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四个外来户?”民警同志立刻开始写, “叫什么名字,有介绍信吗?”
足足四个外来户,那有黑户的可能性极大。
他们得查仔细了。
隔壁。
于月莺在帮刘芸晒衣服。
刘芸纳闷, 这于月莺怎么又过来了?
听隔壁黄姐说这小于要回老家了, 昨天的车票, 怎么还没走?
“小于,我这没什么事了,你要不先回去吧。”刘芸道。
她不想跟于月莺走得太近。
于月莺长得不算差,她家沈洋才失恋,刚缓过来,要是被这小于趁虚而入,那刘芸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月莺抿嘴一笑:“刘姨,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跟您投缘,想多跟您聊聊天。”
刘芸道:“我等会有事,要出门一趟。”
于月莺接话:“我陪您去。”
是买菜吗?
这事她熟啊。
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刘芸直接说:“我等会去亲戚家,中午不回来,你去了不方便。”
再听不懂,她就只能锁门赶人了。
“那您先忙,我就先回去了。”于月莺其实很想问沈江的事,沈江还在沈家吗?
可这会时机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刘姨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好差。
“瑶瑶,你收拾好了吗,咱们去你二婶家。”刘芸去屋里找女儿了。
女儿想要去商场当销售员,她这个当妈的只能找亲戚帮忙了。
帮不帮得上的,总得试试。
于月莺往杜家走。
进了屋,她看到杜家来了两位民警同志,正在跟杜父说什么,还拿着笔在记东西。
于月莺以为是杜小姑偷东西的事还没结案,又来问了。
就没在意。
“进门的那位是?”
“叫于月莺,是家里的亲戚,来了有一阵了。”杜父说道。
杜父知道于月莺的户口被销了,也知道于月莺会被民警同志带走。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不想说。
为什么?
昨天杜母摄合了于月莺跟贺大富,要处对象,这于月莺就得留在城里,住在杜家。
杜父不愿意。
他爸这情况受不得刺激,于月莺又是个嘴上没轻没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不放心留这样的人在家里。
那是他亲爸,可比一个外人亲多了。
民警同志叫住了于月莺,“同志,我们这边按例查户口,你的身份证明跟介绍信拿过来的一下。”
查户口的?
于月莺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去西屋拿了身份证明跟暂住户口,交给了民警同志。
民警同志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拿出本管辖区暂住户口的登记名单,一一比对。
登记名单上是有一个叫于月莺的,但是这人昨天销户了。
也就是说,这人现在是没有身份证明的。
“于月莺同志,你是哪的人啊?”民警确定了,眼前这人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销了户的就是没有户口。
是盲流。
于月莺心里感觉不太对劲,可还是说了:“我是松县,五沟大队的人。”
“外地的。”民警同志点点头。
这下对上了。
这个就是黑户。
民警同志收起登记名单,说道,“于月莺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于月莺心里发慌,“同志,我没犯事,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转头看向杜父,“姨夫,这是怎么回事?”
杜父:“不知道。”
带走吧。
遣返。
于月莺听姨夫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心里一沉。
姨妈不在家。
糟糕。
“你们为什么抓我?为什么啊?”于月莺死死扒着门框,“姨夫,表弟,你们帮帮我啊。”
她不就是多住了一天吗,怎么就要被抓到派出所了呢?
于月莺眼泪是真流出来了,“姨夫,我今天下午走还不行吗?”
杜父看着她,没说话。
走?
上了火车然后再下车回来?
于月莺在杜父心里,已经是没有信誉的人了。
于月莺被带走了。
一路哭着吵着,可这些在民警同志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没有身份的盲流,是不允许住在城里的。
等他们走了。
老三才问杜父:“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父:“昨天是你二哥亲自送她上火车的,我觉得老二这是觉得受了骗,心里不舒服,在出气呢。”
这事干得好。
老三一想,还真像二哥的作风。
杜父道:“你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等会送到派出所去,让那边遣返的时候一块带走。”又叮嘱,“这事就不必告诉你妈了。”
不然又没完没了。
老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杜父:“你还想让她从咱们家出嫁啊?”
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杜父压根就不想搭理。
老三:“要不我跟贺大富说一声?”
杜父看了他一眼:“你妈还能同意让她住进贺家?”不可能的事。
他告诉老三,“让她回老家去,也让咱们家清净清净。”再三叮嘱,“你妈问起来,你就说她买票回老家去了。”
老三点点头。
行吧。
冰棒厂。
邮局九点过来送信了,传达室看到了一封奇怪的举报信,上面写的是厂长收。
写给厂长的举报信?
厂里哪个犯事了,这么严重?
信很快送到了厂长办公室。
冰棒厂的厂长姓赵,老厂长在这个夏天过完的时候,就把身上的重担卸下来了。如今的新厂长虽然也姓赵,但是跟老厂长只是远亲。
赵厂长才四十多岁,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每年夏天才是冰棒厂销量的旺季,现在跟冬天,都是淡季,等天一转冷,冰棒厂就会全面停工,工人也会休假。
“厂长,这有您的信。”
“放着吧。”
冰棒厂淡季,厂里没什么事,赵厂长顺手就把信拆了。
很快,他就把信看完了。
过了一会,赵厂长把下面的主任叫过来了,“这个叫杜得敏的,哪个车间的?”
主任想了一下,“她不是车间的,她是销售部的营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