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方众妙对待史家人态度那般强硬,怎么对待刘富贵反倒如此客气?她是在贿赂这个太监吗?方众妙也会向强权屈服?
不知怎的,史正卿心里涌上一股失望之情,即便受了屈辱也觉得可以忍受的他,这会儿却没滋没味,百无聊赖。
既然方众妙准备花银子解决这件事,他插什么手?
他从刘富贵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盈满笑意的脸庞渐渐恢复成平日的清高孤傲。
宾客们暗暗摇头,只觉得方夫人大抵是认输了。这偌大的侯府,她能撑几日?外面群狼环伺,侯府早晚是要垮的。
这不,她已经认清现实,对着一个阉人也能卑躬屈膝至此。别人本已经放过她,她还上赶着讨好。
想罢,宾客们去意已决,陆续起身整理衣袍。
刘富贵受不住诱惑,快步走过去,弯腰在红木箱子里翻找。
“宝珠在哪儿?让洒家看看。”
方众妙伸出手指点,“刘公公,应该是在这儿。我方才还看见了。”
她指尖忽然射出一缕银芒。
刘富贵感觉手背刺痛,定睛一看,却是一枚银针扎在虎口处。
“方众妙,你干什么?你行刺洒家?”他惊叫后退。
方众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释放神念,窥其本源。一瞬间,刘富贵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块皮肉,每一根骨头,每一个脏器,都被她看得透彻。
几根银针迅速扎入刘富贵的双手。
刘富贵想要挣扎,龙图已站在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
泰山压顶不过如此。刘富贵想跑不能跑,只能任由方众妙一一捻动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的双手不是双手,是两只刺猬。
史正卿和周围的宾客看呆了。
这是做什么?
跪在一旁的余飞虎和余德洪连忙爬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
方众妙朝着大惊失色的宾客们微笑颔首,解释道:“诸位不要惊慌,刘公公身染恶疾,我帮他治一治。”
宾客们想到死而复活的史白蕊,心中的怀疑去掉大半。
刘富贵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又命两个跟班过来搭救。然而无人理他,两个跟班早已被宁远侯府的家丁护院死死按住。
方众妙缓缓落座,朝着史正卿招手,“史大公子,过来坐。”
史正卿恍恍惚惚地走过去。
方众妙亲手替他斟茶,柔声低语:“叫你受了委屈,是我这个主家的不是。”
史正卿终于回神,连忙说道,“能帮到夫人是史某的荣幸。”
怎么回事?为何他会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
方众妙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洁白帕子,递过去,吩咐道:“擦擦手腕,脏了。”
她指的是之前刘富贵握过的地方。
史正卿接过手帕擦拭手腕,力道轻柔,皮肤却热腾腾,红彤彤的一片。他盯着手帕仔细看,没发现绣上去的花纹或名字。
方众妙摊开掌心。
史正卿犹豫了一瞬才把帕子还回去。
方众妙转手把帕子丢给龙图,语气清冷,“放进火盆里烧掉吧。”
史正卿摸摸滚烫的手腕,指着刘富贵问道,“你扎他做什么?”
方众妙饮下一口热茶,徐徐说道:“我不扎他,他就要憋死了。”
憋死?为何?史正卿有些愕然。
说话的功夫,一盏茶的时间已到。方众妙走过去,拔掉银针。
龙图松开刘富贵的肩膀。
刘富贵立刻退后几步,指着方众妙的鼻子厉声说道:“你谋害洒家!洒家回宫定要禀报皇上,治你的罪!你——”
威胁的话未能说完,刘富贵脸色惊变,然后就捂着肚子痛呼起来。他急忙推开龙图和沿路的宾客,跌跌撞撞地跑向茅厕。
宾客们纷纷站起引颈眺望。有人惊疑,有人担忧,有人好奇。
方众妙替史正卿续上一杯热茶,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他待会儿便会把我的银票乖乖还回来。没有哪个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
第131章 嫉妒
刘富贵大惊失色跑开之后,所有宾客都在看着方众妙。
周围一片寂静。
她不曾压低的声音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传入大家耳内。
没有哪个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好生狂妄的一句话!方夫人到底对刘富贵做了什么?真是治病?不是故意扎针?
用这般粗暴的手段对付一个执掌着莫大权力的太监,恐怕不太妥当吧?你现在是威风了,可日后人家报复起来,那手段可是比你凶残得多!
慎刑司的掌刑太监,能是手段温和的良善之人吗?
宾客们暗自忧心,对方众妙的观感变得十分复杂。他们不否认宁远侯府这位新的话事人是个有手段的。但到底是个女子,年纪又轻,终究是见识短浅。
忍一时之气,方得长久之安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若是忍了,像刘富贵这样的贪得无厌之辈只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好似更没有安宁可言。
宾客们仔细一想,竟只能大摇其头。若换作是他们接手了这宁远侯府,变成方夫人这般富可敌国的寡妇,他们竟是无路可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全数家产,脱去锦衣华服,找个深山老林当道姑。
可深山老林有土匪,也是死路一条呀!
宾客们一时想得头大,更觉出方众妙的不容易。宁远侯府的衰败,已是明确可见的未来。
两个灰袍小太监恶狠狠地瞪了方众妙一眼,急急忙忙跑去茅厕伺候师父。
“走咯走咯。”几个宾客放下茶杯,满脸同情。
日后这宁远侯府的牌子怕是要摘掉咯。
“等刘公公回来,又有的一场闹。咱们还是尽早避开为好。”其余宾客纷纷起身告辞。
七日葬礼,贵人盈门,或许就是宁远侯府最后的繁华。繁华落幕,终是一片素缟。
余德洪和余飞虎连忙走过去留客,一个劲儿地说不会闹出祸事,请大家留下吃席。
可没人相信。
听见这边的吵闹,文氏带着许多女客和孩童从隔壁院子走过来。
“方夫人,您与那刘公公对上了?”文氏担忧地问。
方众妙不甚在意地摆手:“已经无事了。”
她说无事,那定然是无事的。文氏放下心来。
曹氏走到方众妙身边,小声说道:“看见那边穿墨绿色大袖衫的老妇了吗?那就是我婆婆大柳氏,她身边跟着的青衣女子是我夫君的宠妾柳翠,也是我婆婆的本家侄女儿。柳翠身后的三个男孩就是她儿子。”
方众妙扫去一眼,对上了号。
大柳氏正与身旁的一位夫人说话,时不时指着自己的侄女儿小柳氏,满脸骄傲地说着什么。
看得出来,她是在夸奖柳翠,有意将对方推到台前。
小柳氏笑得羞涩温婉,顺手把三个孩子牵过来,让他们对着贵人说几句讨巧的话。这一幕好似婆婆带着正经的儿媳在交际,把曹氏这个正妻置于何地?
谢沐阳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无人理会。他想要走向母亲,被小柳氏伸手拦住。他想要靠近大柳氏这个祖母,又被大柳氏满脸嫌弃地推开。
大柳氏还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曹氏忍住心中的绞痛,不去帮儿子解围。
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婆婆是什么心思。她想害死我的阳儿,之后休了我,再把那柳翠扶正。她们柳家的女人就可以一直把持着谢家。我和阳儿是外人,他们姓谢的和姓柳的才是一家人。”
方众妙不曾言语,只是微微弯腰,朝谢沐阳轻轻招手。
谢沐阳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
小柳氏又想伸手去拦,黛石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抱起谢沐阳,绕开众多宾客走到方众妙身边。
谢沐阳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五颜六色的雨花石,递给方众妙。
“方夫人,这个送给你。这个有灵气,又好看,跟你一样。”
方众妙接过雨花石,笑容温柔地道谢。
心声飘过半空:【不错。小小年纪,眼光就已如此独到。】
曹氏和文氏差点没憋住笑。方夫人真是有趣。
史正卿咳了咳,然后撇开头悄悄弯唇。
乔氏并未走到方众妙身边去。
她故意站在大柳氏旁侧,指了指谢沐阳,又指了指史正卿,装作好奇地问,“柳大夫人,你瞧。方夫人把你家孙子介绍给史大公子是作何?莫非是想让史大公子收你家孙子为徒?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呀!”
大柳氏和小柳氏立刻看过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方众妙把谢沐阳牵到史正卿跟前,问道:“这孩子你瞧着如何?”
史正卿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却还是认真看了看男孩玉雪可爱的脸,颔首道,“很机灵的样子。”
他弯腰询问:“你可曾开蒙?”
谢沐阳:“什么是开蒙?”
曹氏眼里沁出泪光,心中隐隐作痛。谢家的孩子都是三岁开蒙,只因儿子的残缺被发现,他读书的资格就被公爹剥夺了。
曹氏连忙说道:“他会念三字经,我教的。”
史正卿问道:“会写吗?”
曹氏满脸羞愧地摇头,“会写一些,但不是全部。”
史正卿:“他今年几岁?”
上一篇:历史许愿墙,开局拿昏君祭天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