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河边舟
“保护殿下!”
“快掉头!走!”
朱宁玉见势不对,立刻弃了马车翻身上马,手中缰绳用力甩了下来,快速往密林一侧疾驰而去!身后部分侍从留下断后,其余紧跟而上,飞奔疾驰起来。
胆敢在回京路上刺杀他的,出了陈家还有谁!
朱宁玉眼中充血,缰绳摔得发狠:“贼杀才,若我今日能过了这鬼门关,看我如何治你这老匹夫!”
他是个有涵养的人,从不说这些粗鄙之言,今日却是忍不住了!
“陈王殿下,你逃不了了,纵然你出了这密林,也还有天罗地网等着你!束手就擒你还能走得体面些!”
“驾!”
箭矢如云,身后侍从纷纷倒下。受惊的马儿发出尖锐的嘶鸣声,惊起林中群群飞鸟。
果真是天罗地网。
窗外雪忽然大了起来,风雪吹得窗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赵明宜坐在窗下,忽然感觉身子有些发寒,转身跟梨月道:“等明日天亮了,你找了人来把这窗子重新封一遍吧,我怎么总觉得发冷呢。”
梨月疑惑地动了动那窗子。
“没有呀,这是好的,明纸没有破。”她有些疑惑。
“是不是屋里地龙不够暖和,不如我让下人烧得再热些。”她说着就要转身。
赵明宜没有阻拦她。只是那阵发冷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地心慌了起来。她坐在窗边,心口像压着什么似的,让人喘不过气。
只是梨月走了没一会儿,刘崇却过来了,就站在廊下,面容说不清的冷峻。见她出来,才拱手行了一礼,眼中悲恫低头间手还有有些轻颤。
“夫人,陈王殿下在通州遇刺。”
“身亡了。”
赵明宜手中的暖炉‘砰’地一声落了下来,在安静的院中发出一声巨响。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手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声音发抖:“怎,怎么会这样……不是,不是,”不是在冬猎时候出的事吗。
脑海中忽然蹦出那个金尊玉贵的少年,笑着喊她夫人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夫人,是侯爷让我来告诉您的。”
“您……”
刘崇还待说什么,却见廊下匆匆行来一人,青白右衽长袍,身上披了鼠灰色的大氅,面容冷得吓人。他便没说了,眼见着大人将夫人带回了房里。躬身退下。
她脑子发懵,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扶了她的男人:“哥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明明加派了人手的。只要朱宁玉到了顺天,隆鄂就会在那里接他。护送他回京。
眼眶发红。
她已经很少这么喊他了。多是在她不安,需要倚靠的时候。
赵枢眼眸中从未有过的冰冷,伸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蓁蓁,你听我说,局势有变,我要马上回京师。我本想让刘崇过来与你说,只我不放心,还是我亲自与你说吧。”
“你记住,只要我有事,你立刻回锦州找傅蕴笙。他是我的人,跟我所有的事都没有关系,他能护住你。”
“我不回去,我等你回来……”她听见这话,心更慌了,急得站了起来。眼中含泪。
赵枢把她按了回去:“你听我说,你必须走。你平安我才能安心,知道么?”
他探手从她脖颈中捞出那枚用细绳坠着的私印,看着她道:“会用这个吗?”
她点头。
“会用就好,万青可信,你可以听他的。”
他看着她稚嫩的面容,心中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万一真的有事,你拿着这个去找宫里的人,陛下的掌印大太监黄荣。”
“他欠我一个人情,会帮你的。”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眼睛忽然热了起来,落下泪来,固执道:“我不找他,我只要你……”
傻话。
赵枢把她搂进怀里,用力地拥着她:“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要我要谁……”
蓟州大雪,压弯了庭院中的树木。天边飞鸟发出‘咕咕’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安抚好她后,赵枢立刻回了书房。刘崇早就等着了,将手里的锦帕递了上去:“是陈王殿下的冠珠,落在悬崖边,我们的人只找到这个。”
帕子平摊开来,放在桌案上。
沾着血迹的珠子在烛火下亮得瘆人。
赵枢盯着那冠珠看了好一会儿,面容冷得吓人,定定地看着他:“你就给我看这个么。”
“杀手呢,人没有找到,尸体总是有的。你没有调查清楚?”
“你若不会做事可以换个人来做。”
刘崇心神一凛,额头冒汗:“那些人做得很干净,属下还在查。”
砚台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房内一片死寂。
深夜,督师府门前的灯笼让人挑暗了些。张荣寿头上戴着兜帽,悄无声息地入了府。进了书房只觉里头气息低沉,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手里有多少人。”赵枢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看向张荣寿。
张荣寿摘了兜帽,提着心道:“你要做什么?现在局势有变,我们不应该先动手。”
“张大人,陈王在通州出事,你觉得这柄刀悬在你跟我头上,多久才会斩下来。”
张荣寿从未听过这位这样严肃的语气。身体瞬间僵硬。
“大约三万兵马。”
“我能调动的,就是这些了。”
风雪夜,蓟州城门连夜打开,一行人轻装简行,先行出了蓟州城。
第120章 恨意
窗外火光冲天,影影绰绰,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护卫。
她立在廊下,看着赵枢跟张荣寿吩咐着什么,刘崇在庭中清点人手。她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好似一夕之间冒出来似的,都是强壮精悍的武卫,腰间配着长刀。
周述真也换了长刀。
他其实惯短器,只是短具限制颇多。一旦换了长的刀刃,就该是有极险的时候了。
“陈家在西北根基深厚,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在暗中调兵了,我们只能比他快。”赵枢看着庭中举着火把的武卫,心中也并不很有成算。只他知道,必须赶在皇帝不省人事之前,掌控住京师半边局势。
否则等陈国舅的人手将朝中官员蚕食殆尽,那时谁来都无力回天了。
“我们怎么快?西北积雪浅,行军肯定比我们迅速。况且殿下那边……只找到冠珠,要是王爷真的没了,咱们做的这些还有什么用?”
张荣寿心中惴惴。
赵枢冷冷地嗤笑一声:“你以为就算没了朱宁玉,陈家就会放过蓟州么?”
“咱们这位国舅爷在兵权上尝到了甜头,辽东在他眼里只是还待收入囊中的私宅罢了。只要他上了位,你这个总兵坐不坐得住还得另说。”
张荣寿闻言,心中凉了大半。
他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跟着朱宁玉搏一把。谁知会出这样的大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知道。”张荣寿第一次赌这么大的,手还是有些抖:“咱们手里也有兵马,只要绞杀了陈凤年,就算坐上去的是朱鹤堂,咱们也不怕。”
想明白了,终于才镇定下来。
赵枢看了他一眼,见他摆平了心态,才道:“我会传信给高文邠,让他稳住陈家。我们这边不能再拖了……”南下的河面并没有完全冰封,陆路不行就走水路。
就看谁快了。
庭院中白茫茫一片都是雪。赵明宜不敢睡。
她太害怕了,根本没想到原来前世京师那场动乱是这样的凶险。她那时在云州,刚刚新婚,没人敢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大哥也不跟她说。
直到最后,京中传来朱鹤堂立太子的消息,她才隐约知道这件事对大哥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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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与她说这些。
哪怕再凶险。
里间传来打帘子的声音,她背对着烛火,安静地躺在里侧,心跳一下比一下快。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把她从里侧捞了出来,抱在怀里。
他用紧实的手臂把她禁锢在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了,担心我?”
怀里的人不吱声。
他俯身亲她的眼睫。
长长的柔软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泛起说不清的酸涩,抬手去搂他的脖子:“你为什么总是不跟我说你的事呢……如果你跟我说就好了。”
如果前世她不是一无所知,那今生很多事她就能帮他避免了。
她喉头发紧,心头像是压着什么,很想哭:“你总不告诉我,我会害怕的。我会担心。”用力地把头埋到他脖颈间,声音有些发抖。
赵枢长叹一息。
把她搂得更紧。
这要他如何跟她说呢。
“蓁蓁,有些事你知道得太多,我就不能把你摘干净了,知道吗?”他希望她永远在她怀里健康快乐。这件事是很难的。他的处境注定会让她也受到波折。
哪知这句话却让她着了恼!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从他颈间探出头来,仰着脸看着她,眼眶也是红的:“我已经嫁给你了!你做的任何事都跟我有关系,怎么能把我摘干净!”
“我也不要你把我摘出去……”
她呼吸起伏,眼泪在眶中打转儿,仰着头不让它落下来。
赵枢只是看了她一眼。她的眼泪立马就绷不住了,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埋头道:“我愿意跟你承受一切后果的……”
她有时候有些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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