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24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李伍一听,这苏家居然还有个高门宠妾,一时也有了些退缩之意,但临走前,还是摔下一句话:“老子要认回亲儿子,天经地义!便是告到衙门去,我也不怕!”

  仿佛是强撑着丢下这句话,李伍转身就走了,不行,得去问问那两人,苏家这个女儿是个什么来头?只留下院中三人大眼瞪小眼。

  苏二也顾不上苏贵,一直忍着的怒火瞬间爆发,一个耳光重重甩在了苏婆子脸上,清脆响亮,苏婆子的脸瞬间肿胀了起来,这一巴掌打得她有些昏头转向,捂着脸缓了许久。

  “你同老子说说清楚,那贼汉子究竟是谁?”苏二一把揪住苏婆子的衣领子,拽的人踮着脚,苏婆子低头掩饰住面上的慌乱,又抬起了头,哭诉道:

  “官人,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这些年我安分守己,从不曾干过对不起你的事!”

  苏婆子眼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只手无助红肿的脸,另一只手握住苏二的手,带着几分心酸苦楚:“官人,我晓得你嫌弃我出身不好,可自从跟了你,我当真就断干净!那人我真不记得了!就是对簿公堂,我也没有半句虚言!不然就叫老天让我不得好死!”

  “行,老子就信你一回!要是你们真有瓜葛,我苏二也不能真顶着一顶绿帽子!”苏二将

  手松开,看着苏贵仰着的脸,平时必定要逗弄一番,今儿却是有些膈应,抬脚便走进了正房。

  苏婆子晓得今天触了他的霉头,也不敢似往常一般颐指气使,自己去灶房打了热水,伺候了苏二洗漱,便自己独自睡到了小北屋,看着摆放在细腿高脚桌子上的牌位,吐了口浓痰,又唾骂道:“晦气东西!”

  脱了外衫想躺下,心里还是觉得膈应的慌,便凑到了苏贵的屋子里,将就睡了一晚。

  ……

  苏二翻来覆去一夜,一早就去了杨柳胡同,将大门敲得砰砰响。

  那守门的小厮伸着懒腰开了大门,就瞧见一老汉,不耐烦道:“你谁啊?大清早的,叫魂呢?”

  “我是苏禾的亲爹,你叫她出来见我!”苏二横着脸冲那小厮直嚷嚷。

  “没这人,你找错地了!”看门的小厮哪里能知道苏禾的闺名,他是庄引鹤特意从府上调过来的,杨柳胡同门户虽小,但他住在这里,确实需要一个有眼色的小厮。

  “放屁!”苏二看小厮要关门,连忙用手挡住,又道:“我姑娘前些日子才进的府,怎么就没这人了?”

  “行,那大爷你等等?我去通传一声?”小厮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也怕得罪了真贵人,毕竟不是随便哪个老汉就敢来敲门的。

  “嗯。”苏二一撩衣角,就这么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那小厮一看,也停下了将人往里请的动作,转头便跑进了院中。

  一路小跑到垂花门,禀告了守门的婆子,那婆子一听,转身就到正房,看着守在廊下的秋桂,堆着笑道:“秋桂姑娘,门外有个老汉,说是苏小娘子的亲爹,要见小娘子一面,烦请通报一声?”

  经过秦嬷嬷这些日子不断地调教,院中伺候的下人们总算是勉强能看的过眼了,秋桂掀开帘子进去通传,苏禾正坐在外面打着绣球结子。

  猛女姐姐新婚在即,她没什么别的东西拿的出手,便想着打一对石榴样式的结子,石榴多子,也是添个好意头;昨儿她翻了私房,还能打一对银耳坠。两样东西做添妆,也算拿的出手了。

  “娘子,门外小厮说,姑娘父亲在门口候着呢,想见你一面。”秋桂恭敬的低头通传。

  苏禾自见过李伍,又晓得这人是庄引鹤安排的,便打定主意不出头,手上也不停,只轻描淡写道:“就说我惹恼了县尉爷,叫他禁了足,这两日不许见人。”

  “是。”秋桂得了话,退到门口,转身掀开帘子时,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大力,平常苏小娘子总是使唤大力多些,不像她,一直只能在外间伺候着。

  秋桂讲话交代给了二门婆子,也就低头忙活自己的事了。那婆子得了话,也去回禀了。

  “老大爷,府上婆子说,说苏小娘子惹恼了爷,这下正禁足了,您怕是见不着了。”小厮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看着苏二。

  “这个没用的东西!要紧时一点忙帮不上!早知道当年还不如溺死呢!”苏二丝毫不顾及眼前的小厮,张口就臭骂,那小厮吓得快步走开了。

  苏二眼见指望不上苏禾,也不耽误时间,急忙赶回家里,这几日卖货不不打紧,他得守着这个儿子!接送都要他亲自跟着,若真叫那拐子带走,他当真是哭都没地哭!

  苏婆子也准备亲自接送苏贵上下学堂,两口子不谋而合,苏婆子拎着苏贵的书箱子刚打开院门,就迎头撞上了苏二,苏婆子嗫嚅着往苏贵身后站了站,才开口道:“官人,你今儿不去卖货?”

  “哼。”苏二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了苏贵的手,低头道:“今儿,爹亲自送你去。”

  苏婆子背着书箱子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后面,亲眼看着儿子进了赵童生的私塾,苏二这才开口道:“老子迎你过门,就是为着我儿子不能长在勾栏院里,你不打紧,不能带累了我儿子的前程。那贼汉子到底是怎么找上你的,我不管,但这事你要是摆不平,你就跟人家走吧。”

  “官人,我一定分说清楚,我绝不走,我儿子在这呢,我哪也不能去!”苏婆子心里恨毒了李伍,他怎么没死呢!如今来搅合自己的日子,自她进门,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呢!

  两人正要抬脚往回走时,就看到李伍站在不远处,手上好似拿了个东西,朝他挥了挥。

  苏二眯着眼睛看了看,有些眼熟,又走进两步,这才看清楚。

  晴娘的珠钗!

  当年他偷出来送给苏婆子的!这东西,他绝不可能看走眼!

  苏二的面容瞬间扭曲而狰狞,暴起的青筋,带着杀意看向苏婆子。

  这贱人——!

第46章 苏禾一早起来,只穿……

  苏禾一早起来,只穿着内衫坐在卧房内间打着结子,苏二上门求见的事半点不曾扰乱她的心思,正思虑着晴娘事毕,她该如何自处时,内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你没事吧?”庄引鹤一把推开了内室的门,面露担忧,大步跨进内室,一撩衣袍,坐在了美人榻上,盯着苏禾的脸仔细瞧着,生怕错过她面上的神情。

  “都头,今日衙门不是有差事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禾放下手中的丝线,抬眸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人,她能有什么事?

  “点个卯就行了,我听——听小厮来报,说你爹上门求见你,这不是怕你……”庄引鹤欲言又止,他本是害怕苏禾半道心软,后悔将苏贵之事揭开,再叫苏二说得想不开,小厮到苏二叫骂的实在有些不堪,他心中担忧这才匆匆赶回。

  “怕我什么?我还怕都头日后觉得我这样的女娘,实在心狠;毕竟苏二纵有千般过错,但总归是我爹,就这么断了他此生的念想,实在过于狠毒。”苏禾眼中的不解化成了嘲讽,讥诮的笑着,叫他看得心中莫名的不爽快。

  她在杨柳胡同住的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娘不像是市井门户里能养出来的,虽然不识几个字,但处事却很有章法,不疾不徐;秦嬷嬷管着杨柳胡同诸多事务,也不见她眼热,同他要了管家理事的权利。

  前段日子,他亲自吩咐了绣坊银楼上门为她量体裁衣,锻造钗环;他能看得出她的欢喜之意,但事后也不见主动讨好他,哪怕不能吹弹一曲,同桌用膳时,斟酒一杯也无!

  “自然不会,你这个爹,说句不敬的话,枉为人夫人父,算计拖死你娘,以沉塘为要挟,逼着我收了你;自然了,也是爷乐意。”说话间,身子又不老实凑近了些,“爷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就不想着报答一下我?”

  苏禾见他凑了过来,丢下丝线,起身坐到了圆凳上,庄引鹤的眼神就这么带着欲望的盯着苏禾,因是内间,她穿的并不繁重,上身着嫩黄色暗花抹胸,下身着嫩粉色提花合裆裤,外套了一件直袖衫,简单清爽。

  但纤腰丰臀,行走间婷婷袅袅,庄引鹤素了许久,忍不住盯着看了又看,原本是双腿微开,倚在隐囊上,颇有些肆意的风流模样,身体喷薄而出的热气,带着气血翻涌,只能一条腿支起,掩饰住动情的身体。

  庄引鹤还察觉到她并不喜欢时下女子的装扮,银楼打好送来的首饰,也就拿到那日见她十分欣喜,往头上比量了几下,之后便再也没戴过,

  总是盘个简单的发髻,带几朵小珠钗点缀;若是今日一天都无出门的打算,那就散着头发,能在内寝坐上一整日。

  “我与都头的约定还未完成,届时的报答,都头一定满意。”苏禾自顾自的拿起茶水斟了一杯,嘴角勾着笑,手拿茶盏抬手示意,洒脱之余又带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庄引鹤这段时间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一般,日日寻着机会就要往自己屋里钻,她原本没什么兴趣,以为不过是个空有脸蛋,早就让酒色掏空身子的样子货罢了。

  直到那日,不慎闯进了耳房,这厮刚沐浴完,裸赤裸着上半身,蜂腰猿背,似是察觉到有人闯了进屋,随手披上一件外衫,就这么赤裸着上身转了过来,发尾带着水滴溅到了腰腹上,六块!她数了一下!

  苏禾前后两辈子也没直面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就红了脸,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腰腹处看,还算有点东西嘛,后来仔细想了想,若是事成,睡上一睡,也着实不亏,就当体验一把了;她从前看剧里说,男人,要挑有经验的好,如此方得闺房之乐。

  庄引鹤握拳抵到嘴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这小娘子,怎就这般不知道羞,刚平复的身体心绪一下子又被勾了上来,也不掩饰了,直接拿了隐囊放在下腹处,用手撑在隐囊上,眼含深意的打量着苏禾。

  刚想呵斥两句找回场子,就听到秋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带着几分急切:“姑娘,出事了!”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庄引鹤不耐烦的回到。

  “二门婆子来报,说是苏小娘子家里闹出人命了!是苏老丈的街坊找来的,人还在大门外等着呢,说万请姑娘回家看一看!”秋桂平复好心绪,恭敬的回禀。

  苏禾一听人命二字,不慎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就要开门往外冲,庄引鹤也顾不上隐囊,一把拉住了苏禾将人拽进了怀中,用力过猛,撞的一个闷哼。

  “别慌,有我呢。”似是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后背,又将人松开,冲着外面道:“进来,替你家姑娘更衣梳妆。”

  秋桂得了准话,这才推门进来,庄引鹤又坐了回去,就听苏禾吩咐道:“不必复杂,简单不失礼就好。”

  知道苏禾着急,秋桂也不多话,手上迅速忙活了起来,盘好又让苏禾自己选出门带的珠钗,另从柜中寻出了一套外出穿的衣衫。

  庄引鹤一看苏禾选的首饰,果然,银楼打的精美繁复的步摇、簪子都叫她丢在妆奁里吃灰,只选了小巧的珍珠发叉,并一对珍珠耳饰,确实衬的她肌肤莹润。

  “我要更衣,还请都头回避。”苏禾见这人动也不动的靠在隐囊上,只能亲自开头发话。庄引鹤似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出了外间。

  等到两人带着街坊到苏家小院时,里面早已乱成一团。

  来福儿、来喜儿对视一眼,迅速将聚在院中的人散了出去,笑道:“苏娘子要处理家事,还请各位回避。”

  众人早就在苏二的炫耀中知道苏禾给县尉爷当了妾,听说还颇得宠,看她身边站的男子,器宇轩昂,一瞧就不是普通人,纷纷识趣的走了。

  事情还要回到今早,三人相撞,李伍拿出了晴娘的旧物,刺激的苏二失了理智。那东西这些年放着早就失了颜色,但样式是雪掩梅花,晴娘最喜梅花,他那年为了讨佳人欢心,特意买的,足足花了二两银子。

  后来又偷出来讨好了苏婆子,她在挑拣的时候,早就不记得这东西的来历了,只觉得分量轻,样式也不是她喜欢的,不如用来打发了李伍,谁知道就这么巧!四五样钗环,他偏偏选了这个!

  苏二压根顾不上什么颜面,面发狠色拽着苏婆子的头发就往家中拖,李伍也不胆怯,就这么跟着一起来了。

  当着李伍的面,苏二将苏婆子的头死死拽住,发狠般往墙上撞去,接连撞了三四下,苏婆子的哀嚎声响彻南北巷子上空,引得一众人前来拉架,发狠的苏二哪里是那么容易撒手的,生生拽掉了苏婆子一把头发。

  苏婆子吓得有些神志不清,额头上的血迹顺着眉骨,眼眶流了下来,看的骇人的狠,众人瞧着不对,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示意人去找苏禾和苏贵,苏二瞧着不大对,他们是外人,这样的家事不好过多插手。

  苏贵早就被这架势吓的呆在原地,苏婆子捂着额头,慌神道:“栓子是你的,不是他的;栓子是你的,不是他的;栓子是你的!不是他的!”

  拽住了苏二的裤脚,一下子瘫跪在了脚边,放声哭喊着;李伍瞧苏禾既不劝解这两口子,也不叫人绑了自己,当即便有数了。

  “若不是我的,你拿这珠钗给我干什么?可见是做贼心虚,拿东西堵我的嘴呢。”李伍将珠钗一把丢在了苏二的脚边,苏婆子的面前,苏婆子颤抖着手拿起,狠狠朝着李伍摔过去:“你这腌臜混账!偷了我的东西,还敢上门来!”

  苏二一脚踹开了苏婆子,大步走到苏禾面前,忍住高阔的嗓门,道:“姑娘,你爹叫人欺负到门上了,你不能不管!”

  又对着庄引鹤谄媚道:“好女婿,叫你看笑话了。”

  “爹爹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妾室,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周小娘出身不干净,当年为了进门,谗言拖死了我娘,如今这栓子出身有疑,许是报应呢?”苏禾眼神淡漠的看着苏贵和李伍。

  “再说了,这二人确实相像,爹爹也不好一直帮人养儿子不是?”苏禾字字诛心,苏二气红了眼。

  “苏老丈,既如此,不如就滴血验亲?这世上相像之人多了去了,还能个个都有血缘关系不成?”庄引鹤看着瘫坐在地的苏婆子,呆愣的苏贵和眼不错的盯着苏贵的李伍,提了个法子。

  “对!对!对!滴血验亲!”苏二被点醒了,转身跑进了厨房,不多时便端了两碗清水,来福儿从堂屋中端了把椅子,就这么摆在了院中。

  苏二一把拉过苏贵,从怀中掏出了刀,拿着苏贵的手指就是一划,将血滴进了碗中,苏婆子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椅子边,看着苏二也将手划破,滴血入水。

  苏婆子死死盯着碗,又癫狂的将其打翻,绝望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会不相融!”

  李伍看着也有些心惊,这婆子年轻时风流浪荡,自己也验一下吧,当下走到椅子边,先拉着苏贵的手重新滴血入碗,自己也将血滴入碗中,三人死死的盯着碗。

  苏婆子捧起碗,递到苏二面前,又哭又笑:“官人!官人!你看,不相融!不相融!拴子不是他的!”

第47章 这场面一下将几人都……

  这场面一下将几人都钉在原地了,苏婆子哭完反应过来时也傻了,栓子要么是李伍的,要么就是苏二的,绝不会有第三人;她清楚的记得那段日子,她只同这两人都过肌肤之亲,怎可能都不相融呢?

  庄引鹤也有些傻眼,这算怎么回事?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苏禾的表情,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面上竟半点不漏,倒衬的自己像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一般。

  “你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李伍比苏二更恼火,他看苏贵的长相分明就是他们老李家的种!可滴血验亲的结果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唰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脸上。

  苏婆子被揪住了衣领,也不嚎哭怒骂,失魂落魄的盯着那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就算拿不准孩子究竟是谁的,但是怀上苏贵的那段日子她伺候过几个男人,她还是晓得的。

  苏禾神色淡淡的看着院中的这出闹剧,滴血验亲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毫无依据的法子,不过确实是古人奉为圭臬的方法之一了;苏贵的脸盘子活脱脱的李伍第二,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贱人!今儿要是说不清楚,老子就回了苏家庄,请族老将你们这对奸夫□□一并沉塘!”苏二用刀抵在苏婆子的脖颈处,刀口处冒出丝丝血迹。

  苏贵这时才反应过来般,一把冲上去抱住了苏二的腿,满脸是泪,声音尖利:“爹,爹,你放开娘!”苏二低头看着这个他从小溺爱到如今的儿

  子,哪里还有半分温情,一脚便将人踢开。

  李伍有些心疼,冲着苏二喊道:“冲他撒什么火气!”又将苏贵从地上扶起,苏贵甩开了对方的手,一把爬起来又跪到了苏二的脚边,抽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