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巳
阮桃桃当即不再纠结,正要上前,身后便传来了牛牧野的声音。
“走咯,回家!”
于是,阮桃桃又止住了要上前与姬泊雪解释的念头。
若被姬泊雪知晓她收灵石替牛牧野办事,指不定得挨罚。
也几乎就在她转身的那刻,姬泊雪突然启唇唤了句:“阮桃……”
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生硬且突兀。
阮桃桃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又回头看了姬泊雪一眼,他似也有些惊愕,隔半晌,方才言笑自若:“别忘了,今日戌时三刻还要去竹林授课。”
阮桃桃乖巧点头:“知道啦,多谢师尊提醒~”
立于她身后的牛牧野又凑了上来:“竹林授课?谁授课?不会是你罢?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阮桃桃闻言,没好气地道:“你这半桶水去什么去?给我好好待家里练剑,不把我师尊今日教的学会别想出门!我可是会请鲁师姐时刻盯着你的!”
……
戌时,三刻,演武场外的竹林中。
阮桃桃一脸无语地看着早早便在此处占了座的尤情:“你怎又来了?”
尤情下巴一昂,甚是倨傲地道:“不是你说的要拿出诚意来?我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女人!”
阮桃桃点点头,又望向正霸占另一侧的白敛:“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啊……”两日未见阮桃桃的白敛边在暗中观察她身上的伤可有痊愈,边目露不屑地道:“听闻你重伤……自是来看你死没死。”
话虽这么说,他其实是亲眼目睹阮桃桃受的伤,却碍于死对头的身份,一直未能寻到合适的机会来看她。
今日清晨又听某些内门弟子说她会来演武场外的竹林授课解惑,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重伤初愈后的她瞧着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可是换了穿衣风格的缘故,她看倒是比从前好看了,却少了那股子凛然不可犯的冷傲感。
于是,他决定坐下来再好好观察观察。
至于尤情,他们二人很是默契地视对方为空气,谁也没跟谁说话。
毕竟,一个深觉自己受骗,尚未扫尽自己暗恋多年的美少年竟是个秃子、需得靠假发片来维持颜值的阴霾。
另一个,则被对方的冷漠无情伤透了心,小小年纪便看透世间冷暖,遂立誓,被薅掉的头发长出来后定要在那个女人面前倒立洗头,一洗雪耻。
曾经牢不可破的盟友便这般形同陌路,还一同盯上了阮桃桃。
对此,阮桃桃只觉头秃。
然而,更令她头秃的,还在后面。
说好了会在家好好练剑的牛牧野也偷偷摸了过来,身后还套娃似的跟了个姬泊雪……
第48章 冷落
这厢,牛牧野已然狗狗祟祟靠近竹林,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使劲给阮桃桃使眼色。
阮桃桃对他视若无睹,不禁皱起眉,扭头望向别处。
清了清喉咙,朗声道。
“关于劈剑的技巧,我昨日已说得差不多,你们若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一一提出来。”
今日来得皆是些新面孔。
一部分真想和小师妹学点东西,另一部分则如白敛这般是想来凑个热闹。
偏生,真想学东西的弟子大都内敛,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肯做那只出头鸟。
尤情自也属于真想学点东西的那批,她倒是想问,然,在座的大多都是普通内门弟子,她这么个精英弟子若是头一个开口去问,岂不是得掉价?
再三犹豫纠结之后,她终还是鼓起勇气,把手举了起来。
也是万万没想到,竟半路杀出个牛牧野。
自牛牧野现身的那刻,阮桃桃视线便牢牢定在了他身上,压根没发现尤情也举了手。
牛牧野这厮依旧风骚的很,见这么多人盯着自己,亦是恨不得直接将上衣敞到肚脐,弯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意盈盈望向阮桃桃。
“都不问是吧?那我恰好有一事想问小师妹。”
阮桃桃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便闻他道。
“不知小师妹可否告知,倘若我喜欢的姑娘身边围了一圈心怀不轨的男人,当如何应对?”
牛牧野尾音才落,便已掀起轩然巨波。
在场的各位既有男也有女。
男的下
意识代入自己,并莫名其妙开始心虚,怀疑自己是否是他口中那群“不怀好意的男人”。
女的则纷纷支棱起耳朵尖尖,饶有兴致地吃起了瓜。
如此一来,谁还有心情听课?
倒也不怪吃瓜群众们会误会。
牛牧野这般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还笑得这般暧昧不明,望向小师妹的眼神俨然都快拉出丝来,任谁都会下意识以为他口中的“那位姑娘”是指小师妹。
也就只有当事人阮桃桃听出来了,那个“她”定是指鲁轶姝。
此情此景,阮桃桃只觉头秃。
毕竟,她只答应替牛牧野拿到前三甲,没答应要帮他追求鲁轶姝。
阮桃桃又怎知晓,她就愣了这么几秒的工夫。
吃瓜群众们便已在心中将此事盖章,认定她就是牛牧野口中的那位姑娘。
奈何牛牧野才来仙羽门不久,又是个连宗门比斗初试都没参加的关系户,在座的内门弟子们多数不认识他。
只能通过他那身一看就很贵的穿着依稀判断出,定然是哪位峰主的亲传弟子。
唯一认识他的尤情已然恨得牙痒痒。
她好歹也是太上长老血亲,连她都没找后门去当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老老实实从精英弟子做起,想着有朝一日定然会被太上长老看上收为首徒。
哪儿知竟会半路杀出个牛牧野!愣是靠砸灵石砸成了太上长老首徒!
尤情那叫一个恨啊,她本就看牛牧野不顺眼,碍于没机会发作出来,现如今这厮还变本加厉,连她的发言机会都要抢?
有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尤情当即冷嘲热讽道:“我道谁呢?原来是牛家村里出来的大少爷。”
“怎得?又想给谁送灵石了不成?也是,你除了拼爹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牛牧野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击道:“呦~我道谁呢?原来是那个整日缠着我家师尊的‘孙女’啊。”
“怎么?都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生出要收你为徒的念头?看来,你还是不行啊。”
被戳中肺管子的尤情怒不可遏,“锃”地一声拔出剑,横在胸前。
“我再不济,也比你这个除了灵石一无是处的败家子行,有种和我打一场!”
牛牧野才懒得搭理她,一把扼住阮桃桃手腕往竹林外拽。
“此处说话不方面,走,咱们换个地儿详谈!”
见此状,前一刻还在淡定看戏的白敛也稳不住了,急匆匆起身,拦在牛牧野身前,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阮桃桃。
“随便来个男人都能把你牵走?我都替你爹娘蒙羞!”
阮桃桃是真觉白敛这厮脑子有坑。
说他喜欢她吧,他偏又绞尽脑汁来针对她;说他对她没意思罢,他偏又总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对待这种正值中二期的别扭少年,最好的方式便是不搭理,否则,越理他,他怕是得越来劲。
阮桃桃索性视他为空气,但也不打算就这么跟牛牧野走,至少得先给鲁师姐发条传讯问清来由。
她当即甩开牛牧野的手,并朝白敛翻了个白眼,一副老娘都懒得搭理你的架势。
阮桃桃既已表态,这可给尤情提供了个“拿出诚意”的好机会,当即将炮火对准白敛,阴阳怪气道。
“你算老几?还替人家爹娘蒙羞上了?该不会是醋上了罢?故而才这般口不择言?”
单单一个“醋”字,便叫白敛脑瓜子嗡嗡作响,只觉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他当即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有没有瞎说,怕是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此言一出,众瓜友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了阮桃桃身上。
无辜躺枪的阮桃桃:“……”
她就知道,跟这几人搅合在一起准没好事。
现下,牛牧野是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想起鲁轶姝身边正围着一群肌肉盘虬的猛男便心急如焚。
又扣住了阮桃桃手腕,想趁乱将她带走。
然而,他才迈出左脚,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前盟友便已停战,开始一致对外,异口同声道:“放开阮萄!”
牛牧野正急着带阮桃桃去赶跑那群围在鲁轶姝身边的野男人,哪儿肯轻易放手?
于是,白敛、尤情二人的对峙瞬间变成了他们三个人的混战。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胡乱飞舞的剑气险些将这片竹林削平。
围观群众早已保命弃瓜而去。
唯独阮桃桃,仍在斟酌,可有劝架的可能?
毕竟,眼下已然从三个人的混战发展成有组织有目的的二打一。
牛牧野显而易见的是挨打的那个,阮桃桃既要收他灵石办事,自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般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阮桃桃犹在思索,该如何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