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乱世之中奸人横行啊!
刘富贵走近几步,意味深长地说道:“方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先帝留给你的人手,能挡得住几次灭门之灾?这笔财富在你手里,那就是祸根呀!”
威胁进一步加剧,方众妙默然不语。
第129章 贪得无厌
看见方众妙似乎是被自己的言语吓到,刘富贵阴恻恻地笑起来。
他声音尖而细,不似人,倒更像躲藏在阴暗角落中的灰鼠,带着天然的狡诈鬼祟。
周围的宾客心中无不厌恶,面上却都不敢表露。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被这种心狠手辣的小人惦记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方夫人不就被缠住了吗?刘富贵明显是冲着方夫人的万贯家财来的。
他让方夫人把所有铺子都卖了?卖给谁?自然是给皇帝的宠臣、奴才、宗亲、外戚。他们这些得势的太监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吃得肚子滚圆。
说是卖,实则那些奸佞谁会付钱?一个铺子能出一百两,那都是给你脸!
宁远侯府在劫难逃咯!
宾客们暗自在心里摇头,面上露出几分不忍与惋惜。当然也有人摩拳擦掌,心生贪念。
都说树大招风,若不是葬礼的排场铺得这样大,来了这许多贵客,或许皇帝还不会这么快盯上方夫人。
女人办事就是太想当然,总觉得把花架子摆得开开的,把面子做的足足的,就能跻身上流。实则越是爬到高处,罡风就越烈!
没有坚实如铁的身板,没有性别上的优势,女人,尤其是寡居的女人,最好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史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轻轻摇头,然后唤来自己的大丫鬟耳语一番。
丫鬟点点头,立刻穿过灵堂去了紫竹轩。
老妇人转头与别的夫人说话,不再去看刘富贵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余双霜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轻轻扯了扯方众妙的裙摆,在她背上悄悄写下一行字——我去找干爹。
方众妙拉住余双霜的小手,示意她不要担忧。
心声似笑非笑地飘过半空:【此人疾厄宫里裂痕遍布,命宫中高悬陀罗星,乃恶疾缠身,百病难消之面相。他遇到我,岂非求神的人遇到真神?他待会儿若还能如此桀骜,我唤他一声刘爷爷又何妨?】
余双霜心弦一松,唇角便忍不住翘起来。
满头冷汗的余飞虎和余德洪微微一怔,紧张的心情立刻恢复从容。
好你个死太监!你在我们家少夫人面前摆什么谱儿?待会儿有你跪着求我们的时候!
二人想着想着,压弯的腰杆便挺直了。
方众妙似乎终于从恐惧中缓过来,垂眸道,“那些铺子我会尽早卖出去,四千万两绝不会少,还请刘公公代为回禀皇上。”
刘富贵满意地笑了,尖声尖气地说道:“卖铺子的时候,你记得派人知会洒家一声。洒家有个侄儿,做的是布帛生意,看上了你在御街的一家绸缎铺子。他若是来询价,劳烦方夫人打个折扣。”
方众妙故作不懂,问道:“请问刘公公想要怎样的折扣?”
刘富贵伸出一根手指。
方众妙扫去一眼,依旧装作不懂,“打九折?”
十减一,不就是九吗?
刘富贵当即沉下脸,冷哼道,“方夫人莫要装傻。”
方众妙这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问道:“打一折?”
刘富贵眯眼一笑,转身便走。他也不去问方众妙答不答应。因为他知道,这人不答应也得答应。在他这儿,方众妙多少还能收些银子,换成别的皇亲国戚来买,方众妙可能还得倒贴。
皇帝明面上不能对宁远侯府动手,私底下的手段可不少。
若方众妙不识趣,临安城外无恶不作的盗匪可以连续数月光顾宁远侯府。他们杀了人,夺了财,烧了屋,那可不关皇帝的事,只能算方众妙倒霉。
这便是强权猛于虎。
刘富贵越想越得意,哼着小曲儿,甩着拂尘,走走停停地来到收纳礼金的长桌前。
方众妙牵着余双霜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刘富贵用拂尘去扫桌后的两个账房先生。
二人连忙拱手作揖,匆忙跑开。
刘富贵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看一本账册,尖着嗓子唱念:“左相季寻风,随银五百两。御史大夫谢斐章,随银三百两。大理寺卿罗仁忠,随银七百两。”
刘富贵往后急翻账册,瞪大了眼睛。
“哟!哟哟哟!”
他尖声尖气地喊起来,表情极其夸张:“方夫人真是不得了!大家竟然如此给你脸面!这排场,这随礼,怕是都赶上国葬了吧?”
此话真是杀人诛心!传出去,一个僭越之罪就能要了余氏全族的性命!
余飞虎和余德洪吓得立马跪地,连说不敢。
周围的宾客也都深感不妥,纷纷放下茶杯,露出忧容,有了离开是非之地的打算。
念诵经文的和尚们不约而同地停下,睁眼,佛心动摇。
灵堂内外一片死寂。
炎夏的热风带上一丝刺骨的凉意。
看见自己造成的肃杀场面,刘富贵竟哈哈大乐起来。他丢开账册,打开放置在一旁的红木箱子,从中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堂而皇之地塞进自己怀里。
这都是宾客们送来的礼金。有人还送了一些贵重的物品,尽数堆放在此。
刘富贵挑出一串金丝楠木雕成的佛珠,戴在自己手上。珠子颗颗圆润,金芒如水,流光溢彩,叫他看得痴迷。
极度的贪婪扭曲了刘富贵的脸。他看了看堆放在箱子里的许多银锭子和珠宝,尖声喊道:“把这口箱子给洒家搬走!”
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两个穿灰袍的小太监,围着箱子转来转去,像两匹饿狼。
这哪里是来占便宜的?这分明就是抢劫啊!
若真让刘富贵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把宁远侯府的葬仪礼金给夺走,不怀好意的人闻着味儿便来了。
只要露出一分的软弱,宁远侯府这块腐肉就会被漫天的秃鹫盯上。
余德洪和余飞虎不敢阻拦,却又不能不拦,只好不断磕头告饶。
周围的宾客已纷纷起身,摇头欲走。这种事他们管不了,平白惹来一身骚。
史家的人也想走,却被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按住。
余双霜轻轻拉扯方众妙的手臂,急得直眨眼睛。干娘啊,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出手?
方众妙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在刘富贵身侧,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人在红木箱子里挑挑拣拣。
她不阻止,却有人伸出手,按住了刘富贵的肩膀。
“刘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声音清朗洒脱,好似含笑。
方众妙抬眸看去,史正卿俊美绝伦的脸映入眼帘。他深深地看过来,眉目温柔,神色中带着一丝安抚之意。
第130章 没有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
“哟!史大公子您也在!这不赶巧了嘛!洒家前些日子去崇明街的酒肆转了一圈,没找着您。”
倨傲的刘富贵竟然站起身,绕过长桌,主动走到史正卿跟前行礼。
要知道,之前他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碰到四五品的官员都不拿正眼去瞧。
史正卿笑着与刘富贵说话。
龙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凑到方众妙耳边低语:“这刘富贵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舞文弄墨,所以他对才子特别敬仰推崇。而史正卿是他心目中的第一才子。上一回,他想用五千两银子换史正卿的一幅墨宝,史正卿连门都不让他进。”
方众妙不由莞尔。
心声带着笑意轻轻飘过:【原是史大公子的仰慕者。】
史正卿感觉一阵恶心,却还得硬着头皮与刘富贵周旋。若不是为了替方众妙解围,他今天面都不会露。
刘富贵拉住史正卿的手,兴冲冲地说道:“这儿有酒有菜,咱俩挑个僻静的桌把酒言欢畅聊诗词如何?前儿个您写了一首诗,我喜欢得紧。”
史正卿看看那两个围着箱子转悠的灰袍小太监,故意问道:“你这是?”
刘富贵神色微僵,立刻摆手挥退两个跟班。
“走走走,咱们坐下聊。”他转而去拉史正卿。
史正卿硬着头皮让他拉手,强笑道,“此处正办着葬礼,不好把酒言欢。要不你随我去崇明街的酒肆?我给你写一幅字?”
刘富贵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好好好。您给我写一首前朝大诗人虞世南的《蝉》吧。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他指指自己,大言不惭地说道:“您瞅瞅,您瞅瞅,这首诗是不是专门为我写的?”
史正卿面色古怪,似笑似鄙。
真是好不要脸。蝉声高远并非秋风相送,可你刘富贵能作威作福,却是仗了皇帝的势。你与这首诗哪点相配?
史正卿恶心得要命,回头看了看方众妙,却只能颔首:“好,就写这首诗。”
他的清高孤傲,便在今日丢了个干净。自此以后,他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了。
刘富贵尖声尖气地大笑起来。此刻的他倒真像一只嘶鸣的蝉。
方众妙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声潺潺流淌在半空:【史大公子为了替我解围,真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史正卿本来极其不舒坦,听见这话,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的心意,方众妙是看得懂的。
心声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在我的道场里,无人能让我的宾客受委屈。】
史正卿愣住了。
就在这时,方众妙缓缓开口:“刘公公,箱子里还有一颗鸡蛋大的宝珠,听说是从深海里找到的。你要不要看看?”
刘富贵立刻回头,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
史正卿回过神来,不由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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