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眠云
实际上,她一脸绯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她自己看不到的春色,这话出来,倒像是小女儿撒娇一般,庄引鹤本就是万分忍耐,逼的他闭了闭眼,随手拿起一旁她换下的旧衣,将苏禾的两只手都松松捆住,他心里气的不行,一面气自己不曾派人看住了她同魏宅的来往,另一面气这丫头是没带脑子嘛,魏宅这种地方,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娘也
不警醒些!
事已至此,多说无意。
庄引鹤看着这丫头还在尝试挣脱手上的束缚,本来心疼她遭的罪,也不忍心真捆了她,可眼见这样了,还不老实?也不废话,直接将帕子彻底浸在凉水中,也不拧干,就拿着浸满凉水的帕子对着脖子就是一通胡乱擦拭,滑落的细水流浸湿了水红色的内衫,贴着嫩白的肌肤,带着几分勾人。
苏禾的意识被再次拉回来,这下她彻底看清楚眼前人:“是你,都头?救我!”说着,一把拉住了在她脖颈间擦拭的手,满眼的哀求,她晓得自己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浑身发热,还有那种不可言说的难受,她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饮子是魏宅备下的,行首亲自捧给她的,眼下这宅中人,她一个都不敢相信!
“现在知道怕了?还敢信我?不怕她们设计你,就是为了献美于我?”庄引鹤看着榻上人稍微清醒了些,如今他就守在床边,自然也不会在出什么乱子了,才开始有闲心逗起了她。
脖颈上的凉意渐渐消失,苏禾的意识又再次陷入了混乱,庄引鹤心下觉得不对,中的是催情的药,这不难猜,可怎会叫人这般容易失控?
门外突然响起了魏行首的声音,仿佛是因为害怕,还带着些许颤抖:“都头,方才叫人去请的大夫到了,可叫大夫进去看看苏小娘子?也好叫我们放心。”
“不必,这件事,行首最好能解释清楚,不然我便拆了你这行院!”这种药能掺进饮子中叫苏禾喝下,要说无心,蒙谁呢!这种搪塞的话敷衍鬼吧。
来福儿紧赶慢赶的将车马驾进了魏宅,提上包袱直奔后院去,等到他奔到院子中时,也不过才两盏茶的功夫,胸口都带着甜腥气,总觉得每一次的粗喘都带着血的味道。
“爷!东西带来了,秦嬷嬷也去了杨柳胡同,大夫也请了!”来福儿晓得里面大约是爷近些日子来心尖上的人,只站在门口朝着内室高声回禀。
庄引鹤侧开了内室的门,拿过来福儿手中的包袱,打开一看,是他的一件斗篷,直接蒙头盖住了苏禾,他的身量高出她许多,一件斗篷将人裹的严严实实,庄引鹤将苏禾打横抱起,朝着门外道:“来福儿,开门!”
魏妈妈还欲说什么,却被庄引鹤一记眼刀吓的不敢吱声,她有些害怕的看向魏行首,心里即恐惧又疑惑,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都送到他嘴边上了,怎的还不吃?素日里的庄都头也实在算不上是个清风朗月的君子啊!
将苏禾抱进车厢中,将人抱坐在腿上,又怕她喘不上气,将盖住头的斗篷扯开了一点,满头乌丝早已凌乱,眼下看起来哪是什么绝色佳人,只是一个不慎中招的笨蛋娘子。
苏禾的头抵在庄引鹤的脖子旁,吐出的呼吸早已带乱了身下人的心,他又不是柳下惠,即便再怎么克制,也挡不住身体的原始本能,想将人丢在一边,可哪里舍得,只能微微向后倾些身子,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些。
“苏禾!爷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你要是在胡乱动,别怪我收拾你!”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出来的话,苏禾不是什么行院勾栏的女子,他就是想碰,也要正式下了纳妾的文书,一顶小轿将人抬进庄府后院,才算是合了礼数。
庄引鹤还在跟苏禾拉扯缠斗时,“爷,我将车马驾进了后院,我先避去前院了,小人告退。”来福儿说完话,就从后院角门出去了,绕到前面正院,他就是再好奇这位小女娘是什么天仙美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放肆,爷的窝心脚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着外面的脚步身远去,庄引鹤抱着苏禾下了马车,将人抱进后院正房中,一进门就看到秦嬷嬷已经守在一旁了,看见了来人,忙道:“爷,耳房已经备好了热水,胡老太医正在小偏厅候着呢?可要将人请进来?”
这不过是个两进的小宅院,地方不算大,说是小偏厅,也不过两步路罢了。
庄引鹤并未答话,只将人抱进内室中,脱了鞋袜,将人放在了床上,放下帐幔,这才朝着秦嬷嬷道:“嬷嬷,现将太医喊来。还有,她这衣服领口都湿透了,这边可有衣服,先寻一件来?”
“爷,杨柳胡同这边一向无主子居住,也不曾备下小娘子的衣裙,这一时半会还真寻不到?恐怕只能先用丫鬟的衣服将就一下?”秦嬷嬷也猜不透庄引鹤的意思,瞧着样子,爷的后院又要添人了?
“先这么办,快去叫人。”
“是。”秦嬷嬷扭身就去隔壁偏厅喊人。
庄引鹤又掀开帐幔一边,将苏禾的手轻轻牵出,在腕子处覆上一层帕子,看着床上满脸潮红的苏禾,道:“没事了,别怕。”又扯过一边的薄被搭在她身上。
胡老太医作为陪葬专业户,能在宫中平安到老,衣锦还乡;察言观色、揣度人心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医术确实不错,毕竟退休前也是正经的院判大人,只是宫中劳心多年,如今只想过个安静不受人拘束的晚年。
手一搭上苏禾的腕上,不过两息,突然眼神凌厉的看向庄引鹤:“勾栏瓦舍的脏东西,你给人下药了?”
“我要是给人下药!我还请您来做什么!您老莫不是老糊涂了?”庄引鹤不甘示弱,回瞪过去,开什么玩笑,他好歹也是正经清流人家出身,虽混不吝些,可这样的下作事,他怎么可能干的出来!
“都头年轻时走马章台过于肆意了,这名声也就差些,不然老夫也不能这么想,你说是不是?”他同庄家有些交情,庄母高龄产子,这小子自小有些体弱,还是他帮着调理的呢。
“您老别拿我开涮了,这还等着您救人呢!”庄引鹤急的都要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有闲心同一个老头逗趣玩笑。
“无妨,我开一副方子,勾栏里的脏药基本不能根除,不过吃下去也能消个七七八八了,要么叫这小娘子自己熬过去,要么就发散出来。”说完就提笔开药方,写完药童就递给了守在外室的秦嬷嬷,安排人去抓药煎药了。
“既无事,老头子我就先走了,你自己琢磨吧。”说完,很是潇洒的一挥袖子带着药童转身就走了。
“您老走什么?诊金还没给呢!”
“今儿老夫看了热闹,免了。”老太医的声音中气十足。
抓药煎药,一同忙活下来,秦嬷嬷端着药进内室时,酉时三刻了。
庄引鹤一直拿凉水擦拭着苏禾的脖颈、手腕处,也不敢用冰,万一寒凉伤了身子倒是不好,他何时这样照顾过别人,一边擦拭一边念叨:“这样傻气,将来进了爷的后院可怎么好?”
秦嬷嬷帮着将人扶起来,就看见他们爷端着药碗亲自喂下,因不甚熟练,嘴角还溢出了些许,秦嬷嬷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爷,您扶着这位小娘子,我来喂吧?”
待药喂尽,秦嬷嬷出去去安排些夜宵,苏禾才清醒了些许,看着床幔好像不一样,身上似是没那么难受了,可怎么会有一张男子的脸,还离她这样近!她条件反射的抬手挥去!
啪——
猝不及防,一掌下去,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第33章 “呵——”庄引鹤叫……
“呵——”庄引鹤叫这一巴掌打的都有些发蒙,舌头顶了顶腮,硬是被苏禾给气笑了,他还是头一次叫人打在脸上,还真是新鲜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不如就将你丢在那狼窟里呢,看你怕是不怕!”庄引鹤眼神故作凶狠的看着床上的人,奈何人家已经昏睡过去了。
胡老太医开的方子里放了凝神安眠的药材,苏禾刚刚那一下本就是强撑着的,现在力气耗尽,药效上来,自然也昏睡过去了。
内室的门被叩响,“爷,我寻了身干净的内衫,给小娘子换上吧?穿着湿衣衫睡,要生病的。”秦嬷嬷的声音响起来,她不晓得里面的这个又是个什么来历,
但看爷那紧张的模样,什么来历的都行。
秦嬷嬷想起庄母的吩咐,爷如今都二十有七了,膝下空空,早些年是不好叫妾室生在正房前头,可爷都这般年岁了,又死活不肯续弦,不拘正庶,还是先有子嗣要紧!
“进来,嬷嬷你替她换上,一会在寻个薄被,丢在那边榻上,我晚上就守在这里。”庄引鹤说话吩咐间就走到了外室,顺手将内室的门掩上。
秦嬷嬷替苏禾换好内衫,从里侧又拿了一床薄被,摆放好,才出去。
庄引鹤起初是老老实实躺在榻上的,可他身量高大,躺平下来,一双脚还悬空着,思虑了半响,走到床边,借着月色,看着她睡得香甜,微微敞开的衣襟,漏出了细腻的肌肤,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只是眉间总是皱着,仿佛有许多烦心事一眼。
庄引鹤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燥意,他虽浪荡,但也不愿趁人之危,眼神避着敞开的衣襟处,将人轻轻挪到里侧,看着空出来的一侧,毫无心理负担的躺下去了。
他也是忙了一个多月,上午赶回清安县,才琢磨着给庄明成那蠢货找点事情干,就被魏宅以禾姑娘有事喊了过去,前后来回折腾,也乏了,就是再有什么旖旎心思,这会也不剩什么了;就这么半敞着衣襟,睡了过去。
卯初,苏禾一向都是这个时辰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自然的伸到床侧,准备换上衣服起床梳洗。
温热的身体——她身边躺着个人!本还有些睡眼迷离,这下"腾——"地一下,给苏禾惊的坐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看着躺在床外侧的人,怎么有些眼熟?都头?!怎么回事?
她昨儿替魏行首试完内衫,喝了饮子,就打算告辞了,后来……后来她好像很难受,然后看到了庄都头,在醒过来就是这般情形了。
苏禾的动静虽小,庄引鹤还是觉察到了,半抬起眼皮:“醒了?”苏禾本就沉浸在回想昨天的事情中,冷不丁的听到一道男子声音,几乎下意识的大脑反应带动了身体。
“砰——”落地声厚重而有力!
庄引鹤突然很庆幸,好在,杨柳胡同这边不曾有丫鬟值夜,不然他的脸,两天之内丢的干干净净。
“大清早的不睡觉,你要做什么?昨儿一巴掌我当你神志不清不计较了!今天你还想干嘛?给我踹地上去了!看不出来啊,瞧着也不粗壮,这般有力气?既然睡不着,行,陪爷活动活动!”
“你怎么会同我躺在一处?是不是你趁着我神志不清时将我拐来的!你对我做了什么?!”先发制人,任谁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惊吓到,都会这样的,又不怪她。
“好好好,爷头一回发善心当好人,还成吕洞宾了。”庄引鹤抱着手臂就这么站在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禾,“做什么?!我要是真做什么,你这会还能活蹦乱跳一身牛劲的给我踹下去!你当爷这么没用?”
苏禾这时才反应过来,看房间摆设,这里不是魏行首的内室了,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出去了,只是她中了药,为何魏宅第一时间来的不是大夫,而是他?
想到这里,苏禾也没忍住,直接问道:“我喝下的那碗饮子里,是不是被人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魏宅里?还能顺利带走我?”
“那药,是勾栏院里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女子的。”
“不行,我得回去!谢谢都头救我,救命之恩,日后必报!”说着就要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趁着时辰还早,偷溜回苏家小院,这个点,除了苏二要早起卖货,其他两个还在睡梦中呢。
“你如今在我这过了夜,你还怎么回?”庄引鹤看着苏禾有点慌乱,又道:“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了,既然睡不着,那你就想想,那掺了东西的饮子怎么就叫你喝下去了?魏宅伺候的下人做事就这么不当心?”
“我自己会查的!”苏禾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究竟是怎么回事?魏行首亲自奉上的饮子,她知不知道,还是说她故意的?
“你怎么查?你是有人听你调遣?还是有权势压人?还是有银子?就凭你一个人,能查到什么东西。”庄引鹤这话不是他看不起苏禾的意思,她一个小娘子,凭什么觉得能斗的过勾栏出身的魏妈妈和曾与达官乡绅来往密切的魏行首。
“我……”苏禾一时间被问住了,眼神无力,面色灰暗,声音里带着苦涩:“呵——你说的对,我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自己还活的小心翼翼,哪有什么能力去查这样的事情。”
庄引鹤看着她垂下去的头,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丧气,不忍的安慰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那碗下了药的饮子,应该是特意端给你的,可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害你?近期发生的事,说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你?”
“一个半月以前,我后母突然跟我说,清安县的县尉大人看上我,欲纳我为妾。”苏禾不是死犟的人,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也不像前世旁人说的女子第一次后如何如何劳累乏力;两人虽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但睡的楚河汉界,不曾逾矩。
“县尉大人”四个字一出,庄引鹤的脸色瞬间变了,合着魏家这是狗急跳墙才带累了苏禾,好胆量。
“我不肯,就同他们两个争吵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次我后母在家中并不曾刻薄我,好像这件事真的过去了,起初我是不信的,但是她也不曾限制我的走动,我四处都能去得。”苏禾回想着这近两个月的发生的事。
“然后呢?”
“后来,那个县尉大人一直也没动静。我想,这样的贵人什么样的燕瘦环肥没见过?许是早就将我抛之脑后了,我也就放心下来了。后来魏行首托我做衣衫,说是六月初的扬州河上,有各家行首献艺,所以我与魏行首来往便多起来,慢慢的也就亲近了,也就是这一个来月的事!”苏禾好像理顺了,魏妈妈与苏婆子早就牵连在一起了。
苏二那天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似苏家这样的门户,怎么可能会认识县尉大人。所以,这桩事里,大家都在不遗余力将她塞上大官人的床榻啊!好好好,当真是好极了!
“魏行首故意同我亲近起来,叫我对她不再防备,悄悄给我灌了药,来的却是你,所以,都头你就是那个亲自瞧中了我的县尉大人吧?”苏禾原本隐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流了出来,呵呵,原来是这样。
“咳咳,我原本是想叫人亲自去你家提亲的,谁知公事繁忙,一时耽搁了,等我再回清安县,就成了这样。”庄引鹤此时突然觉得心虚起来了,苏禾这场罪遭的,无妄之灾。
“既然县尉大人就在我的面前,我便再说一次,多谢县尉大人垂爱,但我性情孤僻,实在不讨喜,不配高攀大人。”
“这下恐怕是不行了,你夜不归宿,你家人岂有不找上魏宅的道理?他们若是知道你我共处一室,还同卧一榻,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庄引鹤不在意苏禾的话,只当做是一个小娘子被人算计后气急了的气话罢了。
“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叫人算计了去,我识人不清,自认倒霉;都头乃是一县县尉,就这么同我一起被人算计,难道县尉大人就能咽下这口气?”
“若是美人计中的美人是你,爷还真乐意笑纳。”庄引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要收拾魏宅那两个,不过不急;眼前这个坐在他床上,绞尽脑汁鼓动他报复的苏禾,鲜活生动
,才叫他更欢喜。
“你若心急,想发生点什么,咱们现在就行,我配合,都听娘子的。”
“你!无耻!”苏禾很难对眼前的人生出什么惧怕的情绪,她原以为他不过是清安县富裕人家的二世祖,猛然变成了县尉,还真没什么实感,大约是在苏禾面前,庄引鹤还一向是好脾气的,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甩个脸子,自己先骑马跑了。
庄引鹤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苏嬷嬷的声音。
“爷,来福儿传话,说前院来了一对夫妻,说是来要女儿的。还有魏行首两人,来赔罪。”
“叫他们在前院偏厅候着。”
苏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苏婆子和苏二只会将她按死在庄府。
“求你,别说。”
“我们打个赌?”
话音同时响起。
“求我?可以。不过你要是输了,那就只能任我摆布了。”
在此刻,两人居然心有灵犀,明白了彼此话中的意思。
第34章 “不急,用过朝食在……
“不急,用过朝食在去就是了。”庄引鹤看着苏禾额角的细汗,随手用帕子替她擦了去,“一会我叫秦嬷嬷给你寻身衣服,你就坐在偏厅后面的暖阁里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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