什么我连一个人样都不能保持在最美好的女子面前?

  双眼通红地站立了一会儿,图门忽然跳上马背,越过围栏,向着草原尽头奔去。

  不远处的帐篷里,坐在浴桶中的平瑞宝也浑身颤抖着。方众妙的心声飘荡在空中,忽远忽近,浩渺空灵,纵使隔着几十丈远也能听见。

  她说朝鲁首领想要杀人越货,这肯定是真的。因为朝鲁首领的性格就是如此。迁移在即,他怎么可能用马群换取粮食、盐铁和武器。然而正是因为迁移在即,他才更需要粮食、盐铁和武器。为了部族,他只能铤而走险!

  方众妙还说她为哈剌赤部落卜出了坎卦,此乃灭族之兆,会是真的吗?

  平瑞宝很想怀疑这句话,但她拿什么怀疑?没人比她更了解方众妙的恐怖之处。没开天眼之前,她觉得所谓“天命”只是世人杜撰的东西。开了天眼之后她才明白,主导一切的天命真实存在着,它甚至可以被人牢牢掌控在手里。

  方众妙在徐城是天,在西风城是天,在临安是天,在建康是天,到了这草原,她就不是天了吗?

  她是!她永远都是天下第一人!

  可笑朝鲁还想毒死她,与天争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方众妙面前求她救命!

  可朝鲁听不见方众妙的心声。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劝劝他!可我怎么劝?

  平瑞宝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睛,忽然咧开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很庆幸自己为了获得这些牧民的尊重,没有隐藏开了天眼的秘密。她刚来哈剌赤部落就帮牧民们看过面相,说出的批命十分精准。

  也因此,哈剌赤部落的人尊称她为灵性之子,而她也顺势说自己已经被大巫选中,要去圣山修行,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大巫的继任者。

  她在哈剌赤部落有威望,有地位,她说出的预言,朝鲁一定会相信。

  对,就是这样做!把方众妙的卜卦结果当做自己的预言去告诉朝鲁!去向他示警!

  当预言应验的时候,朝鲁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会用无比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会对自己未来大巫的身份深信不疑!他会崇拜,他会顺服!得到他的信任和爱,进而得到他的气运,将成为轻而易举之事!

  他将把自己奉为神明,举全族之力供养!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碾压方众妙的第一步!

  平瑞宝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飞快搓洗几下身体就从浴桶里站起来,命令女奴马上为自己更衣。

  她要在朝鲁面前宣布这个关乎部落存亡的预言!今日过后,她就是哈剌赤部落的神女!

  与此同时,另一个帐篷里,方众妙正轻轻拨弄着一把马头琴,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搬运货物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

  坐在她下首的一名死士低声说道:“有一个驼背的奴隶借帮忙的名义跑过来,向我们打听袋子里都装着什么货物,数量是多少。别的奴隶也来帮忙,却连头都不敢抬,比骡马还沉默。他的胆量很大,不像奴隶,这是一个疑点。”

  方众妙轻笑道,“你们很敏锐。”

  另一边,平瑞宝匆匆穿好衣服,掀开帘子跑向朝鲁的帐篷。

  不等她近前,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随后是一群牧民惊喜的呼喊:“诺敏夫人回来了!诺敏夫人回来了!快去叫首领!”

  诺敏?朝鲁的母亲?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平瑞宝转头看去,只见几匹马扬起尘沙,奔腾在疾风与金色灿阳里,当先那名女子容貌美丽,身材婀娜,穿着一袭昂贵的丝绸袍子,领口的一圈兔毛让她微微泛红的脸庞更显娇艳。

  在她身侧,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独自骑在马上,圆圆的脸蛋被风吹得通红,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他就是诺敏的幼子,与朝鲁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后面的几匹马驮着几个壮年男子,想来是诺敏夫人的随从。

  朝鲁听见喊声立刻就从帐篷里跑出来,越过平瑞宝大步朝母亲奔去。

  被别的部落抢走不是母亲的错,是弱小的哈剌赤部落的错,是不思进取的父亲的错,是不该出生的哈鲁败的错。很小的时候,朝鲁就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他从来不会怨恨母亲。

  母亲纵然成了别人的妻子和母亲,也会时常跑回来看他,每一次都给他带来许多珍贵的礼物。他期待与母亲的每一次见面,对母亲的爱从未有一日淡忘过。

  不等马儿跑到近前,朝鲁就已经展开自己强健的手臂。

  诺敏夫人勒马缓速,等到距离足够安全就直接从马背上扑入儿子怀中。

  “我的朝鲁,我的心肝,母亲终于见到你了!”

  朝鲁朗声而笑,已然忘了大周国师为自己带来的烦恼。

  小男孩骑着马慢慢靠近,酸溜溜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母子俩。

  朝鲁放开母亲,伸手把小男孩抱下来,拍了拍对方的屁股。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帐篷。

  平瑞宝错过了宣布预言的最佳时机。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于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过了片刻,小男孩从帐篷里跑出来,揪住一个驼背的奴隶,娇声娇气地呵斥:“你快跪下给我当马骑。鞭子呢?谁有鞭子?”

  隔壁部落足有上千人口,实力远比哈剌赤部落强大。身为隔壁部落的小少爷,男孩自然备受礼遇。

  立刻就有一个牧民把自己的鞭子递过去。

  男孩骑在奴隶的背上,挥舞着鞭子,命令对方驮着自己在草原上爬行。骑马很潇洒,但骑人却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