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 第67章

作者:小河边舟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正剧 穿越重生

面上是如此说,李迎州却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在意,大剌剌地问道:“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你对他根本就不敬畏,我也不太明白,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也没到正三品的位置,你怎么就敢这般傲气,侍郎大人还不够咱们仰望的吗?”

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个位置。

“还是你家里有过更显赫的官儿?”李迎州笑了笑,嘴越来越不饶人,有几分调侃外加嘲讽的意思。他眼巴巴地仰头求人,却发现友人根本都不在乎,这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孟蹊丝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家中倒是没出过什么人物……若真要说显赫,他倒是显赫了十几年。输给了赵溪亭而已。

王璟还不值得他仰望。

李迎州侧头间,见到的依然是他这副淡然的模样,心更堵了,转过头去不看他。途生烦闷。

雨丝淅淅沥沥,到处都带着一点湿润的气息,院子里栽了一些桂花儿,和着雨丝落到了地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赵明宜窝在母亲怀里,林娉正在教她绣迎春花。说来好笑,她很喜欢这花儿,却是一直绣不好。一边走针,一边与母亲说话:“娘,我……好像做错了一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起前儿犯浑,要把大哥给她的地契还回去,今日又稀里糊涂地去见了王璟,总归不太好,还让兄长撞见了。

林氏问她是关于谁的:“若是亲近些的人,自然不太会计较。”

她说是哥哥。

林娉轻轻笑了笑。她容色好,是浓艳的相貌,笑起来很是柔美:“他待你好……你得哄哄他呀。”

小姑娘显然是没有哄人的经历,疑惑地看着她。

她不开窍,林娉只好继续道:“你平日里是怎么哄我的,便怎么哄你哥哥就好了,都是一样的。”赵明宜哄起人来那是手拿把掐的,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哄人。

林娉吃过她的亏。再大的脾气到最后都得歇气儿。

赵明宜听了半天,似懂非懂。原来这就是哄人么?很快便穿了鞋下床,马上就去了。

事情不能拖,越拖越难办,这是母亲教她的。立刻便去了厨房,让张妈妈教她做了桂花糕,端去了大哥书房。到了之后发现只有刘崇:“欸?先生不是跟哥哥去了奉京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有些奇怪。

刘崇见来的是她,摇头笑道:“道上碰见了回程的梁大人,梁大人手生,第一次外出公办,有些事无法料理,便过来请示大人了。”所以便没去成。

她嗷了一声,又问他在哪里。听到大哥在卧房的消息,脚步顿了顿。

既是在卧室,那她该不该去呢。掌心捧着的一碟子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她心里七上八下,思绪乱飞,天人交战许久,跺跺脚终于还是决定去了!

他的卧房在内院,她倒是没有去过……才发现离她的院子竟是很近,就隔了一个小园子,穿过夹道就能到了。这座宅子的布局倒是很有意思,他们住得这么近,像是特意安排的一样。

房门是开着的,珠帘子垂了下来,她小心地拂开了一些,往里探去。

“哥哥……”

赵枢闭眸靠在躺椅上,听见一道又软又轻的声音,像猫儿似的,不消睁眼便知她是探了头进来。没有出声。

珠帘劈里啪啦地响了一瞬,却只是一瞬。赵明宜心肝儿都跳了起来,伸了手去扶那珠子,终于摁住不再响了,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

她回回进他的寝房,心跳都要快上几分。若是待得久了脸还热得慌。

兴许还是记得那场荒诞的梦……肯定是她喝多记错了。

“哥哥……”探头进了里间,才见窗下的躺椅上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了件软面的白衣,没有任何纹样,面庞棱角分明,在窗边明光之下更好看了。他是极好看的,只是从前她觉得盯着人瞧很是冒犯,便不曾仔细看过。

他似乎没有醒。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睡着的样子。

小心地凑到他耳边,又喊了一声:“枢哥哥……”

“欸。”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觉着自己的手让人禁锢住了,又热又烫,像暑日的太阳一样,要把她烫伤了。这个力道也是她承受不住的,手腕顿时红了,尤其是那人的手还带着薄茧,刮得她生疼。

“哥哥,你弄疼我了。”她还捧着那小碟子桂花糕,忍着才没把它摔没了。

赵枢却是坐起了身,却没扶她,依然禁锢着她又细又嫩的手,心口的激荡依然没有缓下去,面上却是不显的,只问她道:“你方才喊我什么?”他听着那又轻又软的一声,那一刻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这不是作为一个兄长应该想的。

却还是想再听一声。

赵明宜却是不开口了,紧紧闭着嘴,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掩饰道:“我喊的是哥哥啊。”她以为他睡着了的?起了坏心思,就像以前哄林娉的时候,会撒娇喊她别的。林娉虽吃她这一套,却是不会表现出来,只会把她按到怀里喊乖乖。

赵枢掌心都在发麻。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真的吗?”

眼看着有机会躲过去,她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真的。您还不信我吗?”她笑了起来,点头如捣蒜。

浑身都热。

她身上无处不软和,伏在他膝头更是让人头脑里的东西不受控制。

气息微稳,顿了一会儿,方才松开她的手。又恢复了那副为人兄长的模样:“你找我有事”

第67章 情潮

他在不在生她的气?

赵明宜有点摸不准。她坐在他身侧,看着他拿起了桌案旁的一本书。

他们两个人,一个背靠在躺椅上,一个坐在一旁看着他看书。

不过也才一会儿,就变成了她半靠在躺椅上,他坐在一旁……馨香明明很淡,却霸道地环绕在他周围。看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书册,才问她:“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赵明宜这才想起来她是来干什么的,连自己方才带进来的桂花糕都忘了,忙探手去拿:“哥哥你看这个,张妈妈教我做的,你尝尝吧。”

赵枢看了那糕点一眼,又拿起了手里的书。

赵明宜愣了。从前林娉不高兴了,她都是这么哄的,而且也都能很快见效,也没放弃,拿了一块儿递到他面前:“哎呀你试试呀,哥哥。”

“哥哥哥哥。”哝言软语,气息薄热。

赵枢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心浮气躁。

他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姑娘,让她不要随便靠男人这么近。便是他也不行,因为她并不能知道有的人会对她产生什么肮脏的想法,尤其当他还是她最信任的人的时候。

赵明宜坐在躺椅上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不说话了,头往下偏了偏,抬眸看他:“怎么啦?”

赵枢长叹了一口气,将她手里的糕点接了过来,并将她扶好了确保她不会摔下来:“没什么,你别做这些了。”将她的手托了起来:“会伤手,让底下人去做就好了。”

到底吃了一块儿。实在是很甜。她那么不爱吃的甜食的小姑娘竟能下这么大劲儿放糖。

“还有蓁蓁,我没有生气,你多想了。”他坐起身来,到门边立着的铜盆里洗手,淡声道:“我这里你莫要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到书房来找我罢。”

赵明宜不太明白,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她很少来他的寝房,从前在赵家的时候几乎没有,只有在辽东的时候,那时动荡不安,也不能拘这么多礼。

“其实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她下了椅子,走到他跟前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的。”

赵枢面色淡淡,洗净了手后才转身看她,却见这姑娘拿了帕子出来给他擦。头微微低着,也不再说话了,眉头皱着,只一味的给他擦手,仔细轻柔。隔着一张薄薄的帕子,她掌心柔软的触感与薄热的体温传到了他的手上。

就像她眨动的睫毛一般。让人心痒痒。

他从前没有那样龌龊的心思。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默而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哼哼两声,泄愤般地用力擦他的手:“我不喜欢你这样,一点都不喜欢……你不要生我的气。你生气也没用,我不会怕的。”

“你在想什么?不会在想要怎么把我赶出去罢!”她想象力很丰富,尤其是心情好的时候,有林娉撑腰她胆儿也足了,说话一点都不藏着噎着:“你不让我来我偏要来,你就吓我吧!”她开始胡说八道了。

方才一进这房间就开始脑子发懵,脸红心热。她怎么可能时常过来。就是图个嘴快,仰头去看他:“为什么不说话啊,肯定是我说中了,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信任你。”

她不依不饶,说个不停,赵枢低头便能瞧见她樱红的唇瓣润润的,一张一合,赵枢忽然想起她醉酒那天晚上。

“蓁蓁……”

“啊?”

“那日我过来,你喝醉了……还记得吗?”他喉咙有些发紧,沉声问她。

赵明宜想了想,她只记得那天她心情很不好,娘让她不要去她那里了,她回来就让梨月找了酒来,喝了好一些。别的都没有印象了。

她脑子发懵。赵枢便知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她有些疑惑。直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是个喝了酒就不记得事情的人,前世便是这样,所以很多在酒后的事她都忘了。

“没什么。”赵枢笑了笑,刮了她的鼻子:“你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回去罢。”他还有点别的事要做。

在这儿跟她说话,对他来说是一种诱惑。尤其还是在他的房里。

世界上最了解男人的莫过于他们自己了。

他也不是什么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只是还想在她面前维续几分兄长的体面。若是有一天心底那座牢笼困住的野兽放了出来,他就不确定那份体面还能不能维持了,他恐怕会把她揉碎的。

匆忙离开了房里。

“真奇怪,为什么说没有生我的气,却走得这么匆忙。”她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将那盘桂花糕又端走了,拿到了林娉那里去。

她这两日都很开心,天天窝在林娉那里,听她讲在闺中时候的事情。却是不知为何,母亲话语里总是藏着一个没有名姓的人,她隐约察觉到是个男子,会陪她在上元节出去看灯,会在山花烂漫的时候给她将美景画下来,偷偷送到林家去,还会悄悄地给她写信,哪怕林娉从来不回。

她听出些苗头来了。那人应是有些情意的。

后来又悄悄去问张妈妈,张妈妈也笑起来,却是不与她说:“姑娘,您怎么问这个呢?”她想了想,才觉小姐也到了及笄之年,应是到了会对这些事好奇的年纪。

便找了个时机悄摸儿地与林娉说:“小姐过了笄礼后,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林娉正坐在窗下插花,闻言抬了抬头,若有所思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呢,谁家结亲不看重这个?”到底有几分忧心。

林家虽富裕,地位却不够。

张妈妈道:“还有大爷呢,他待小姐是好的。”

林娉却道:“虽是这样说,只是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的羁绊,到底不长稳。况且她是我的孩子,照顾她的责任合该是我的,怎么能推卸给他人。”她得为她觅一个解决之法才行。

张妈妈只见夫人插花的动作慢了下来。

林娉冷不丁地问她:“你觉得傅蕴笙如何?”

张妈妈目光一震。

林娉知道她在想什么,却道:“妈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有过一次婚姻,体会过了情爱的滋味,痛苦也是有的,当经历过后才觉得男人都是一样的。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呢,他肯待她好,让林家安安稳稳地在锦州经商,让她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名分,其实就够了。

“若他还来,便别拦着了,请他进来喝口茶吧。”她淡淡地吩咐。

张妈妈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应声道了是。退了下去。

原来那日兄长匆匆离开,是要去奉京的,应是有急事才走得匆忙,赵明宜才觉误会了他:“看来我真应该问清楚,光听我自己说话了。”

她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便见梨月打了帘子进来,手里还拿着什么,双手捧着的,还带羽毛。

“这是什么?”她记得大哥书房里有只雀儿,是这宅子从前的主人留下来的,莫不是梨月把它抓了过来,可是何为不带笼子?

梨月‘嗐’了一声,不妨手里的鸟儿使了大力气扑腾,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看起来是信鸽,腿上还绑着信筒,我看是家养的,飞迷了路,跑咱们这儿来了。”

说着举给她看:“喏,翅膀还刮伤了,差点儿让厨下的猫儿抓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