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巳
又有一道剑气跑偏,直朝她面门袭来,她就愣了小片刻,便有罡风擦颊而过。
身体的本能反应使得她纵身向后一跃,险险避过这一击。
危机关头,没多余的时间环顾四周,阮桃桃便也就不曾发觉,自她跃起的那刻,恰有一抹白向竹林逼近。
某个瞬间,她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好似……是她用惯了的苍兰香胰子?
她正欲扭头去看,下一刻,便已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略带冷感的苍兰香似一张密网,自后向前兜来,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其中。
这下,嗅得更清晰了。
没错,的确是她最爱的那块苍兰花香胰子,与姬泊雪互穿的那段时光,她都不忘将其带走。
那么,身后之人是……
阮桃桃正要回头去看,姬泊雪便已松手,轻轻将她往前一推,不露声色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纵是早已猜到身后之人是谁,阮桃桃仍欣喜地道了句:“师尊!”
姬泊雪含笑望着她,尚未来得及说话,牛牧野的传音便已传入阮桃桃脑中:「你还杵在那里看什么戏?我若被打死了,你一块灵石都拿不到!!!」
阮桃桃:!!!
也顾不得姬泊雪了,她连忙向前冲。
哪成想,她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就已被拽住后领,半寸都不得前进,只能杵在原地瞎扑棱。
她当即回头,费解地望着姬泊雪。
此时,天色已然黑透,他仍撑着那柄伞,伞面压得很低,从阮桃桃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一截形状优美的下颌,与他隐隐抿成一条直线的唇。
明明看不见表情,阮桃桃却莫名觉得他在生气。
她又唤了声:“师尊?”
姬泊雪仍未松开拽住她后领的手,待牛牧野被揍得鼻青脸肿时,方才出声止住这场闹剧。
不知怎得,阮桃桃总觉姬泊雪是故意的,可当她对上他的目光时,又觉自己约莫是想多了。
连忙收回试探的目光,奔向牛牧野,轻声叹道:“完了,你本就只剩这张脸能看了,现下连脸都没了。”
牛牧野疼得边抽气边还要骂骂咧咧:“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阮桃桃心虚地闭上了嘴,并偷偷给他传音:「行,那我就将功补过,陪你走一趟。」
牛牧野这才哼哼唧唧应了声好。
也顾不得身上疼了,拽着阮桃桃便要跑。
阮桃桃才将步子迈开,下一刻,后领又被人拽住了。
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姬泊雪,只能回头,朝他甜甜一笑:“师尊,麻烦你替我收下尾,我与小师叔还有要事要处理。”
不待姬泊雪说话,她便已挣脱桎梏,火急火燎地朝小旭峰奔去。
姬泊雪方才那只拽住阮桃桃后颈的手缓缓垂落下来。
他仍撑着伞,微微倾斜的伞面遮挡住了他的眼,辨不出情绪。
许是月色太过皎洁,白敛莫名觉得他撑伞的手握得分外紧,好似……连指骨处都微微泛着白。
不待他深思,姬泊雪眼风已然扫来,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私下斗殴暴揍同门的惩罚就这般降下。
听闻此讯的尤情当即哭丧着脸哀嚎:“都怪
你!我非但没学到剑,还要跟你一起在这里种竹子!!!”
白敛没接话。
只若有所思地望着姬泊雪逐渐远去的背影。
方才,约莫是错觉罢?
第49章 勾引
夜色渐浓,月华似水般淌入窗格,洒落满地斑驳。
与过去的无数个午夜般,姬泊雪亦未眠。
时间缓慢流逝,直至月上中天,堆积在他书案前的奏折仍是纹丝未动。
他犹豫许久,终还是拿出传讯玉简,给阮桃桃发了条传讯:「在否?」
消息发出已有半炷香之久,向来秒回的阮桃桃却迟迟未回。
姬泊雪迟疑片刻,又道了句:「你与牛牧野的事可否办好了?」
依旧无人应答。
院外更声响了三回,与呼呼灌入门窗的风声交叠。
姬泊雪便这般握着传讯玉简,垂着眼帘,一动不动枯坐至天明。
次日清晨,卯时刚到,阮桃桃便行色匆匆地赶来了离霜苑。
她昨晚被牛牧野纠缠了大半宿,非但替他赶跑了围着鲁师姐的那群男人,还被迫与他闲扯到深夜。
聊来聊去都围绕着一个鲁师姐。
牛牧野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再出笔灵石,让阮桃桃做助攻,替他追到鲁轶姝。
纵是再缺灵石,阮桃桃也不会随意应下这种事,偏生与牛牧野拉扯了大半夜,仍未扯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最后不欢而散,折腾到后半夜的阮桃桃是又困又烦,故而也就漏看了姬泊雪发来的传讯。
直至晨时洗漱完,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一直晾着姬泊雪未搭理。
意识到这点以后,阮桃桃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照她家师尊那小心眼子的程度,怕是又得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折腾她。
于是,阮桃桃连头发都来不及束,便匆匆赶来离霜苑。
彼时的她颇有些忐忑地望着姬泊雪。
如实说道:“弟子不是故意要晾着师尊您的,昨晚着实太累了,故而抽不出空来看传讯玉简。”
姬泊雪一下便抓住重点,一字一顿道:“昨晚,太累?”
他语气严厉,眸光泛着些许寒意:“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被他这般审视着,阮桃桃莫名觉得背脊发凉,可她该如何解释昨夜之事呢?
牛牧野展开行动前,定然不想被人知道他对鲁轶姝的心思。
加之,她已对那五亿上品灵石发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第三人。
可姬泊雪的眼神越来越冷……
阮桃桃已不仅仅是觉背脊发凉,整个人都如坠冰窖般。
她索性把心一横,拽着姬泊雪袖子撒娇:“师尊,你该不会这般小心眼罢?我才一个晚上没回你传讯,你就气上了?”
姬泊雪凉凉瞥她一眼,冷酷无情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走,嗓音与脸色皆有所缓和:“岂止是昨晚?自前日清晨你便……”
阮桃桃腆着脸又拽住他袖子,仰头巴巴瞅着他:“前日清晨我便……怎么了?”
“你便……”说至此处,姬泊雪自觉失言,当即止住话锋,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你近些日子可还睡得好?”
阮桃桃虽不懂话题咋转得这般突然,仍乖巧点头:“自是睡得极好,师尊你呢?”
姬泊雪又把袖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道:“不好。”
“啊?师尊你这是又失眠了不成?”
阮桃桃垂着脑袋,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将功补过。
很快,便听见姬泊雪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很轻,轻到她险些以为是幻听。
“我借你肉身才睡了几个好觉,再换回来便已觉无法适应,向来躺着便能睡着的你那些日子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阮桃桃也是万万没想到,姬泊雪会突然提起这个,下意识朝他摆摆手。
“还好啦,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屈能伸,故而,再险恶的环境亦能适应,失上几日眠罢了,着实算不得什么。”
语罢,把头仰得更高了些,直视他双眼,朝他露出个讨好的笑。
“师尊既这般心疼弟子,那昨日之事,定也不会再追究了罢?”
姬泊雪闻言,一本正经地颔首。
“你倒是提醒了为师,宗门比斗非儿戏,自是得配一把好剑。”
阮桃桃当即满头问号,心道他今日说话怎这般颠三倒四?
直至小黑剑携着阵阵恶臭,横空出世。
阮桃桃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分明就是话中有话啊!
将其翻译成人话,约莫是在说:我本来都要忘记了这茬,是你非要提醒我还未惩罚你,那便如你所愿,罚你用恶臭尚未散尽的小黑剑参加宗门大比。
理清思路后的阮桃桃那叫一个惊慌失色,连忙捂住鼻子,忿忿不平地道。
“师尊!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姬泊雪早已闪至十米开外的檐下。
他双手抱臂,神色坦然地点点头:“是又怎样?”
这一瞬之间,阮桃桃好似又从他身上看见了大哥的影子。
然而,这点痕迹却稍纵即逝,消失的速度快到阮桃桃险些要捕捉不住。
.
因昨夜睡太晚的缘故,牛牧野今日请了假,没来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