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姐夫后 第80章

作者:拱白菜的大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先婚后爱 群像 穿越重生

又出了一道月洞门,有婆子走上来,把她手里面的托盘和空的碗筷拿过去,放到台子上,旁边有清水,是用来洗碗筷的,婆子手脚麻利,底下还有个专门烧火的婆子。

这两个婆子和丫鬟都是专门伺候温棠的。

烧火的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那小孩前几天还哭了两声,昨天一点儿动静都没了。”婆子说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另外两个人的反应,声音放的更低了,“你们说,会不会……”

后面的话就算没有说出来,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明白了,只不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丫鬟却没那个胆子跟着八卦,连忙走上前,让那婆子不要再胡说八道,一定要把嘴闭紧了,这要是让屋里那位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闹,她的差事要是办不好,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婆子也就是好奇地说了一句,被丫鬟这么一打岔,警告,也讪讪地闭了嘴,默不作声了。

几个人在小厨房里忙活起来,各做各的事。

小厨房外面,敞开的空地那里,江夫人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本来是大热天的,旁边的风吹过来,她不仅不觉得舒服,反而很难受。

京城里,

次日一大清早,

昨夜二皇子府邸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二皇子向皇帝状告秦恭深夜无诏擅闯皇子府邸,行凶伤人,嚣张跋扈,而且二皇子直言,如果不是秦国公和国公夫人及时赶到,他昨夜便已命丧秦恭之手。字字泣血,句句诛心。他痛斥秦恭毫无兄弟情谊,今日敢闯他府邸,明日就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二皇子字字句句都是沉痛之言。

二皇子一党的人也纷纷附和,好不容易抓住对家的把柄,他们当然要借此大肆地做文章,一时间,弹劾秦恭的奏折“居功自傲”“凶残暴戾”“骄横跋扈”,一篇篇地送到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正在处理边关动乱的事情,二皇子那边上来的奏折,他只是扫了一眼,皇帝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恭能无缘无故地上门,给他一顿揍吗?

二皇子这个不成器的孩子,简直让皇帝对他的耐心在飞速告罄。

皇帝都想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拖起来。

御书房内,

皇帝坐在龙椅上,伸手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成日里,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圣上,宸王殿下来了。”旁边的御前太监上前道。

是皇帝把人召进来的,本来皇帝也想把二皇子给召进来,让两个人当面对质,把话摊开了说,但现在二皇子瘫在床上,起都起不来,硬要来的话,只能让人给推进来,这事完全是徒增皇家笑柄。

皇帝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看得起来,阴沉沉的。

太监轻手轻脚得走出去,到了门口,在廊下,见到秦恭站在前面,一身肃穆的官服,手背上还有因为用力过度而撕裂开来的伤口,他的脸色比里面皇帝的还冷。

太监无意地瞥了几眼,愣是没敢开口。

第67章

御书房,皇帝真让人把二皇子推进来了,

二皇子的腿骨折了,一条腿裹着厚厚的夹板,也不知道是被踩的还是被打的,总之现在人躺在轮椅上起不来,需要旁人扶,到了皇帝这儿,礼不可废,二皇子需要从轮椅上起来,向皇帝行礼问安,

但是推着轮椅的仆从看着站在旁侧的秦恭,浑身冒着冷气,仆从战战兢兢,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一幕,扶着轮椅的手不自觉地又松开了。

昨日如果不是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及时赶到,把人拦了下来,二皇子就不仅是腿骨折了,秦家大爷下的是狠手,仆从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也亏了昨日秦国公和国公夫人来的凑巧。

二皇子这会儿躺在轮椅上,不知道是为了装出憔悴的样子,还是因为确实怕了,整个人蔫蔫的,头都不抬起来,

被仆从扶起来之后,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有气无力地唤了声,“父皇安。”

皇帝看到他这个倒霉样子就心里来气。

皇帝眉心重重一拧,他膝下子嗣本就不丰,于他而言,女子不过是闲暇点缀,能担得起这万里江山的子孙,方是心头所重,可惜早年戎马倥偬,打下这王朝的基业后,又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奏疏里,对子嗣的教养,终究是疏忽了。

贵妃当年诞下此子时,也曾粉雕玉琢,连钦天监都赞其“贵气天成”,如今看来,那些话也是奉承居多,谁敢说天家皇子一句不是?

此刻,看着二皇子这副软泥模样,即便被人架着,伤腿也止不住地打颤,皇帝眼底的锐利寒光,最终沉沉落在了秦恭身上。

皇帝并不在意二皇子的伤情,他现在内心非常失望,早年皇帝在打天下的时候,一穷二白,靠着一身的力气和武力,在刀山血海里受过的伤不知道有多少,腹背被捅穿,血流了一地,草草包扎一下,照样第二天提枪上阵,要上去打仗,二皇子现在不过是腿骨折了,就这副扶不起来的模样。

二皇子跟没有骨头一样,倚靠着仆从站着,跟旁边的秦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过一扫,心中已有了计较。

“你做了什么?”皇帝的声音不高,但是其中的威严不言而喻,皇帝锐利的眼神一落下,就直接刺向了受伤的二皇子,二皇子正倚着仆从喘气,冷不丁被皇帝这么一扫,后背都挺直了些。

错......错的又不是他!

二皇子愕然抬头,然后对上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的深不可测的视线。

而更让二皇子心惊的是,秦恭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冰冷如刀,一寸寸剐着他。

二皇子瞪回去又不敢。

皇宫里一片肃穆,傅九跟着大爷出来的时候,大爷的脸色未变,傅九紧随秦恭翻身上马,两人一前一后疾驰回国公府,

自昨日起,搜寻的人手已加派数倍,却如国公夫人所说,劫走大奶奶温棠和淮哥儿的人行事缜密,抹去了一切痕迹,此人必是极熟悉大奶奶行踪,甚至......是很熟悉大奶奶之人。

傅九心头沉甸甸的,狠狠一甩马鞭,前头秦恭的身影更快,很快,秦国公府的朱门在望,

秦恭翻身下马,黑色官袍下摆沾了泥水也浑然不顾,他大步跨入府门。

秦国公夫人在里面等候多时。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如果不是皇帝及时地压下来,这件事恐怕现在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到时候压在秦恭头上的罪名可不小,

轻则说他性情暴戾,重则斥其恃功而骄,目中无人。

距离温棠和孩子失踪,又多过去了一天,别说多过去一天,就是多过去半个时辰,秦国公夫人都越发难受。

“大爷回府了。”

小厮的通报声带着急促,秦国公夫人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立刻从椅子上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果然远远地看见秦恭大步朝这边走来。

旁边的傅九看见国公夫人迎了出来,立刻上前,“国公夫人,元夫人现在可还在府中?”

自从知道温棠跟外孙都是因为从她那儿回去,然后这才在路上遭遇了意外之后,元夫人大受打击,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待不下去,

国公夫人看她精神恍然的模样,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待着,于是让元夫人一直都待在秦府,

等了这许多天的消息了,元夫人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麻木,秦国公夫人现在都不将派人出去找的消息告知于她。

秦国公夫人让旁边的婆子过来,然后引着傅九去找元夫人。

傅九立刻跟着婆子朝着元夫人所在的院落过去,

秦国公夫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了秦恭脸上,秦恭这些日子不仅在边关夙兴夜寐,而且在边关遭遇险情,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城,之后又立马回府,可以说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现在乍一回府,更是毫无休息的机会,昨夜又彻夜未眠,清晨一大早就被皇帝强召进宫,

秦恭下巴那儿冒出了青黑的胡茬,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乱了几缕,官袍下摆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整个人变得有些不修边幅。

周婆子知道大爷从宫中回来了,立刻小跑着过来,想探查情况,冷不丁看见大爷的模样,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秦国公夫人看了她一眼,周婆子这才退到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不言语。

屋子里的夏姐儿从昨天夜里睡觉之前就一直等着爹爹回来,只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哭累了,所以早早地就睡着了,

一大清早,夏姐儿醒了,便急着下地去找秦恭,旁边的丫鬟知道大爷出门了,哪能让夏姐儿出去找,只能连哄带骗地让小小姐安静下来。

现在秦恭回来了,丫鬟便怎么也劝不住夏姐儿,她三两下就挣脱了丫鬟的怀抱,非要去找秦恭。

夏姐儿跑出去了,丫鬟也立刻跟着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二奶奶带过来的话本拿上,这些话本都是可以读给小孩子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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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着屋顶瓦片,噼啪作响。

今日送饭的,只有那两个沉默的婆子。那总爱偷偷觑她一眼,有时还会小声劝她“多吃点”的小丫鬟,不见了踪影。

婆子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动作僵硬地放下食盒,待温棠勉强用了半碗,便迅速收拾碗碟,转身欲走。

“那个小丫鬟呢?她今天怎么没来?”温棠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响起。

她看向两个婆子,但那两个婆子今日实在沉默的厉害,不仅不回答,甚至连头都没回,更加快了脚步,

走出门后,立刻“哐当”一声锁紧了房门。

门关上后,屋子里面一片安静。

雨声更大了,织成一片白茫茫的帘幕。温棠走到唯一的窗边望去,

偌大的庭院空寂无人,只有几株老树,一座孤亭,亭中白玉圆桌旁立着个大水缸,缸里早已没了夏日的芙蕖翠盖,只余几枝枯败的残荷在风雨中飘摇。

雨水砸在缸中水面,溅起浑浊的水花,哗哗声几乎淹没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次,直到那道脚步声停在门口,温棠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跟昨晚一样,那道脚步声停在门口后便再没了动静,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口。

因为现在是白日,白日里光线尚明,一道颀长而沉默的影子清晰地投在紧闭的门扉上。

“谁?”

温棠走到了门口,直接开口问。

外面的人一直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就在温棠以为那个人会像昨晚一样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把门推开了。

戴着面具的身影踏入屋内,那面具,与劫走她那日所见,一模一样。冰冷的光泽刺得温棠心底泛起恶寒,

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别说五官轮廓,连一丝眼神都窥探不到。

他往前走了一步,温棠冷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那个面具上。

那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温棠眼中,似乎并不害怕温棠手中可能藏有利器,

他背过身来,当着温棠的面,伸手把门缓缓地关上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发阴沉,随着门的缝隙越来越小,能透进屋里的光亮也越来越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越发让人难看清楚。

随着哐当一声,门彻底被关上了,光亮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屋子里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起来,

温棠的心跟着沉了沉。

那人此时也缓缓地转过身了,面具遮盖了他的长相,也掩去了他所有的神情。

温棠看不清他,他却能看清温棠。

看清楚她所有的警惕,防备,厌恶,恶心。

他没说话,只是径直的越过她,然后坐到了椅子上,手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轻叩着桌面。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