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76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富察皇后薨逝,她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甚至痰盂和恭桶,都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长春宫。

皇上回宫之后,一度想不开,要把皇后东巡时所乘的青雀舫一并封进长安宫。

可寒哲用过的首饰,皇上一样也没留,全都让收走了,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在内务府找到这些,让张贵人穿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来当年寒哲受宠,也不过是皇上制衡皇后和富察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大约皇上也不会想到,寒哲这枚棋子还能被启用,用来重伤他的心肝宝贝。

鄂婉一看就是个性子高傲的,卑微做答应时都不肯低头,如今正得盛宠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若骤然得知自己只是一个死人的替身,不知会做出怎样激烈的反应。

想到这里,娴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鄂婉手上吃过多少回瘪,受了多少委屈,数都数不过来。不管揭开这个秘密,会得罪多少人,对自己有没有好处,都不重要。

她只想看鄂婉破防发疯。

鄂婉能进宫与寒哲有些关系,后来得宠却与她无关,太后心里明镜似的,可这些话不能当着鄂婉的面挑明。

奈何太后怎样暗示娴妃,娴妃只是假装看不见,含笑说:“戴佳贵人猜错了,张贵人长得并不像贵妃,更像已故的哲悯皇贵妃。”

转头阴阴盯着鄂婉,仿佛下一秒便要吐出蛇信来,半晌才一字一顿道:“戴佳贵人还不知道吧,贵妃长得也很像已故的哲悯皇贵妃呢!若非如此,当年西林觉罗家大厦将倾,贵妃未必能入选进宫,也未必有如今的圣眷。”

娴妃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慌忙用手帕掩口,心虚避开鄂婉看过来的目光,似乎一不小心道破了天大的忌讳。

不等鄂婉做出反应,太后喝道:“娴妃,没凭没据,你在这儿胡说什么!”

太后的反应越发坐实了娴妃刚才的话,鄂婉看见娴妃跪下请罪,听她说:“太后恕罪,臣妾一时嘴快,都是臣妾的错!”

又看向她,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惶恐,全是畅快,说出来的话却是:“贵妃权当臣妾胡说吧!其实臣妾也没见过几次哲悯皇贵妃,不过是张贵人进宫之后,偶尔听宫里的老人儿闲聊说起,这才有了联想。”

对接到娴妃畅快的目光,鄂婉吸进的每一口气都好像吞了万根钢针,刺得五脏六腑都疼。有了替身的前提条件,眼前所有迷雾瞬间消散,天地忽然变得清晰而冷漠。

记得第一次在绛雪轩参加八旗选秀,高贵妃乍见她时的失态。

二进宫选秀,太后看清她面容时的失神,以及最后莫名其妙的一锤定音。

还有圆明园中那个小院里的满园梅树,咸福宫里的梅树,寒笙曾经对她的轻蔑和敌意,大阿哥看向她时的复杂眼神……

脑中再次浮现出伯祖父临终前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

富察皇后病逝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是……这个意思!

鄂婉忍着心中绞痛,压抑眼中泪意,扬起脸对娴妃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在后宫,得宠才是最重要的,诞育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宛宛类卿如何,除却巫山非云也,又如何,她不会负气离宫,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拱手让人。

她肩上担着西林觉罗全族,她不能任性。

娴妃没想到骤然得知真相,鄂婉会如此镇定,别说破防发疯了,连眉眼都没动一下。

居然还有精神当面怼她,踩她痛脚,反倒把她气得差点破防发疯。

太后提着一口气,见鄂婉似乎早看穿了娴妃的把戏,不为所动,这才放下心。

鄂婉果然是个通透人,早早看穿了男女情爱,这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余光瞥见娴妃挣扎起来,还要出言挑拨,太后冷哼一声说:“娴妃,你今日的话太多了,带张贵人回翊坤宫思过去吧。”

没说时间,相当于无限期禁足。

张贵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着磕头求饶。

娴妃被罚之后,忽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她入侍潜邸最晚,没见过哲悯皇贵妃几面,纯贵妃和嘉贵人肯定是见过的,她们为什么没有利用这一点来对付鄂婉?

思及此,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是不是她们得到过什么警告?

来自皇上的警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头脑冷静下来,娴妃恨不得穿回去抽死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自己,如今看来太后让她禁足,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从寿康宫出来,明玉把小九交给保姆抱着,快步走到鄂婉身边,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婉儿,你没事吧?”

前世,她花了两年时间维护的大客户,搭人搭钱搭时间,最后被竞品公司的死对头撬走,当时她的心情跟现在差不多。

感觉被渣男白.嫖了,然后遭遇断崖式分手。

上辈子亲生父母都指望不上,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呢,她到底在伤心什么?

又不是没经历过。

鄂婉强压住心底翻涌的屈辱,转头朝明玉笑,反过来安慰她:“若没有这一番际遇,我可能连宫门都进不来,更不要说得宠了。做替身挺好,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皇上的宠爱,稳住了西林觉罗家,也不算辜负了家族给我的供养,和伯祖父的期待。”

战绩可查,过程不重要。

明玉从小与鄂婉结识,相伴长大,自认对她有些了解。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陪着说了几句话,终于放下心。

把嫡长闺都骗过了,鄂婉自觉掩饰得很好,却被皇上一眼看穿。

第64章

回到咸福宫没多久,皇上便来了,扶着九阿哥的手让他站了一会儿,见九阿哥迈步,又扶他走了几步。

“皇上,小九还不到十个月,站一站也就好了,太早走路容易罗圈腿。”鄂婉独自吞下十万钢针,对上皇上的时候,也只能笑脸相迎,不敢露出半分破绽。

肩上扛着西林觉罗家,哪怕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也不敢像甄嬛那样有种,当面质问皇上是福还是孽,更不敢抛下一切出家清修。

乾隆乍然听到心声,人都懵了,什么十万钢针,谁是替身,谁又是甄嬛,怎么就扯到出家清修了?

让保姆抱走九阿哥,抬眼看鄂婉,见她表情如常,并看不出半分异样,眼角眉梢甚至带着温柔笑意。

这女人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听心声只看表情,很难判断出来。

他在炕上坐下,拉了她的手把人拉到身边,状似无意问:“今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给你气受了?”

鄂婉:“……”

从前听人夸皇上洞若观火,明察秋毫,鄂婉只觉得那人是在拍马屁,今日亲眼见证,竟是真的。

被人一眼看穿,深埋在心底的那十万根钢针蠢蠢欲动,鄂婉被扎得生疼,仍旧不敢露出分毫:“没有,太后一向慈和,今儿又是带着小九去了,太后喜欢还来不及。”

如果一直得宠,地位稳固,还能帮衬家族,做一辈子替身又如何?

万一说开,捅破那层窗纸,让皇上回过味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鄂婉不敢赌。

听到这里,乾隆终于听明白了,真是又好气又心疼。

可他能听见心声这事,暂时不想让鄂婉知道。这女人太能演,被她知道了,再想窥探到她的内心难如登天。

今日在外头听见一点流言便想到了出家,万一哪天又听说了什么,被她用心声隐瞒过去,做出过激的事来,他怕是要悔到肠子都青了。

怎样才能在不暴露的前提下让她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宠爱的都是她这个人,而不是谁的影子。

乾隆放开鄂婉,背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去院中转了一圈。见寒笙正在修剪梅树枝,故意走进去被伸出的枝丫碰到脸,怒声说:“这些碍眼的东西,全*砍了。”

“……”

不用眼神很好,也能看见是皇上主动撞上去的,毕竟梅树又不会动。

鄂婉很喜欢这一院子梅树,夏天遮阴,冬日还能赏景,忙走过去劝:“皇上息怒,这根梅枝不长眼,将枝条砍了便是,何苦连累满园子的树。”

说话间,寒笙已然递了剪刀过来。鄂婉接过剪刀,利落剪下,见皇上越发不乐,又上脚去踩,口中还念念有词:“让你不长眼,刮到皇上的脸!”

那动作那语气那表情,每天都在上演,刚刚娘娘还打了拨浪鼓几下,只因为九阿哥转拨浪鼓的时候被鼓绳抽了脸。

皇上从屋里出来,不止鄂婉跟了出来,屋里服侍的也跟出来大半。见到如此熟悉的情景,集体憋笑,细看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

乾隆风评被害,无奈看鄂婉:“咸福宫太偏僻,院子又小,你带着小九有些住不下了。”

咸福宫紧挨着御花园,哪怕院子有些小,却可以带小九去御花园玩耍,鄂婉不觉得拥挤,婉言谢绝了。

乾隆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咱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你把眼光放长远些。”

鄂婉红了脸,不理人,皇上低头跟她咬耳朵:“除了长春宫,东西六宫随便选。”

看吧,这就是死去白月光的杀伤力。

鄂婉忍着心痛,回头看皇上:“当真吗?”

皇上搂住她的腰:“君无戏言。”

想起娴妃在寿康宫里幸灾乐祸的模样,鄂婉咬牙:“也不必搬得很远,臣妾看翊坤宫就很好。”

原来是娴妃在背后搞鬼,乾隆暗道疏忽了。

娴妃入侍潜邸最晚,应该没怎么见过寒哲,所以乾隆只让人敲打了潜邸的那些老人儿,倒是把娴妃忽略了。

“翊坤宫向来是宠妃居所,到了本朝也不能例外。”

乾隆说完,吩咐李玉去办。

娴自己吓过自己之后,又觉得不可能,皇上忙朝政都忙不过来,哪儿有闲心管后宫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她此时正在翊坤宫悠闲地品茶、赏花,静等咸福宫那边闹起来,结果咸福宫一直没有动静,却等来了李玉。

“出了什么事?”李玉还没说话,娴妃已然迫不及待地问。

李玉看着不似往日和气,低垂眉眼公事公办道:“皇上口谕,翊坤宫连续两朝都是宠妃居所,本朝也不能例外,限娴妃三日时间搬去钟粹宫。”

皇上居住的养心殿紧挨西六宫,而钟粹宫却在东六宫的最北面,与养心殿正好是一个对角,距离遥远不说,还毗邻如同冷宫的景阳宫。

钟粹宫曾经住着纯贵妃,让她搬过去,名义上不算辱没了,其中不乏敲打之意。

尽管咸福宫那边没有动静,鄂婉果然还是闹起来了,只不过闹腾的时候将她牵扯进来,这才让她遭了皇上的迁怒。

到底还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可这是她最后一次扳倒鄂婉的机会,只要对方倒了,放眼东西六宫还有谁能与她争锋。

寒哲死时,皇上也震怒了一下,甚至因此迁怒皇后和纯贵妃,小半年没去长春宫,分配宫室的时候更是将纯贵妃发配到钟粹宫。

时间自会冲淡一切,转过年皇上便恢复了每月初一、十五去长春宫的例,还与纯贵妃不计前嫌,生出了六阿哥。

不就是搬去钟粹宫么,纯贵妃当年可以等,她为什么不行。

娴妃立刻吩咐收拾东西,闲闲对李玉说:“本宫搬走之后,让那贵人管着这里的事吧。”

等不了多久,她又搬回来了,总得找个靠谱的人看家。

李玉也闲闲说:“不劳娴妃操心,那贵人也得搬走,翊坤宫要清宫。”

清宫便是一个不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