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流朱
天旋地转之中,呼吸与呼吸紊乱交缠,两个人的体温,都把对方烧灼得发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发觉她的腿被强硬的抬了起来,她像一只蝴蝶标本一样,就要被钉在墙上。赶紧把人往外推:“没准备……不行。”
男人虽然疯狂,倒也冷静,拉起了已经半褪的衣衫。伸出双臂,把林雪梅原地抱起,一会儿也不肯放手,就这样紧紧箍在怀里,大步回到卧房。
把轻飘飘的妻子,放在柔软的弹簧床上,男人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安全用品,手法干脆利落,一只大手兜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就掰弯了她的腿。
剩下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她只觉得自己像一盘食物,被掰开了,揉碎了,反复的舔舐,咀嚼,品咂。
男人,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就像饿了十来天就要饿死的人,得到了一只红烧肘子。
如果是一只水果,每个细胞都要狠狠碾压,挤出汁液。
如果是一只面包,每一颗粒都要细细咀嚼,嚼出麦子和阳光的香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雪梅只觉得自己散了魂魄,失了形状,已经被摇断,被碾碎。
她以前也知道他疯,可是就算新婚那一阵子,最食髓知味的时候,他也没疯成现在这样。
几经颠簸,终于到了那一刻。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她身体内,炸裂开来,她混沌的意识中出现了一片炫光,一个新的宇宙。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核弹吧。
她意识模糊地想。
她迷迷糊糊地软在床上,男人在她身边歇息了片刻,出去了一会儿。
进屋又拦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林雪梅心里一慌,男人察觉了,开口解释:“去洗洗。”
不说洗洗还好,一说洗,她心里更慌。赶紧拿手推他,一推就推在铁硬的胸肌上,纹丝不动。
被抱紧浴室,浸入蒸腾的热水里。男人毫不客气,一同迈进浴缸,热水如同一个浪花蔓延,拍在地板上,打湿了一片。
乳白的热气遮挡住了男人的脸。
地面上,下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急促的雨。
间歇的时候,林雪梅抬起一只手臂扶住浴缸的边缘,想缓一口气,可男人好似把她逃掉似的,立刻拉住这只手,牢牢的控在手里。
一丝的缝隙,也不能给她留。
直到大半个浴缸的水都飞上了地面,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雪梅昏昏沉沉,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又被男人抱回了卧房放在大床上,擦干净。
同样的精疲力尽,被吃干抹净,可今天的她,心境忽然不同。
从前总是又羞又恼。觉得这个男人,太凶狠,太疯,太贪。
现在,她软成一汪水,心里却有一股异样的松弛,一种异样的清明和宁静。
她懂了男人的疯和贪,那不是疯,不是贪。
那是爱。爱到骨子里的占有,和释放。?
她心里也有一股躁动流淌的洋流,同时被舒缓了,释放了。
正要昏昏然进入梦乡,却被男人的一声惊呼所惊醒。
陆恒说:“破了。”
林雪梅领会到了意思,又合上了眼。不是什么大事,明天补一颗药丸就是了。
第二天早晨,林雪梅连眼都睁不开。
由着陆恒亲自下厨,把面包煎蛋准备好了,端到了早餐桌,又把她抱上了早餐桌,端着杯子,把牛奶,喂到她嘴里。
林雪梅咽下一口牛奶,眼中忽然滴下泪来,滴到牛奶杯子里。
陆恒赶紧关切:“烫了?”
林雪梅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摇摇头:“不是。”
他做的食物,轻重火候都会刚刚好。
是她触景生情,伤感了。
曾经她对这种生活不以为意,以为平平无奇。直到有一天,失去了。
她还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场无妄之灾,林雪梅咬了一下牙:“要报仇。不能这么就算了。”
陆恒拿手帕替她擦干净嘴角,淡淡说一句:“肯定是白家。”
林雪梅点头:“我跟苏文忠也分析过,宋向前没有这么心狠手辣,干不出这些事。白家做事的风格,向来就是阴狠手段,肯定错不了。”
林雪梅藏了一句话没说。既然执行者是堂弟小圆,这哪还错得了?
只是这话会戳到陆恒的痛处,能不提就不提了。
陆恒喝下一杯牛奶,视线望了窗外:“还是得找到我弟弟,才能供出白健雄。”
这话一出,倒是让林雪梅吃了一惊。
她心疼他的伤心失望,不敢提。他倒是并不避讳,就事论事。
能直面难堪,不怕揭开痛处,是大丈夫。
林雪梅目光带了几分钦佩,正面谈论起这个堂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谁都找不到他。公安找不到他也就算了,白家也找不到他。本来是白家安排他逃亡的,也是武钢的人办的事,结果,他带着钱,逃的无影无踪。”
陆恒一侧头,目光带了深沉:“他从小,心思就细,敏感脆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原本以为我知道,看来我想错了。”
林雪梅见他眼神语气,都透着十分的复杂,知道他的内心有纠结不忍。
以他的性格,不能这么算了。可是堂弟逃脱了,他又有一份宽慰。
林雪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吃饭。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的陆恒,站在阳光下,耀眼,气场迫人,像一柄出鞘的剑。
没想到那样锐利无情的人,心底,有一份痴。
为了让他开怀,她用肩膀碰了他一下他的肩膀:“你答应过我,出来以后要给我炖汤喝的,一会儿快去买!龙骨配苦瓜,黄豆配猪肺,熬上几个小时,给我清热去火。”
这一招果然见效,陆恒紧锁的浓眉松动一下,拿眼神打量了妻子:“你这么会吃,什么时候下厨,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林雪梅一想,失而复得,是人生一大幸事,倒也值得被戳穿骗子的面目,于是笑吟吟地答应:“行,你说吃什么,我就给你做。”
陆恒刚要答话,客厅的电话铃响起。
陆恒起身接了电话,就听他在电话里答应了几声,放下电话,回身又坐到餐桌边。
林雪梅见他不做声,有点反常,追问一句:“谁打来的?什么事儿?”
陆恒答一句:“奶奶打来的。说是你爷爷奶奶到了。”
林雪梅高兴得跳起来。
许多日子不见,她想念她的爷爷奶奶了。
她离开餐桌,准备去换出门的衣服:“陆家小洋楼是吧?”
陆恒站起身,神色带了几分不解:“不是。你奶奶坚持要住在旅馆里,我爷爷奶奶怎么也请不动。”
林雪梅想起家宴听到的电话,心里有了几分数,点一下头:“让小刘送我过去。”
在小旅馆里,她果然见到了林雪艳。
强迫她换亲的堂姐。
在她进门前,林奶奶严防死守,把林雪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搜了一个遍,生怕她再害人。
就是这样,她还是不放心,在小孙女进门前,揽着她的肩膀叮嘱几句。
林奶奶神色带着沉痛和无奈:“我以前要求过她,婚礼暗害你的事,要跟你道歉。现在她,得了不好的病,可该跟你道歉的事,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我不会让她再见到你。”
林雪梅想起在林家祖屋的那个中午,自己刚穿过来的第二天,林奶奶被气晕,又被自己救活,之后就一直疼着她,护着她。她也揽住奶奶的肩膀:“您不用担心,我不怕她。”
片刻之后,她进了林雪艳的房门。
林雪艳本来在床上呆坐,见她进门,站起身,靠在墙上,冷冷扫了她一眼。
林雪梅,则被堂姐面目全非的样子惊呆了。
林家祖屋见到的林雪艳,虽然是个坏人,可卖相不差,高大丰满,脸色白里透红。现在的堂姐,枯瘦如柴,面容枯槁。
一看就没有多少日子了。
林雪梅忍不住问一句:“你得的,什么病?”
堂姐一扬下巴,答一句:“肺癌。”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也哭过,怨恨过,不甘过,如今病痛的折磨之中,已经麻木。
林雪梅不想多过问她的事,简短说明来意:“奶奶希望你给我道个歉,了却她老人家的心愿。你说完,我就走。”
林雪梅也没什么表情,丝毫不带幸灾乐祸或是嘲讽。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了了奶奶的心愿。
可就是这份漠然,如同灰烬里扔进了一颗手榴弹,迅速点燃了林雪艳的愤怒。
本来是她最看不起的堂妹,被她任意欺凌揉搓的小可怜。她重生改命,肆无忌惮抢了她的姻缘。
走到这步,虽然她改命失败了,她就这么看不起她吗?
就算再怎么失败,还能轮到她看不起她吗?
林雪艳脸上,挂起一个恶意的微笑:“说什么呢,妹妹。我给你道歉?我欺负你,那不是天经地义,你活该的吗?有什么好道歉的?”
林雪梅吃了一惊。
这个堂姐,到现在还对她这么大的恶意?
林雪艳一看林雪梅脸上猝不及防的错愕,顿时多了几分把握:“我不光不道歉,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得求求我,我才能告诉你一些事。”
林雪梅一听,好。今天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