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于月娥扶着于强走出了杜家,杜父在后面跟着,算是送送。
却见于月娥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回头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呸!”
杜父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月娥,你干什么,快跟你姨夫道歉。”于强虚弱的教孩子。
于月娥把头一偏,就不。
杜父上前,把院门关上,从里头栓住,转头就回了屋。
一眼都不想多看。
拖拉机厂。
宋良设计的轻量柴油机做出来了,从厂里提了一台新拖拉机安了上去,准备下午就去场地做试验,看看这轻量柴油机的效果怎么样。
下午试验的时候,拖拉机厂的一些技术人员过来了。
宋良不仅看到了他们机修厂的葛老,还看到了杜思苦之前提到的肖哥。
看着不大,倒是胡子一把。
宋良走了上去:“肖……晨?”
肖哥没精打彩的看了宋良一眼:“有事?”
“杜同志托我给你带句话,”宋良说,“她说上次去了纺织厂,那边的凤同志说自己没有对象。”
肖哥疑惑的看着宋良。
看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明白宋良话里的意思。
他跳了起来,“你是说凤同志没谈对象!”
宋良:“不是我说的,是杜同志说的,我只是带话,其他的事我不知道。”
话带到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等会,别走啊,”肖哥一改刚才的疲态,这会跟打了鸡血似的,“杜同志是怎么让你说的,你再跟我说说。”
宋良没想到这肖同志这么麻烦。
“这会不行,轻量柴油机要试验,等试完了再说吧。”
第104章 104
……
机修厂。
杜思苦下班就去了图书馆, 旁边堆着厚厚的一摞书。余凤敏为了跟杜思苦一块回去,特意调了晚班。
厂图书馆要关门了。
余凤敏过去帮杜思苦收拾书:“这些又看完了?”
杜思苦把手里的笔记合上,把钢笔别在上面, 这才说,“还有两本没来得及看, 我明天下午再过来。”
钢笔是从总务那边‘借’的。
扫盲班的老师要批改作业,总得有只钢笔吧。
墨水也是总务那边的, 剩的小半瓶黑墨水。
“那你明天中午做什么?”余凤敏问。
“我明天去供销社买瓶墨水。”杜思苦摇了摇手里的空墨水瓶, 已经用完了。而且,今天发了工资跟粮票, 总务那边的顾主任给了她两张工业劵,说是之前答应的。
如今杜思苦手里的工业劵富裕,能买墨水了。
再说了, 大哥给她寄了靴子,不用再买胶鞋了, 又省了两张工业劵呢。
两人把图书归位后, 余凤敏带着杜思苦查了一下缺的图书,之后就把图书馆的大门锁上了。
两人一块回了宿舍。
袁秀红正在泡脚, 庞清燕坐在袁秀红床边,两人正在说话。庞清燕原本很自在的, 可看到杜思苦跟余凤敏回来,一下子拘谨起来。
她的头习惯性的低了下来, “你们好,”小声的打了招呼,然后跟袁秀红说了一声, 就匆匆的走了。
余凤敏很诧异:“她怎么过来了?”
袁秀红什么时候哪这位庞清燕这么熟了。
袁秀红道:“她身体不舒服, 想问问我怎么解决。”说是头疼, 还说经常做梦,有时候还会梦到孩子。
余凤敏:“她确实看着一脸病气,”又嘀咕了一句,“畏畏缩缩的。”
长得挺漂亮的一姑娘,把头抬起来,正眼看人,那多敞亮。
杜思苦把笔记放到枕头底下,准备等会再仔细检查检查。
袁秀红泡完脚,用毛巾擦干水。
余凤敏拿着暖水瓶下去打热水,杜思苦换鞋子。
“思苦,你们车间工资发了吗?”袁秀红问。
“发了。”杜思苦转头看向袁秀红,“你没发?”
袁秀红道:“工资发了,领粮票的时候说不够了,明天下午再去。”本来应该是十五号发的,今天都十六号了。
迟了一天,还没发完。
杜思苦:“可能是总务那边太忙了。”
顾主任最近没少往商业局跑,脸都熬瘦了。
余凤敏说是去打热水,半天没回来,杜思苦下去找她,人跟暖水瓶都不见了,这是又去哪个宿舍串门了?
晚上,铁路食堂。
于月莺头都要炸了,父亲跟妹妹来食堂吃饭,这钱又是从她工资里扣的。这食堂后厨那么多菜,怎么不能就把两人的饭钱给抹了呢?
这吃完,住哪?
又是一个大问题。
昨天是卫叔付的房费,今天怎么办?
于月莺愁得很,刚才她听她爸说了,杜家说家里办过丧事,现在不好让外人住。
“爸,就去姨妈家吧,这住招待所得花钱。”于月莺苦心婆心的劝,那杜家虽然看着冷心肠的,但是真要不走,赖进去住,还是能住的。
无非就是看几张冷脸。
这有什么。
于强不吭声了。
于月娥瞪着姐姐:“我跟爸才不去受气呢,你是不知道,我跟爸在那家里坐了一下午,都没个人出来瞧瞧!”
屋里的那个小的就只给倒了两杯水,后来都不露脸了。
屋里那个老的,一直不出来。
于月莺头疼道:“杜奶奶腿脚不好,在家休养呢,她是长辈,你是小辈,你就没进屋去跟人打声招呼?”
于月娥哼了一声:“借口总多,我们才是客人呢。”
于强道:“你姨夫不欢迎我们,我们就不去招那个嫌了。”他望着于月莺,低声问,“你不是跟卫家定了亲吗?”
现在他们遇着难处了,这亲家看着挺和善的,这大半夜去了总不会赶人吧。
不是还有未来女婿吗。
于月莺心里一凉,“爸,我这八字才有一撇呢,亲事也没定下,只是刚确定关系。”她这几天在食堂算是看出来了,朱婶看着胖乎乎的和气得很,可是只要一板脸,食堂里就没有不怕朱婶的。
于强叹气,“那可怎么办啊?”
剩下的让于月莺自己想办法。
于月莺咬着牙,“要不今天再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你们先回老家去。”她现在工资都是预支的,也不多。她爸带着妹妹在这吃她的,住她的,花的都是她的钱,她心疼啊。
两张嘴,她哪养得起啊。
这时,于月莺不禁又怨起了黄彩荷,她妈说走就走,是鬼迷心窍了吗?这扔下一家子人不管。
于月莺都不敢想她妈要是不回来,这家里的重担落到她头上,她该怎么办。
半夜,于月莺还是带了于强跟于月娥去了昨天的那个招待所。
一块五毛钱一晚上。
于月莺心疼的掏出钱。
她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块钱呢。
次日。
机修厂。
杜思苦在车间练习,她之前的训练已经非常熟练了,纸片刮削虽然比不上褚老,但是跟其他人比却是丝毫不差了。
禇老那技术是几十年的功夫练起来的,她想赶上,得长时间的苦练,短期是不行的。
今天杜思苦准备在刀柄处加一百克的法码。
别说,这一百克的法码加上去,手又不稳了。
杜思苦定下心,慢慢的练着。
这种事急不来。
快下班的时候,顾主任过来了,“小杜,中午你把小余叫过来,一起去食堂吃个饭。”
杜思苦一下子就明白了:“新车间的事?”
顾主任脸色沉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