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瓜吃梨
“哎呦我的老天。”
正在看着幼子大口吃鸡腿的林母,被吓得拍了拍胸口。
“你又上哪儿野去了?弄得浑身脏。”
“这么大个人了,整天没个正事儿!就知道瞎混。”
林骥无视母亲的魔法攻击,两步窜到桌子前面,抢弟弟的鸡腿。
懒得跟母亲争辩,更懒得质问她又给弟弟开小灶。
吃进嘴里的才是真的。
林驱一点也不反抗,反而把碗往哥哥面前递了递。
林骥大口大口的吃,一个鸡腿两口就吃完了。
丝毫不在意林母的眼光。
吃完了,林骥用袖子一抹嘴就进了屋子,“我去换个衣服。”
林母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用手指用力的戳了戳林驱的头。
以为她没看见,他故意给他哥哥吃。
等到林骥换完了衣服出来,一家人坐在了饭桌上,林母敲了敲碗,示意林骥听她说。
林骥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口吃饭,大口夹菜。
百忙之中,说了一句:“娘说。”
“你舅舅又来信了,这次是给你写的。”
林骥眼睛动了动,上野菜盘子里又夹了一筷子。
表舅来信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是给他的?
他娘想把他打发出去好久了,这是求到了舅公头上了?
林骥心里都有数。
吃饱了,林骥放下了筷子,满足的摸了摸腹部,这才有功夫搭理他娘。
“信呢?”
虽然他不如弟弟资质,好歹也认得几个字,看信还是能看的。
至于一些不认识的,问林驱就好了。
确认信真的是宫中的表舅写来的,让他去投军,去投靠西北的肃王。
“表舅让我去西北,娘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还不是问你自己。”
林老太太防备的看了林骥一眼,生怕他管自己要钱。
林骥还真是这个意思,但是看他老娘的意思,是不打算给他钱,就算是给,估计也不会很多了。
林老太太絮絮叨叨的:“现在也不安稳,有你在家,我和你弟弟还能安心一点。”
“西北多远啊!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就你们两个儿子。”
“要我说啊!你不如明天就去县里的码头找个事情做,看你这个身板,肯定就是工钱最高一档的。”
林老太太絮叨完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林骥。
林骥随便找了个草棍剔牙,靠在椅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再说吧!”
他这个态度,在林母那里约等于拒绝,而且他已经游手好闲许久了,人家有的孩子早都开始找营生了。
甚至有的家里上心的,都成亲了。
他可倒好,整天到处撒野。
林母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骥眼神幽幽的,看着家里的土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拒绝了林母的林骥,第二天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林母发现之后,一边大声地在家里咒骂,但是也没有出去找他。
打小就在外面野,根本不用找,她也找不着。
结果林骥是去了码头扛大包,真的开始给自己攒钱了,他想去西北,表舅肯定不会害他。
林骥半个月回一次家,省的老娘找不到他,真的着急,他只要定时回家保平安,他老娘也不管他。
除了扛包之外,能干的林骥都干,他把自己挣来的钱,全都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整整两个月,加上他自己之前偷偷攒的,足够他走到西北了。
确认自己钱攒够了的那天,他先是买了个糖人拿给了在学堂读书的林驱。
然后回了一次家,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住了两晚,林母给他缝补了衣裳。
第三天,林骥就跑了。
还不止是跑了这么简单,还偷了林母的钱跑了。
早就觉得林骥怪怪的林母,发现自己钱丢了那一刹那,真的天塌了。
在家里破口大骂。
而林骥早就走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昨天刚刚下过雨,天微微凉,他背着一个破布包袱,腰上挂着一个水囊,一把柴刀。
柴刀也是家里的,当他这两天在家里给林母砍柴的报酬了,反正他拿的是心安理得。
林母在家里的哭喊,到底惹了邻居的注意,“这是咋了?林嫂子,出了什么大事儿?”
林母咬牙切齿,这个时候要脸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是不可能跟外人说自己的儿子偷钱的。
只是说自家的小子走了,她担心的很。
结果邻居一拍大腿,“哎呦!你担心啥啊!你家的林骥能耐着呢!”
“小小的人儿就在城里做事,顶出息顶听话的孩子啦!”
林母懵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什么。
心情五味杂陈,没有一点是高兴。
怪不得他天天不回家,还吃的饱长得壮……
等到邻居走了,她这才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恨恨的大叫了一声。
“啊!”
刚走出院子的邻居婶子,被吓了一个趔趄。
林母是真的伤心了,等到世道真开始不安稳,小小的林驱拿着菜刀守门的时候,林母冷眼看着,更是彻底的对林骥死心了。
而林骥一路摸爬滚打找去了西北。
身上全是伤疤和冻疮,到底是找到了。
参了军,因为年纪小被欺负,他一一打回去,下手凶狠入了将军的眼,把他带在了身边。
战场上悍勇,收割性命从不犹豫,对方不死,就是他死。
屡立战功。
最后跟着肃王进京,获封侯位。
他这一生,一直都在坚定的向前走,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谋划。
他所获得的一切,皆是他应该。
野心勃勃的一生,没有谁被他看在眼里过,无非是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
可真到了自己要闭眼睛的那一刻,除了家里,他更惦记自己的老妻。
家中的儿子好像都不如他,也没出个顶孝顺的。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让她不要担惊受怕。
他是家中向上的梯,他老妻就是家里的网。
林家其乐融融能有今天,他夫人功不可没。
几乎没有犹豫,他就决定把家主印留给她。
如果女子能当官掌权,他第一个推她上官场,除了胆子小,其他的,她不比儿子们差。
当然比自己还是要差一点。
手中没有权力,人就是绵软的绵羊,任人宰割。
他要让孩子们和其他人,对她除了有尊敬,还要有惧怕。
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用的……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哭。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其实还想说很多,又觉得没必要。
他的妻子并不是软弱之人,会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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